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鵝卵石小路帶著濃鬱的鄉土氣息,得罪了洄天王左臂三十陸,吳文胥二人不僅大搖大擺的穿梭過了市集,一路上竟然通暢無阻,那些覬覦著泰隆手中宗族頭顱的家夥,人間蒸發了似的,再沒有出現。


    蜿蜒偏僻的小路盡頭,是一條平靜的河流。


    這條碧‘波’‘蕩’漾的河流,無論是水的流速,或是河域的寬廣,就這般憑空出現在小鎮之外,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微妙感。


    天穹上的蔚藍倒影,投‘射’在河水之中隨‘波’逐流,恰似綢緞織成的白菊舒展,一疊一‘浪’,氤氳出夢幻般的白霧。


    在遙遠的河域的對岸,依稀看見高聳雲天的密林,那些蔥鬱的樹影與藍天‘交’匯,天與水,水與樹,當真是一幅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絕美畫卷。


    若是吳文胥沒有仔細的對河流看去,恐怕真以為自己來到一處遠離塵世喧囂的人間仙境了。


    這條圍繞著密林流淌的長河上即看不見船,也看不見任何的生命跡象。


    吳文胥深邃的眸光不經意的沉向河底,黑袍下的麵‘色’驟然凝重。


    河水固然清澈,卻是深不可測,僅僅從塞滿淤泥與雜草的河岸往下看,吳文胥敏銳的視線,瞬時分辨出淤泥裏那些時而‘露’出的慘白骨質物體,這條河寧靜的嚇人,也美的太嚇人了!


    順著河岸行走,吳文胥背脊後漸漸騰起一陣難耐的寒氣,河中白骨數不勝數,在稍淺的地方,吳文胥甚至看見了一隻抬在淤泥之上長了水草的腐爛手掌,這條靜謐的河裏麵,仿佛孕育著什麽莫名的存在,那是一種很令自己忌憚,恨不得立刻遠離的存在。


    “前麵有一座橋。”


    刀鋒之影泰隆這個怪物依然掛著他冷冰冰充滿酷意的招牌式表情,吳文胥順著泰隆目光,看見在河岸北側的很遠方向,隔過氤氳升騰的水霧,有一座極其模糊的長橋出現在霧裏,那座橋連綿看不清盡頭,似乎橫穿河流,是渡河的唯一途徑。


    “加快腳步,這條河給我很危險的感覺。”


    泰隆說罷,步履如飛,眼看可能會抵達傳說中的信仰之城,刀鋒之影已然將臃腫的黑袍扯去,‘露’出貼身的淺藍‘色’輕甲,隨著步伐掠起,他孤僻背影上的弧線絲毫不曾改變,吳文胥認認真真打量泰隆,竟然發現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破綻。


    一個刺客,是從不會輕易的將後背‘交’給陌生人,在刀鋒之影的眼中,吳文胥顯然還沒有突破‘陌生人’三字的束縛。


    不過領主大人是很滿足了。


    在泰隆眼裏,好像誰都是一具‘陰’溝裏的屍體,這樣一個動不動把死亡掛在嘴邊,身經百戰的家夥卻會與自己對的上話,說明刀鋒之影的真實本‘性’,可能並不是如他‘性’格那般殘忍無情的。


    想到此,吳文胥又暗暗打起了鬼心思:‘這個牆角領主大人我挖定了,首先循序漸進,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不行,也絕不能與他成為敵對關係,如果被這個家夥納入必殺名單,以後也不用睡覺了。’


    水霧裏若隱若現的長橋似乎近在眼前,但是吳文胥二人疾行了半個多時辰才看得真切,隨著靠近這條長河的唯一通道,人群漸漸熱鬧了起來,吳文胥雖然對冰裔深惡痛絕,不過,這些自四處屬地湧來的,穿著千奇百怪的服飾的大魔法師們,總算很好的打破了河水的死寂,讓吳文胥後脊的冰寒與壓迫感退散許多。


    橫穿長河的筆直巨橋,居然是由堅硬的寒冰構築而成的!


    橋身直徑約莫兩丈,兩側皆由細長尖銳的冰錐形護欄遮掩,像是怪物的銳齒,整座橋一直穿梭向遙遠的盡頭,蔚為壯觀。


    透過透明的寒冰橋麵,可以看見巨橋正不斷往河裏滲透著徹骨寒意,凍結了周遭湖麵,而每一處橋身都遭受過‘精’心打磨,刻畫著詭異圖案,吳文胥在看見腳底橋麵看見了許多不認識的奇特物種,在這之中,對一種圓扁像是飛碟般的怪魚印象頗深。


    也不知是冰裔雕師為了滿足他浮誇畫風還是何等緣故,這種圓扁形狀、壓扁皮球似的怪魚與其它魚類相比體型異常龐大,簡直可稱為龐然大物,它的模樣看起來雖說有些滑稽,然而扁圓身體上張開的嘴巴,竟然有不少於三排的銳齒!


    領主大人有些心驚的收回視線,正巧身旁走來一位麵‘色’較為和善的魔法師,吳文胥立刻對著年輕男人揮了揮手,和善的詢問道:“嗨這位大哥,請問穿梭過這座橋以後,距離信仰之城還有多遠呢?”


    這位年輕男子穿著樸素的梁灰‘色’衣衫,被吳文胥攔住,先是的稍稍的愣了愣,他用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仔細的打量了吳文胥一遍,眸中立刻出現了失望的神‘色’,他搖頭道:“你是要以‘赴死者’名義前往信仰之城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奉勸你千萬不要進去,我曾經去煉獄競技場觀賞過,那樣的地方,你是絕對不可能幸存的。”


    男人說罷,吃驚的人倒是換做吳文胥了。


    初看見男人表情時,吳文胥還以為他和別人一般說些譏諷嘲笑的話,然後扭頭就走,沒想到這個家夥反而勸誡自己遠離信仰之城,吳文胥微微一笑,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見這位身為魔力的家夥分明沒有退縮的意思,年輕男子不禁感到苦惱,但是看見吳文胥充滿希翼的目光,他拗不過領主大人的執著,隻能繼續搖著頭說:“既然你不聽我的忠告,那也沒辦法了。”


    “穿過這座寒啟之橋,盡頭處是無人引領即使十階冰裔遊俠也不可能走出的浮生林,橋的盡頭即浮生林的入口,會有‘赴死者’與‘貢獻者’的引路人出現,跟著他們約莫再走上一個時辰,就可以進入信仰之城了。”


    年輕男子的細心解答,給予了領主大人很大的好感,看來腐化的冰裔之中,還是可取之處的,吳文胥抱拳以示感謝。


    與宗族的千年惡戰,真是令冰裔量產出不少人才,這座寒冰巨橋來來往往的人群,至少有數千人,能在橋上行走的,似乎除了吳文胥以外,每個人都光明正大的拎著一個圓滾滾的包裹。


    除了冷冰冰不懂得善解人意的刀鋒之影,還能遇到一個說得上話的人,吳文胥頓時發揮他自來熟的‘性’格,該說是厚臉皮的絕學才行,吳文胥追向梁灰‘色’衣衫的年輕男子,笑著說道:“大哥,我初來乍到,還不知道信仰之城的規矩,你能不能與我講解講解信仰之城裏的模樣呢?”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與其他的冰裔比較,年輕男人‘性’格善良,骨子裏更是帶著少有的正直,他想到這位‘赴死者’即將命喪煉獄競技場,很是不忍,不由放緩了腳步回應道:“信仰之城內奢華糜爛,差不多整個詛咒冰原的寶物,裏麵應有盡有,在某一方麵說,那裏的確算得上人間天堂,不過這般天堂……我是不認可的。”


    吳文胥疑‘惑’道:“哦,為何呢?”


    對於這個敏感話題,年輕男子倒是沒有接著說下去,他吸了一下長著些許雀斑的鼻翼,接著道:“信仰之城內除了世代居住的固有子民,大魔法師多如牛‘毛’,不是十階冰裔遊俠,是很難在城中‘混’下去的,相對之下,‘赴死者’雖說地位卑賤,反而在信仰之城很吃的開,因為煉獄競技場是無所事事的貴族們消磨時光的絕佳地點,當然,你得一直贏下去才行。”


    “對了,我的名字叫馬卡斯張。”


    年輕男子揚著他不算英俊,但是看起來舒服的臉頰,對吳文胥‘露’出一麵和善的笑意,雖說馬卡斯張認為眼前這個眼眸深邃的男人,很難在煉獄競技場內存活下來,不過,他站在自己身邊,卻給予了自己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馬卡斯張作為一位九級大魔法師,卻對身無魔力的吳文胥平等相待,吳文胥不禁收斂起眼底深處的戲‘弄’,而是正‘色’的掄起胳膊道:“很高興認識您馬卡斯先生,我的名字叫吳文胥。”


    或許是年輕並不相差幾歲的緣故,馬卡斯張與自來熟的領主大人相互認識以後,好像找到了共同話題,二人一路上說說笑笑,而一些從吳文胥身旁擦過的大魔法師,明顯對馬卡斯張保持著蔑視與鄙夷的態度,心想他一個堂堂九級大魔法師,竟然與低微卑賤的‘赴死者’為伍,實在是太丟大魔法師的臉了。


    ……


    “總算到盡頭了。”


    刀鋒之影泰隆神出鬼沒,看得出他並不想與這位名叫馬卡斯張的男人‘交’集,但是,當眾人來到橋的盡頭時,寬闊的寒冰巨橋一下變得狹隘了,於是刀鋒站在馬卡斯張的身後,堵塞的人群忽然間自覺排成長隊,吳文胥從人群裏湊出腦袋,隻見寒冰巨橋的盡頭,果然是一片深邃漆暗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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