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衣已經洗的發白,手裏的胡琴卻黝黑的發亮。一曲瀟湘夜雨聽的人肝腸寸斷,但溫小天竊以為還不如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隻是在沒有二泉映月的明末,莫大先生的胡琴也實在算得上是一絕了。


    那淒淒慘慘戚戚的音調,聽著讓人不是很喜歡,難怪名字叫做瀟湘夜雨。


    這個曲子聽起來就讓人想到了每一個秋天就要過去的時候,淅淅瀝瀝的秋雨。雖然不大,但卻能夠濕了人的衣服,將那股子纏綿的冰冷直接深入骨髓,冷的人渾身都如同冰凍一般,連心也都一起冷了。


    溫小天的注意力自然放在了莫大先生的身上。


    “你是莫大?”


    這樣的造型,想讓溫小天猜不出對方的身份來,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莫大先生隻有一個人,形單影隻,看起來和自己拉出來的曲子一樣的可憐。溫小天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看著莫大先生,神情之間似乎有些惋惜的模樣。


    莫大驚訝道:“你認得老夫?”


    溫小天道:“天底下一身青衣洗的發白,騎著一隻小‘毛’驢,拉著胡琴的老頭子,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另外一個。即便是有,那那個老頭子也一定不會來這裏他們躲還來不及呢,沒有人嫌棄自己命長。”


    “恒山派掌‘門’,果然不同凡響!”


    莫大先生恭維了一句,溫小天心說你這是在鄙視我的智商麽?他幹脆“嗬嗬”了一聲,就將話題轉移到了武功上,“聽聞先生在劍法上頗有獨到之處,不知道能否賜教?”莫大先生很有名,溫小天對他的武功很好奇。


    雖然莫大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是溫小天的對手,但是溫小天卻知道莫大有自己獨到的地方。


    因為原本衡山派的武功高明,也是因為莫大先生而變得高明起來的。


    溫小天來到笑傲江湖的世界之後,從未對人說過“賜教”,今天卻用在了莫大的身上。莫大的脾氣並不是很好,藏在胡琴中的劍一下子就出手了。莫大先生出手很快,細細的劍以一種鬼魅一般的速度朝著溫小天連連刺出九劍。


    溫小天眼中的讚賞之‘色’一閃而逝,隨後就化為了一種深深的失望和遺憾。他讚賞的,是莫大先生的劍,以及莫大先生剛剛一出手的那種穩定和速度。


    他失望和遺憾。


    失望的是莫大先生分出了九劍,遺憾的是這樣一位高手,竟然點錯了技能樹,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方向……他的武功本來應該可以直追西‘門’吹雪葉孤城,甚至於成為劍法之中的神明,但是一個錯誤的方向,卻讓他硬生生的止步。


    思維局限了莫大先生。


    溫小天僅僅是後退了一步,就避開了莫大先生的攻擊。莫大先生的劍法雖然變化多端,但再多的變化,溫小天不理會,他又能如何?一招之中,十招裏麵有九招是虛幻的,在溫小天看來,那就相當於‘浪’費了九分力氣。


    留著這個力氣做什麽不好?


    溫小天隨意從一名弟子手裏取過一並很普通的劍,劍隻是刺出了一道最為簡單而淩厲的光線,這一劍甚至於連劍法也稱不上,隻是簡簡單單的和莫大先生的劍身相互接觸了一下,而後莫大先生幻化出來的劍影就消失了。


    一並細細的劍,就像是被打中了七寸的蛇。


    “無用的變化太多!‘花’俏太多!而且你用的劍是細劍,這種劍不應該是用來耍‘花’俏的,而是用來進攻的。劍細是為了更快的速度,劍輕是為了更快的反應,更快的速度和更快的反應,不應該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情……”


    莫大先生劍不能動,人也不能動,然後他的劍在溫小天說完一句話之後,就飛到了溫小天的手裏。溫小天抓住了劍柄,將原本從恒山派弟子手裏取來的劍還了回去,繼續說道:“細劍是這麽用的!”


    溫小天弓步出劍,細劍竟然發出了呲呲聲響,劍尖輕輕顫抖,就像是人端著大槍的時候抖出來的槍‘花’。但這就是一劍,並非是因為速度很快而同時出了好幾劍。一劍,目標就是白葉子的方向。


    白葉子拔劍迎上。


    劍相互‘交’錯,冒出了幾點火星。因為是教學戰,要做給別人看,所以二人打鬥的速度實際上並不快,盡量讓每一個人都看得清楚。溫小天的細劍,使用出來,效果和奧運會比賽沒什麽不同。


    隻是溫小天更快更準更有技巧。


    白葉子一邊抵擋一邊後退,一連八招之後,溫小天就將劍還給了莫大。他這一次指點莫大,完全是臨時起意,他真正要做的,是讓恒山派的弟子們明白,所謂的劍法,實際上和招式什麽的無關,應對才是主要的。


    經常觀摩高水平的對戰,這樣可以讓她們用最快的速度提高。


    “多謝。”


    莫大憋了半天,硬生生的憋出了這麽一句。


    這一句多謝實際上也有說劉正風的家人。當時溫小天和白葉子在劉家布置陣法,並沒有避諱人,所以劉家人還是知道的。所以莫大先生也就知道了。對於衡山派的恩人,他莫大先生恩怨分明……何況人家的指點,確實令人茅塞頓開。


    莫大先生原本以為自己的武功到了現在的這種地步,已經再無進步的可能了,可一來這裏,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山林中,林平之累的氣喘籲籲,央求自己的師姐,“師姐,不要再走了,我們再不回去的話,師父一定會生氣的……”嶽靈珊說道:“小林子,你的膽子怎麽那麽小?現在在外麵,我爹又能怎麽罰你?”


    “可是……”


    “好了好了,剛剛我看見一隻山‘雞’,長得和鳳凰一樣,等我們抓來後,就回去好不好?”嶽靈珊使出了自己的絕招,惡意賣萌。林平之這個二貨少爺一下子就被‘迷’‘惑’了。他正是對‘女’孩子有好感的年紀,怎麽能抵擋這樣的‘誘’‘惑’?


    二人沿著山‘雞’飛過的路線,一路深入,突然就聽的前麵有“哈哈”的吐氣之聲,似乎是有人在練武。林平之小聲催促嶽靈珊回去,畢竟偷看人練武,可是武林中的大忌,要是被人抓住的話……


    但很顯然的,嶽靈珊這個丫頭可不是林平之,嶽不群雖然是君子,但夫妻倆就這麽一個閨‘女’,慣壞了。嶽靈珊小聲說,“隻要不發出聲音,我們偷偷看一下,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然後二人就輕手輕腳的,屏著呼吸靠近了一段距離。


    透過樹木的縫隙,二人看到了練武之人。


    那練武之人,赫然是嵩山派的掌‘門’人……左冷禪。


    “師姐。”


    林平之的聲音小的如同蚊蟲。


    嶽靈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嶽靈珊可是知道的,這個距離,要是自己的老爹練武,一定會發現偷看的人的。現在看情形,左冷禪是沒有發現他們兩個人,但是如果他們做出什麽動作發出什麽聲音的話,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左冷禪正在練習的是一‘門’極為詭異的武功,他的身體周圍,尤其是地麵上,竟然形成了一圈很規則的白霜。空氣中也時不時因為受冷,而凝結出大片的霧氣。許久之後,左冷禪才是收工。


    就這麽,一直等到左冷禪走了之後,二人才是提心吊膽的回去。晚上的時候看到左冷禪過來拜訪嶽不群,二人也做賊心虛一般的低著頭,老實的不得了。寧中則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女’兒的德行的。


    今兒的行為太反常了。


    等到左冷禪走了之後,寧中則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和丈夫一說,嶽不群直接將嶽靈珊叫過來,沒幾句就問出了事情的經過。嘴裏麵將自己的‘女’兒罵了一陣,嶽不群的心中則是想著:“嵩山派什麽時候有以寒冰為主的內功了?”


    嶽不群對左冷禪的警惕,一下子上升了好幾個級別。


    而天王老子向問天,這個時候也在距離泰山不遠的一個小縣城裏住了下來。魔教布置在當地的人手,聽奉任盈盈調遣的江湖豪客,也都紛紛發動了起來。一個一個泰山腳下正在發生的事件,便落實在紙麵上,送到了向問天的手裏。


    而向問天觀察的重點,則是令狐衝。


    在任盈盈的說法中,這是一個可以控製,並且有控製價值的人。但是向問天最小心警惕的,卻是溫小天一家子……聽過溫小天一家人的武功,他就不得不警惕。這個世上能有如此武功的人,幾乎沒有。


    不,是壓根沒有。


    至少他向問天一個都沒見過。


    用力彈了彈手裏的情報,向問天用內功將薄薄的紙片震成了碎屑,然後突然起身,說道:“讓各個部分的人開始準備。封禪大會將會在七日之後舉行。我們的人手,到時候必須一個不少的出現在現場……”


    頓了一下,向問天嘿嘿冷笑道:“左冷禪,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當然,還會有一個驚喜,是送給嶽不群的。


    上山。


    各‘門’各派按照隨機的順序,朝著山上去。這一次盛會是在山上的封禪台舉行的,但是山上卻並不能夠住人。溫小天優哉遊哉的走在隊伍中間,對這期間是否會發生意外,發生什麽樣的意外,一點兒也不關心,更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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