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平安才不知道這個白三帖是誰,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麽得過病,就是偶爾有得病也是自己抗抗就過去了,就是知道醫生也是侯府自己養的醫生名氣外麵不顯可本領卻非凡。【】其他幾人聽了平安的話都微微點頭,那個帶路的老頭更是古怪的看了鬼手邪醫一眼。


    很快,眾人被引到了一處房間裏,一個屏風隔開了裏頭的情況,外麵是個小會客室。一個中年胖子在幾個護衛的保護下坐在上首,臉色陰鬱。見到眾人進來,也不等回報就立馬起身道:“這些是新來的大夫嗎?快來看看本王的愛妃!她才昏迷過去!”


    管家的立馬介紹了幾人,王爺也不多言,隻是著急得道:“救人要緊,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你們一同隨我過來。”


    平安低頭不語,暗暗感應卻覺得那王妃身上確實纏繞著濃濃的業力。這種東西在一般人身上卻是看不出來的,這王妃顯然是壽元已盡,臨死時候身上的業力功德才自然顯現。眾人跟著廣臨王繞過了屏風,就見一個滿臉慘白的豔麗美人虛弱的昏迷在床上。這女子雖然虛軟,卻更顯得讓人憐惜幾分,原本豔麗的樣子也多了幾分清秀倒是更加令人憐惜了。


    平安心裏卻突然升起一股明悟,這人確實是不可貌相的,如此美麗的女子說一聲心如蛇蠍也不為過了。平安悄悄退到了後麵,除了他外的其他幾人開始在那王爺的引領下對那王妃檢查了起來,第一個來的是那個女子,她檢查了半天,隻確實查出了王妃身體有傷氣脈不暢。但具體如何卻查不出來,到底是王妃也不能如對普通人那樣仔細檢查,隻能被王爺趕到了邊上。


    也還好這裏還有其他人在,要不然這廣臨王盛怒之下很可能把人直接打死,接下去兩個人查看了半天。鬼手邪醫是個用毒解毒的高手,其他東西卻不了解自然沒有半點收獲。那個老者倒是皺眉頭想了許久,廣臨王都有些受不了的時候才猶豫的開口道:“王爺,這事情有些不對勁,王妃似乎被人廢掉了背上兩道大筋,如在下所知這樣不見任何外傷就能造成這樣傷害的手段,卻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平安也是一愣,沒料到這老頭真有幾把刷子,那王爺隻是點了點頭,平靜道:“這個本王早知道了,你是第二個如此說的。看來你倒是有幾分本事,這事情是什麽人幹下的且不論。該如何治你可知道?”


    老頭閉目苦思良久,才搖頭道:“看脈象這傷非常之重,隻怕王妃背上兩根大筋都已經寸寸斷裂了。要治好這樣的傷,絕對不是普通手段能行的。怕是隻有先以在下師門秘傳的渡厄金舟先展示續住兩條大筋,之後要是十日內能找到天材地寶續住筋脈才能有救。”


    “噗嗤!”平安聽了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卻引來了那老者的敵視:“你這小道人是什麽意思?難道老朽說的有錯嗎?”


    王爺也看著平安,眯著眼睛道:“這位道長可是有什麽別的意見?要是有助本王愛妃恢複,不如說來聽聽。”


    平安笑了笑,道:“這老頭說的大概沒錯,隻是錯了一點。因為這一點錯漏,想要按他的法子治療,您這王妃必死無疑!”


    “荒謬!”老頭一揮袖子,道:“區區一個毛頭小子也敢質疑老朽的醫術!”


    廣臨王倒地見過世麵,擺了擺手攔住了老頭,對著平安道:“道長且說說看!”他眼裏卻滿是冷意,平安感應之中卻覺得這王爺心裏隱隱有著殺意,無論平安還是這老頭,要是不能治好這王妃隻怕他都會下殺手。


    平安笑了笑,道:“這錯漏之處卻也簡單,王妃雖然確實是背上兩條大筋出了問題,卻不是什麽寸寸斷裂。而是那兩條大筋被人生生抽走了!沒了筋,卻不知這接續大筋的手段又有什麽作用?平安這話一出,那老頭一愣,眯著眼睛道:“荒謬,真是荒謬,你既沒有把脈也沒有看診,不過是根據老朽的話在這兒危言聳聽罷了!想以這種駭人聽聞的言語來引人注意嗎!”


    廣臨王倒是見過些市麵,先生拱手問了一句:“不知這位道長在何處修行?從何處仙鄉而來?我這愛妃背上無有任何傷痕,我府中醫官查看過後也隻知是背上兩道大筋有異。那續脈之法也曾用過,卻無半點作用看來倒是道長的說法有幾分可能。”


    平安微微點頭,之前他就覺得這王府往外頭找醫生有些古怪,原來是府裏的大夫沒了辦法才不得已求醫於外的。平安聽了廣臨王的話,開口道:“我從何處來,王爺無非在乎。隻是這王妃的事情恐怕不是凡人所為!”


    “哼!”那老頭哼了一聲,道:“真是不知所謂,治不好人就拖與鬼神之事,你以為王爺會相信你嗎!”說罷又對著王爺拱手道:“王爺,王爺乃是真龍血脈,有王朝氣運相護,老朽也有修道的朋友知道這王室之人衝來萬邪不侵,王爺切莫被這神棍騙了!”


    平安而言頗為意外,這老頭倒是真知道些修道的小事情,廣臨王似乎也覺得頗為古怪。他作為王室子弟,關於修士的事情也知道一星半點,而且他王府建造之時有欽天監的人過來監造要說有什麽鬼神來犯他是真不太信。平安疑惑的也是這個,那幾個陰神毫無疑問是真的了,可它們如何避過了自己的查看,又是如何對凡人下手的平安實在弄不清楚。


    這個王妃是凡人絕對不假,雖然不是廣臨王的正妃這王朝氣運不可能庇護她太多,但是王朝因果卻依舊牽連在她身上的。有這種王朝氣運在身,區區幾個陰神鬼卒怎麽可能把這王妃弄的重傷近死,最離譜的是這聖皇結界居然沒任何反應。聖皇結界可不會因為這王妃不是好人就不理會他,業力再重,隻要是凡人就絕對不是三教修士能隨意傷害的。


    見廣臨王露出了懷疑的表情,平安心裏卻頗為高興,他本來就是來確認這王妃真是被抽了大筋的。要說給這王妃治療,平安完全沒興趣。隻是笑了笑,平安搖頭道:“王爺不信我也無話可說,王妃以人血為藥,誹謗五方五帝,這不過報應來了罷了!此時乃是地府陰神鬼神所為,凡間藥石無救。既然王爺不信我,日後莫要後悔便是!”


    平安打了個稽首,精神一陣波動體內一柄綠色飛劍微微一震,身邊眾人眼識便被幹涉。隻覺得平安身體一陣模糊接著憑空化去。平安一路出了王府,騎上留在門口的坐騎,幹脆利落的離開了吳倉城。這次事情讓平安心裏有了些想法,這陰陽教下三宗,隻怕都對聖皇結界有了不少的研究。


    如今五行宗主立下轉輪天,主掌了神州一地的輪回,隻怕也竊取了不少聖皇結界的秘密。那些陰神能躲過平安查看並對凡人下手,大可能是借助猶如夢魂天般的一處天地行事的。所謂不在此界,不在彼界,不在中間。正是如此才能讓區區鬼靈躲過平安的查看和聖皇結界的威能。五行宗如此,隻怕其他兩宗也不會差,平安入了聖皇墓後丹鼎宗一口氣出現了三個法相高手,要說沒點想法,打死平安也不信。


    至於天衍宗,隻怕下手還要早些,封神之法和控製凡間王朝更替依然一定程度繞過了聖皇結界了。就是平安如今所修的旁門,也是直接從根子上就斷了聖皇結界的敵意。玄極子在聖皇墓裏留下的意念雖然囂張,可規矩兩個聖皇真是無人敢小視的。


    繼續往西北去,平安沒在遇上古怪的事情。順利過了大河後沿著大河北岸一路往源頭去,大約個把月後,連這西北之地柳樹也抽了芽了平安又一次到了關隆城外。這次過來平安可沒停留直接就繞過了此城。他上次在這兒栽桃樹名聲可是不小,要是被人發現隻怕不妙。


    一過了這城,向著偏南方些再走一百六十裏,就是西北重鎮獄門!在往北去,就是西北異族的草原,往西則是天脊高原的不毛之地。這地方曆朝曆代都是和北戎邊境一樣的流放之地。出此關門如地獄,原本的關名倒是沒什麽人知道了,隻是這獄門的名字留了下來。疆王常駐此地,有西北異族讓他養寇自重,兼可練兵,也難怪這位王爺成了這大坤諸王中最強勢的一個。


    真是因為如此,之前平安他們去北疆前,才有了一次老太師大敗西北異族。幾乎把西北這支遊牧之民幾十年的生氣都給打滅了。就是為了削減給疆王的軍費,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疆王才忍不住想要造反。


    獄門古時起就是防禦西北異族的關口,如今雖然成了一座大城,這獄門關的名字也沿用至今。獄門關所在是兩座大山之間,這兩座山一名永鎮,一名合英。在往北一千三百裏就是西北異族的神山居胥。老太師大破西北異族所得的那隻墨麒麟就是此神山上得來的。


    扶餘山中山脈水經中有記載,此山是西北水脈之首,要不是天脊鎮壓,這西方靈脈一向沉重,此山說不定能成就一處福地。


    過了關隆,平安向著獄門而去,這一代和兩山關外向類,也是一大片的草原。神州小半的馬匹就出在此地,疆王有這樣的底氣大原因也是因為他旗下的騎兵基本就占據了國朝一半。雖然說造反可能差了點意思,可他真要列土封疆隻怕大坤還真拿他沒辦法。


    平安想到這裏,突然一愣,摸了摸腦袋道:“那老頭不會真打這個主意吧?直接割裂王朝氣運,這可是比造反動靜還大啊!三宗氣運都在神州這直接動搖氣運可是真正的死仇了?旁門這真是作死啊!絕對得藏著這身份!”


    平安這次是真被嚇住了,他也是心思一動才想到了這個。以疆王府的實力,即使大河泛濫想要改朝換代隻怕也不可能。隻是這驚了龍首,或許能弄死現在的大坤天子,這樣一來疆王一裂土稱帝隻怕大坤朝也空不出手來對付他。一但裂土成功,神州氣運有變,三十三天外的三宗修士氣運被牽動對付天魔的時候一個不好就得死人啊。


    三教之中本來陰陽教下就最是強勢,要是神州氣運一動,在這對抗天魔的關口上可是真不太妙。平安這時候倒是真有些奇怪了,到底這旁門和修士間是怎麽回事情?或許說修士有些過了。現在看來,這旁門的事情似乎主要還是陰陽教內部的問題,甚至主要是五行宗內部的問題。


    丹鼎宗似乎隻是有些牽連,天衍宗目前看來還沒什麽關係。這樣的話,五行宗對自己原本的弟子沒下狠手倒是也說的過去,可是旁門之人對著自己原本的宗門有如此大的怨念,倒是見古怪的事情了。


    平安入山門不算太久,但也知道修士間沒什麽抹不開的仇恨,說穿了也不過是因果罷了。因果了清一切皆無,修士所求的也隻是修為境界的精進而已。說修士們修的如木石一般,其實也隻是經曆多了看的淡了而已。故而修士從來沒有劇烈的情緒波動,倒是這旁門之人很是不一樣。要用修士的話說,旁門之人貪嗔癡念極重,比起凡人來由要更加感性幾分。


    雖然人味是重了,可要說這樣的心性能修行平安卻是不信的。而他得了旁門傳承後,也發現自己和其他旁門之人有些不同。七柄七情飛劍鎮壓之下,平安情緒即使波動再大,自身靈台卻依舊清明。他最近遇見的王老頭還好些,那北疆的老卒卻似乎沒這份定力。


    “恩?這玄極子早死,莫非旁門之法還未曾完整的傳下不成?”平安心裏隱隱有了幾分想法,一路思索著。不過一天工夫就遠遠瞧見了一座黑壓壓的大城出現在遠方山下。


    沿著山勢建立的城市在山下的平原上延綿幾十裏。兩山之間的峽穀中一座巨大的城牆聳立,兩邊山腰上,依著山勢而建的是兩座雄偉的宮殿。比起燕京的王城來還要有幾分淩厲氣質。這功德黃紅相間,矗立白頂雪山山腰上真有幾分神宮之氣。


    平安遠遠看見也不由暗道:【這疆王真有不臣之心啊!這樣的宮殿用不著看也知道是違製的!】平安搖頭笑了笑,騎著小驢靠近獄門。用了些手段混進了城去,先就找了家客店住下。這獄門到底是邊城,守衛森嚴了許多。


    要是過去時候,這城裏克不會有多少外來之人。如今事情卻有了些變化,西北異族被老太師打的元氣大傷,大坤的商人們如聞見腥味的鯊魚,立馬都湊了過來。也給了平安不小的方便。異族要是力量尤在,也不太樂意和大坤的商人交易。


    大坤的這些商人在神州時候還好些,到底各地官府也有專門的市易司管著物價質量,可到了外頭可沒人管他們。大坤官方也樂得他們坑那些外族,外族又不得不和大坤換必須的鹽鐵茶,這些商人自然卯足了勁頭提價。要真靠交易,這些外族絕對換不起所需的東西。如此一來,隻能靠著搶掠來滿足這些東西的需求。


    可是如今都被打殘了,要搶是搶不過了,也隻能靠著交易來換取這些需求。原本到了這些國境之外的地方行商,還得防著那些個異族自如搶掠。可現在兩邊能戰的男丁都被弄死的差不多了,等年幼的長起來起碼也得三五年功夫,要恢複原本的數量更是沒有是來年不可能。這些商人帶上護衛,別去搶那些小部落都是萬幸了,哪裏還會被搶。


    也正因為如此,這獄門的外來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商人們可不管你疆王想不想造反,反正朝廷沒明著和你幹起來就不關他們的事情。就是真幹起來了,隻要好處夠多,他們也得過來。平安從來都很佩服那些商人,這路子實在是太廣了,手段也高明。你就是封了關口他們都有能耐過去,何況是如今這場麵。


    前些時候老太師在時,還能嚇住些膽子小的,可如今這時候大部分的商人可都來了城裏了。平安一人混了進來,就是一副道人打扮在這城裏也並不顯眼。春日裏頭往草原上去的商人最多,秋天牛羊肥價格不容易壓下來。可這過了冬日的牛羊,都是最健康的不說也都瘦小的很,正好是壓價格最好的時候。弄回來養幾個月,一出手就是幾倍的利潤。


    平安行在城裏,耳邊聽著不少商人的討論,心裏卻琢磨著該如何找出那旁門老頭的線索在何處。平安在客棧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眼睛卻撇向了半山那的宮殿。這疆王府的宮殿分作兩遍,城中人稱為東西兩宮。別的不說,就是這個說法就把疆王的不臣之心給說了個通透。


    平安正犯愁的時候,突然瞟見了一個人影,心裏一愣平安摸了摸下巴低聲笑道:“喲,熟人啊?沒想到這家夥居然也跑這兒來了?老太師辦的事情還真夠靠譜的。”平安嗬嗬笑著,起身下了酒樓,出了門時身上月白道袍已經成了一家灰色的書生服,麵目也模糊了起來,讓人看了如何也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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