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幻境,平安馬上反應了過來。這是聖皇祭天的場景,聖皇在幻境中留下的不是自己的道痕,祭天之時他們所麵對的壓力!平安不知道聖皇祭天到底是要做什麽?神州曆朝曆代祭天的皇帝可不少,要是都有這麽大的場麵,那些皇帝絕對一個都活不下來。平安很確定,自己耳邊響起的應該就是兩位聖皇留下的提示。【這不是開玩笑嗎?這種東西怎麽破啊!】平安心裏暗罵,身上早已經濕透了,也虧了這壓力沒有繼續變大,要不然他肯定無法輕鬆站著了。


    【這地方古怪,其他幾人裏怕是隻有昆梧子遇到的情況和我一樣!看其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是被拉入了這處幻境!】平安眯著眼睛考慮這差別,毫無疑問,隻有他和昆梧子所學的不是三教之法。昆梧子是上古劍修傳人,而他自己幹脆就沒學過練氣術。


    這天上的威壓雖然強大無比,平安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隻是思索著聖皇留音的意思。要打破這天上的壓力和那三道強的可怕的氣息,平安可不覺得是自己能做到的,之前他就試了試自己的情況,青蛇劍、七情劍甚至是五蘊珠都沒有任何的感應。雖然他覺得自己完全和在外麵時沒有半分差別。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是實實在在的,要不是身上的法寶都沒了,平安還真會以為自己是被傳送到了哪處隱秘的所在。可如今法寶都沒了,那顯然就是陷入了幻境中了。這要是一般的法寶,遇到高手被剝走了也不奇怪,可平安身上的法寶卻都不簡單。五蘊珠已然是類似神通般的法寶,幾乎已經和平安合為一體了。


    七情飛劍更是和平安情緒相連要是被硬奪走,肯定會讓他精神受創。青蛇劍又是先天靈寶認主,要剝離絕非易事。即使是聖皇留下的禁製或法陣,要同時做到這三點還讓平安完全感覺不到異常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沒了法寶要破開那天上而來的巨大壓力平安可真覺得力不從心,要是青蛇劍在,平安倒覺得有幾分可能,可要讓他這一個練氣都沒練過的人對抗這天地之威平安覺得真有些過分了。想起土台前五行宗玄極子留下那些話,平安不由暗想道:


    【也不知道那五行宗的大天才有沒有遇到這幻境,那個和聖皇論道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這般壓力之下,平安倒要有閑心琢磨這些。也是因為那天上的氣息雖然強,卻並沒放出全部的威壓,平安如今受到的壓力不過是因為那三股氣息實在可怕的過分,即使不放出威壓也足以讓平安覺得難受非常。


    這幻境之中肉身感覺和外界完全沒有差別,這天上傳來的氣息極為特別,即使沒有放出任何的威壓,平安依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帶來的威壓。這壓力強大非常,平安即使不去特意的感知,那種強大的存在感依舊好像整個天地都和他割離了一般。仿佛整個天地有了神智。雖然依舊冰冷,當時這種冰冷卻是有特殊的。


    平安無法理解這種存在,同樣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隻是一瞬間好像被天地拋棄了一般。自己獨立在天地之外,並且和它對峙著。光是這種對峙的無形壓力,就讓他全身肌肉不斷的顫抖,收縮膨脹不斷的循環往複。這很讓人覺得累,但並不是不能接受。平安覺得這要是就是所謂的考驗,隻要堅持就能得到好處,似乎這聖皇的考驗也太過簡單了一些,更像是在刻意的給他們好處。


    【難道真是隻要湊夠五個人就能得好處?還是必須發現斷周山就可以?】平安忍著酸痛思索著。突然,平安發現壓力一輕,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平安挑了挑眉毛,看著眼前的人,這是個非常奇怪健壯的男人。披散著頭發,古銅色的皮膚,五感很柔和像是個飽學的儒士。他身上穿著一件奇特的軟甲,似乎是什麽野獸的皮所製成的。男子抬頭望著天,身上發出一股極為奇特的氣息,他就像是站著平安身前,卻和一切都是隔離開的!這種氣息就像是那個平安看見過的老者,但是兩人的長相卻差別的極大。平安輕呼了一口氣,道:“前輩,丹鼎宗道和子有禮,不知前輩是何人?”


    那男子卻好像根本沒聽見平安的話一般,依舊看著天。平安微微後退了兩步,這男子突然出現,這地方又似乎是個幻境,平安夜搞不清楚他究竟是這幻境的一部分,還是那個高人留下的一絲神念了。


    平安小心警惕著這男人,他卻突然一手指天。那天上的三股氣息結在一起,一股比起平安感覺到的強了無數倍的力量一下子向著他撞了下來。平安不由打了個哆嗦,這股壓力可是實實在在的,正要壓在他身上,怕是直接就能把平安碾成埃粉。


    【這~這是挑釁天地嗎?這家夥是什麽人?】平安心裏大駭,即使知道自己應該還在聖皇墓中,不會有生命之危依舊忍不住就地一滾下了這三色的土台。


    法台上的男子身上突然亮起一個光圈,那巨大的壓力對著他發出,卻完全無法突破那光圈。天上厚厚的雲層開始旋轉,一個雲漩以三色土台為中心開始旋轉。天上突然出現三種異相,一道血河漫空,無始無終。仿佛世間一切生靈皆在其中,生機深遠沉重。


    一朵金蓮開放,慈悲、先後、因果、慧業每一瓣蓮花瓣就是一種奇特的氣息,之一看就莫名明白它代表的意思。


    一副陰陽魚圖突然出現,不斷旋轉中,天地、清濁,極簡又極玄。三種異相結在一處,化成了一瞬的天地萬物,鳥獸蟲雨、草木金石,天中現三十三層世界,轉瞬又都消散。這一切光怪陸離,平安隻覺得目不暇接,耳邊清音悅耳,鼻子裏也能聞到奇特的異香。整個人都被這些感覺完全的填滿了一般。


    隻是一個瞬間,這一切就消失了,這餘韻卻讓平安沉醉不已。隻覺渾身上下,從神魂到肉身無一處不歡喜愉悅。心裏更是平靜無比,這種絕對的平靜甚至生出了一種極度的歡愉感。


    【這是大道嗎?那三種異相,這是三教聖人之道?那那個男人是?】平安心裏一絲清明馬上想通了這些,那血河、金蓮、陰陽,豈不就是三教之標誌嗎?天中的異相一瞬後消失,土台上那個男子身上突然一股氣息衝天而起,氣息仿佛實質一般,平安之覺得那其中有洪荒苦難、無數人的抗爭,造化之力,文字、社稷、善惡,更有一股限製一切的力量在其中將一切圈住。


    【他是聖皇規啊!】平安心裏升起一股明悟,那氣息裏幾乎一瞬間包含了平安所知曉的聖皇規的一切功業,同樣還有著更多平安無法理解的東西。一見這股氣息,平安就覺得沉重非常,似乎總是有種感同身受的悲哀。平安隻覺得自己熱血沸騰,恨不得撲入那氣息之中,一同將那天捅出個窟窿來。


    【不對勁,不對勁!聖皇規好邪門的本事!】平安心裏狂叫著,卻依然壓製不住的想要投入那如洪流般的氣息中。無數的人族先賢的抗爭似乎就在他眼前閃過,平安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在抗爭些什麽?之覺得該要投入其中。


    但是,平安即使再想投入那氣息中,也更本沒有辦法。那疑似聖皇規的男子身上氣息一起,平安就仿佛成了個看客,除了腦子裏的想法他根本連一個手指頭也動不了。這一股氣息衝天而起,衝入那雲旋中!接著天地一陣古怪的停滯,平安一愣神,天上一道灰蒙蒙的氣息如劍光般斬下,那土台上的男子被瞬間擊成了一陣青煙,即使那光圈也完全沒阻住半分。


    【這聖皇規就是這麽死的?】平安有些古怪的摸了摸下巴,他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個奇怪的人,剛才還被聖人的氣象所傾倒,轉瞬又被聖皇規激得熱血沸騰。現在竟然就平靜了下來,這情緒轉變似乎也過於快了一些。或者是這幻境本就奇特非常,平安更容易被這幻境影響,反正一時之間他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


    平安正因為自己的異常變化愣住了,連聖皇規消失也沒顧得上吃驚。現在他基本能確定,這聖皇規其實不過是幻境裏的虛影,怕是這些氣息也沒有真實的萬分之一強。幻境這種東西力量畢竟是有限的,要幻化出聖皇規和聖人的氣息,可不是劍簡單的事情。


    【下麵該我上去試試了,反正是幻境,被聖人們轟出去也沒什麽!】平安舔了舔嘴唇,正要往土台上去,卻發現台子上又多出了個人。這個平安可是認得的,之前通道裏看了這麽多的壁畫,要是還認不出這提劍的年輕人是聖皇矩平安也太廢物了一些。


    比起聖皇規來,看著年輕許多的聖皇矩更加氣勢淩冽,就這麽站著都好像要把天地萬物都劈開一般。似乎一切都應該隨著他的心意運行的氣勢,真真是平安生平僅見,聖皇矩比起那壁畫上的形象,真到了眼前才知道這是個何等令人心折的人。


    【明明感覺是個強勢又囂張的人,可還真是讓人提不起對抗的念頭來啊!】平安不由歎了口氣,像聖皇矩這樣的天之驕子,還真是個很打擊人的存在。平安平安很想見識見識傳說的那柄矩劍,可見了聖皇矩眼睛卻完全被吸引在了他身上。他握在手中的那柄劍平安甚至瞟都沒瞟一眼。


    他甚至一瞬間有一種感覺,無論什麽樣的劍就是一塊朽木握在聖皇矩手中,也一樣是劃天斷海的無上神兵。這時候的聖皇矩身上穿著之前聖皇規的那件軟甲,和聖皇規一般望著天空。平安心裏暗道:【這兩位老祖宗這是發的什麽瘋,好好的偏得和聖人過不去不成?】


    平安正腹誹這,聖皇矩突然舉起的手裏的長劍,直直一劍在頭上劃了一下。天裂了,平安整個人都不由戰栗了起來,沒有任何征兆的,天裂開了!不止是雲被分開了,是天真的裂開了。平安清晰看見那道裂縫之後,一個個世界被分開,層層疊疊的數不清楚。


    【三十三天!一劍斬開了三十三天!聖皇矩比聖皇規還狠啊!】平安完全被震住了。和聖皇規融合人族願力信念的一道氣息長河相比,聖皇矩以一人之力挑戰天道更加的可怕。


    平安的道書也不是白看的,這時候哪裏還看不出來,兩位聖皇是在挑戰天道!而聖人之所以為聖人,道書裏也有代天衍道的說法。他們自然不會看著聖皇為所欲為,出手阻止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一道金橋穿過三十三天,被這一劍劃開的縫隙在這金橋鎮壓下飛快的彌合了起來。如果說聖皇規不過是試探下天道的強大,聖皇矩就是**裸的挑釁了。天外飛來一柄血色的短杖,一柄金色的降魔杵,兩件神兵當頭砸下。聖皇矩手中寶劍虛空劃動,那兩件神兵上光華亂顫一時落之不下。


    【厲害、厲害,力敵雙聖,這聖皇矩一人戰敗九位宗主,果然不止是兩把刷子而已啊!】平安即使看不明白這鬥法的玄虛,也知道聖皇矩是在一人對抗兩位聖人。聖人有多厲害平安可不明白,不過看那一道金橋彌合三十三天裂縫的手段,也知道是厲害的自己無法想象的存在。這兩件神兵看著也沒什麽不同,可聖皇一劍劈去,也不過是外麵光芒抖一抖就知道也是了不得的重寶。


    隻是這僵持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三十三天上落下一道紫色神雷,聖皇身上軟甲爆出一個光圈,將那神雷一圈。聖皇手上慢了一瞬,那降魔神杵就化作一道流光落了下來。平安之覺得滿眼都是金光什麽都看不清楚了。等金光散去,眼前一切有回到了平安才進幻境時那樣,天上壓力不見,聖皇的幻影也不知去了何處。


    【唉,看來聖皇矩就是被般若聖人擊傷的。聖人都沒露麵,扔出兩個法寶來就擊敗了聖皇矩,這聖人比起宗主來似乎有厲害了不知多少倍啊!這樣的人物還被天魔拖在了三十三天外,這天魔該是有多厲害啊!】平安不知不覺得想起了自己的任務,突然覺得這天魔怕是真不好對付。


    抿了抿嘴,平安再次跳上了那土台子,向著台子中央而去。


    聖皇墓中,三色土台邊上,昆梧子等人看著站立在土台中間沒有半點異相的平安,也滿是糾結。平安上去都好幾個時辰了,進入幻境的時間比他們那個都長。還是半點變化也沒有,眾人不由有些奇怪。普乃靈光都等的趴在台子邊上睡著了。


    李神舞看著寶雮道:“你這個師弟什麽來曆?這也太慢了點吧?按理說不應該啊,咱們應該都是陷入了幻境裏,根據個人不同補齊弱點啊?你們是如此嗎?”李神舞等的不耐煩了,甚至連幻境內容都說了出來。無怪她之前不願意開口,這涉及自己修行的秘密,卻是不該開口亂說。這萬一被根據表現推論出什麽來,可就大大不妙了。


    寶雮微微點了點頭,道:“我是感覺到了教主一絲氣機,正好和所學相應證,師弟沒練氣怕是枯石師叔沒和他講過道。聽師兄們說他道書倒是看了不少,可沒練氣終究差了些,怕是得多廢些功夫。”


    昆梧子眼神閃爍了下,沒接話茬,隻是道:“道和子道友福緣不淺,能得金心公前輩看重,想來是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寶雮點了點頭,道:“這個倒是,不過枯石師叔弟子緣弱,前麵收的幾個弟子都出事了。要是道和子又個不好,怕是麻煩不小!都是金心公那個瘋猴子,把師弟弄到這來!”


    李神舞點頭道:“那猴子確實是個麻煩的人物,三教九宗他的仇人也不少!要不是有五行宗主護著,找被扒皮抽筋了!”


    昆梧子搖頭道:“道友也莫如此說,金前輩那一身本領那個人敢說穩勝他!合道境的宗主看在五行宗主麵子上必不會出手,法相高手裏敢說勝過金前輩的怕是真沒幾個!”


    “誒?”三人說話間,普乃靈光突然醒了,指著土台子發出了一聲輕呼。眾人連忙看去,就見台子上平安憑空飄起。周身金雲湧動,一陣青色的靈雨向著他落下,一遇其身便被吸入。七尊金人一起將兵刃交擊發出一聲奇特的輕響。眾人鬼使神差的抬頭看去,這一抬頭的工夫,平安周身靈雨不見,一道道黑色閃電射入他的眉心中。眾人低頭時,一切回歸平靜。


    平安睜開眼睛正要說些什麽,五道光芒落下,把眾人都包了起來。


    斷周山上,一老一少複又對弈,整個洞天突然一震。老者眯著眼睛道:“走了啊!金剛宗的人還以為那點小手段能瞞得過咱們呢!嗬嗬,要不是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就是他們宗主親來那道道痕他也拿不回去!”


    童子笑道:“那家夥聖符都掏出來了,還他也沒什麽,隻是那道劍氣莫被發現一切都好!有了道痕掩飾,這水已經夠混了,隻希望那小子真的能遇上那位!”


    老者笑道:“多少萬年都等過來了,不差一會兒,那位真不遠醒來,就是遇上又能如何。我們一樣出不去!”


    洞天之外,聖皇墓的入口重新轉動,六道光芒閃過,五個進入洞天中的修士踉蹌了下,重新穩住了身形立在空中。那個女鮫人驚呼著想著海中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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