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來,沿途看到了多個孩子的屍首,都是刀傷,可以說張虎拚了老命從喪屍圍攻下救出的學生,全死在了這裏,觸目驚心已經不足以形容場麵是如何淒慘,梅西越跑越心驚,到底是什麽人能對十幾歲的孩子下這樣狠手?


    答案很快出現。


    “……大哥你搞完了沒有,換我了!這女人被咬有一會兒了,變喪屍就沒意思了。”


    “滾!老子還沒玩夠呢!那不是有倆小丫頭麽?你去選一個!別來煩我!”


    “大哥,你別逗了,兩個幹巴小姑娘,兩次就玩殘了,出氣兒多進氣兒少……”


    “啊?趕緊處理她們,等會兒變喪屍怎麽辦?!”


    這裏是家汽車修配廠的後院,隱約透出點光亮,應該是修車用的手提燈,不湊近了確實難以發覺。已經被學生死亡激紅了眼的張虎停在院牆外,隱約傳來的聲音幾乎讓他氣炸了肺!


    梅西聽到後幾句話,也變了臉色,兩人不約而同地翻過院牆。


    幾輛七零八碎的汽車橫躺在並不寬敞的院子裏,四個男人正在院子中央,全都是裸體赤身,其中一個身材胖大的男人正趴在同樣裸體的女性身上前後聳動,其餘三人中,有兩個正抱小姑娘做著相同的事情,最後那人坐在胖大男人身邊,對著裸體女人上下其手。


    場麵穢亂不堪。


    被男人壓在身下的,正是孫明霞。


    這一幕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孫明霞麵目浮腫,有幾處青紫,頭發被拽掉了幾縷,露出了血紅的頭皮,嘴唇也破了,肯定受盡了毆打。女性在這種事情上始終是弱者,無論怎樣反抗掙紮,最終還是沒有逃脫這幾個男人的魔掌。她此刻已經處於呆滯狀態,雙目無神,渾身癱軟,任憑身上的男人對自己做出醜惡的事情,卻沒有絲毫反抗的動作。


    梅西看在眼裏,第一反應是閉上眼睛。


    張虎不同,他丟開霰彈槍,怒吼一聲,直接衝了上去!


    四個男人此刻才發覺身後來了人,距離張虎最近的男人剛站起來說了句:“你們想……”


    幹什麽三個字還沒吐出口,張虎的鐵拳已經帶著冷風猛砸在男人的臉上!


    以張虎體育老師的體質、極端憤怒的狀態、變異後增加的力量,會聚在拳頭上造成的效果相當驚人,清晰的骨裂聲傳來,那個男人連反應都來不及,半邊臉被張虎一拳打塌,脖子扭曲成詭秘的l型,噴著血打著旋飛了出去。


    他真的在‘飛’,還沒落地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從脖子斷裂的情況看,這位想要喪屍化都沒有可能。


    為了發泄色欲,能對一群十幾歲的孩子下死手,這幾個男人稱的上心狠手辣,同伴被人一拳轟飛,眼見活不了也沒有告饒,或者說,他們清楚此事根本不能善了,能做出如此人神共憤的事情,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是標準的亡命徒!


    “哥們,有話好說,這娘們兒被喪屍咬了,橫豎活不過今晚……”抱著孫明霞的胖大男人嘴裏說著,對同伴打了個眼色,三人同時將手中的女人與女孩丟向梅西與張虎,轉身就跑,至於落在地上的衣褲,根本不顧得了。


    刀光連閃!


    堵在三人去路上的邢大爺含恨出手!


    三個男人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兒,甚至連眼前老者的容貌都沒看清楚,隻感覺各自胯下發涼,緊接著劇痛傳來,下意識地捂住已經光禿禿,正在咕嘟咕嘟向外噴血的孫子根倒在地上,連慘叫聲都發不出!


    “哼,殺你們都髒了我的手,好好捂住傷口吧,還能活半小時,要是壓不住,能活多久我可就不知道嘍。”邢大爺甩幹淨刀上的血跡,收刀入鞘,先是摸了摸躺在地上的兩個小姑娘,發覺連續的折磨再加上摔打,小姑娘都已經沒了脈搏,不由得搖了搖頭,接著來到張虎身前,想要張口說句話,看著張虎懷裏依舊呆滯無聲的孫明霞,話到嘴邊換成了一聲歎息。


    沒有經曆過危難的普通人,是無法理解這種男女間短時內爆發出的,生死相許的情感,在最危機的時刻,在最恐懼的時刻,在最無助的時刻,孫明霞把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了張虎,用自己的一切去撫平張虎身心的創傷,換來張虎溫暖而安全的胸膛,哪怕下一刻兩人被喪屍撕碎,他們也覺得這是值得的,起碼,他們愛過!


    是的,這就是患難見真情。


    現在,就在張虎眼前,給了他一切的女人赤裸地躺著,雙目呆滯,麵無表情,渾身青紫,下體還流淌著汙穢。在孫明霞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張虎知道,孫明霞在尊嚴被踐踏的那一刻,肯定不顧一切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卻沒有等到自己心愛的男人!


    院子裏一片寂靜,就連耳麥裏也是,裝甲車停到院外,車上的三人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全都保持了沉默。


    這麽僵持著也不是事兒,梅西看著孫明霞肩膀上十分明顯的咬痕,咬了咬牙,低聲對耳麥道:“衛寧……”


    “不用!誰也別過來!”將孫明霞抱在懷中的張虎忽然雙手用力,磕吧一聲,就這樣幹脆地擰斷了孫明霞的脖子!


    脖子被擰斷的那一瞬間,梅西明顯看到孫明霞的眼睛突然睜大,然後就慢慢合上了,仿佛熟睡般死在張虎的懷裏,嘴角上帶著一絲微笑。


    死亡,對於此刻的孫明霞來講,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大家小心!我的頭突然很痛!”孫萬峰的聲音打破了院子裏的沉寂。


    梅西心頭發顫,端起霰彈槍走向那幾個裸體男人,是不是有人受到刺激成了變異首領?!


    “好象不對勁兒,小心張虎。”邢大爺了解自己的刀法,他說這些人能活半小時,絕對不會隻活十分鍾。


    梅西立刻轉身戒備,剛好張虎此刻抬起頭,兩人目光相對。


    邢大爺猜的沒錯,此刻張虎眼中已經沒有瞳孔,完全是一片血紅!


    人!類!必!須!滅!亡!我!一!定!會!複!仇!


    這是張虎在梅西麵前說的最後一句‘人’話。


    多少年後,梅西想起這句話,這雙眼,這個人,這件事,仍然會覺得不寒而栗。


    張虎扛起孫明霞的屍體,轉身向院門跑去,看他的背影,宛如一頭受傷的豹子,隨時可能擇人而嗜,梅西的霰彈槍就對著張虎的後心,明明知道他已經突變成變異首領,相當危險,梅西偏偏無法扣動扳機。


    邢大爺與張虎交往不多,又深知變異首領的危險性有多大,他可沒有什麽騎士風度,從張虎所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兒,對著張虎快到院門的背影舉起了霰彈槍


    砰!


    張虎僅僅是一個趔趄,大概是被霰彈擦到,找回身體平衡後頭也不回的,轉眼就跑出院子。


    硝煙飄散,一隻大手托在彈匣處。


    這隻手硬是搶在邢大爺開槍的同時托高了槍口,救了張虎一命。


    梅西的手。


    “梅小子,糊塗啊!他已經發狂了,就這麽放走,不定會弄出多少事來!”大爺痛心疾首。


    揀回張虎丟掉的霰彈槍,梅西無奈地搖頭道:“我知道自己一時心軟,張虎的心情我能理解,不久前也有個女人死在我麵前……”


    “可是……”


    “人已經跑了,別可是了。”


    此刻的梅西絕對不會想到,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是多麽的正確,而他執意放走了張虎,又對自己的未來造成了怎樣的影響。


    回到裝甲車上,除了依舊熟睡的鮑美,其他人都有些無精打采。


    “這叫什麽狗屁事兒啊!”孫萬峰鬱悶地向窗外吐了口唾沫,啟動裝甲車,確認道:“去接索明?”


    “恩!”衛寧肯定道:“我一定要看到他才安心。”


    “也是,說起來,這幫孩子,最後就活下他一個。”孫萬峰嘀咕著,根據北鬥導航的指示,將裝甲車開上大路。


    “張虎這件事情,我們必須保密!”梅西顛倒著心裏所想,咬牙道:“如果讓軍方或者別的什麽政府部門知道,變異人經過強烈刺激會變成變異首領,恐怕,等待我們的隻有人道毀滅!”


    “這個秘密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付慶蕊毫不留情地潑冷水道:“我們隱瞞不了多久,即便上級不追查張虎的事情也一樣。”


    確實,從生物學的角度講,無論是喪屍、變異人還是變異首領,都是普通人受到病毒刺激,基因突變的產物,變異人和變異首領都保持著被感染前的神誌記憶,同樣擁有特殊能力,隻不過變異首領比變異人多了一個控製喪屍的能力罷了,歸根結底,這兩種‘人’,僅僅是變異程度不同,體內病毒是否有活性,能否感染他人。


    要是歸為一類,也沒什麽不妥。


    隨著生物學家、病毒學家對喪屍病毒研究的逐漸深入,他們遲早會確定這些信息,那麽,相比利用變異人消滅變異首領,塑造平民英雄這些政治收益,上級肯定更傾向於斬草除根。


    梅西不笨,不需要付慶蕊詳細解說,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臉色數變後,鬱悶道:“這麽說,咱們麵前隻有一條路好走,接到索明,立刻往北走,脫離解放軍的控製區,找一塊相對安全、衣食不缺的地方隱蔽,多活一天算一天?”


    直到此刻,梅西仍然相信政府最終會控製住瘟疫,並且有能力讓所有被瘟疫毀滅的地區重新煥發活力。


    小隊的其他成員也不懷疑這個推論。


    邢大爺苦笑道:“真要這樣,我這把老骨頭無所謂,走到哪裏埋到哪裏,隻可惜了你們這些小年輕,本來還有大好年華。”


    “也不能過分悲觀。”梅西打起精神,道:“大不了先隱蔽幾天,再換個難民身份重新南下。”


    “遇到身體檢查怎麽辦?別忘了,前兩天咱哥倆剛被十幾隻衝鋒槍指著頭。”孫萬峰提醒道。


    “簡單,先讓衛寧催眠負責檢查的醫生,然後就好蒙混過關了……”說到這裏,梅西自己都嚇住了,車廂裏頓時開了鍋!


    原來變異首領是這麽混進沈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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