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骨裂,左大腿輕微劃傷,口子大,不過不深,血是止住了,骨頭也沒大問題,算你命大,就是走路困難點。”


    梅西屬於理論派,沒有急救經驗,隻學過生理解剖與運動急救,邢大爺則是半瓶醋實踐派,除了懂得拆人骨頭,接骨一竅不通,在這二位蒙古大夫的共同努力下,竟然能對付著將付慶蕊的傷醫治個七七八八,也算是奇跡。


    “謝謝。”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付慶蕊再沒了改造家用電器的精神,軟躺在沙發上低聲說道,“我不懂醫學,給你們添麻煩了。”


    “謝什麽謝,你要是連接骨頭都懂,我這張老臉就該泡酒缸裏醉死了。”邢大爺揮舞著手裏的日本刀,強笑著打趣道。


    剛剛邢大爺那一刀紮死喪屍看起來很帥,付出的代價也很慘重,伴隨他十多年的清刀徹底報廢,刀尖蹦斷,刀刃豁口,隻好隨便找了把日本武士刀充數,再加上曹大姐失蹤,老人家的心情顯然好不到哪裏去。


    “大家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互相幫助才是正經。”梅西看著付慶蕊那張失血過多麵色蒼白的臉,搖頭道,“你還是睡一會吧。”


    “是啊,付姐姐,你還是睡一會吧。”田詩詩滿臉乖巧地替付慶蕊擦著臉上疼出來的冷汗,她已經換過一身幹淨衣服,又洗掉了哭花的妝容,此刻看上去真是十分的嬌媚溫柔,說她古典美又有些現代時尚,再配合波濤洶湧外帶風華圓潤的曲線,真是標準的通殺型美女。


    看到田詩詩如此作態,就算孫萬峰想指責她兩句,也說不出口,受傷的付慶蕊都沒說什麽,他能說什麽呢?況且田詩詩也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在那種場合,任何人做出利己舉動也無可厚非。


    誰不怕死?


    隻不過孫萬峰清楚,以後凡是田詩詩在場的情況下遭到喪屍攻擊,自己就得在後腦勺多長隻眼睛,別讓這小丫頭拿去當墊背。[]


    付慶蕊的情商基本為零,也沒有田詩詩那麽多花花腸子,強忍著傷痛搖頭道:“天黑必須走。”


    她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愣了,大家被變異喪屍攻擊不假,曹大姐失蹤也是真的,現在已經全體轉移到家屬樓最高層,從收集的物資來看,挺上一兩個星期沒有問題。退一萬步講,受傷的付慶蕊才是最應該反對按原計劃撤離的人,怎麽傷腿草率包紮完,就急著要走?


    “付姐姐,是不是失血過多有些昏了?早點休息吧。”田詩詩可不想冒險夜裏出去,一回憶起變異喪屍撲過來的模樣,她就渾身發軟,趕緊又補充道:“這裏是七樓,梅大哥馬上會加固門窗,那些喪屍能上來,足夠摔死他們了!”


    “我不是發昏,而是想通了一些古怪的地方。”付慶蕊低聲反問道:“剛剛那次襲擊足以證明,操縱喪屍的幕後生物真的存在,沒有幕後生物的統一協調,變異喪屍不會進行如此有計劃的突襲吧?雖然控製原理還沒想清楚……”


    除了田詩詩,四個男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被自己的喘息打斷了技術論述,付慶蕊接著分析道:“從現場情況看來,它完全有機會把咱們一網打盡,比如說讓擄走曹大姐的變異喪屍也加入到突襲中,恐怕邢大爺身手再高,也會顧此失彼吧?所以它這麽做一定是另有所圖!”


    田詩詩發覺周圍人都順著付慶蕊的思路點頭,一心偏安的她還想開口規勸,卻被臉色凝重地邢大爺揮手阻止,“你接著說。”


    “仿生學我多少了解一些,群居生物如螞蟻,往往會為蟻後儲存足夠的活食以備隨時取用,現在整個城市停電停水,就算它們能搜集再多的屍體,也放不了三天就會腐爛變質!從這一點引申,曹大姐短時間內隻會殘疾,但不會死。”


    話一出口,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孫萬峰喃喃道:“怪不得對咱們圍而不攻,感情是儲備活食兒啊!tmd!把老子當成火腿腸了!”


    “不,不至於吧……”田詩詩結巴道:“付姐姐,你可別嚇我!”


    “如果我的推算沒錯,幕後生物的大概位置已經顯露出來了。”付慶蕊拋出的第二顆‘炸彈’,頓時將眾人震住,李如賓咬牙追問道:“在哪裏?”看起來大有與幕後生物同歸於盡地想法。


    “假設幕後生物通過某種方法控製喪屍,那麽處於半人半屍狀態的羅所長多半會有感應,大家記得變異喪屍突襲前,羅所長說了什麽嗎?”付慶蕊自問自答道:“醫院!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它肯定躲藏在離這裏最近的醫院!”


    “恐怕你的判斷有偏差,距離這裏最近的醫院也在五百米之外,就算我不懂生物學,也沒什麽生物能控製這麽大麵積的喪屍吧?況且醫院都自備有電源,冷藏食物不成問題。”梅西皺著眉頭,反對道。


    “剛剛襲擊咱們的喪屍裏確實有一個女屍穿白大褂,婦幼保健院就在大成街出口外麵,鬼東西藏在那裏?”邢大爺用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滑動著,大概比量了一下校園內的堵路喪屍、家屬樓、醫院之間的距離,追問道:“小孫,你們早上遇襲的時候,最遠一撥喪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靠近宣化街的街口,我在倒車鏡裏看的很清楚。”


    “那就對了!”邢大爺點頭道:“小付說的有道理,在校園裏堵路的那幫喪屍到婦幼保健院的距離不是剛好等於婦幼保健院到街口的距離?!應該不是巧合!”


    李如賓探頭看了眼抬進臥室的羅所長,後者依舊處於喪屍狀態,搖頭道:“從時間推斷,羅所長已經完全喪屍化了,不然可以趁他清醒的時候追問有關醫院的事情。”


    “如果以婦幼保健院為圓心,按照保健院到街口的距離作為半徑畫個圓,覆蓋麵不會超過校園的三分之二,趁黑夜上車衝到早先計劃炸開的圍牆處,成功脫身的可能性相當大。反過來推算,象殺人蜂那樣,要小心對方尾隨,還能救出曹大姐,要是能引開追兵殺回去……”付慶蕊說到這裏已經陷入半昏睡狀態,說話開始顛三倒四,呢喃了兩句誰也聽不懂的話語,沉沉睡去。


    借著夕陽餘光,梅西發覺付慶蕊蒼白的麵容浮現出兩團病態的嫣紅,心中一動,探手摸上付慶蕊的額頭。


    果然,布滿汗水的額頭滾燙,小姑娘發燒了。


    “哎呀,付姐姐發燒了,是不是在胡說?”田詩詩忙不迭地去找毛巾,嘴裏卻飄出這麽句話來。


    三個大男人外加一個老男人,誰也沒接小美女這句話茬,所有人都清楚付慶蕊昏睡前的那段話意味著什麽,如果隻執行前半段,大家逃出生天不難,曹大姐肯定沒了活路。如果真象她所說,借著汽車的靈活性引開幕後生物控製的變異喪屍,然後殺個回馬槍去救曹大姐,萬一推斷錯誤,弄不好會把所有人都賠進去!


    都是普通人,誰都怕死,孫萬峰此刻的心情很矛盾,看看左右都不說話,咳嗽一聲,建議道:“小付說的在理,要不咱們賭一把?沒準可以救回曹大姐?”


    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同意。


    小警察終於忍不住,低吼道:“我不怕死,能救曹大姐回來當然好,救不回來我就跟那個什麽幕後生物拚了!反正我全家死光,沒什麽可留戀的!”


    田詩詩聽了這話,尖聲反駁道:“什麽叫沒什麽可留戀的?六大於一,這個道理誰不明白?!你非要充英雄送死,別拉其他人一起去!你想沒想過我!還有付姐姐怎麽辦?難道真要為了一個清潔工送了大家的命?!要我說,在這裏住兩天,讓付姐姐養好傷再走!就算等天黑向外逃,逃了就別回頭!”


    “好!我把話放在這裏,你們炸開牆走你們的,剩餘的炸藥都留給我!我自己開車去找那個狗屁東西拚命!”原本李如賓就是一心求死,田詩詩這話如同火上澆油,頓時把他那點戾氣又激了出來。


    “別吵!除了小付,這裏就梅西腦子最好使,聽聽他怎麽說!我先表個態,大爺我年紀一把,生死早就看開了,用大爺這條命要是能換回曹大妹子,值!”


    聽邢大爺這麽講,一直思索對策的梅西斟酌道:“我覺得現在爭論為時過早,趁夜逃跑咱們肯定要做,是否繞個圈子去救曹大姐,有一個要點咱們無法控製――如果幕後生物不放出變異喪屍追殺咱們,咱們逃出普通喪屍的包圍再去保健院就等於送死。”


    “恩,你小子說的在理,一下就說到點子上了。”邢大爺摩挲著自己的胡須,點頭道:“對方分兵,咱們就殺它個回馬槍,如果不分兵,外有普通喪屍,內有變異喪屍,再加上個懂得圈養活人的狗屁怪物,填多少人進去都不夠。”老爺子扭頭對李如賓勸解道:“小李,你也別動不動就去玩命,聽大爺句實在話,如果那些小兔崽子能被引開,大爺肯定陪你回去救人!”


    “開車的事情就交代給孫師傅,到時候我跟你們一起去!”主意是自己出的,梅西自然不能充當縮頭烏龜,很幹脆地表態道。


    “要是保健院裏都是變異喪屍怎麽辦?”田詩詩依舊做著最後努力,反對道。


    邢大爺下定決心,反而整個人輕鬆了不少,哈哈笑道:“孫女,不用擔心,變異喪屍又不是被就業的大學生,一抓一大把,我看事情就這麽定了!入夜後咱們就拚他娘的!”


    “對!拚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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