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7


    玉輪城裏火光四起血流成河,但是很快守軍的鬥誌便在討逆軍摧枯拉朽般的攻勢下土崩瓦解。許多地方甚至連象征性的抵抗都沒有,就或逃或降。


    於是入侵者開始了肆無忌憚地燒殺搶掠,仿佛這不是一場戰鬥,而是徹夜的狂歡。


    此刻的玉輪城惟一還能夠固守的,就隻剩下天王府。但在如潮湧來的敵軍麵前,卻也不過是隻驚濤駭浪裏的孤舟,難以逃脫覆滅的命運。


    雲蝶仙站在一座秘魔塔的窗口前,氣急敗壞地關注著城內的戰況。


    秘魔塔在符石的轟擊下燃起熊熊烈焰,像一支燃燒的火炬,搖搖欲墜。


    雲蝶仙的心情顯然比這秘魔塔的狀況更加糟糕,他不停地用獨有的嗓音和語氣在喃喃咒罵,可惜誰也聽不懂這位新鮮出爐的玄明恭華天天王殿下到底在罵什麽。


    惟有佇立在雲蝶仙身後的寒料峭,心知肚明他是在罵楚天。


    眼看玉輪城的守軍兵敗如山倒,天王府岌岌可危命懸一線,可是楚天的八萬冥獄戰魔卻似石沉大海毫無動靜,簡直就是見死不救。


    說實話,雲蝶仙早已預料到自己的那點人馬不是雲橫仙等人的對手,但還是沒有想到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橫行霸道的魔軍會如此窩囊。


    幸好雲蝶仙沒把守住玉輪城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時或許是覺得勝券在握,幽空中的魔艦開始緩緩降落,準備穿越玄穹冥流層對天王府等各處兀自負隅頑抗的戰略要塞進行深度打擊。


    看到黑沉沉的艦隊壓了下來,雲蝶仙身邊的將士俱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與之相反,魔艦上的雲橫仙等人已經開始慶祝勝利。


    可惜這一仗打得太過順利,以至於這幾位討逆軍的首腦人物並未感覺到有多興奮,他們更關心的是戰後應該如何坐地分贓。


    “恭喜王爺馬到成功!”雲嶽仙雙手高捧酒盞來到雲橫仙的麵前,恭恭敬敬地下跪道:“日後還需您多加關照提攜小弟。”


    雲橫仙哈哈一笑心情舒爽,裝模作樣地伸手攙扶雲嶽仙道:“快起來,你我兄弟何必如此……”


    話剛剛說到半截,雲嶽仙猛然抖腕擲杯,鮮紅色的酒汁像血一樣潑灑出來,激射向雲橫仙麵門。


    雲橫仙頓覺不妙,怒吼一聲右掌拍出震飛酒盞,身軀震碎座椅往後飛退。


    孰料雲嶽仙眼疾手快,身形衝前雙爪扣住雲橫仙的兩腿。


    雲橫仙正欲運功踹碎雲嶽仙的胸膛,卻驀地感到後腦一寒,一柄魔刃刺穿頭顱從他的前額透出。


    雲橫仙呆了呆,叫道:“老二,你——”


    雲羯仙一記獰笑,手起掌落將雲橫仙的腦袋拍得粉碎。


    雲鶴仙也看傻了,直至此際才如夢初醒大叫道:“來人啊!”


    雲嶽仙緩緩起身,好整以暇道:“不必喊了,老大的護衛都已被我和二哥收買,這艘船上全是我們的人。”


    雲耀仙倒是從善如流,衝上前去一腳踢飛雲橫仙的屍首道:“這白癡自不量力死有餘辜,還請兩位兄長主持大局!”


    雲羯仙漠然頷首,說道:“老七,老九盡管放心,我和三弟不會虧待你們。”


    正這工夫,猛聽雲鶴仙驚叫道:“那是什麽?!”


    雲嶽仙愣了下,起初以為是雲鶴仙想搞什麽鬼名堂,但看他滿臉驚駭的神情不似作偽,且兩眼直勾勾盯著上蒼之眼,這才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


    他目光一掃,隻見玉輪城上方的幽空中徐徐顯露出一艘艘龐大古老的魔艦,粗粗數算足有數百艘之多。


    這些魔艦的船首上,風帆上盡皆鐫刻著血色圓月徽記,猶如從地獄裏駛來的艦隊,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與威勢。


    “這是冥獄府軍?”雲嶽仙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失聲叫道。


    “老三,你也學會跟我開玩笑了?”雲羯仙心情極好,少有地微笑說道。


    但他的笑容很快凍結,高空中數百艘冥獄府軍的魔艦齊齊開火,一道道符石燃起的絢爛光芒劃破玄穹冥流層無情地砸落在了討逆軍的艦艇上。


    曆史在短短不到半個時辰裏就重新上演了一次。仿似報應不爽,方才還耀武揚威的討逆軍此刻竟淪落為慘遭屠戮的羔羊。


    無論是魔艦的等級還是符石的威力,抑或士卒的戰力和素養,冥獄戰魔都可以輕輕鬆鬆將討逆軍甩出千裏之外。


    要知道,這支複活的魔師曾經是幽冥皇帝蕭逆麾下的王牌軍,橫掃幽界如無物,更與天界大軍殺得地暗天昏日月無光,豈是東拚西湊的討逆軍所能比擬?


    更要命的是討逆軍的魔艦已然降到玄穹冥流層的下方,根本沒想到會有一支大軍突然掩襲過來,頓時猝不及防毫無招架之功。


    一眨眼,幽空裏盡是討逆軍魔艦被符石轟爆所崩散出的淒豔光花。許多魔軍士卒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棄舟逃逸。


    雲羯仙、雲嶽仙麵色鐵青,接連發出數道命令,試圖穩住陣腳。但在冥獄府軍無可抵禦的攻勢下,討逆軍僅有的微弱抵抗很快就冰融雪消。


    各家諸侯和城主本就是被裹挾而來想渾水摸魚分上一杯殘羹冷炙,如今見勢不妙焉有為雲羯仙等人陪葬的道理?說到底,這是老雲家的家務事,吹風吹皺一池水,幹我鳥事?


    於是乎這些侯爺、城主紛紛掉轉魔艦,一麵拚命收攏部眾一麵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可也怨不得他們膽小懦弱,實在是冥獄戰魔的威名過於響亮。


    別瞧討逆軍有十五萬之眾,但在他們的眼裏簡直跟幾隻到處蹦躂螞蚱差不多。


    一時兵敗如山倒,不僅空中的魔艦亂作一團多路而逃,正在玉輪城中作戰的十餘萬討逆軍亦驚惶失措奮勇逃遁。


    直到這時雲蝶仙才輕輕吐了口香氣,徹底定下心來。


    他笑眯眯望著一潰千裏的討逆軍,很想給楚天一個熱情如火的擁抱。


    “殿下,您看!”身後一名心腹魔將突然驚叫起來。


    隻見無以計數的冥獄魔騎從打開的艙門內衝殺出來,蹈海翻江殺氣嚴霜,匯聚成為一股股無可阻擋的血紅色洪流,完全無視玄穹冥流層的湍急凶險,無懼無畏直撲下方亂作一團的討逆軍。


    赤甲威龍、墨玉麒麟、玄魁聖牛、餮虞闥獅、金剛豹、噬血戟鯊、暴雷冥虎……


    各種各樣傳說中的魔獸紛紛出現,品級最低的也相當於聖階洗心境界,而那些高踞其上的冥獄騎士全身披被重甲,揮舞著寒光爍爍的神兵魔器,口中發出令人心寒膽戰的呼吼怒嘯,像一座山壓來,向一片海湧到。


    他們饑渴已久,戰意在沸騰,殺氣在燃燒,所過之處犁庭掃穴片甲不留,肆意收割著生命,用敵人的鮮血鑄就豐碑與輝煌。


    雲蝶仙身旁的將領與護衛鴉雀無聲,忘記了喝彩忘記了歡呼,徹底被這血腥的景象震撼,甚至雙腿都不由自主地發軟。


    他們也曾殺人如麻,絕非貪生怕死之徒。但此景此情,依舊禁不住神為之奪,氣為之喪。


    “走!”雲蝶仙驀然掣刀而出,朝著身周呆若木雞的部下叫道。


    “殿下,我們要去哪裏?”一名魔將茫然問道。


    雲蝶仙幽幽一笑,鮮豔的唇角殺機畢露,說道:“你說呢?都給我精神點兒,別丟了咱家的麵子!”


    眾將回過神來轟然應諾,簇擁著雲蝶仙騰身飛起,殺向雲橫仙等人所在的那艘巨型魔艦。


    這時候討逆軍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人人隻顧著逃命,哪裏還有膽子廝殺衝陣?


    雲蝶仙統領的這支兵馬不過數百人而已,卻似一柄犀利的牛刀切入敵陣,幾乎沒有遭遇到任何抵抗,就殺至了討逆軍的旗艦前。


    旗艦遍體鱗傷,所有的桅杆都被轟斷,船體燃燒著烈烈火焰,滾滾濃煙向上升騰直抵玄穹冥流層。


    艦內的討逆軍士卒驚惶棄船,許多人慌不擇路一頭撞進了雲蝶仙的軍陣裏。


    雲蝶仙當然不會客氣,更沒心思納降,一路殺了過去衝入艙門。


    可沒等他站穩身形,就聽頭頂上方“喀喇喇”爆響,艙頂霍然開裂透入一道青色神芒貫穿船體。


    緊跟著又聽“轟”的悶響,艙頂應聲爆碎,斬天手握重劍和雪憐城並駕齊驅從天而降。在兩人的身後,滿臉殺氣的熾影、炫流在左,北夕雪、夕雅在右,慕山和秘籍羅押後,如眾星捧月環繞楚天魚貫而入。


    雲蝶仙見狀急忙叫道:“小慕,我要親手宰了雲橫仙!”


    楚天淡淡一笑道:“那得看你的手腳有多快。”


    就兩人說話的這麽一點工夫,斬天和雪憐城已搶到雲蝶仙等人之前,殺入艦內十餘丈。


    這時還留在艦內死戰不退的俱都是雲橫仙等人麾下的精銳死士,極為彪悍凶狠,可惜運氣不好遇上了斬天、熾影這一幹煞星,猶如砍瓜切菜般硬碾了過去。


    雲蝶仙粉麵含煞,一間間船艙搜索過去,卻始終沒找到雲橫仙等人的蹤跡。


    “砰!”斬天一馬當先,又踹開一扇艙門,就看到一具無頭屍體躺臥在了牆角的血泊裏。


    雲蝶仙低咦了聲,走上近前仔細地檢查了須臾,說道:“是雲橫仙。”


    楚天搖搖頭道:“看來有人比你手腳更快。”


    雲蝶仙的鳳目裏凶光閃動,冷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十有**是老二、老三幹的。”


    寒料峭點點頭,目光四處掃視道:“他們應該是躲藏進了虛境。”


    慕山嘿笑道:“說到找人,我可是行家裏手。”彈指激射出一溜銀白色光符,在艙室裏飄散開來。


    “嗡——”一道光符猛地滲入左側的艙壁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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