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老參仙(2)


    “楚公子!”伍林蔭驀地屈膝向楚天跪謝道:“無論能不能救出文靜,我們乾玄門都永感你的大恩大德!”


    楚天急忙伸手扶起伍林蔭道:“你這是做什麽?我與文靜是朋友,救她理所當然!”


    白發老者和伍林蔭悄悄對視一眼,問道:“楚公子是北冥神府的弟子?”


    楚天頷首道:“算是吧。”


    伍林蔭“恍然大悟”,慘淡的麵容上露出一縷微笑道:“文靜獨身一人在神府中修行,若得到楚公子的愛護,真正是她的福氣!”


    楚天怔了怔,曉得伍林蔭和白發老者想岔了。他並不做解釋,也知道許多時候這種事隻會越解釋越糟糕,當下不置可否道:“告辭!”


    他轉身再看一眼乾玄門的十幾位幸存門人,丹田提起騰身禦風朝東北方向飛去,暮色低垂中漸漸消逝在眾人的視野裏。


    “都是廢物,一個比一個沒用!”


    在雲岩穀聽濤堂一張用整塊飄零海紫珊瑚礁雕琢而成的座椅上,端坐著一個鶴發童顏的白衣老人。


    他的腳下,是四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頭顱被硬生生擰下扔在了一旁,景狀血腥殘忍。


    這張紫珊瑚寶座,原本屬於雲岩穀的穀主封刀泉,但此時此刻他隻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規規矩矩垂手站立在白衣老人的麵前,聽他憤怒的咆哮斥罵。


    除了封刀泉,聽濤堂裏還有他的兒子和雲岩穀的幾位長老。


    但沒有人敢開口,地上的屍體與血泊觸目驚心。誰都明白,觸怒了不老參仙的下場是什麽,這次真的有人要大難臨頭了。


    “你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找到那個凶手,帶回我兒子的屍首。”


    不老參仙稍一停頓,語氣充滿濃烈的殺意:“等到明天日出,我的麵前要麽是那個黃衣小子的腦袋,要麽就是你們的腦袋,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眾人戰戰兢兢地回應,大氣不敢出一口。


    “滾!”不老參仙的嘴裏終於吐出了他們最想聽到的那個字。


    封刀泉等人如獲大赦,紛紛向聽濤堂外開溜。


    “人澹,你留下!”


    聽到不老參仙點到自己的名字,站在封刀泉身後的封人澹微微一哆嗦,緊低下頭道:“師傅,您老人家還有什麽吩咐?”


    “你立刻將姓文的黃毛丫頭押來聽濤堂,我要問一問她那個黃衣小子的來曆。”


    封人澹愣了愣,大起膽子問道:“師傅,您是說……”


    “黃衣是北冥神府外門弟子慣穿的服色,你不是說姓文的丫頭曾經前往北冥城參加過外門弟子的考核麽?”不老參仙冷冷道:“十有**他們是舊識。”


    “師傅英明,弟子立即去辦!”封人澹點頭哈腰退出聽濤堂。


    站在簷下,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微微定了定神便趕緊奔向關押文靜的牢房。


    “端彬被人殺了,找不到凶手你個老不死的拿本少爺出氣!”封人澹的心裏對不老參仙的作派頗為不忿,卻也有一縷竊竊的喜意。


    端彬一死,不老參仙便斷了後,自己得到師門真傳的可能性大增。假如能夠撬開文靜的嘴,挖出那個黃衣少年的身份甚至是下落,必定會討到不老參仙的賞識與歡喜,說不準就會因禍得福飛黃騰達。


    他一邊做著成為不老參仙真傳弟子的美夢,一邊走向關押文靜的牢房。


    這時候天色已然黑透,雲岩穀中飄浮著白茫茫的瘴氣,重重屋宇掩映如一頭頭蹲踞在山穀間的巨獸,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封人澹在一條僻靜的山徑上行走須臾,前方峭壁聳立到了盡頭。


    就在這麵山石嶙峋的峭壁下方,有一排石砌的牢房。牢房背靠峭壁,另外三麵用高牆圍起,牆麵上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符印禁製和法陣結界。四周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在大門外還蹲守著兩頭綠眼白毛狀如獒犬的魔獸,道旁一塊青石碑上赫然寫著:“白骨獄”三個腥紅發黑的大字。


    “少穀主!”一名負責今夜帶班守值的紫衣人迎上前施禮道:“您怎麽來了?”


    “少廢話,文靜關在哪裏?”封人澹鼻子裏低低一哼,掃視過一棟棟牢房。


    紫衣人忙回答說:“就在戊字號牢房裏關著,剛來的時候又吵又鬧,消停了沒多會兒。少穀主,您跟我來。”


    他將封人澹帶到戊字號牢房外,吩咐看守打開了牢門。


    封人澹舉目觀瞧,牢房裏光線幽暗,文靜盤膝坐在角落裏正在凝神運功,試圖衝開身上的經脈禁製。


    看到封人澹,她失神的雙眸中頓時充滿怒火,沙啞的嗓音斥罵道:“畜生!”


    封人澹嘿嘿一笑走進牢房。“砰”的一聲響,身後的牢門重重關起。


    文靜芳心一沉,視線急速尋索牢房裏的每一個角落,希望能夠找到一件可以用來當作兵器的物件。


    封人澹走到文靜身前,微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師兄端彬死了。”


    “真的?”文靜呆了呆,看到封人澹在點頭,“蒼天有眼,惡有惡報!”


    “凶手是一個十五六歲的黃衣少年,用的是一柄瑩白色重劍,估計有四尺長三指寬——”封人澹目不轉睛地盯著文靜,察看她神色的變化,“你認得這個人麽?”


    “楚天!”隻差一點,文靜就要脫口而出,但臉上的喜色已經被封人澹盡收眼底。


    封人澹的眼裏閃過一絲興奮之色,俯下身道:“他是北冥神府的外門弟子對不對?告訴我,他叫什麽名字?”


    “楚天來了,而且殺了端彬為我們乾玄門出了惡氣!”文靜心潮澎湃,根本就沒注意到封人澹在說什麽。“可他為什麽會來沁源府?”


    想到這裏,文靜的俏臉情不自禁地紅了起來,念及慘死的父兄和那麽多乾玄門的弟子,胸口一酸又不由得泫然欲泣:“要是他能早到一天,那該多好!”


    封人澹被文靜忽喜忽悲的神態變化徹底弄糊塗,卻哪裏曉得這丫頭的心思?


    “說,這小子是誰?”他往前一步再次迫問。


    文靜一省,頓時看到封人澹兩眼凶光閃爍正逼視自己。奇怪的是,她心裏邊一點也不害怕,毫無懼色地揚起臉迎上封人澹咄咄逼人的目光,冷哼道:“不知道!”


    封人澹搖了搖頭道:“看樣子不給你點苦頭吃吃,你是不會學聰明的。”


    他伸手扯住文靜的秀發,惡狠狠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呸!”文靜一口啐在封人澹的臉上。在北冥城和楚天、峨無羈朝夕相處的日子,她已經學會了勇敢反抗——就像楚天麵對峨照日的鐵拳,即使粉身碎骨,也絕不會俯首帖耳做奴才!


    文靜竭力掙紮,但手足無力完全無法抗拒封人澹凶暴的入侵。她絕望的閉起眼,心底裏默默呼喊道:“楚天——”


    “轟!”牢房的屋頂突然爆碎開一個大洞,一束雪白的劍華排山倒海從天而降!


    封人澹大吃一驚,欲火全消。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身為雲岩穀少穀主的他非常清楚白骨獄的防衛是何等的嚴密。來人居然能夠一劍劈開有封印結界的牢頂,功力無疑雄厚到駭人聽聞的地步。


    他一聲大叫放開文靜狼狽地向外翻滾,伸手去抽腰間的九節魔鞭。


    “噗!”封人澹的生命在聽到這一記劍鋒破開自己胸膛的聲響後,永遠地定格。


    他的右手甚至還沒有完全搭住腰間圍係的九節魔鞭,麵目表情驚惶而訝異。


    來人抬手從封人澹的胸口拔出魔劍,身形如一片落葉輕墜在文靜身邊。


    “楚天!”文靜又驚又喜,忘情地撲入來人的懷中像個孩子似的失聲痛哭。


    “少穀主!”


    “快去報告穀主和不老仙尊!”那名負責今夜帶班守值的紫衣人駭然變色,抽出一柄殷紅色的魔刀劈向楚天。


    “鏗!”魔刀高高彈起,刀刃上裂開無數細小的紋縫,紫衣人虎口流血踉蹌後退。


    他身後的兩名看守高舉大刀原本打算上前圍攻楚天,見此情景不由心生懼意。雖然刀還舉在手裏,腳步卻是在緩緩往門外退。


    “楚天,我爹和我哥哥他們都……”文靜伏在楚天的胸膛上泣不成聲。


    楚天默默頷首,反手將蒼雲元辰劍插入腳下,一拳轟在了地上。


    三名雲岩穀凶徒尚未反應過來,一股浩蕩剛猛的拳勁破土而出,將他們震飛。


    “砰砰砰!”空中爆開三團血霧,一時肢體橫飛體無完膚。


    “我先幫你解開禁製。”解決了三名看守,楚天左手運勁一吐,梵度魔氣注入到文靜背心的大椎穴內。


    誰知文靜眉心驟然亮起一道詭異的青色光印,嬌軀裏橫生出一道陰冷氣勁竟將楚天的左手震開。


    楚天低咦,文靜麵色發白強忍體內魔氣激蕩的痛楚道:“這是不老參妖的獨門絕學‘百衲封印’!”


    楚天點點頭,聽到門外又有腳步聲響動,來者不下十餘人。還有兩道極為細微的風動聲,似是那兩頭碧目雪獒也撲了過來。


    稍遠處一聲聲尖銳的號角聲鳴響徹夜空,將沉睡的雲岩穀霍然驚醒。


    楚天神情沉靜,一言不發地拔起蒼雲元辰劍。


    元辰寶珠嗡嗡長鳴,今夜它要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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