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風雖然還年輕,但他自小就‘混’跡在楊州城的市井當中,對於人‘性’的黑暗和把握,卻有著自己最為獨到的地方。?首?發所以厲風的計劃,謀略的重點便是人‘性’……這一切實施的前提,就在那個欽差必經的城‘門’上。


    小貓提著一根羊後‘腿’,叉著‘腿’坐在城‘門’樓上,整個城‘門’‘洞’都置於他的胯下。任何人從這裏走過,都是從小貓的胯下鑽過去……小貓是一個什麽樣的渾人,燕京城的人都知道。燕王本人都不在意鑽‘褲’襠,更別說其他人了。


    但京城來的欽差不知道這些。


    現如今,朝廷大占上風,他們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氣焰怎麽能不囂張?當宣旨的宦官到了城‘門’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騎在上麵吃羊‘腿’的小貓。小貓遠遠的看見了人,也咧嘴笑了起來,那叫一個‘奸’詐。


    他在城‘門’樓上啃了四天的羊‘腿’,吹了四天的冷風,什麽也沒有做,就是為了等著這些人的到來。


    厲風的計劃的第一環就在小貓這裏。


    小貓的行為也果然讓對方生氣了,生氣的人無論對誰,脾氣也都不會太好,縱然是裝出一副笑臉來,也是‘陰’森可怖的。所以城裏的人,就看到了這些京城來的人物,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盛氣淩人,怎樣的一種橫行霸道,欺行霸市。燕京城的人對他們沒有好感,他們對燕京城同樣也沒有好感。


    最為現實的老太監當著燕王的麵讀完了聖旨後,看燕王的眼神就和看待宰羔羊沒有什麽不同。燕王心中冷笑,嘴裏卻推說自己上次的病還沒有好利索,還不能舟車勞頓等等。太監‘陰’陽怪氣的說道:“可雜家看著王爺很‘精’神啊。”


    “那一定是你看錯了!”厲風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老太監的背後,還很惡劣的在老太監的脖子跟吹了一口冷氣,“這麽沒眼力見兒,眼白長了。”


    “哈哈哈……”


    燕王麾下的人,都是一陣大笑。太監已經氣得臉‘色’發白。但這正是厲風要的效果。太監拂袖而去,大家夥兒任由他們去。厲風知道接下來,這個老太監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些太監他打的‘交’到多了,什麽德行,一清二楚。


    果然。


    老太監才是走後不久,衛所就派出了為數不多的士兵,將燕王府給“保護”了起來。燕王府派出的密探,則是‘混’進了人群之中……


    “哼,保護燕王府?我看是囚禁監視吧?”在一群市民七嘴八舌的時候,密探開始引導輿論。燕京城裏的密探眾多,還有很多根本就是斧頭幫的內部成員,這些輿論引導,並不曾多麽複雜,就已經滿城風雨。


    新的皇帝陛下這一次是真的要辦燕王了,這一次的事情不會這麽容易完的。


    燕王完了,我們也完了……


    有人在密探的鼓動下,求見燕王,然後被衛所的兵丁阻攔了下來。更多的流言蜚語在流傳,早已經鋪墊好的輿論基礎這個時候開始發揮出自己的效力。一些人秘密的聯係起來,彼此串通勾連,斧頭幫暗中掩護,厲風策劃的高‘潮’,也正式開始了。


    僅僅是三天時間。


    三天.


    一群普通的百姓不知道什麽原因,聚集到了燕王府外,吵吵嚷嚷的就像是菜市場一樣。‘混’在人群中的密探以石塊開啟了這一次行動,無數的石塊飛出,砸翻了衛所的兵丁。但是麵對這麽多人,他們雖然有刀,卻不敢拔刀,隻能挨打。


    衛所的人不過八百,但是那些百姓,足足數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淹死。


    厲風很有興致的躲在暗處觀看外麵的變化,他隱隱的‘激’動了起來,真正的高‘潮’,馬上就要來了。但見的外麵的百姓,不知道被什麽人鼓動,竟然是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磕頭如搗蒜,聲呼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溫小天站在高處,風雲歸隱隱去了自己的身體,和白葉子一起看著這一場鬧劇。這就是社會群體的盲從‘性’。看到有人圍成一圈,就會擠進去。看到有人排隊,就會跟著排隊。看到大家都給跪了,他們也跪。


    燕王‘激’動的有些顫抖,他的手指都在哆嗦。按理說一個武林高手不應該會哆嗦的,但是他實在是太過於‘激’動了啊。


    這是他的開始。


    他要奪取皇位。


    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從這一刻起,他就是要當皇帝的男人了。當然燕王還是給自己早早的找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靖難。無論這個理由有多麽的扯淡,這也是一個很不錯的理由。有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假如朱允不是那麽著急,假如他學漢武帝來一個推恩令,燕王即便真的有心,也難以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去造反的。


    但朱允太著急了。


    著急就會犯錯,犯錯了就會有極大的風險,而這個風險絕對是他所難以承受的。


    朱棣強自鎮靜,心裏頭將早已經擬定好的劇本過了一遍,然後才是推‘門’出來。他一副委屈的模樣,聲音顯得有些嘶啞:“你們……哎,你們這是‘逼’著我造反啊……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這不是陷本王於不仁不義麽?你們……”


    “得了,大家都想讓你當皇帝,那個你就當吧……”


    小貓感覺自己應該上場了,隻是台詞忘得一幹二淨,所以這麽幹嚎了一句。就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龍袍給硬生生的套在了朱棣的身上。朱棣一副反抗不能的樣子,也算是默默的接受了。黃袍加身的戲碼,完成。


    都是黃袍加身,但朱棣的戲碼,明顯要比趙匡胤來的場麵大啊。


    他才是幾個武將擁戴而已。


    但是看看朱棣,幾乎全燕京城都動了。


    聽到了遠處山呼萬歲的聲音,老太監直接癱了。要不是丫鬟順氣的快,估計一口痰上不來,憋死的可能‘性’超過了百分之九十。可是老太監絲毫沒有感‘激’丫鬟的意思,而是將桌子上的茶壺和裏麵滾燙的茶水一起,甩在了丫鬟的臉上。


    丫鬟發出一聲慘叫,直接被毀容。


    被滾燙的水燙的開裂的皮膚,被瓷片劃出一道道傷口的皮膚,開始流血。小丫鬟才是十幾歲的年紀,‘花’兒一樣的人兒,就這麽被一股太監給毀了。


    “閉嘴。”


    丫鬟的慘叫變成了默默的啜泣。


    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即便是痛苦的要死,也要忍耐堅持,要老老實實的跪好,祈求主子的原諒。要不然壞了規矩,她立刻就會被拉出去,活生生的打死在死亡的威脅下,還有什麽苦難是不能夠忍受的?


    下人奴婢,根本就不能算是人,他們就是一個物件。有了做一個物件的本分,你便會獲得很滋潤。


    說白了一句話,別人不把你當人,你也別把自己當人。


    主人要你是一條狗的時候你就是一條狗,主人‘抽’你的屁股的時候,你就要主動的脫下‘褲’子。沒有自己,隻有主子。太監的氣顯然還沒有消,他用穿著硬底靴子的腳狠狠的踩著丫鬟的手,碾的皮開‘肉’綻。


    鞋子的尖端踢在臉上,血跡斑斑。


    老太監肆意的發泄著自己的怒火,以及心中的不安和恐懼。過了一會兒,這樣的劇烈的動作,讓他感覺到有些累了。他畢竟不是馬和呂公公那種牛‘逼’哄哄帶閃電的太監,他沒有武功,又是半截子的男人,‘精’力自然跟不上。


    他坐回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緩過來之後,才是對丫鬟說:“你過來。”


    丫鬟戰戰兢兢的過去。


    太監幹瘦的皮包骨頭的手,啪啪的‘抽’打著她的臉,說道:“他們這是要造反啊……他們這是要造反啊……你說,我怎麽辦?我怎麽辦?”老太監盡情的發泄著。而他所住的這家府邸的主人,燕京城裏,衛所的指揮使,此時此刻卻已經變成了縮頭烏龜。


    跑,沒有地方跑,隻能等死。


    燕王府的戲碼也終於進入到了尾聲,燕京城隨後的清理工作,溫小天並不想看。他和白葉子一起離開了燕京城,一路北上居庸關。既然已經造反了,那就將關外的人盡數帶回來吧。對於別人,也許還需要一些詭計之類的,但溫小天的辦法卻直截了當而且有效。


    他並不曾殺人。


    他隻是上了居庸關,用繩子將看守城‘門’的守軍串了一串,而後將北方的燕王軍隊給放了進來,並且留下一部分人進行邊防。剩下的,全部都南下……燕王原本捉襟見肘的兵力,一下子就渾厚了起來。


    封地內,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清理,徹底安靜了下來。厲風負責抄家,一家一家的抄,但這個小子畢竟心軟,還是放過了一些可憐的婢‘女’。隻是這種行為,無疑得罪人,幾個太監告了厲風的刁狀。


    回去之後,厲風則是被呂老太監訓了一頓。


    溫小天回來之後,厲風就找上了溫小天,將自己的鬱悶一股腦的說給了溫小天聽。溫小天聽完之後,就是搖頭。半晌之後,才是評價了兩個字:“愚昧。”這兩個字,是送給呂老太監的,無關於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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