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羅蘇薩,阿台朗吉菲尼孔……”楚天的耳畔忽然響起夕雅獨特的狼魔族秘法真言,語音低沉而蒼涼,宛若一首古老的悲歌在人們的心中永久的回蕩。


    “嗚——”一頭血紅色的火狼躍出虛空,厲聲咆哮撲向蟻群。


    “轟!”無數的魔蟻燃燒起來,似一顆顆滴落的岩漿紛紛隕落,猶如從一片沸騰的碧海中灑散開來的繽紛星雨。


    楚天頓時醒悟到,原來魔蟻畏火。但這並非普通的火,而是夕雅釋放出的狼魔族秘法“哮月狼炎”!


    不過眼前的魔蟻實在太多,即使被哮月狼炎一口氣焚滅了上萬隻,卻也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魔蟻迅速發散開來,如同濃鬱的煙氣布滿天空,嗡嗡的翅翼振鳴聲震耳欲聾,衝擊刺痛著楚天和夕雅的耳膜。


    “夕雅!”“狼主!”其他的狼魔族戰士霍然從冥修狀態中驚醒,飛快地趕到。


    “綠噬蟻?”北夕照吃了一驚,探手從腰間的皮囊裏抓出一把紅燦燦的銀粉,甩手朝天上撒出。


    銀粉隨風彌漫,那些魔蟻稍稍沾上一點便“呼”的著了起來。


    很快蟻群被一團團地點著,四周的幽空便似有大塊大塊的綠籠紗在熊熊燃燒,散發出刺鼻的腐臭,頃刻灰飛煙滅。


    眾人稍鬆一口氣,幸好有北夕照在。他是大薩滿的得意弟子,也是這群人裏惟一會配製“赤炎粉”的秘魔師。


    楚天放開夕雅,就聽北夕照皺眉道:“這裏為何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綠噬蟻?”


    其實不僅是北夕照,夕雅等人對此也是同樣的感到驚異不安。


    要知道綠噬蟻通常都聚居在度朔山脈東部的月沼中,而且每群不過千餘隻。像今天這樣動輒上萬的規模,實則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夕雅迅即鎮定下來,暗自清點在場人數,發現除了那名被綠噬蟻吞噬的哨兵外,北夕寒也不見了蹤影。


    “夕寒在哪裏?”她的麵色一凝望向楚天,心中卻充滿困惑。


    綠噬蟻來襲的時候,她已經陷入昏迷,並不曉得楚天是如何躲過了北夕寒的追殺。


    楚天淡然道:“他死了,屍體殘骸滾落到了坡下。”


    夕雅嬌軀微顫,一言不發地衝下坡地,在一片赤夜草叢前猛然停住。


    北夕照等人隨後趕到,就看見誠如楚天所言,北夕寒的殘骸慘不忍睹地躺在草叢裏。幾十隻綠噬蟻在他的骨骸間爬來鑽去,還在尋找可以噬咬吞食的骨肉精血。


    四周登時變得寂靜無聲,哀傷的氣氛悄然蔓延。


    狼魔族人以流淚為恥,但每個人的眼裏分明寫滿了悲痛與憤怒。


    夕雅緩緩彎下腰,向北夕寒的殘骸伸出了如瑪瑙般晶瑩的玉手。


    “嗡——”那些殘留在北夕寒身上的綠噬蟻感應到了夕雅的氣息,立即舍棄了食之無味的骨骸,展開雙翅撲向她伸來的手掌。


    “啵!”夕雅的指尖躍動起一簇熾焰,綠噬蟻“哧哧”冒火化為青煙。


    北夕照走上前來,神情肅穆而凝重,將北夕寒的遺骸慢慢捧起,讓他頭朝北夕部落的方向重新安躺下來。


    然後所有幸存的狼魔族戰士從夕雅的身後依次走出,將手裏抓著的一把砂土緩緩撒在了北夕寒的遺骸上。


    古老的《葬歌》再次響起,夕雅垂首輕吻北夕寒的額頭,用指尖尚在燃燒的熾焰點著了他的遺骸。


    當歌聲徐徐歸於寂無時,北夕寒的遺骸亦漸漸化為了嫋嫋輕煙,隻剩下一顆殘碎的金丹將作為永久的紀念被供奉在北夕部落的神廟中。


    “為什麽夕寒死了,幽魔豬卻安然無恙?”沉寂之中,北夕遙突然發問。


    場中的目光不約而同聚焦在了夕雅的身上,北夕遙問的也正是他們的心中所想。


    作為北夕部落年輕一代裏的第一勇士,北夕寒的生存機會無論如何都應該高於被封製住經脈的楚天,可結果卻是恰恰相反。


    夕雅神容沉靜,徐徐道:“是你挑唆夕寒,讓他來找我?”


    北夕遙心頭微凜,回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明白——”夕雅的眉宇間漸漸凝聚起一縷肅殺之氣,森然道:“你是北夕部落的一顆毒瘤,你不配站在這裏。從現在起,我將你逐出部落,三年之內不準踏進度朔山半步!”


    北夕遙臉色劇變,寒聲道:“夕雅,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


    北夕雅輕蔑地看著自己的兄長,抬起右手探出骨刃,在額頭上緩緩劃出一道血紅的刀口。金紅色的鮮血順著她挺直的鼻梁流淌下來,她用食指輕沾一點,舉起臂膀指向蒼穹,語音清冷而威嚴道:“奉紅月之名!”


    “紅月血誓!”北夕遙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而怨恨,嘶啞道:“北夕雅,你居然不惜刺破金丹動用血誓將我驅逐出部落……希望你不會後悔!”


    北夕雅漠然道:“我隻後悔早沒有這麽做。”


    北夕遙冷笑道:“你別得意,我不會讓你就這樣得逞!”


    他一步步往後退,拉開與夕雅之間的距離,猛然伸手拔出根半尺多長長滿倒刺的黝黑魔棒高高舉起道:“所有紅月的子民,聽我命令全部跪下!”


    “聖鞭?!”夕雅大吃一驚,厲聲道:“你竟敢將聖鞭從神廟裏偷盜出來!”


    北夕遙高擎聖鞭,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情,嘿嘿道:“北夕雅,莫非你想抗命?”


    北夕雅恨恨瞪視北夕遙,一言不發地對著聖鞭下跪。


    北夕照等人沒想到北夕遙會盜取到象征北夕部落至高無上權柄的聖鞭,驚駭之下也隻能隨著夕雅一起無奈地下跪。


    看到所有人都跪倒在自己的腳下,北夕遙得意之極,哈哈一笑道:“北夕雅,我本來想讓你再多威風幾天。可你非要逼我亮出聖鞭,那就別怪做哥哥的不念兄妹之情!”揚手揮鞭“啪”地抽擊在了北夕雅的背脊上,立時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北夕雅緊咬銀牙強忍劇痛,雙手深深插入砂土之中,將一塊塊砂礫揉成粉末。


    眾狼魔族戰士看到夕雅受辱,無不睚眥欲裂,但忌憚於北夕遙手中的聖鞭,惟有極力忍耐。


    北夕照說道:“夕遙,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北夕遙獰笑道:“我還有更過分的!”


    “啪!”聖鞭猙獰的銳嘯,撕裂北夕雅胸前的皮甲,晶瑩挺拔的胸脯登時暴露在空氣之中,金紅色的鮮血汩汩流淌染紅了肌膚。


    夕雅的嬌軀痛苦顫栗,一顆顆血珠滴落在身前砂土裏就像淒豔的紅花徐徐綻放。


    北夕遙察覺到狼魔族戰士向他投遞來的凶惡眼神,知道他們隻是屈服於聖鞭的威嚴而無法反抗。若非如此,自己早已被這些人撕成了碎片。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羞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體會到夕雅在狼魔族戰士心目中崇高的地位。然而越是這樣,就越激發起他折磨羞辱夕雅的衝動。


    他抬起沾滿砂土的皮靴,送到夕雅的麵前,故意望著北夕照等人說道:“舔幹淨。”


    “嗷——”狼魔族戰士血脈賁張,痛苦而悲傷地長嗥,仇恨如火山熔岩噴薄欲出。


    對他們而言夕雅不僅僅是北夕部落的狼主,更是心目中聖潔美麗的女神。


    北夕照悄然亮出骨刃,他非常清楚襲擊北夕遙的後果是什麽,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可怕千百倍的殘忍酷刑。但此時此刻,他別無選擇。


    驀然,天空中劃過一道絢爛的雪光,如流星閃過人們的眼簾。


    “噗!”血花迸現,北夕遙爆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右手連帶著緊握的聖鞭被蒼雲元辰劍橫空截斷飛了出去。


    短暫的痛怒之後,他立刻醒悟到失去聖鞭的後果意味著什麽,顧不得封止傷口的流血,拚命縱身追向聖鞭。


    然而他的身形剛剛縱起,漫天的拳影如不可阻擋的驚濤駭浪已湧到了麵前。


    看見拳影後楚天沉靜淡然的麵容,北夕遙不由感到一陣懊喪——自己方才太過得意忘形了,結果樂極生悲竟忽略了這頭幽魔豬!


    可惜幽魔界也沒有後悔藥賣,他隻能彈出骨刃劈斬拳風,試圖以最快速度衝破阻擋追回高飛的聖鞭。


    “啵啵啵——”空氣中響起一連串沉悶的爆裂聲,北夕遙的身形被楚天的“千瘡百孔”生生彈回落在了地上。


    楚天的雙拳鮮血淋漓,全是被刃風割破的細小傷口,身軀踉蹌跌落。


    如果不是慕成雪的肉身禁錮,以他全力轟出的這一拳,北夕遙不吐血三升才怪。


    饒是這般,北夕遙也已經快要吐血了。


    就在他和楚天拳刃相擊之際,北夕照如一道閃電般彈射躍起,將連帶著北夕遙半條小臂的聖鞭穩穩抓在了手中。


    幾乎同一時候,其他七名狼魔族戰士迅速向四周散開,將北夕遙包圍在正中央。


    夕雅深深地看了眼楚天,站起了嬌軀。她胸前的傷口在飛快地愈合,撕裂的皮甲亦神奇地複原,狼魔族的自愈能力由此可見一斑。


    她的目光冰冷,即沒有脫險的興奮喜悅,也沒有憤怒怨毒,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麵如死灰的北夕遙,徐徐道:“你自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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