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明可能是神民的消息第一時間反饋到梅西那裏,讓他震驚之餘,卻沒有更多的應對,實際上,營地現在首要任務還是解決喪屍。


    張虎為了隱蔽蹤跡,免得成為神民的靶子,沒有召回營地北麵那一萬多普通喪屍,而是放棄了對他們的控製,結果這上萬喪屍多數被剩餘的神民喪屍裹挾,也向營地湧來。


    此刻營地各處火力齊備,失去神民控製的喪屍在移動上無法保持一致性,整個喪屍潮的移動速度不斷下降,密集度也在不斷降低。


    到了這個時候,營地的火力基本是在打靶,沒什麽危險性,看準自己的負責區域,扣動扳機即可。


    隨著夕陽西下,夜幕初臨,最後幾名活屍被狙擊手點殺,這場延續了整整一個白天,幾乎讓營地裏所有人由生轉死,險死還生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裝甲車返回營地,所有人整理武器裝備,撤離陣地,負責廚房的辛苦一下,半小時後開飯,孫哥,麻煩你安排巡邏與修複圍牆的工作,清理屍首的問題,回頭再說。”梅西強撐著說完顛三倒四的命令,拍了拍付慶蕊的肩膀表示感謝,頂著阿三頭搖晃到隔壁休息室,也不管沙發上還有樸醫生早上殘留的血跡,撲倒在上麵,陷入昏睡。


    稍後,眾人匯聚到休息室,看著昏睡的梅西,各人表情不一,無獨有偶,剛剛生龍活虎的索明回到營地立刻睡倒,根本沒機會詢問他神民的事。


    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食堂,誌願者小隊的成員來自社會的各個階層,也沒有覺悟搞特殊化,隨便打了些廚子應急下的掛麵,找了張空桌子坐下,其間有意無意的與營地成員開著玩笑,聊著閑話,隻是食堂氣氛始終有些沉默。


    早上還在一起說笑的朋友,晚餐時就變成了冰冷屍袋裏的肉塊,這種變化或許在雇傭兵、職業軍人的世界裏習以為常,營地中卻不同。(.)


    即使營地成員經曆了疫情,見慣了生死,那種親人在身邊突然異化,見活物撲上去啃撕的事情,這些人也經曆過,那畢竟發生在一個多月以前。這些天來,大家漸漸習慣了無核區的生活,習慣了將喪屍當作另一個物種對待,習慣了偵察分隊四處出擊連受傷都罕見的日子。


    現在,死亡刺激著所有人,讓他們驚覺那些平靜如水的生活不過是鏡花水月,提心吊膽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重新來臨,這樣的落差與轉變,不會讓人們發瘋,卻足以讓他們低沉。


    這樣的日子,最少,也要兩年。


    營地裏的人都知道,病毒疫苗研製成功是一回事,接種防疫十幾億人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無論如何,也要兩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完成全民接種,這還是建立在病毒不會變異,疫苗始終有效的基礎上。


    想一想,還要有兩年才會離開營地,離開無核區,離開死亡陰影的籠罩,與承受不住壓力發瘋乃至自殺比起來,僅僅是情緒低沉還算不錯呢。


    “心氣兒不高啊,下午梅西中槍不死的消息不是很激勵大家麽?”孫萬峰呼嚕呼嚕吸著麵條,奇怪道。


    “你小子別在那裏沒話找話。”邢大爺想起梅西受傷就來氣,他自認為經驗豐富,營地防禦各方麵安排的不錯,到頭來卻被神民輕易戳出窟窿,隨意進出,老爺子自責加憤恨,看誰都沒好臉色。


    “老爺子,少發點火,梅西中槍不能全怪你,至於心氣兒不高,咱這裏是前沿,已經不錯了。聽說沒有?有些地方的動物園,把猴子都殺光了,說它們傳染病毒。”了緣和尚很會充當潤滑劑,插嘴道。


    疫區的建立,讓政府對民眾有個切實的交代,在對外宣傳中,這個區域的建立就意味著病毒得到了控製,各國統一口徑宣布消息,讓各類反社會反國家分子找不到反駁的渠道,所以絕大多數民眾還是很安分守己的生活著,不過生活歸生活,在沒有徹底進行防疫注射前,恐慌的情緒是不會完全消除的,殺猴子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


    “恩,說起傳染……”樸金玉心疼梅西受傷,先去看傷勢,晚來了兩步,剛好聽到和尚的話尾,“外麵的屍體要抓緊處理,現在還不夠冷,爛上幾天,營地就得搬家。”


    “按一個成年人六十五公斤體重,結合衛星掃描得到的約數,外麵需要搬運的屍體,總重量超過接近五千噸,不好辦。”付慶蕊的心算能力一流,看到樸醫生出現,心裏更泛酸,硬邦邦地接了話,低頭吃麵。


    五千噸!尼瑪,這要怎麽處理?咱這裏是防禦營地不是深水碼頭,上哪找那麽多大型器械運輸去?


    腦海中閃現大量屍體堆積的畫麵,看著碗裏的油豆腐,了緣完全沒了食欲,他覺得還不如討論營地人氣的問題呢,起碼這飯還可以吃下去。


    ********


    “嘿,醒醒,準備戰鬥!”拍拍同伴瞌睡的臉,鍾兆祥緊了緊防彈衣,跳出越野車,邁步走出煙塵,深吸了口氣,往嘴裏丟了塊口香糖,開始活動身體。


    作為雇傭兵裏少有的華裔,鍾兆祥還是小有名氣的,一是他那手精準的狙擊槍法,二是他從來不活捉俘虜的習慣,所以,他帶領的雇傭兵小隊也得了聲名狼藉的綽號:死狗,意思是咬上目標,總有死亡。


    在雇傭兵這行混,綽號往往意味著資曆,死亡天使啊,火龍啊什麽的名字,說明雇傭兵資曆不足,要靠名聲嚇唬外行人,響亮名號也使這些三流雇傭兵成為剛入行菜鳥的目標,那些新人總以為幹掉一個擁有拉風名字的老雇傭兵可以張顯實力。真正的雇傭兵都很低調,畢竟誰都不想在僥幸退休後因為一個愚蠢而響亮的外號送掉性命,一旦活過最初的幾次任務,在中間人那裏改個名字都是勢在必行的。


    很多高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往往用字母,符號甚至‘他’來代替。


    鍾兆祥不活捉目標的原則無形中讓他少接了不少任務,少賺了不少錢,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個職業叫做殺手,而且有時候目標活著比死掉更有價值。不過鍾兆祥認為,這樣的原則可以讓他提高不少生存率,活捉目標就意味著你要靠近目標,並且將他帶在身邊比較長的時間,距離過近與攜帶時間太長,都會增加死亡的幾率。


    因為目標往往不知道你是否要活捉他,或者不願意被活捉,寧可同歸於盡,又或者目標的同伴要救他回去殺他滅口,有不少老雇傭兵就死在目標慌亂的無差別攻擊中,死在其同伴仇恨的槍火裏。


    這次接下抓獲變異喪屍、首領的任務,鍾兆祥也跟雇主明言,隻能帶回屍體而不是活物,在他看來,靠近這些被病毒感染的變異者,本身就是十分危險的事情,這種危險與幾百萬增收根本不成比例,還不如帶屍體回去,利潤是少賺了一多半,但是薄利積累起來,還是很可觀。


    有命賺也的有命花才是硬道理。


    接收到情報的時間,還是下午,鍾兆祥距離營地不過三百多公裏,他並沒有著急去參加誌願者營地的盛會,那個營地好比無核區的明亮燈泡,與俄羅斯的黑熊營地、美國的保護傘營地一樣,顯示著某個大國在該區域還有話語權,可以不用核威懾行使些小手段小便利,參與到這樣的‘盛會’中,無論作為支援營地的一方,還是攻擊營地的一方,都是不明智的。


    所以說邢大爺算盤打的響,也得有人上鉤才成,能在無核區活動這些天,沒被喪屍吃掉、見識過變異首領各類能力而不死的雇傭兵,等閑是不會受情報擺布。


    研究了一下營地發出的消息,結合顧主發來的衛星資料,鍾兆祥決定在回程伏擊攻擊誌願者營地的‘新型’變異首領,代號神民的家夥。


    誠然,從四平返回長春的路途有數條之多,國道、省道、縣道夾雜其中,難以確認那些神民到底走哪裏,鍾兆祥索性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


    在來路設伏。


    人的思維都有習慣性,那些神民也不例外,隻要他們身後沒有追兵,返回時肯定會走老路,回到長春周圍才會隱蔽潛行,防止有人跟在他們後麵找到神民組織的隱蔽所。


    鍾兆祥覺得自己的選擇成功性很大,尤其是衛星資料顯示,前後兩批神民都走了同一條省道前往誌願者營地,更堅定了他的想法。


    至於去長春附近搜尋神民的老巢?鍾兆祥確實想過,也有人在他之前做過。


    企圖這麽做的雇傭兵隊伍無一例外地失蹤了,而他們特意在體內以及裝備、車輛上隱藏的追蹤定位裝置,分散在長春四周兩萬多平方公裏的土地上,同一隻隊伍攜帶的定位器間隔甚至超過二百公裏,不少都是在喪屍的肚子裏找到的。


    這也是某個傻瓜雇傭兵小隊寧願去伏擊誌願者營地巡邏隊的原因之一。


    跳下越野車的部屬精神抖擻,半點看不出剛剛睡醒的樣子,睡眼惺忪枕著屍首都能睡覺,戰況需要秒秒鍾就可以生龍活虎,屬於老雇傭兵的特技。


    “頭!要不要全屍?”


    “當然要!死人減半報酬,碎肉就得賣屠宰場了!”鍾兆祥半開玩笑的回答道。


    引來一片輕鬆的笑聲。


    按照既定計劃,十二人小隊四散開去,準備獵殺‘新型’變異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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