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保?什麽自保?”孫明霞一時間沒明白付慶蕊的話,愣了幾秒,轉過味來,頓時抓狂道:“你個小丫頭扯什麽犢子呢?呸!你才吸引喪屍!你全家都是喪屍!”


    梅西隻能苦笑,對於付慶蕊這種說話不經大腦,隨時得罪人的天賦,他已經從無奈到習慣了,就事論事,整個鎮子才多少人?尤其眾人來的路上,已經看到了大量的喪屍殘骸。[]


    殘餘的喪屍估計都聚集在小樓前,這確實是個疑點。


    如果隻有孫明霞與張虎,哪怕孫萬峰沒有感應到操縱喪屍吃人肉的變異人,梅西也會讚同付慶蕊的推斷,仔細調查孫明霞與張虎。問題在於,樓內還有幾名明顯沒被感染過的普通孩子,孩子不會演戲,從他們對待孫張二人的神情就能推斷出,這兩位為了保護孩子,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或許隻是巧合罷了。


    “好了!我們這位小妹妹不會說話,給二位添麻煩了,實在抱歉!二位別生氣!”梅西勉力起身說道。


    本來這話年長的孫萬峰說出來更合適,不良中年此刻正微閉的眼睛無暇他顧,梅西清楚孫萬峰因為付慶蕊的推斷,正處於再次感應的狀態,隻好自己出來打圓場。


    好歹也是和張虎打了個兩敗俱傷,有梅西出麵,孫明霞再羅嗦,也隻能冷哼一聲不再言語,梅西趁機轉移話題道:“我們在鎮子外的荒地上發現了大量牲口與喪屍的殘骸,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孫萬峰仿佛從瞌睡中清醒,做出傾聽的表情,隻是略微搖了搖頭,暗示他什麽都沒感應到,看到他的表示,所有人都偷偷鬆了口氣。


    幸虧孫張二人都不是什麽心思深沉之輩,說白了,他們倆不過是體育老師加小服務員,善良老實外帶有強於普通人的責任心,也就沒再追究付慶蕊說的話,畢竟經曆了這麽多讓人難以承受的恐怖事件,任何人都可能象付慶蕊那樣神神叨叨地亂給他人扣‘帽子’。[]


    “說起來……”張虎摩挲著滿是胡茬的下巴,還沒等他繼續,孫明霞又搶著說道:“前天下午鎮子飛過幾架大飛機,什麽型號咱不知道,不過它們飛了幾個來回後,荒地那邊就再也沒有聲音了。出事那天是個大集,原本那裏聚集了不少牲口,喪屍感染擴大後,全鎮子沒剩幾個活人,喪屍就被大牲口吸引到荒地上,它們吃了不少呢,血腥味滿鎮子飄,老惡心人了。”


    孫明霞這話說起來有些顛三倒四,不過大概意思眾人都聽明白了,叢旭追問道:“飛機隻是盤旋?沒做別的?”


    “沒有……我們也奇怪呢。”


    “你們當時有什麽感覺?”付慶蕊插嘴道。


    孫明霞沒好氣地瞥了付慶蕊一眼,還是很幹脆地回答道:“能有啥感覺,飛機飛唄,轟隆隆地,沒完沒了,鬧地人老心煩了,就感覺一顆心要從腔子裏跳出來。”


    “聲波武器!”


    “次聲波!”


    付慶蕊與劉永鋼異口同聲道。


    兩人說的話稍有區別,意思卻差不多,付慶蕊也知道自己不太會說話,索性閉上嘴,將傳播武器知識的工作交給劉永鋼去做。


    劉永鋼在三位特種兵之中最擅長擺弄機械,對於聲波武器自然不陌生,三言兩語就將次聲波、內髒共振、內出血效果與次聲波的穿透性解釋地明明白白。


    “哎呀媽呀,太嚇人了。還好你說的那個東西隻是針對荒地發射,不然,俺們都得被震成肉泥啊!”聽完劉永鋼的講述,孫明霞的眼睛都直了,她一個小地方的服務員,高中都沒畢業,哪裏聽過這些東西,就跟聽天書差不多。


    “老師……我要尿尿。”被大人的談話聲驚醒,一個小男孩起身嘀咕道。


    “我也要……”


    “老師,我也想尿尿,外麵黑……”


    孩子就是這樣,怕黑,連上廁所都要紮堆。


    “行了,大家先歇下,我們三個去弄車,天亮就走。”叢旭借著孩童的打岔,為這場談話做了總結,張虎與梅西都受了傷,不能立刻出發,這二位體質特殊,張虎在幾個小時內完全康複不可能,坐車卻沒問題,至於沒有大傷的梅西,輕微腦震蕩到早上肯定好的七七八八了。


    沒有喪屍的嘶號,不需要擔心變異人的偷襲,寂靜的小樓內,隻有孩童忽高忽低的呼吸聲,夾雜著偶爾的夢話,梅西原本煩亂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出事兒以來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放鬆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沉浸在最深沉的睡夢裏。


    玉兔西沉,霧靄漸起,恍惚間,晨霧已經彌漫在整個小鎮中,那些散落在牆壁、街道、車輛乃至路燈上的血跡逐漸被霧氣覆蓋,小鎮似乎又恢複到往日的寧靜中,等待著朝陽將鎮子上的居民喚醒。


    梅西是在一陣米粥的幽香中醒來的,食物的香氣立刻讓他感覺饑腸轆轆,翻身坐起,用力搓了搓臉,衛寧已經將盛好的一大碗粥送到梅西麵前。


    說了聲謝謝,梅西迫不及待地端起粥,一掃而空,又塞了三四個死麵餅,這才覺得沒那麽餓了。


    “看樣子,恢複的不錯?”叢旭走到梅西身邊,坐下,放好手中的碗,輕鬆道:“外麵一切正常,靠近小樓的喪屍都已經解決掉,咱們該出發了。”


    “車弄好了?晚上沒怎麽睡吧。”梅西有些不好意思。


    叢旭灑然一笑,道:“我們受過專業訓練,輪流守備,一人睡兩三小時足夠。車都弄好了,滿油,還多帶了倆油桶,開上八百公裏不成問題。”


    “謝謝!”梅西不知道該說什麽。


    叢旭笑了,沒有多說,拍了拍梅西的肩膀,起身。


    小鎮上的押款車要經常行駛於各個信用社之間,自然不會是什麽特別好的車輛,隻是用柴油皮卡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裝。對於那些皮薄架子軟的私家車來講,押款車卻要結實太多。別的不說,光是防彈玻璃與加厚鋼板不是喪屍能啃動的,就算梅西拿太平斧硬砍,也要費上不少力氣,特意改裝的懸掛係統能應付絕大多數爛路,上個人行道,過個土坑,跟玩兒一樣。


    三輛押款車分別三名特種兵由駕駛,付慶蕊與梅西擔任頭車的副駕駛,以便應對突發狀況,隨著馬達的轟鳴聲,押款車小隊衝開晨霧,緩緩加速,駛離小鎮。


    “哎?你們這裏還有個廟?”衛寧坐在第二輛車上,和孫明霞一起照顧著孩子們,看到鎮口有座古色古香的建築,隨口問道。


    “哦,那個啊,聖緣寺,出事兒的時候,不少人去裏麵求神保佑呢,我也去了,結果,廟裏是感染最嚴重的地方,好在我夠機靈,看情況不對先跑出來,可惜了,廟祝是個很好的大爺,我還吃過他做的粘豆包……”


    好吧,必須承認,衛寧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相比於經常用言語得罪人的付慶蕊,話嘮狀態的孫明霞更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她這麽一羅嗦,藥癮帶來的難受感似乎減輕了少許。


    “高速路堵塞的可能性太大,而且上下不容易,剩餘的選擇卻不多,可以從這條土路繞過公主嶺市,再有一個多小時,就能進入四平。”叢旭對比著gps上的圖像,補充道:“雖然有些繞彎,不過沿途都是平地,就算遇到大規模的喪屍群,憑借皮卡的越野性能,怎麽都能跑掉。”


    專家提出的方案,後座上的梅西自然沒意見。


    說是土路,還真是名副其實,東北這些年的經濟開發幾乎停滯,再加上冬夏溫差能達到六十度,雨雪霜凍對道路侵害極大,隻有省道維護的還不錯,到了下麵鄉村,那可真是坑窪連片,已經到了下雨全是泥,下雪必坑車的程度。


    在這種破路上行駛,速度自然提不起來,最近天氣不錯,雨水少,路上除了塵土多一些,還沒什麽泥濘的跡象,不用擔心陷車的危險。


    “本車一切正常,有狀況麽?”車行十分鍾,孫萬峰照例用車載電台報告情況,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每隔十分鍾感應一下是否有變異人出現,還是件比較輕鬆的活計。


    “一切正常。”付慶蕊知道這種通話的重要性,不厭其煩地回應道。


    “能停一下車麽?有孩子暈車了,要吐。”衛寧的聲音響起。


    付慶蕊沒回話,看著叢旭。


    叢旭略微思索了一下,既然孫萬峰沒什麽感應,周圍又是一馬平川視野良好的空地,停一下也沒什麽。


    通知後車休息,叢旭停車拉起手刹,梅西開車門跳下車,狠狠地伸了下腰,在這種破路上顛簸了二十分鍾,以皮卡的懸掛效果,挺讓人遭罪的,難怪小孩子會暈車。


    正當梅西活動身體的當口,習慣性了望四周的劉永鋼已經抬手指向右側的天空,奇怪道:“那邊有情況!好象有東西在燃燒!”


    燃燒?梅西扭頭看去,大概在十點方向,遠處成片的防風林後,飄散著淡淡的煙霧。車輛行駛帶起的煙塵遮蔽了視野,這一停,煙塵隨風四散,那些煙霧在視野中就清晰起來。


    煙霧燃燒方位正在車隊行進的路線上,即使不因為孩子眩暈停車,車上的人遲早也會發現異常,早些看到煙霧也是好事,可以盡早決定是否繞開燃燒點,避免不必要的危險。


    “老劉,如果我沒記錯,公主嶺有咱們的機場吧?”叢旭端詳著煙霧,確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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