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學禮原本因為什麽被發配到了北疆平安並不知道，但顯然這家夥是個比較懂得迎合上官的人，馬上就給平安添了點茶水，開口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往年這個時候，咱們才剛剛開始備戰。【首發】糧草軍械什麽的，那個不是要我們催上幾次上頭才肯送來。就是送來了，也都是良莠不齊，滿額更是從來都不敢想的。這次倒好，咱們還沒催呢，府庫就都填滿了，連拖了幾個月的軍餉都補齊了。那時候咱們就知道，今年冬天怕是不好過。這不，程校尉又帶著你們禁軍來援，可不是要出大事了嗎？”
平安喝了口茶，搖了搖頭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誰都知道今年要出大事，我是問你，北戎那邊有什麽狀況嗎？”
夏學禮偷偷看了眼平安，沒從他那張平靜的臉上發現什麽，隻得接著說道：
“也是有的，過了野狼山不過20裏，就有最近的一個部族。是北戎的阿奎紮速不台所管轄的部落。”
“阿奎紮速不台？什麽玩意兒？”平安皺了皺眉頭，開口打斷了夏學禮的話。
“這阿奎紮是北戎話，咱們這叫牧首，算是他們那的刺史了，我們這往北邊的幾個部落都歸他管。平日裏也是我們打交道比較多的一個北戎高官了，速不台是他的名字。”夏學禮細細的給平安解釋道。
平安聽完點了點頭，道：
“原來如此，在京師的時候隻聽說北戎人怎麽不開化，想找點他們的消息，都隻有說北戎無人倫，子繼父妻，弟承兄妾啥的。有用的東西半點都沒有！”
“嗬嗬，這倒也是真的。”夏學禮附和了一句。才在平安的示意下接著開口道：
“那個部落原本和咱們也互相換點東西，我們拿糧食和蔬菜跟他們換些牛羊肉什麽的。不打戰的時候吧，互相也有些往來。往年這個時候，一般他們都會和我們換上一大批的糧食的。畢竟草原上冬天不好過，牛羊一凍死咯，按他們的說法就不能吃了。還是換些糧食好過冬，今年倒是奇怪了，到現在也沒人來商量。”
“哦！”平安挑了挑眉毛，“你們還和他們做生意？”
夏學禮連忙擺手道:
“不是，不是，可不是生意，就是互相幫襯著點罷了。他們有了吃的，勉強能過了冬，也就不會來打咱們了不是。”夏學禮連忙否認。
“這麽說，北戎不是年年來打的咯？”平安有些好奇，按照他知道的消息，這北戎可是年年都會興兵犯邊的，可到了野狼屯，好像事情和他知道的不太一樣。
夏學禮苦笑了下，道：
“大人，這事情您過段時間也就知道了，要不打死我也不敢和你說。北戎人哪是犯邊啊，明明就是送死來的。”
“送死！”平安這下倒是真驚到了，連忙問道：
“怎麽個意思，仔細說說。”
夏學禮歎了口氣，道：
“一般不是大災年，北戎的日子也勉強過的下去。也不過是一些實在窮的厲害的部落，真的養不起這麽多人了。部落裏的老人就會湊到一起，來咱們這送死。這也是我們軍屯和他們有了默契了，他們送咱們點軍功，咱們看在死人麵子上，扔點糧食出去。好讓人家部落裏的半大孩子有口吃的。”
聽了這個，平安楞了楞，不過很快他注意到了關鍵點，開口問道：
“那麽，大災年呢！”和被這種事情震撼到的夏學禮不同，在平安看來，窮苦的人會做出這種事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他可以敬佩，可以理解，但惟獨不會可憐和同情。反而，作為敵對的一方，他對北戎的這種傳統感覺到害怕。連老人都能為了部族的新血甘心赴死，那年輕人會如何？
夏學禮也沒料到，聽了他說的事情，平安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樣的，愣了一會兒才說道：
“大災年？那就是真打了啊！不過北戎人分成好些部落，往年也就是速不台手下的人會來打我們這邊。滿打滿算不過幾萬的兵，連我們一屯他們也吃不下。”
“說說北戎的軍力！”平安這下沒心情喝茶了，敲了敲桌子，開口問道。
“北戎都是牧民，除了金帳的金狼衛是常備兵外，其他都是戰時為兵，平日是民。真要全力發動，短時間裏湊出幾十萬大軍不是問題。不過他們分的散，就真是災年，一般也是各自的阿奎紮帶著進攻較近的州府罷了。速不台手下的幾個部落，就是都算上，也不到十萬兵馬。要打下咱們野狼屯，可沒怎麽簡單。”夏學禮見平安露出正色，連忙的把北戎的情況給介紹了一遍。
平安也知道北戎人的地盤不小，國朝靠北邊的6道都和北戎接壤，雖然最直接接觸的是定遠關，但是除了當年那次三族合兵，也再也沒有過規模過大的入侵。
“野狼山背後的那個部族，你們最近一次接觸是什麽時候！”平安接著追問道，那部落畢竟是北戎敵方，不可能隨便就接觸，是想知道北戎現在的動向，好判斷下形式。
夏學禮也沒想太多，直接就道：
“很久沒聯係過了，咱們也不知道程校尉是怎麽樣的人？你們都要來了我們哪還敢和他們有聯係啊，不過他們也沒來找過我們，這個倒是有些奇怪！”
聽完這話，平安一驚，想也不想的就甩下了夏學禮，直接往屯將府奔去。
“誒誒，平安哥，你急什麽啊？”剛要往裏麵闖，就遇上了在外麵執衛的三兒，被一把拉住了。這在城裏自然和在外行軍不同，為了維護主將的威嚴，不經通報就往裏麵闖，明顯就是不合規矩的行為。
“大事情，快去通報校尉大人。有緊急情況！”平安急的一頭的大汗，但也知道自己太過急躁了，扳過三兒就在他背上狠狠的推了一把。
三兒也知道平安是程青雲的心腹，哪裏敢耽擱，沒一會兒功夫就出來回報道：
“校尉大人在書房呢，喊你進去。”平安點了點頭，直接往書房的方向跑去，留下後麵一臉茫然的三兒：
“這是咋回事兒？難道糧草不夠了？”
幾乎是衝著進了程青雲的書房，氣喘籲籲的平安還沒來得及開口，程青雲就說話了：
“別急，是不是北戎那邊的事情？”
“呼，大少爺你這麽知道的？”平安喘了口氣，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
“嗬，我的軍糧，應該還沒人敢下手！一般的小事情你也能處理的了，會怎麽急著來找我，肯定是隻有北戎的事情了。”程青雲倒是依舊神清氣定。
受他的影響，平安也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道：
“確實是北戎的事情，大少爺，這次北戎可能會集中兵力進攻我們這個方向。”平安語氣裏帶著幾分凝重。
“哦？”程青雲挑了挑眉毛，開口道：
“你不是才知道吧？”
“啊？大少爺你什麽意思？你早知道了？”平安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要是以前那個動靜，至於讓我們來支援嗎？關外軍屯的力量你也看到了，不是北戎傾一族之力來犯，哪裏需要我們過來壓場子。還不是怕這些邊軍在外頭久了，和北戎人有了勾結。”程青雲平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對北戎全力犯邊毫不在意。
“原來是因為這個，可是國朝怎麽知道北戎會進攻咱們這邊的，其他幾道不是更好進攻嗎？”平安有些不解，這定遠關和外麵的這些軍屯，明顯就是塊硬骨頭，北戎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要從這邊進攻。
“他們有選擇嗎？要搶足夠的糧食，隻有破了定遠關，威脅京師，才能讓國朝給出足夠他們過冬的糧食。其他地方，他們能搶的到東西？”程青雲神色平靜，顯然早已經對北戎的一切知之甚詳。
“這個？可是以我們這邊的防禦，他們怕是打不破吧？”平安看過了野狼屯的城防與物資，就知道要打下這個小城需要的人手不少，北戎哪裏有能力一下子拔去13個軍屯外加一個更強的定遠關啊。
“嗬嗬，這個我怎麽會知道，他們另有依仗也說不定。我倒是有些奇怪，這些家夥是怎麽知道今年冬天會早來的。更古怪的是，國朝好像和他們有默契似得，一樣往這邊派了援軍。”程青雲眼含深意的說道。
這麽一說，平安倒是被提醒了，國朝提前知道了冬天會早來，可北戎是怎麽知道的，更詭異的是國朝好像知道了北戎知道了這點似的，提前派出了援兵。要不然，就是真的冬天提前了，北戎也不可能組織起大軍往一個方向進攻的。
“這次北疆的事情還真是撲朔迷離啊！是兩邊都有探子，還是北戎背後另有蹊蹺，果然一刻都放鬆不得啊！”平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還是開口道：
“大少爺，不管如何，這狼牙山後頭就有北戎的一個部落，我們是不是派人去探一探。要是那裏的牧民都牽走了，也就確定北戎是準備衝咱們這邊動手了。”
程青雲看了平安一眼，點點頭道：
“恩，謹慎些也對，你帶人去吧。找幾個屯軍裏的老卒，畢竟是北疆，人家熟悉情況，快去快回便是。”
“大人有所不知，往年這個時候，咱們才剛剛開始備戰。【首發】糧草軍械什麽的，那個不是要我們催上幾次上頭才肯送來。就是送來了，也都是良莠不齊，滿額更是從來都不敢想的。這次倒好，咱們還沒催呢，府庫就都填滿了，連拖了幾個月的軍餉都補齊了。那時候咱們就知道，今年冬天怕是不好過。這不，程校尉又帶著你們禁軍來援，可不是要出大事了嗎？”
平安喝了口茶，搖了搖頭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誰都知道今年要出大事，我是問你，北戎那邊有什麽狀況嗎？”
夏學禮偷偷看了眼平安，沒從他那張平靜的臉上發現什麽，隻得接著說道：
“也是有的，過了野狼山不過20裏，就有最近的一個部族。是北戎的阿奎紮速不台所管轄的部落。”
“阿奎紮速不台？什麽玩意兒？”平安皺了皺眉頭，開口打斷了夏學禮的話。
“這阿奎紮是北戎話，咱們這叫牧首，算是他們那的刺史了，我們這往北邊的幾個部落都歸他管。平日裏也是我們打交道比較多的一個北戎高官了，速不台是他的名字。”夏學禮細細的給平安解釋道。
平安聽完點了點頭，道：
“原來如此，在京師的時候隻聽說北戎人怎麽不開化，想找點他們的消息，都隻有說北戎無人倫，子繼父妻，弟承兄妾啥的。有用的東西半點都沒有！”
“嗬嗬，這倒也是真的。”夏學禮附和了一句。才在平安的示意下接著開口道：
“那個部落原本和咱們也互相換點東西，我們拿糧食和蔬菜跟他們換些牛羊肉什麽的。不打戰的時候吧，互相也有些往來。往年這個時候，一般他們都會和我們換上一大批的糧食的。畢竟草原上冬天不好過，牛羊一凍死咯，按他們的說法就不能吃了。還是換些糧食好過冬，今年倒是奇怪了，到現在也沒人來商量。”
“哦！”平安挑了挑眉毛，“你們還和他們做生意？”
夏學禮連忙擺手道:
“不是，不是，可不是生意，就是互相幫襯著點罷了。他們有了吃的，勉強能過了冬，也就不會來打咱們了不是。”夏學禮連忙否認。
“這麽說，北戎不是年年來打的咯？”平安有些好奇，按照他知道的消息，這北戎可是年年都會興兵犯邊的，可到了野狼屯，好像事情和他知道的不太一樣。
夏學禮苦笑了下，道：
“大人，這事情您過段時間也就知道了，要不打死我也不敢和你說。北戎人哪是犯邊啊，明明就是送死來的。”
“送死！”平安這下倒是真驚到了，連忙問道：
“怎麽個意思，仔細說說。”
夏學禮歎了口氣，道：
“一般不是大災年，北戎的日子也勉強過的下去。也不過是一些實在窮的厲害的部落，真的養不起這麽多人了。部落裏的老人就會湊到一起，來咱們這送死。這也是我們軍屯和他們有了默契了，他們送咱們點軍功，咱們看在死人麵子上，扔點糧食出去。好讓人家部落裏的半大孩子有口吃的。”
聽了這個，平安楞了楞，不過很快他注意到了關鍵點，開口問道：
“那麽，大災年呢！”和被這種事情震撼到的夏學禮不同，在平安看來，窮苦的人會做出這種事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他可以敬佩，可以理解，但惟獨不會可憐和同情。反而，作為敵對的一方，他對北戎的這種傳統感覺到害怕。連老人都能為了部族的新血甘心赴死，那年輕人會如何？
夏學禮也沒料到，聽了他說的事情，平安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樣的，愣了一會兒才說道：
“大災年？那就是真打了啊！不過北戎人分成好些部落，往年也就是速不台手下的人會來打我們這邊。滿打滿算不過幾萬的兵，連我們一屯他們也吃不下。”
“說說北戎的軍力！”平安這下沒心情喝茶了，敲了敲桌子，開口問道。
“北戎都是牧民，除了金帳的金狼衛是常備兵外，其他都是戰時為兵，平日是民。真要全力發動，短時間裏湊出幾十萬大軍不是問題。不過他們分的散，就真是災年，一般也是各自的阿奎紮帶著進攻較近的州府罷了。速不台手下的幾個部落，就是都算上，也不到十萬兵馬。要打下咱們野狼屯，可沒怎麽簡單。”夏學禮見平安露出正色，連忙的把北戎的情況給介紹了一遍。
平安也知道北戎人的地盤不小，國朝靠北邊的6道都和北戎接壤，雖然最直接接觸的是定遠關，但是除了當年那次三族合兵，也再也沒有過規模過大的入侵。
“野狼山背後的那個部族，你們最近一次接觸是什麽時候！”平安接著追問道，那部落畢竟是北戎敵方，不可能隨便就接觸，是想知道北戎現在的動向，好判斷下形式。
夏學禮也沒想太多，直接就道：
“很久沒聯係過了，咱們也不知道程校尉是怎麽樣的人？你們都要來了我們哪還敢和他們有聯係啊，不過他們也沒來找過我們，這個倒是有些奇怪！”
聽完這話，平安一驚，想也不想的就甩下了夏學禮，直接往屯將府奔去。
“誒誒，平安哥，你急什麽啊？”剛要往裏麵闖，就遇上了在外麵執衛的三兒，被一把拉住了。這在城裏自然和在外行軍不同，為了維護主將的威嚴，不經通報就往裏麵闖，明顯就是不合規矩的行為。
“大事情，快去通報校尉大人。有緊急情況！”平安急的一頭的大汗，但也知道自己太過急躁了，扳過三兒就在他背上狠狠的推了一把。
三兒也知道平安是程青雲的心腹，哪裏敢耽擱，沒一會兒功夫就出來回報道：
“校尉大人在書房呢，喊你進去。”平安點了點頭，直接往書房的方向跑去，留下後麵一臉茫然的三兒：
“這是咋回事兒？難道糧草不夠了？”
幾乎是衝著進了程青雲的書房，氣喘籲籲的平安還沒來得及開口，程青雲就說話了：
“別急，是不是北戎那邊的事情？”
“呼，大少爺你這麽知道的？”平安喘了口氣，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
“嗬，我的軍糧，應該還沒人敢下手！一般的小事情你也能處理的了，會怎麽急著來找我，肯定是隻有北戎的事情了。”程青雲倒是依舊神清氣定。
受他的影響，平安也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道：
“確實是北戎的事情，大少爺，這次北戎可能會集中兵力進攻我們這個方向。”平安語氣裏帶著幾分凝重。
“哦？”程青雲挑了挑眉毛，開口道：
“你不是才知道吧？”
“啊？大少爺你什麽意思？你早知道了？”平安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要是以前那個動靜，至於讓我們來支援嗎？關外軍屯的力量你也看到了，不是北戎傾一族之力來犯，哪裏需要我們過來壓場子。還不是怕這些邊軍在外頭久了，和北戎人有了勾結。”程青雲平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對北戎全力犯邊毫不在意。
“原來是因為這個，可是國朝怎麽知道北戎會進攻咱們這邊的，其他幾道不是更好進攻嗎？”平安有些不解，這定遠關和外麵的這些軍屯，明顯就是塊硬骨頭，北戎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要從這邊進攻。
“他們有選擇嗎？要搶足夠的糧食，隻有破了定遠關，威脅京師，才能讓國朝給出足夠他們過冬的糧食。其他地方，他們能搶的到東西？”程青雲神色平靜，顯然早已經對北戎的一切知之甚詳。
“這個？可是以我們這邊的防禦，他們怕是打不破吧？”平安看過了野狼屯的城防與物資，就知道要打下這個小城需要的人手不少，北戎哪裏有能力一下子拔去13個軍屯外加一個更強的定遠關啊。
“嗬嗬，這個我怎麽會知道，他們另有依仗也說不定。我倒是有些奇怪，這些家夥是怎麽知道今年冬天會早來的。更古怪的是，國朝好像和他們有默契似得，一樣往這邊派了援軍。”程青雲眼含深意的說道。
這麽一說，平安倒是被提醒了，國朝提前知道了冬天會早來，可北戎是怎麽知道的，更詭異的是國朝好像知道了北戎知道了這點似的，提前派出了援兵。要不然，就是真的冬天提前了，北戎也不可能組織起大軍往一個方向進攻的。
“這次北疆的事情還真是撲朔迷離啊！是兩邊都有探子，還是北戎背後另有蹊蹺，果然一刻都放鬆不得啊！”平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還是開口道：
“大少爺，不管如何，這狼牙山後頭就有北戎的一個部落，我們是不是派人去探一探。要是那裏的牧民都牽走了，也就確定北戎是準備衝咱們這邊動手了。”
程青雲看了平安一眼，點點頭道：
“恩，謹慎些也對，你帶人去吧。找幾個屯軍裏的老卒，畢竟是北疆，人家熟悉情況，快去快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