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首領察覺到事件發酵遠超常例,他卻更加鎮定,現今這個狀況,那個差點破壞他計劃的‘河野一佐’不敢輕舉妄動,而荒木貞平背後的真正主使者,才會真正考慮山首領的建議。


    按照山首領的要求,線路很快架好,號碼撥過去,一個聽不出年紀的聲音接起電話,沉穩道:“我是堤義明,你想提什麽條件?”


    開門見山地擺出身份,說明線路安全以及對方有足夠的興趣聽自己講話,山首領打足精神,平聲道:“你選擇的荒木貞平已經不足以控製整個計劃,我想,該到了換人的時候了。”


    山首領甚至都懶於列舉荒木貞平自病毒計劃實施以來犯下的一係列錯誤,比如沒有控製好疫區的發展,沒有成功執行盜核計劃,最重要的,沒有控製好神民,給了山首領取而代之的機會。山首領相信,這些失敗哪怕隻出現一個,荒木貞平都應該下台,堤義明沒有撤換荒木貞平的唯一解釋,是沒有更好的人選。


    “給我一個與你合作的理由。”堤義明就象外界評價的那樣,用人唯忠而不是唯才,作為曾經統治日本經濟,擁有六分之一的日本,以及七十歲鋃鐺入獄的日本前首富,他肯與山首領對話,其實已經有平息此事的意願,就看山首領的價碼是否打動他。


    “我的能力你肯定清楚,我所求的是成為世界上權利最大的幾個人之一。”


    “為什麽不是唯一?”


    “你看我象著急求死的人麽?”


    聰明人之間的講話,是不需說太多的,堤義明經曆過失敗,對於用什麽樣的人,怎麽用,自然也有相應的改變。


    不論如何,荒木貞平經過這次事件,再如何粉飾,名譽掃地是肯定的,綁架畢竟與刺殺不同,對於一名政治家而言,向綁匪槍口屈服的那一刻,就是對自己政治生涯最大的否定。(.無彈窗廣告)


    可以說政治家這種職業,隨著數百年來政治製度的演變與民智逐漸開化,越來越注重外表包裝,那些‘勇敢’、‘無謂’、‘堅韌’的光環,套的越多越好,俄羅斯總統就是其中的翹楚,為了標榜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硬漢,執政期間玩遍了所有極限項目,根本無視自己已經六十一歲的年紀,身體抗性早已經比不了那些年輕小夥。


    難道他不想安安穩穩地當總統嗎?這麽折騰自己還不是為了贏得選民青睞,歸根到底,沒人會把選票投給一個懦夫。


    依靠獨裁手段,荒木貞平可以強留在首相的位置上,失去的民心卻難以找回來,還容易落下枉故民意的名聲,經由他發布的政令,執行力度可想而知。這對於以後日本利用世界政治、軍事、經濟重新洗牌的機會向外界拓展勢力,其實是十分不利的,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荒木貞平下台,再扶持一個人上去。


    再上台的人必須要了解整個事件的內幕,有一定政治意識,社會動蕩治安難以維係的時期,還要有自保的能力,免得隨便冒出個武裝組織都能輕鬆刺殺成功,那笑話就大了。


    依靠神民的變臉能力與荒木貞平的全力配合,山首領偽裝成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並不困難,堤義明選擇他作為荒木貞平的接替者就不必再擔心代理人的人身安全問題,能成功殺死山首領的人確實不多見。


    如果沒有堤義明或者荒木貞平的人力、物力與人脈網絡,山首領這邊想要獨自攀登權利顛峰並不現實――以神民的‘繁殖’速度,真正形成挑戰一個國家的戰鬥力,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這一點山首領與王鐵軍想到了一起,所以他們一個將主意打到了現任首相與其幕後操縱者的身上,另一個幹脆準備拿住現任首相,將僥幸生還的黨魁推出來充當傀儡。


    目標一致的二人沒多廢話,迅速確定合作的基本基調,現在就剩餘一個問題要解決。


    如何建立相互之間的信任。


    缺乏信任的合作關係,是絕對不會長久的。


    打破這個僵局的,還是山首領。


    “你打算放棄抵抗,假投降?”堤義明如何老謀深算也不得不為山首領的狠辣果決暗自讚歎,至於‘難道不怕我翻臉’這樣的廢話,老家夥是不會說的,山首領敢這麽做,一定留有後手,堤義明還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裏時時受到死亡的威脅。


    神民的能力或許不能正麵對抗軍隊,作為潛伏刺殺的刺客死士卻是最好不過了。


    而且,經過這麽個投降、暗地裏改換身份、重新包裝登台的過程,相信互相提防又必須合作的雙方,在表麵上的關係會緩和不少,沒準真的可以成為共同推進日本向世界顛峰發展的好搭檔。


    其實還有一點,雙方是心知肚明的,堤義明今年八十整,哪怕依靠寄生組織延長壽命,畢竟殖入時間太晚,不一定會永生,勢必要走在山首領前麵,也就是說,一旦日本真正成為世界顛峰上的國家,山首領隻要耐心等上個二三十年,必定會接替堤義明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


    這種推論看起來遙遠飄渺又瘋狂,卻是實實在在可能發生的。


    達成共識並沒有花費雙方太多時間,最後,山首領略提了一下擁有古怪能力,來曆不明的河野一佐,想確認一下是不是堤義明安排的一枚暗棋。


    堤義明顯然對‘河野一佐’這個人沒什麽印象,讓山首領略等了兩分鍾,在得到下屬確切回應後,很肯定地說道:“不是我的人,與我這邊的人也沒有關係。”


    “這麽說,他可能來自荒木貞平的政敵嘍?”山首領沒有更多的資料做參考推斷,隻能想到這個比較靠譜的答案,“不會是有人蓄意泄露神民技術吧?”


    預感到自己將被邊緣化的荒木貞平不敢插言辯解,隻能默認山首領的推斷,安慰自己幸好沒有落到政敵的手裏,那下場不會比被他驅逐到疫區的那幾位好到哪裏去。


    “神民技術泄露的可能性不大,你作為製造者,很清楚其中有幾處關鍵點是難以複製,靠自然懷孕產生一兩個寄生組織還可以說的過去,想要批量生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哪怕是古稀老人,堤義明的思維依舊敏銳,迅速推斷道:“能在海軍基地內取得高位,估計是能力比較特殊的變異首領與某個擁有軍政人脈網絡的黨魁政客合作的結果,至於是哪位政客在幕後操縱,隻要查一查河野一佐近期的調動情況,哪些軍方人員參與其中,想得到答案並不難。”


    還別說,堤義明一語中地,將王鐵軍那邊的情況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那就是說,不需要我動手了?”山首領耍了個小心眼,河野一佐與其屬下的能力他可是領教過,堤義明派人去收拾‘殘局’,很大可能會以失敗告終,最終還需要自己出麵擺平這個不知道從哪處冒出來的對手,正好可以多顯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與重要性。


    堤義明何嚐不知道山首領的想法?他卻張口道:“不需要,小問題,我馬上派人解決。”


    大不了弄幾發巡航導彈直接將這個河野一佐分子化,堤義明已經因為荒木貞平的事情向山首領低過頭,總不能為了一個河野一佐再讓‘搭檔’看笑話,那隻會讓山首領輕視堤義明的實力,或許雙方的蜜月期內,這種輕視不會產生實際影響,一旦蜜月期結束,輕視就會轉化成蔑視,蔑視會刺激野心,野心會產生貪欲,持續下去,肯定會導致雙方聯盟破裂,兵戎相見。


    破裂是遲早的事情,堤義明很清楚這一點,他希望破裂到來的時間,越晚越好。


    關閉通信,山首領長出了一口氣,輕鬆道:“有些意外,不過一切還在我的推算之中,最終結果還不錯。”


    火首領聽兩人大打機鋒,還是那副暈頭轉向的樣子,直到山首領說結果還不錯,他終於鬆了口氣。


    不論如何,山首領終於用自己的手腕與頭腦,替這個團體,或者說替他們倆找了一條出路,而且還是條相當不錯的出路!


    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倒黴,對這些交易絲毫不知情的王鐵軍,多少還抱著圍殲神民,拯救首相成為國民英雄的美夢,雖說他隻是個副職一佐,經過這些天對海軍基地的滲透與操控,尤其是糖衣炮彈著實榨幹了不少上層人物的生殖係統,所以王鐵軍順理成章的成為此次首相綁架事件的軍方負責人,負責與警方溝通合作,全力救出首相,完滿解決此次事件。


    與警方聯絡人打了半天官腔,剛剛坐回到指揮車內,連椅子都沒坐熱乎,兩名憲兵已經找上門來,開門見山地請王鐵軍離開崗位,接受審查。


    兩人態度很恭敬,看不出憲兵應有的威嚴,多少攙雜了點獻媚的味道在內,換做旁人多半會以為這不過是走個過場,上層人物想知道如何處理此次事件罷了,不過王鐵軍還是憑借著近乎野獸般的直覺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他畢竟沒有山首領那樣能力,說不出問題出在哪裏,憲兵也不知道事情的內幕,王鐵軍沒辦法判斷憲兵所說的話是否為謊言,那麽,要不要動手殺掉周圍這些人,逃回無核區呢?


    沒有太多猶豫,王鐵軍已經下了決心,他可不是那種抱有僥幸心理,辦事拖泥帶水的人,既然事情有變,哪怕隻是微小的變化,也可能向最壞的事態發展!


    那就幹脆些,大家一拍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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