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華派是五大劍派之一,因建在嶽華山之上而得名。韓長生趕往嶽華山的路上黑白無常又出現了一次,給他大致介紹了一下嶽華派和皇甫鳳軒熙辰――也就是安元仙君的情況。


    安元仙君乃是仙人下凡渡劫,自然和凡人是不一樣的,他從小不僅性情相貌出眾,武學天賦也是極高的。所有劍招他學一次便會,武學秘籍他看一遍就能背誦。嶽華派的掌門嶽鵬對於這樣的弟子自然是極為欣賞的,早就暗中把他當成了自己未來的女婿,而且還想將嶽華派掌門之位傳給他。


    當黑無常說到這部分的時候,韓長生曾經出言詰問:“那他武功豈不是很厲害?”


    白無常道:“隻是在嶽華派同輩弟子中較為出色罷了。嶽華派的武學,畢竟不是什麽上乘武學,他年紀也輕,即使掌門對他另眼相看,也不能壞了規矩將逾越他身份的武學交給他。”


    黑無常補充道:“凡事講求個循序漸進,仙君渡劫是要承受劫難的,若是他走得太一帆風順,也就不成劫難了。他每遭一次劫,就能獲得一次提升,得到更上乘的武學。目前他的武功造詣連你都不如。”


    韓長生怒道:“什麽叫連我都不如?老子好歹也是天寧教教主!”


    白無常冷冷道:“你在天寧教中武功排第幾?”


    韓長生一時語塞,哼哼唧唧道:“他們是老子的手下,他們厲害不就是老子厲害嘛?”


    白無常嗤之以鼻。


    黑白無常又告訴他,掌門嶽鵬之女名叫嶽玉兒。安元、嶽玉兒和李九龍三人自小是一起長大的,李九龍從小就暗戀嶽玉兒,也一直覬覦掌門之位。可惜他從小無論什麽事情都被安元壓在下麵。他知道了嶽鵬賞識安元的心思之後對安元就更加嫉恨,將安元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斷想毒計加害安元。


    黑白無常再三叮囑,此番韓長生前往嶽華派,是要扮演李九龍,以李九龍的身份去完成命格老人命格簿子上寫的那些內容。他必須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別讓人看出端倪,更不能再做出破壞安元仙君命格的事了。


    幾天之後,韓長生終於趕到了嶽華派。


    李九龍是悄悄溜下山的,他臨走之前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得了疾病需要休息,讓別人不要打擾他。這家夥雖然是大師兄,卻不怎麽得人心,這麽多天裏居然也沒個去看望他的人,因此沒人知道他偷偷下山的事。


    韓長生十分順利地翻牆進去,溜進了李九龍的房間。


    趕了幾天路,韓長生早就累壞了,一口氣睡了七八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安元仙君還沒有回來,他呆在房中也無事可做,肚子又餓了,便補了個妝出去覓食。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練武坪附近。


    幾個年輕弟子正在場上練武。一群褐衣弟子中,一個黃色的身影異常出挑,韓長生定睛一看,隻見那穿著黃衣服的家夥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個子嬌小,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龐。事前黑白無常已經把韓長生將會遇見的人的幻影展現給他看過了,因此他一眼認出了那小姑娘就是嶽華派掌門的獨生女嶽玉兒。


    韓長生想了想,先不靠近,跳上一棵大樹躲起來偷看。


    大約是練劍起了興致,嶽玉兒突然提出想要比試,並拉著一個弟子撒嬌道:“林師兄,你跟我比試比試嘛,我們點到為止。”


    其他子弟都停下了練習,聚過來圍觀。


    兩人來來去去過了七八招,韓長生在一旁看的明白,嶽玉兒和那個姓林的弟子水平都不高,可說是半斤八兩,不過那林弟子出招的時候有些畏首畏尾,似乎在讓著嶽玉兒。十幾招過後,嶽玉兒的劍指在了那林弟子的胸口:“我贏了!”


    林弟子也做出一副佩服的樣子:“小師妹的武功越來越高了。”


    旁邊的眾人紛紛鼓掌:“小師妹果然厲害。”


    嶽玉兒似乎還沒盡興,又點名了一位師兄跟他比試。(.)那師兄的功夫顯然就比嶽玉兒要高上一層了,但他也明顯讓招。過了二十來招後,那位師兄收劍:“小師妹,我輸了。”


    嶽玉兒一臉得色。


    韓長生直翻白眼。這讓招讓得也太假了吧,沒見你們的小師妹連劍都端不穩嗎?黑白無常曾跟他說過,嶽玉兒是嶽華派唯一的女弟子,又是掌門的獨女,自然是所有人都寵著捧著的。


    韓長生對於這種行為表示不能認同。嶽玉兒不過就是唯一的女弟子,那他還是天寧教唯一的教主呢,也不見兩位護法和幾位堂主對他巧言令色!


    “換你來!”嶽玉兒突然角落裏的一個小弟子的鼻子道。


    那小弟子顯然嚇了一跳,畏首畏尾地往後退了一步。


    嶽玉兒皺了皺眉頭,揚起下巴,傲慢道:“沒聽見嗎劉小奇,我叫你過來跟我過招呢!”


    韓長生打量那個名叫劉小奇的家夥。那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年,身形消瘦,皮膚蒼白,五官清秀,臉上還沒有褪去嬰兒肥,約莫十六七的模樣,比嶽玉兒看著還小一些。韓長生來之前已經在黑白無常那裏簡單看過嶽華派所有人的資料,這個劉小奇入嶽華派不過才兩年時間,算是入門很晚的弟子,現在也隻能練些基礎的功夫,長老們還沒有教他正式功夫。


    劉小奇身邊的師兄推了他一把,凶巴巴地說:“小師妹叫你呢!”


    劉小奇的臉色更白了,連連擺手:“我不行,我……不行。”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嶽玉兒一臉不悅,“劉師弟,你每次都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這是看不起我們?”


    旁邊幾個弟子紛紛應和:“就是就是!”


    劉小奇一臉快要哭了的表情。


    韓長生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們。他來之前黑白無常雖說大致給他介紹了嶽華派裏的人際關係,但時間有限,並不是那麽麵麵俱到的,韓長生光是要記住誰是誰就已經很不容易,其他有些聽過也忘了。就眼下的形勢來看,這劉小奇顯然不受人歡迎。


    正如韓長生所猜測的那樣,嶽玉兒很不喜歡劉小奇,眼下也是故意在找他的碴。劉小奇平時是個很孤僻的人,嶽玉兒又嬌寵慣了,凡是她提的要求,幾乎沒人敢拒絕他。但是到了劉小奇這裏,卻碰了幾次壁。有一回嶽玉兒約了幾個師兄偷溜下山玩耍,正好讓劉小奇撞見了,嶽玉兒就邀他一起,劉小奇卻拒絕了。結果擅自離山的事情被掌門發現了,把他們幾個頑劣之人都罰了三天禁閉,就連嶽玉兒也沒能幸免。實則此事是掌門自己發現的,但嶽玉兒卻懷疑此事是劉小奇告的密,從此梁子就結下了。


    劉小奇被人推了出來,哭喪著臉道:“我……我打不過師姐的。”


    “膽小如鼠!”嶽玉兒訓斥道,“剛才師兄們不也陪我練了嗎?快一點!”


    劉小奇隻好戰戰兢兢地舉起劍。


    韓長生棲身的地方是一棵桃樹,此時正是桃子結果的季節。他隨手摘了個水靈靈的大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邊啃桃子邊看熱鬧。


    嶽玉兒衝了上去,朝著劉小奇劈頭砍了下去。畢竟是比試,她用的是木劍,不過這要是挨一下,估計也痛得夠嗆。


    劉小奇急急忙忙舉劍抵擋,架住了嶽玉兒的攻勢。


    嶽玉兒攻得很急,完全是沒頭沒腦一通亂打,劉小奇沒有進攻,亂七八糟地招架著。


    突然,韓長生驚奇地挑了挑眉頭。


    劉小奇也在讓嶽玉兒。但是他的讓,和另外幾個師兄的讓是不同的。剛才劉小奇被嶽玉兒的攻勢逼急了,劃了一個圓弧形的劍招擋掉了嶽玉兒的進攻。天寧教的武學是采納百家武學之所長,所以才會這麽厲害,韓長生對於江湖幾大門派的套路也比較清楚,劉小奇剛才用的那招,雖然隻是曇花一現,但絕對不是嶽華派的招式。因為那不是完整的一招,而且隻是曇花一現,旁邊那些弟子們沒人看得出來,還以為是劉小奇亂打出來的,但韓長生看得很明白,劉小奇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招式。


    按照無常所說,劉小奇練武不過兩年時間,還在學習基礎功,可是韓長生看他握劍的穩度和腳步的紮實,都不像是隻練了兩年的人。當然,劉小奇的武功確實也不厲害,不然就算是藏拙,也不至於被三腳貓嶽玉兒打得那麽狼狽,隻不過他在進嶽華派之前,應該是學過別家功夫的。


    劉小奇被打的連連後退,已經快退出練武坪了。嶽玉兒步步緊逼,得意地罵道:“劉師弟,你怎麽那麽笨,這樣的招式都接不住?”


    劉小奇被嶽玉兒一劍打中了肩膀,痛得冷汗都下來了。明明說好了點到為止,可是嶽玉兒竟然還沒有收手,還在繼續攻擊:“我要去跟爹說,你這麽廢物的家夥,別留在我們嶽華派了,還是去跟天寧教那些魔教的廢物混在一起算了!”


    韓長生頓時勃然大怒。魔教的廢物?就你這種三腳貓的玩意兒,還敢說我們天寧教是廢物?!――教主大人雖然三天兩頭離教出走,但是門派榮譽感還是很強的!誰敢說天寧教半句壞話,他就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家夥!


    劉小奇已經被逼退到場地邊緣,嶽玉兒又惡狠狠揮起劍朝著劉小奇砍去。劉小奇已經避無可避,韓長生撚著桃核,運起內力,朝著嶽玉兒的劍揮指一彈――


    啪!


    嶽玉兒的劍偏了幾寸,沒有打中劉小奇,與此同時,劉小奇手裏的木劍卻刺中了嶽玉兒的肩膀。


    “啊!”


    嶽玉兒的劍落地,捂著肩膀後退,一張粉麵因為惱怒而更紅了:“你竟然敢刺我?!”


    其他師兄弟連忙圍了上來,有的扶住嶽玉兒,有的大聲嗬斥劉小奇:“說好點到為止,你怎麽能傷人?!我要去告訴掌門!”


    剛才嶽玉兒刺劉小奇的事,眾人已經集體失憶了。


    韓長生冷笑一聲,從樹上跳了下來,朝著眾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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