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廟?這地方還算不得廟吧?國朝禁拜淫祀邪神,我可沒聽說過那個正神叫虎王的。何況,這地方可沒見到有什麽神像!”平安聳了聳肩,回頭一看心裏也微微吃了一驚,他們之前呆的房間樣子大變,一下子滿是灰塵蛛網,那棺材也破敗不堪了。平安心裏微微驚訝,暗道:【果然還是大意了,這精神一下子變強了,卻沒習慣還按著以前的法子運轉,倒是中幻術了!】


    江雪藝也是一起回頭,一下子驚叫道:“啊!這麽成這樣了!這,這可真夠古怪的!”


    那開口詢問他們的獵戶這才放下了鋼叉,開口道;“哼,看來你們是出遊的學子!被倀鬼惑來了此處你們不知道嗎?要是我們來的晚點,你們可就死定了!”


    平安皺了皺眉頭,看著這獵戶鋼叉上隱隱的紅光和細若蚊須的陰刻符,取出一個牌子晃了晃,道:“你是大司農寺下緝獸司的人吧?這裏什麽情況,有鬼物作祟怎麽不稟報秀春衛?”平安拿出來的自然是秀春衛的腰牌,原本的那個他雖然還給了那個秀春衛。可這東西要偽造也簡單,平安為了行走天下方便特意偽造了一個。


    這個大司農寺是大坤朝專管農耕漁獵的部門,大司農是正一品的大員,地位和六部尚書相類。緝獸司就是旗下專門負責捕殺各地凶獸的機構,這裏頭的人雖然武藝未必高強,可絕對都是頂尖的獵人。


    見了平安的腰牌,這獵頭搖了搖頭,道:“報上去都多久了,大人你們忙著處理大河冬汛的事情,哪有人手來這兒啊!這會兒這畜生又吃了二十多人了。本地農司實在扛不住了,隻能讓我們來啊!”


    平安微微點頭,但立馬又道:“這裏出了倀鬼,還有其他鬼物,不過這些鬼物弱的很,氣血旺些的一衝就散了。可那倀鬼有些道行,能一幻術惑人你們未必對付的了啊!為什麽不找七賢廟去。正神受一地香火,自當保一地平安,尋常的土地城隍對付不了惡虎也還罷了,他們當可以吧?”


    那獵頭道:“此地不宜久留,大人還是先隨我們退出去,等會兒我在細細稟報。本來我們是受命來準備拚命的,既然您到了這裏的事情自然輪不到咱們管了,您看可好?”


    平安對這地方也是好奇的緊,這七賢受香火雖然不久,可對方個惡獸當還是沒問題的。現在居然鬧成這樣,各中緣由平安還真想好好了解了解。和江雪藝一起跟著這些獵人樣的家夥出了小院。在火把的光芒下翻山越嶺,個把時辰後才來到了一排木屋前。獵頭安排好了手下,才來到平安麵前道:


    “本地就我一個緝獸使,其他人都是普通的獵戶和兵丁、衙役。對付狼群和一般的虎豹也還罷了,可這次的對手我們隻怕上去也是送死而已!大家心氣不高也是有的。”


    平安很理解的點了點頭,道:“虎王廟是怎麽回事兒?這的惡虎不會真成邪神來吧?”


    江雪藝坐在一邊,隻是瞧著平安不說話,眼神頗為古怪。他可不曉得平安什麽時候成了秀春衛了,以他的身份自然知道這秀春衛是個什麽情況。那一個不是從小培養的,像平安這樣的絕對不可能成秀春衛的。不過這家夥也沒亂說話,隻是老實看著。


    那獵頭接著解釋道:“這是個老事兒了,我就是這裏本地人。列國時候時局混亂,這地方出了隻猛虎,吃了不少人。後來這裏有一場大戰,那虎便以死去的兵士為食,很快成了氣候。不但來去如風力大無比,還狡猾非常。他吃人吃的口滑了,也不去捕其他野物,專門蹲著道路邊上,以過路落單的人為食。後來還常常溜進城裏把人叼走吃掉。”


    獵頭說到這壓低了聲音,“那個年頭的事情您也知道,亂的很,就有別有用心的人建了個虎王廟。一者是騙錢,二者是挑出些人來送去喂虎,免得那虎襲擾城鎮。後來國朝一統了天下,帶兵的將軍把那立廟的神棍綁在廟外頭引那虎來,等人被咬死的時候放箭石擊它!可是這虎卻也不一般,雖然重傷還是逃了。”


    平安點了點頭,道:“這得有二十年了吧?虎能活這麽大極罕有,不過這虎是凶厲之獸,已不能以常理論之了。想必這個倀鬼就是那個立廟的家夥吧!活著為虎作倀,死了依舊是倀,永世不得超生卻是自己選的。”


    獵頭也是點頭道:“我猜也是他,這虎是去年才現身的,原本我們也隻以為是一般的噬人獸,可後來!那立廟的人的後人一家老小就都失蹤了!倀鬼最愛引親人喂虎,因為這個我和城裏一個見過那虎的老獵戶在山裏蹲了兩日,終於見了它!卻是那虎沒錯,如今他身更長了,一身黑紋盡褪,就剩下金黃的皮毛和額頭一個王字紋。近三丈的大虎啊,那真是如妖魔一般了,隻怕箭矢已經傷他不到了!”


    江雪藝拉了拉平安,湊過來低聲道:“西山道的遊擊將軍是我父親故交,這虎危害鄉裏終究是個禍害,而且怕是十九郎的屍首也在它手裏。要不咱們兵分兩路,我去請西山遊擊派兵馬來,你去表舅家調些高手過來。西山遊擊有防備西原遊牧之民之責,軍中有強弓勁弩,大索幾日不愁殺不了它!”


    平安笑了笑,那獵頭很識趣的借口去給平安他們拿酒食退了下去,平安才道:“不用擔心,一直惡獸而已,我能對付。你可知道這虎若是褪去黑紋,其下倀鬼有禦鬼之能,有什麽特別的?”


    江雪藝搖頭道:“能有什麽特別的,這種東西我一向不愛看的,神靈什麽的真的有嗎?父親老說那不過是臆測之事。求神不如求己敬而遠之就好的,看剛才的情況我就知道父親說的有理。關鍵時候神靈什麽的就是靠不住。”


    平安點了點頭,對這個非常的同意,甚至他覺得天衍宗那些家夥神神叨叨的一樣有些靠不住。不過還是解釋道:“這事情不能通知別人,隻能我來幹。你孤身一人上路,恐怕會有不少危險,這次殺了這惡虎,正好有件好東西給你護身!還是與你說說這惡虎吧!虎生二十三載後,食過千人黑紋褪去,似虎而非此金貓也,有稱作彪,有搏象之力。”


    江雪藝愣了愣道:“這就是彪?不是說彪是虎生翅才是彪嗎?”


    平安搖頭苦笑,要是上一紀元,這虎修煉下去還真能長出翅膀來,可是如今就不用想了。當然,他也沒和江雪藝解釋的意思,這大少爺的性子注定了沒可能修道的,不如少了解些。遠處的那個獵頭見平安他們不再說話了,也端上了食物和飲水,一邊吃一邊問平安道:“大人,這虎的事情您看該如何解決?”


    平安道:“離月圓還有幾日?”


    江雪藝道:“你倒是連日子都不記了,後日是十五。”


    平安笑道:“那便好了,明日你們派一人回去,給七賢燒個表去,那惡虎我後日會除去,之後的倀鬼就得他們對付了。”平安說著取了張符遞了過去,“把這個順便燒給他們,記得給我帶個話,要是他們不出來我就拆了他們的廟!”平安行走天下,從樂活子那弄來的好東西可不少,那符一燒叫天天應,叫地地答。乃是天衍宗弟子才有的獨門符,可喚來神靈幫忙,樂活子仗著和杜康真人的關係,這種東西一甩就是一大把。


    要說這樂活子確實是個異類,雖然是丹鼎宗的弟子,可許多宗門的獨門手段對他都會些,不得不說這家夥交友真正廣闊。其中有的人甚至弟子師長就吃過樂活子的虧,可照樣和他關係莫逆。平安的乾坤袋裏頭,來著樂活子的符幾乎涵蓋整個三教九宗。


    見他口氣如此之大,獵頭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喜色。平安見這家夥的獵叉,就知道他是大司農寺直屬的人,而且這緝獸司也算是和秀春衛合作較多的一個衙門了。知道秀春衛的手段,這獵頭自然對平安有信心的很。弄死這樣一隻惡獸,虎皮、虎骨獻上去這功勞可不小。就是大坤天子隻沒多少這樣的惡獸皮,那虎骨更是大補之物,幹了這一票他起碼也能調回京城去。


    至於平安他完全不擔心,秀春衛什麽時候看上過這些東西。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惡虎身上最寶貴的一件東西卻是被平安預定了。


    時間匆匆,很快到了第三天,平安和執意要跟來的江雪藝一起,一大早就爬上了虎王廟外的一顆大鬆樹。夜幕降臨,天邊一輪圓月升起,江雪藝低聲的對著邊上的平安道:“平安,這事情能行嗎?你這麽知道今天那虎會跑到這兒來的?”


    平安豎指唇前,低聲:“噓!”了一下,手指了指樹下。之間一個黑影帶著一頂高高的黑帽子,手裏一副黑紙折扇打開,在身子兩邊不斷變化揮動。他身後兩個山民打扮的漢子滿眼紅光的跟在他身後,還不斷的交談著。卻好像沒看見身前的人一般,場麵詭異非常。


    江雪藝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倀鬼迷人入虎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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