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楚總覺得這少年這話有些殺氣騰騰。


    雖然以他一個等階十按理說也不可能有什麽氣勢能影響到自己……


    但看著少年原本憤怒的神情陡然變得冷若冰霜,陳子楚目光在歸辰和嬴抱月之間打了個圈,不知為何這時他突然覺得這兩人是有點像兄妹的。


    不過,這兩人的關係……


    陳子楚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由不得他細想,看著歸辰死死看著自己的眼神,陳子楚點了點頭,他今天沒帶劍,在人堆裏瞅到一個風院的熟人就借了把劍來遞給歸辰。


    看著那少年以極為生疏的手法拔出劍向南邊火院的台子走去,陳子楚湊近居然已經轉身的嬴抱月,“喂,你家那護衛……沒問題麽?”


    嬴抱月看他一眼,“葉思遠不至於對他也解開抑境符。”


    陳子楚頭皮一跳,看向嬴抱月,“你知道?”


    她知道葉思遠是在針對她?


    嬴抱月點了點頭。


    “那你不生氣?”看著麵色如常的少女,陳子楚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麽。這女人的心髒是什麽做的?她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


    “輸了就是輸了,又不是死了,”嬴抱月看著他笑了笑,“既然嚐試失敗了,那就換另一個方案。”


    感情對這女人來說隻要不是死了,其他都不算事?這人知道葉思遠就是衝著要她死下的手嗎?


    想起這女子對殺氣的敏銳感知,陳子楚把話咽了進去。


    他總覺得這女子也許真的什麽都知道。


    “那老夫這裏,就是你的另一個方案?”這時一邊的震山先生冷冷開口,他還以為他被無視了,卻隻見那少女立即向他行禮。


    嬴抱月笑了笑,“小女本無意換屬性,但現如今看來是不得不換了。”


    換屬性?這丫頭說什麽呢?


    震山先生愕然睜大眼睛,瞪著那女子但視線再次被她身邊的水珠吸引。嬴抱月注意到老人的視線,微微笑了笑,身邊的水珠忽然落入地麵,消失無蹤。


    “二哥?”遠處樹上的趙光看見立刻看向李稷,李稷卻淡淡看他一眼,“不是我。”


    他抽出的水珠隻是那女子傷口附近的,且立刻就落下了。


    “你不會以為一直是我吧?”李稷皺眉問道。


    趙光愕然,他還真一直以為是。


    李稷搖搖頭,看著佇立在雨中的少女目光微深。那些細小的水珠,從一開始,就是她的。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水珠。


    趙光其實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但他卻沒意識到。


    “水院的第一關,我應該能通過。”嬴抱月看著震山先生道。


    震山先生眯起眼睛,剛剛那女子掀起的水珠細小,隻要是略有天分的修行者稍加點撥就能做到,隻是……


    老人靜靜凝視著眼前的少女,“這入門的控水術,是誰教你的?”


    許義山在一邊神情凝重,他雖一直不願靠近這女子,但也算一路隨行,卻一直沒發現這女子還藏著這一手。


    許義山正陷入戒備,卻不曾想嬴抱月的目光卻忽然看向他。


    少年心底一個咯噔,警惕地握住劍柄,“師父,弟子不曾……”


    不等許義山撇清關係,嬴抱月收回目光,看著震山先生道,“無人教授,但既然是入門技巧,也是能摸索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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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勉強能說通,但如果是真的,剛剛浩然先生所說的這女子沒有絲毫天賦的話就已不攻而破。


    水院入門測試就是捏水珠,是看指尖能否站立一顆水珠,能在指尖凝結的水珠越大,越有天賦。


    但這名少女已會用真氣憑空凝結水珠,等於已經直接跳過了這一關,進入了更高的境界。


    起碼在水法一脈上,這女子有基本的素質。


    隻不過……


    “你真的沒擦亮火石?”震山先生眯起眼睛疑惑道。


    在水法一脈尚能做到如此,怎麽測火法時會如此之差?


    “你這控水術莫不是誤打誤撞吧?”老人懷疑道。


    嬴抱月笑了笑,抬起手,下一刻震山先生瞳孔一縮。


    因為麵前少女從懷裏掏出一塊毛皮,手指輕輕一撚,一陣細小的電光從她指尖綻放!


    雷院入門測試!


    震山先生愕然,這少女居然也具備雷院需要的東西。但這還沒完,下一刻有片片落葉從天而降,像是被風所驅動,繞少女身軀三匝。


    風!


    陳子楚瞪大眼睛,雖不是在雨中放風箏,但這女子也能通過風院第一關!


    遠處榆樹上的趙光更是眼睛一亮,怪不得他看這女子破境時總是能看到颶風,這女子果然和風法相性極好。


    但下一刻趙光眸光一凝,疑惑地看向李稷。


    風,水,雷,這少女都有所感應,卻唯獨沒有火。


    嬴抱月看著眼前有些僵硬的老人笑了笑,“我的話風水雷都可以,但這一次火不可以。”


    什麽叫做這一次?震山先生再次不懂了。


    嬴抱月看著自己的指尖,在心底呼出一口氣,她本來就是四元素皆可有所感應的類型,上輩子也不知是哪一脈的天賦高,但師父既然是火法者,她又四脈皆可,就選擇了火法的道路。


    這一輩子,其他的東西都沒消失,唯獨對火的感應被抽幹了。


    她本想用點辦法,繼續繼承她的師門,但卻不被允許。


    嬴抱月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震山先生道,“小女已經證明了自己,我看先生這裏本就寫著一切條件不限,那麽小女可以加入水院嗎?”


    “這……”震山先生看著自己寫的標語頭痛,看著嬴抱月道,“既然你風和雷也能過,為何要來我這裏?”


    嬴抱月笑了笑,看了看四周對她冷眼旁觀的其他修行者。


    “我已嚐試過,但去風院和雷院,不過是再遇到和之前一樣的事罷了。”


    震山先生冷笑一聲,“那你是覺得老夫好說話,柿子挑軟的捏?”


    他可不是軟柿子!


    嬴抱月笑了笑,搖了搖頭,“小女隻是相信先生和……”她看了一眼許義山,“和貴學宮弟子的人品。”


    看著震山先生她解釋道,“小女之前曾和貴學宮大師兄有一麵之緣,承蒙相助。”


    這小子……


    震山先生瞪了木頭般的許義山一眼,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嬴抱月。


    老人平靜道,“你要知道,水法一脈,已無法晉升天階。”


    “嗯,”嬴抱月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還來,看來是很清楚你是升不了天階,這點誌氣倒是沒有……”震山先生哼了一聲這麽有自知之明的修行者倒也少見,但他的話還沒說完。


    因為他聽見眼前的少女淡淡繼續道。


    “但我不升天階就會死。”


    老者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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