“你們皇族八脈中人,也懂得‘抽髓’?”治療常泰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完成,單單溫養他的竅穴就需要七天。在這個空擋中,天宇的心神沉寂到了乾坤袖中,從長腿絲襪這裏了解一下自己的發現。天宇將經過簡單地描述了一番,伊貝莎的臉上漸漸皺起了眉頭。


    \t“是沙陀羅族人。這是我們皇族八脈唯一的大敵。沒有想到沉寂了二百多年的他們再次出現了。這次卷土重來,還如斯的隱秘。”長腿絲襪看到天宇聽的一頭霧水,表情古怪,不由嫣然一笑。“我們一族,原本是十二分支,現今的八脈以賜姓分,宗,常,伊,樂,虞,盧,莫,阮。餘下的四支,就是沙陀羅,按照賜姓分別是卞,黎,繆,印。統稱皇族十二支。其實我原名卞姬,自從加入了伊族之後,這才改命伊貝莎。血統是十二支中最為稀少的卞氏,也是少數能被皇族八脈接受的沙陀羅。皇族八脈極為排斥異族。如果不是因為我實力達到七彩戰將巔峰。恐怕早就被皇族八脈所拋棄。”伊貝莎說起這些事情,神情有些黯然。


    \t難怪眼前的長腿絲襪一頭金發,容貌絕色,體態修長,且曲線火辣。較之那些尋常的黑霧女性,外形上區別很大。原來她是稀有人種。她展顏一笑,微微搖頭。“其實真正論起來,沙陀羅一族才是皇族中最天才橫移一眾。無論是血統上,還是智慧。都是上上之選。隻是沙陀羅一族人丁單薄,又傲慢無常,所以引起眾怒。當年族內所發生的一些事,其實也有諸多偏袒。現如今這四支不再被看作是皇族四支,反倒是成為了妖孽一眾,視為大敵。這四支族人也隱匿在十萬巴山深處,據說靠近遠古神壇一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內鬥無所不在。不過被擠走,落得這般田地的,也算是淒涼了。


    \t“我雖然不明白你所說的抽髓是什麽,不過這個小家夥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應該是最為神秘的印族人下的手。在皇族十二支中,唯有印族人做事不求手段,隻求結果。成為了八脈大忌。這件事情,如果被長老會知道,肯定會掀起波瀾。可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印族人向孕女出手?這倒是奇怪了。”伊貝莎看了看天宇,目光中夾雜了疑惑。“常達?嗯,怎麽這麽耳熟呢?”


    \t天宇聽出了其中的差異,似乎印族人不會輕易出手害人,這必然是事出有因。或者常達這一家人招惹了什麽勢力,以至於被人報複了。假如不是為了自身修為等等因素,在天宇看來對於孕婦出手,也確實是太狠了點。這其中的變故,也就耐人尋味了。另外天宇也沒有想到伊貝莎竟然對於常達略有印象。“嗬嗬,這種小人物,你也聽過?”


    \t“是了,我想起來了。十六年前,族內的進行種子大會,就有這麽一號人物。當時此人還頗有一些爆冷門的味道。因此我對於他有了一些印象。”種子大會,就是所謂的猛男選舉了。伊族為其他七個種族提供女孕也是這麽時候,決出幸運兒。通常而言,會決出三百至五百不等。每年都有一個基數和指標。想要獲得這個名額,傳承子嗣,就要拿出自己的實力。


    \t“嗬嗬,這麽看來,這個常達的身上一定還有很多故事了。”事情顯而易見,並沒有這麽簡單。一定是常達遭人妒忌了,或者得罪了什麽勢力。才會導致兒子受累。不過伊貝莎這裏也問不出一些因果,常達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小人物。能讓她記得常達,也算是難能可貴了。因此天宇話題一轉,“哦,對了,現在說說你的問題。這次春獵你沒有返回,會不會引起長老會的質疑?此外伊貝兒的事情會不會……”


    \t“咯咯,人家還以為主人什麽都不顧及呢。”伊貝莎扔了一個媚眼,暗送了大把的火花。這個姿態,是示好,同時也是一種拉近距離的表示。“嗯,主人有些多慮了。長老會對於七彩戰將給予了充分的自主權,除非是遇到大事,一般不會召集七彩戰將。至於伊貝兒,更不擔心。她是我的唯一弟子。我出來前,也做了妥善的安排。她正在我的宮殿中靜養呢。這次她的等級跌落得太厲害,沒有幾年的時間,是不會出現的。”聽聞這番話,天宇放心了心事。心情不由大好,開始和長腿絲襪聊起了一些黑霧族奇聞異事……


    \t十餘天後,天宇和常達坐在一層的樓閣中品著香茗。這是黑霧一族名貴的芸香茶。產自十萬巴山,而且是剛剛換來的新茶,為了好生招待天宇,常達費盡心思。如今常泰出生留下的病根失去八九,讓他感激不盡。這些細碎的枝節,自然不在話下。


    \t喝茶的工夫,可以看出常達的神色既輕鬆,又有些心事。自從常泰有所好轉之後,常達始終表露出了一些異常,兩個兒子並沒有發現這些細節。不過卻沒有逃出天宇的神識查探。隻是常達不說,天宇也不問。有些事情,都是麻煩。自己出手幫助了常達已經算是一份很大的人情了。如果不是來到這裏有了一些感悟,自己也不會出手相助。


    \t突然常達歎了一口氣,茶離口,“聖者大人,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言語一頓,語氣似乎還在猶豫。“唉!聖者大人幫了我們很多,這原本不應該再麻煩大人。隻是泰兒的病好了七七八八,我的心思也放下了。振兒完全可以挑起家中的一切,這更讓我沒有後顧之憂。所以……我想請大人能在閑暇的時候,代為關照一番。”


    \t這似乎有交代後事的意味,天宇雙眼微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改變。“給我一個理由。”內心卻已經有了幾分推測,看來常達並非不知道常泰的病情,也不是沒有懷疑。現在他能說出這一番話,看來已經有了一番打算。


    \t常達的反應,在神識遍查之下,顯得十分的平靜。僅僅是雙眼中微微泛起了一絲追憶,那看上去顯得十分的寂寥和悲哀。男人能有這種目光,實在是很罕見。常達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嗬嗬,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看來我還是*心太多了。我相信振兒和泰兒會長大的。”這個語氣不免有些落寞。


    \t“看來你並非不知常泰是自母體便遭人暗算,隻不過孰輕孰重還分得出。現在一切放下,心思不免又活了起來!”天宇的語氣淡淡,可是常達卻勃然變色,他抬頭望向了天宇,雙眼閃過了一絲精芒。這一絲精芒,是天宇沒有發現過的犀利,那代表的是一位高手的戾氣和精神境界。隻可惜他的能量完全無法與這一絲顯露在外的目光相匹配。看來以前的他,絕不簡單。天宇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中的淩厲,也抬起了頭望向了他。迎著天宇那雙清澈,深邃的目光,始終如淵如海,望不到底。


    \t常達雙眼中的那一絲精芒緩緩消退,臉色也是輾轉多變,最終他確定了天宇不是敵人,這才苦笑了一下。“方才請大人恕罪……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會牽連到這兩個孩子。剛才一時激動,不經意倒是讓大人見笑了。”


    \t“隱忍是件好事,可以消磨心境中的暴戾。這也是你邁向更高層次所必不可少的經曆。不過剛剛的那一絲感應,似乎你心中還有一絲戾氣,看來你的心結沒有解開之前,很難覓入更高的境界。嗬嗬,你也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境界不亞於白銀戰將,符印之能卻低得一塌糊塗。說說你自己吧,我很好奇。”天宇的臉上笑容和藹,望過來的眼神充滿了一種長者的鼓勵。


    \t“一切都瞞不過大人。”直到此刻,常達是真正的心悅誠服。臉上的表情也顯得真摯誠懇。“大人有興趣聽,是常達的福氣。這事也憋在心中也有十餘年了,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可以做到淡然,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枉然。直到此刻竟然有了一種不吐不快的煩悶,實在異數。”


    \t“我們常家,是常族中,較為特殊一員。家族中的男子,隻有和印族女子結合,方才能誕生男性。印族與常族之事,想必大人應該有所耳聞。所以到了我這一代香火術衰落。僅留下了我一人。我立下誓言,要光大家族,一心苦心修煉,隻想尋找印族女子為我延續子嗣。直到二十三年前,我曆經艱難,終於尋覓到了一位,並且也讓她認可了我……”常達沉湎過去,雙眼不經意間流露出了溫柔。隨即常達又苦笑了……天宇露出一副聆聽的表情靜待下文。


    \t“印族與皇族八脈勢不兩立,我在印族也無法生存。不得已之下,便帶著她回到了故居。為了能給她一個名份,我戰四方之將,終於獲得了族中傳承子嗣的權利。又舍棄戰符,暗中相托伊族,換取了一名伊族女孕的身份。這才快樂的過了七年的生活。七年後她有了第二胎,不想印族中人尋覓而來,我這才知曉她的身份是印族風女。且已經有了婚配。對方惱怒之下,痛下殺手,我護著她和振兒且戰且退,幸虧驚動了族中的高手來援,這才幸免於難。”


    \t“因為驚擾過渡,僅隔一天,她便出現臨盆反應。結果讓我大吃一驚。這次臨盆出現了閃失,母子命在旦夕。我勸她放棄孩子,不要離開我。可是她寧死不從。唉……最後,她用族中的秘術,回補胎兒,自己卻……”常達的雙手捏出了拳,由於用力過大,雙手微微顫抖。他的雙眼也泛起了紅暈。


    \t“在她臨走之前,這才告知我詳情,是她自己思念家鄉,暗通了消息,這才引來殺身之禍,也連累了泰兒。她告知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早在認識我之前,族中的長輩就為她定下了一門親事。那位是族中難得的天才橫溢之輩,在族內也是極有名望。後來遇到了我……隨後的幾年內,她過得很安逸,也很快樂。如果不是思念家鄉,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其實這一切都不應該發生的。在她傳遞了消息之後,那位便先一步族內尋覓到了她,並且在她的身上下了禁止。告訴她,這是她背叛的下場。她還沒有來得及告知我,族中的長輩便殺奔而來了。結果驚動了胎氣,提前引動了禁止。如今她隻能放棄自己,挽回孩子。那時我的心完全的碎了。我哪裏還顧得及埋怨她,我隻想她能活下來。哪怕是舍棄孩子……”常達說到這裏,嘎然而止。此時此刻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宣泄而出,讓他完全難以自己,淚流滿麵,心情極度澎湃,聲音哽咽,斷斷續續。天宇默然……


    \t良久,常達恢複了平靜。此時他那雙眼的精芒不斷閃爍,這是一種升華,也是一種沉默中的憤怒。可是他的語氣依然平穩。“她走得很安靜,而我也按照她的叮嚀撫養大了二個兒子。現在泰兒已經有了起色,日後隻要他肯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我也是該完成自己的心願了。因此……我懇求大人,如果有暇,能適當的代為照看一下。我也看得出,振兒很崇拜您。這也是他的福氣。該做的,我都做了,現在我要作最後一件事情,為了她……”最後的語氣很堅定,顯然常達在這幾天裏,想了很多,也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t為了愛人,寧願舍棄孩子。這是萬不得已的事情,也是常達違背祖上誓言的決定。能下這個決定,足見他對於愛人的情意。隻是現實太殘酷,他避無可避……天宇內心陡然浮現出一股很不好的預感,不禁皺起了眉頭。隻是這個樣子,看來勸阻是不可能了。他現在壓抑的恨,實在是太強烈了。這是無言沉默的恨,也是最為可怕的那種……然而以他現在的能力,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使命,隻能說這是一個心願。豁然天宇隱約明白了他的感受……他想追尋著自己愛人,這或許是一種包袱卸下後的唯一心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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