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生隻顧自己在前麵快步地走,根本不顧身後跟著他的那群弟子們。(.)嶽玉兒小跑跟上他,不斷興奮地叫著:“大師兄大師兄,你說那陰陽雙煞的武功究竟有多厲害?應該比我厲害一點吧?”“大師兄你別走那麽快嘛!你能不能也一招就把陰陽雙煞給製伏了?”“大師兄……”


    韓長生被她吵的忍無可忍,想叫安元來把這婆娘帶走,一回頭卻嚇了一跳。不知什麽時候,安元已經草帽鬥笠全副武裝好了。


    “你這是……”


    安元歎氣:“師兄你知道,我太帥了。”


    韓長生:“……”怎麽這麽想打人呢?


    韓長生甩甩頭,繼續往山下走。嶽玉兒又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這段時間韓長生身後多了兩條尾巴,一條是嶽玉兒,一條是劉小奇,好在隻要嶽玉兒一湊上來,劉小奇就會自覺躲開,如此一來,他最多隻要應付一條尾巴就行了。


    沒多久,眾人就趕到了嶽陽鎮。天色還早,四隊人分開,去城中巡邏,向附近的百姓打聽陰陽雙煞的消息。


    這陰陽雙煞二人的蹤跡之所以詭譎難尋,隻因甚少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麵目。這兩人往常做平民打扮混跡在人群之中,便與尋常男女並無差別。然而他們練得陰陽雙煞功是個十分邪門的功夫,定時要吸取童男童女的元氣,若不然就會變得全身青紫,如吊死鬼一般嚇人。當他們吸完元氣之後,臉色又會變得血紅,直到一個時辰後才會複原。因此若是沒見過他們卻想要找出他們,那就隻有等他們需要吸食元氣前後了。最近這陰陽雙煞作惡越來越頻繁,顯然他們練功所需要的元氣比從前變多了,如此一來,要找到他們也比從前容易些。


    韓長生和安元領著師弟師妹們一路走一路打聽哪家有失蹤的童男童女、附近是否有可疑的異鄉來的男女等消息。


    安元詢問一位打鐵的工匠:“前輩,請問最近是否有見過異鄉來客?”


    那鐵匠茫然地四處張望了一番,突然指著前方道:“那兩人不就是異鄉來的?”


    韓長生和安元同時往他指的方向看去,緊接著,韓長生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兩人並非一男一女,而是兩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人。其中一個長著一張娃娃臉,時不時鼓起臉好奇地四下張望,像個孩子一般天真可愛;另一個長得溫文爾雅,有十足的書卷氣,臉上掛著令人想要親近的溫和笑容。那兩人走在路上,時不時交談幾句,然後並肩走進了一家客棧。


    安元道:“走,我們跟上去瞧瞧。”


    韓長生擋住了他的路,幹笑道:“跟他們做什麽,我們還是去調查別的地方吧。”


    安元皺眉,道:“他們是異鄉客。”


    韓長生道:“就算是異鄉客,那也不會是陰陽雙煞啊。陰陽雙煞是一男一女。”


    安元道:“異鄉來客,總有些可疑,便他們不是陰陽雙煞,興許知道些什麽,去問問總沒錯。”


    其他弟子紛紛附和,有人已往客棧走去。


    韓長生擋著一個安元,卻擋不住那麽多人。安元見韓長生臉色古怪,問道:“大師兄,難道你認得他們?”


    韓長生連連搖頭:“我怎麽會認識異鄉來客?”卻也隻好硬著頭皮給人讓出一條道。


    眾人走到客棧門口,隻見那兩個年輕男人朝著客棧的櫃台走去。正在算賬的掌櫃看見那兩個年輕男人,立刻把算盤推到一邊,滿臉堆笑地問道:“兩位客官,打尖還是……”


    “轟!”掌櫃話音未落,隻聽一聲巨響,整個櫃台已被一劈為二!


    所有人都驚呆了!掌櫃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還未來得及收起的笑臉和眼中的驚恐讓他的表情變得極為扭曲。(.)


    一劍劈開櫃台的人是那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他出劍太快了,甚至沒有人看清楚他是什麽時候拔的劍。他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容,甚至比剛才更為友好,但他的劍尖已經點在掌櫃的喉嚨上,掌櫃被迫仰起了頭。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安元反應最快,已經拔劍做出了準備戰鬥的姿態。娃娃臉漫不經心地斜睨了他一眼,並沒有什麽動作,顯然沒把這些嶽華派的弟子放在眼裏。


    “掌櫃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用溫柔的可以融化冰霜的語氣問道,“知道陰陽雙煞在哪嗎?”


    安元:“……???”


    掌櫃的愣了半晌,喉嚨處傳來的刺痛讓他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不不不,不知道啊……”


    娃娃臉翻了個白眼,鼓著腮道:“小白,早叫你不要這麽粗魯,你這樣能問出什麽來。”他抓住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的手,把他的劍收了回來,走到嚇尿的掌櫃麵前蹲下,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快點把陰陽雙煞的藏身之處告訴我們喲,不然我就切了你的子孫根,然後在傷口上塗滿蜂蜜,再把你丟進螞蟻洞裏。”說完猛地拔出匕首往地上一插,匕首落地之處距離掌櫃的命根隻有不足一寸的距離。


    掌櫃嚇得狂翻白眼,差點沒厥過去。


    所有堵在客棧門口的嶽華派弟子全都目瞪口呆,忘了自己要幹什麽。


    韓長生一臉慘不忍睹地轉過頭。他天寧教的左右護法,盧白璧和盧青錢,居然跑到嶽陽鎮來了。


    整個客棧的局麵陷入了僵持,掌櫃渾身哆嗦的如同打擺一樣,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客棧裏的其他人都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


    “咳。”韓長生輕咳了一聲,打破僵局,正打算讓嶽華派的弟子趕緊離開,沒料到安元卻不怕死地走上前去。


    “二位兄台。”安元抱拳,“敢問二位兄台師承何派?何故為難這位掌櫃?”


    韓長生捂住臉。這該死的狗仙君,自己看到左右護法躲還來不及,他還硬要往上湊!


    盧白璧掃了他一眼,笑容加深,言簡意賅地丟出一個字:“滾。”


    盧青錢撅著嘴用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看著他:“關你屁事。”


    “……”安元道,“我乃嶽華派弟子,奉師命下山,抓捕陰陽雙煞兩名魔頭。二位想必也是衝著陰陽雙煞來的,我們應是同道中人。二位長得如此文質彬彬,卻何故出手如此凶狠,為難這位無辜掌櫃,毀壞客棧?”


    一瞬間,客棧充滿了殺氣,盧白璧和盧青錢同時眼神一厲,眯著眼打量安元。韓長生對於他們的這種表情再熟悉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正在考慮從安遠身上哪裏下手捅個窟窿。


    “哇!”韓長生一驚一乍地跑上前,擋在安元麵前,對著娃娃臉的盧青錢誇讚道,“小哥你長得好凶殘啊!”


    盧青錢怔了怔,摸著下巴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韓長生又轉頭打量著書生氣的盧白璧,作驚恐狀發抖:“這位小哥笑容陰險狡詐,身帶殺氣,好可怕啊。”


    盧白璧眨眨眼,手從劍柄上挪開了。


    所有人看看娃娃臉的盧青錢,再看看白白嫩嫩的盧白璧,露出了懷疑世界的表情:“……”


    韓長生鬆了口氣,暗暗掬了把冷汗。別看這左右護法長得人畜無害,實則卻是他們天寧教脾氣最壞的兩個家夥。盧白璧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凶殘,更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每天對著鏡子練習一個小時如何讓自己的笑容更陰險狠毒,最後反而練出了男女通吃的招牌溫柔笑臉;盧青錢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凶殘,總是鼓腮瞪眼,結果卻被人誤以為在裝可愛……總而言之,便是得罪了他這個教主,也萬萬不能得罪他的左右護法,若不然,事情就再無挽回的餘地了。韓長生縱然是很得左右護法能替他把狗仙君狠狠收拾一頓,奈何這家夥有天仙加護,真把他收拾了,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


    盧白璧和盧青錢上下打量著易容後的韓長生,把韓長生看出了一身冷汗。玉皇大帝天王老子,千萬別讓他們看出他的真身來!在這裏被抓回去,所有計劃可全都白費了!


    盧白璧道:“你們是哪個門派的?”


    敢情他根本沒將安元放在眼裏,安元自報家門他們也根本沒聽見。


    “咳。”韓長生學著安元方才的模樣,假模假式地抱拳,一派正人君子風範,“我乃嶽華派大弟子李九龍。”


    盧青錢沒吭聲,眼神在他身上上下轉悠,轉的他小心肝撲撲直跳。


    總算安元出言解救了韓長生:“不知二位兄台如何知曉這掌櫃與那陰陽雙煞有關?”


    盧白璧和盧青錢互相對視了一眼。


    盧白璧笑眯眯道:“白癡,誰說我們知道他跟陰陽雙煞有關了?”


    盧青錢撅嘴:“就是。”


    “……”安元道,“那你們為何如此對待這位掌櫃?”


    嚇尿了的掌櫃拚命點頭。


    盧白璧摸了摸手裏的劍,柔聲道:“我一路過來已經劈了二十八間客棧了。”


    韓長生默默扭頭:我就知道!


    所有嶽華派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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