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數百根雞毛,自頭頂之上飄飄蕩蕩的落下,無聲無息,且軌跡無跡可尋。溫小天站在中間,神情中帶著一些專注。他抬起手,或者出拳,或者出掌――沒有什麽招式,甚至於看起來,也依舊還是和平日裏沒有什麽不同。


    但是實際上,不同就在溫小天的手中。


    拳背和雞毛一接觸,雞毛竟然從柔柔弱弱,飄飄蕩蕩,變成了閃電。簡直就像是六頭牛拉的勁弩,射出去的弩箭,和空氣摩擦出劇烈的聲響。然後雞毛撞擊在牆壁上,竟然是顯得無聲無息,沒有傷到牆壁分毫。


    神跡麽?


    不,這是勁!是發勁如矢,落處無聲的絕妙運用。可以說,溫小天的力量,已經開始活躍了過來,被溫小天一點點的凝練,已經開始變成了勁。若是有一天,溫小天可以將所有的力量煉化為勁,且隨心所欲,那這一步,便可以結束了。


    雞毛在飛。


    雞毛打在了牆上之後,就那麽掛在了牆壁上。這個赫然就是掛畫的勁道。


    一拳之中,竟然有三種勁道的變化,當真驚人。


    來了江南之後,溫小天和白葉子也不是沒事兒,隻是玩兒的。兩個人宅著,一沒事兒幹,就琢磨著練勁的辦法。而用雞毛練習這個,還是白葉子的靈感。和通背拳的練法有些相似,但根基,卻又截然不同。


    數百根雞毛紛飛,爬滿了牆壁,溫小天深吸了一口氣。


    剛剛他消耗的力量並不大,但是消耗的精神卻不小。


    這麽練習了許多次之後,他心中已經有些明白了。所謂的勁,實際上,就是力和精神的初步磨合而已。如果說力是人的話,那麽勁,就是服兵役的軍人。因為服從命令聽指揮,所以可以迸發出更加強大的能量。


    溫小天喃喃道:“力量……精神……力與神……看來,去邪風曲的世界,根本就是刻不容緩了。(.)我現在的精神,根本就無法長時間的統帥自己的力量,更別說更進一步的融合為一了。”


    內氣外功雖然有別,但在這裏,卻是相同的。


    一般所謂的力量,也就是最為大腦宏觀調控一下,內力外功,在這個階段,也都算是不入流的。但是內力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平日鍛煉的時候,就一直在鍛煉服從性,沒有外功那麽桀驁不馴。


    所以,內功如果方法正確,有人引導,是可以很輕鬆的達到那種如臂使指的感覺的,就如同巫行雲李秋水一般。


    這兩個女人,無論精神怎麽有問題,她們的武功也是讓人無法質疑的。


    白葉子問:“邪風曲的世界裏,能夠鍛煉精神力量?”


    “沒錯……其實很多小說都可以的。不過就安全性和性價比來說,邪風曲要好得多。”溫小天回應了一句。兩個人說話的功夫,雞毛就開始緩緩的落地。它們已經失去了溫小天的勁道的控製了。


    白葉子道:“還是和昨天一樣。”


    溫小天點頭:“看來,隻能到這一步了。在江南悶了這麽久,咱們也應該出去走走了。按照時間看,似乎蕭峰的麻煩也不遠了。咱們出去聽聽消息……怎麽說呢,天龍八部裏麵能夠稱之為英雄的,也就這麽一個,死了多可惜?”


    有了段譽和虛竹,最後的結果是蕭峰選擇了自殺。


    沒有了段譽和虛竹,蕭峰的結果可能是被萬箭齊發,紮成刺蝟。


    這似乎就是一個死結。


    隻不過溫小天相信,自己是可以拯救蕭峰的。


    溫小天認為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是很有必要做的。白葉子不曾反對,而且她已經在這裏宅的有些膩歪了。江南的高溫,以及那種土包子氣十足的風氣,實在是讓人看不上眼。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白葉子就很看不上眼。


    所以他們白家雖然認識很多上層的人,但是什麽聚會之類的活動,以及上層的朋友,白葉子卻是一個都沒有的。


    沒法子,看著那群土包子炫耀,就惡心。


    雖然炫耀的很含蓄,但是和這個時代裏,官人不穿個四五層綾羅綢緞,將幾乎所有種類的布料都放在身上,就不能夠體現自己的貴氣一樣。那些所謂的上流人物,有的專門穿布鞋,不是為了舒服,而是為了個性,更是為了讓人注意他那一雙全手工打造的,價格比皮鞋還要貴的鞋子。


    展示他的與眾不同,展示他的低調奢華有內涵,展示他的虛榮心。


    所以說,時代一直都是在發展的。但是發展起來的是技術,而人的心態,卻從來不曾改變過。


    江南實在是太膩歪了。


    “人生需要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白葉子打著油紙傘,任由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上麵,走出了客棧。溫小天很無恥的藏在雨傘裏,說道:“說走咱就走啊,路見不平一聲吼啊,哼哼哈嘿,這就是雙節棍。”


    “搗亂,人家剛營造的意境就沒了。”


    白葉子恨得牙癢癢,真想將溫小天就地正法。不過想想這裏似乎缺乏一些必要的措施,容易中標,也隻能罷休了。渾然不知白葉子一係列心理活動的溫小天,還在晃悠腦袋,四處亂瞅。


    江南就是江南啊,小雨根本就不影響生意,也不影響人逛街。除了人少了一些以外,幾乎一切照舊。


    出城之後,一路北上。


    幾日後二人路過了一家野店,就聽的裏麵有慘嚎聲,走進去一看,裏麵的店小二正捂著自己的眼睛,滿地打滾。血從他的眼眶裏流出來,竟然是黑色的。皺著眉進了店,二人開始打量這裏麵的情況。


    沒有打鬥的痕跡,隻是翻了一張桌子,看起來是被人碰倒的,應該是小二碰的無疑。看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也隻能問小二了。


    溫小天上前去,一掌就憑借著雄厚的力量,以及可以初步應用的勁,將對方身上的力量震蕩的散開,手便不能捂著眼睛,故而隻能看見兩個血窟窿,猙獰而可怕。白葉子則是伸手點了小二的幾個穴道,緩解了小二的痛苦。


    “發生了什麽事?”


    溫小天問的很簡單。


    小二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然後才是斷斷續續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一個紫衣少女來這裏吃飯,然後感覺小二老看她,就衝著小二一笑,然後射出兩支飛針,小二就這樣了。後麵的事情,小二不太清楚。溫小天點點頭,又問了當初那個紫衣女子坐著的位置。


    溫小天走到了紫衣女子的位置上,用鼻子用力的聞了聞。


    溫小天的鼻子,他很自信比狗鼻子厲害。在紛雜的氣味裏,他成功的聞到了一個最近的,女子留下來的氣味。也許讓人無法置信,但是氣味這種東西,是一種具有著空間性和時間性的四位感官。


    溫小天聞到了氣味,就可以通過這個氣味,標誌出一條路,順著追蹤下去。並且他還能夠知道氣味留下來的時間是多少。


    這,卻是視覺和聽覺所不具備的。


    溫小天和白葉子就這麽追了上去,那個小二中毒已經厲害了,他們沒有辦法救活。隻能任由他自生自滅。但是那個紫衣女子,卻絕對再也看不到未來和希望――她會死。雖然溫小天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


    段譽的神仙姐姐王語嫣都被辣手摧花了,一個小小的阿紫,就能讓溫小天放她一馬?這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溫小天和白葉子追蹤的速度很快,阿紫小小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前方。溫小天大喝一聲“站住”。阿紫就站住了。星宿海的生存智慧,就是不要輕易的招惹不能招惹的人,遇到了比自己厲害的,就要裝傻賣萌,乖乖聽話。然後,才可以找機會下藥,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對付強者。


    “很聽話啊……”溫小天嘿嘿的說了一句,朝著阿紫走了過去。阿紫眼睛亂轉,顯然是在思考對策。


    突然,阿紫一臉驚恐的表情,看著溫小天的背後位置。溫小天心中冷笑,這還真的是一個好辦法。假如換一個人,一定已經轉身了。但是溫小天沒有。因為溫小天的背後有白葉子,他可以放心依靠。


    這是一種信任。


    這種信任讓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阿紫的心中計劃著,對於這種不上當的人,自然是隻能加深表演。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總會疑神疑鬼的。隻要溫小天一轉身,阿紫就可以用毒招呼他了。可是溫小天一直到了阿紫的跟前的時候,都不曾轉身。


    “你,真可憐。”


    溫小天的手落在了阿紫的頭上,嚴絲合縫的抓住了阿紫。


    “你,真可悲。”


    溫小天的手已經開始用力,這個力用的並不快,而是慢慢的施加壓力。阿紫感覺自己的頭就要裂開了。她剛要掙紮的時候,溫小天的另外一隻手就將她剛剛凝聚起來的力量拍散。溫小天繼續說著。


    “你,真該死。”


    力量,似乎達到了臨界點,就聽的哢嚓一聲。阿紫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她可憐,可悲,該死。


    這樣的死亡便是一種最好的救贖,或者說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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