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義臉色一滯:“蕭大夫,如此說來,末將還要去看一看秦安?”


    “嗯!去看一看此法是否可行?”


    蕭九賢點了點頭,不過他也沒有信心,放在秦文遠身上。


    屬實這辦法過於胡鬧。


    轉頭,便去喚來隨行藥童,在秦家村繼續調配自定的新方案。


    李天義看著他想了想,便轉頭走了出來,心中對於秦文遠剛剛對他的態度,還是覺得憋屈。


    ……


    秦文遠與葉安安,在那侍衛的帶領下,很快就找到了劉鐵匠,拿到了針筒。


    雖然說,針筒被磨的有點不倫不類,但劉鐵匠畢竟是朝廷派來的,技術還不錯,應該可以使用。


    秦文遠立即找來了沸水和酒精,倒進去煮沸消毒,再取出來,裝在了早就準備好的竹筒上。


    試了一下,裝上水已經完全可以使用,秦文遠心中多少心安,立即跟著那護衛去尋找村長秦安。


    跟著那護衛朝著秦安的臨時住所走去,葉安安眼巴巴的看了秦文遠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愛模樣。


    這裏是一個管製區,隻屬於秦家村的管製區。


    秦安自從被確定,不需要送往望水鎮後,朝廷並沒有坐視不管。


    特地在某一日,讓官兵入駐秦家村,對他們感染者居住的地方進行隔離。


    此時,進入管製區裏麵。


    在道路的兩側,有不少秦家村患者和忙碌的大夫,大部分都在咳嗽,狀況頗為恐怖。


    甚至還有馬車拉著死人……


    秦家村,也已經是開始出現死人現象了,此處死寂的氛圍,非常恐怖。


    秦文遠僅看一眼,便覺內心不暢。


    他突然有些佩服,那些活躍在望水鎮第一線的大夫和官兵了。


    現在的瘟疫,不比後世的某種疫情,後世疫情至少沒多大死亡威脅。


    而瘟疫,隻要感染,在大明這醫術匱乏的年代,得之必死無疑!


    他們本不需要救治患者,而他們都因為一個信念,拯救江山百姓的信念,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進行奔波。


    這樣的英雄,怎能不讓人肅然起敬!


    相比於他們,秦文遠隻覺自己真是小人物。


    隻在乎自己生死的小人物。


    但他絲毫不感覺到羞愧,畢竟自己不是一個人在生活,身旁還多了一份責任呢。


    秦文遠忍不住捏了捏小丫頭小手,嗯,軟綿綿的,這就是他要守護的責任。


    葉安安察覺夫君動作,靈眸閃閃,下意識握緊幾分夫君大手。


    其實來到這裏後,她心中有些害怕。


    她怕的不僅僅隻是那些死人,而且還是周圍走動的軍官,一路跟著秦文遠過來,都緊緊地抓著秦文遠的衣角,不敢放開,一副神情怯怯的俏麗模樣。


    秦文遠看了她一眼,安慰說道:“沒事,不用害怕,咱們看完村長,給他打完針,就回家裏去。”


    葉安安眨了眨眼睛,有些懵懂,搖搖頭說道:“沒……沒事,夫君在做大事呢,安安才不害怕!!!”


    “什麽大事?那軍爺都已經惱火了,還說為夫騙他!”秦文遠樂了,淡淡說道:“咱們看完村長就回去,省得被人罵。”


    葉安安歪頭想了想,並沒有點頭,“那軍爺不懂夫君,他不知道夫君的厲害,安安知道!夫君做的東西,肯定是極好的。”


    “哼!那軍爺不識貨,咧!活該他隻是百夫長!”


    秦文遠止不住一笑,看著她,沒好氣道,“安安,你又知道是極好的?”


    葉安安認真的點了頭:“安安覺得肯定是極好的,要不然,夫君也不會花那麽大力氣去做了,隻可惜那軍爺不懂。”


    秦文遠頓時樂了,伸手拉下她的小辮子說道:“咱們回去再說吧!現在先去看望看望村長。”


    “是!”葉安安看了他一眼,呐呐的應了一聲。


    秦安是第一批患病的,在重病區域。


    他已經病了好幾天,狀況頗為恐怖。


    在這裏有不少大夫在照料,時不時還會有一個人被抬出去,傳來一聲痛哭的聲音。


    當秦文遠進去之後,立即看到了秦大勇,這幾天他負責負責照顧秦安。


    雖說這貨很害怕感染者,但需要他,他還是會站出來的。


    此時從秦文遠這個角度看去,秦大勇麵容憔悴,精神非常差,臉色非常難看。


    當他看到秦文遠與葉安安進來,立即愣了一下,急忙說道:“文遠哥,村長……村長快挺不住了。”


    “文遠哥,嫂子,看完這一趟,你們夫妻趕緊回家吧,這裏瘟疫越來越嚴重,早上我還看到有一名大夫被感染,我這次看完就不回來了,你們也應該如此。”


    秦文遠聞言,心中不由一暖。


    “嗯,會的,大勇,你放心吧。”


    秦文遠隨口應答一聲,看向秦安,問道,“村長情況怎麽樣了?具體的。”


    秦大勇回頭看了下床上的秦安一眼,微微歎了口氣,一臉擔憂的說道:“大夫剛剛已經過來看過,不太好,此時藥物都已經用過了,任然沒有好轉的征兆,恐怕是……”


    說著,他眼眶一紅,對著秦文遠壓低聲音說道:“陛下,有違人倫!!此乃鬼神作祟,實在是……無藥可治也!!!”


    “若不是陛下當年之舉,咱大明何故有此劫難啊!!!”


    秦文遠頓時又有一種眼皮直跳的衝動,當真想一棒槌敲暈他。


    不過他忍住了,說道:“此事還待議論,大勇,可不能亂嚼口舌。”


    “哼!文遠哥,你不懂!此事不少人都已經在議論,又豈是我一個人再說?陛下當年做所之事,實在是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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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鬼神、仙神索命,理所應當!隻不過可惜的是,遭罪的是我等黎民百姓!”


    秦大勇哼了一聲說道,又歎了口氣:“唉,當年陛下為何要做那事?馬皇後之死,為何要那麽多官員陪葬,實在是有違人倫也。”


    秦文遠隻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有些說不過這傻小子。


    幸好他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敢大聲說出口,要不然,朱元璋來一個滅九族,那事情可就大了。


    甚至秦家村,都會因此除名。


    秦文遠覺得,這事情一完,自己要拉著自家傻夫人,一定要理他遠一點才行,要不然遲早被禍害。


    他也懶得在這個話題上討論了,省得秦大勇沒完沒了。


    “大勇,咳咳,不說這個,你先讓來吧,我看看村長情況。”


    秦大勇點了點頭,“村長已經睡著,我也不知是淺睡,還是長睡不醒,文遠哥,你動作輕點。”


    秦文遠無語,這傻小子,不知道是想要他出去一趟嗎?


    他聽不懂其中意思?


    想了想,秦文遠便直接說道:“大勇,你先出去吧,我和我夫人,有些私事,需要找村長議論議論。”


    秦大勇愣了一下,終於聽明白秦文遠的意思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那好,我先出去。”


    “對了,文遠哥,嫂子,你們切不可靠的太近,防止那個什麽……飛沫感染,對,飛沫感染。”


    “好,會注意的!”秦文遠應道。


    秦大勇也沒有多說,起身悻悻然走了出去。


    一看到他離開,秦文遠立即示意了一下葉安安。


    小丫頭會意,手腳麻利的把一個小布包取出來,遞給秦文遠。


    “夫君,給!你要的東西!”


    葉安安雙手奉上,不需言語,亦可做到心靈相通。


    “此物……”


    秦文遠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秦安,微微猶豫了一下,“也罷,試一試總比什麽都不做好,村長此時的麵色,實在不好,權當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說完,他便把秦安的手拉出來,輕輕地他的手臂關節處,先做一個皮試。


    此時秦安的手有些恐怖,麻疹都是,格外滲人。


    秦文遠麵色微變,但還是按照程序紮針。


    過程很簡單,幾分鍾就會出結果。


    主要觀察是否有紅腫跡象。


    若是沒有紅腫,那麽就可以直接注射。


    葉安安看著他拿著剛剛鍛造好的針管開始工作,俏臉上冒出一絲絲的古怪,心想,夫君此法好奇特,也不知道是從何處學來的?


    夫君肯定對醫術,有所涉及。


    嘻嘻!


    夫君真厲害,醫術都懂!


    葉安安笑的甜甜的,腦海更是美滋滋的產生夫君醫行天下的幻想。


    秦安的皮試很快做完,隻在皮膚內注射就可以了,秦文遠與葉安安兩人觀察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紅腫征兆,心中放心了下來。


    “安安,把其他的給我取出來,直接動手吧!”秦文遠對著葉安安說道:“但願村長,能清醒過來。”


    “是!”葉安安急忙從小包中,取出另外一管藥劑遞給他。


    秦文遠接過藥劑,輕輕地拍了拍秦安手臂中的血管,然後握著針管,小心翼翼的注射了進去。


    他不是大夫,沒有學過醫療護理,過程頗為艱難。


    一開始錯了一次……


    嗯!


    兩次!


    三次。


    呃……


    直到第五次才找對血管,注射了進去。


    幸好秦安此時已經昏迷,要不然非得起身找他拚命不可。


    即使是站在旁邊觀看的葉安安見此,都不由蹙著黛眉,拖著下巴,一副蛋疼……


    哦,不。


    一副牙疼的模樣。


    好不容易給秦安注射完,秦文遠已經全身冷汗滾滾,汗流滿背,心想,打針這活兒,果然不是人幹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了。


    等藥效發揮作用。


    不需要很長時間,隻需要一兩天就可以了。


    做完這個,秦文遠並沒有在秦安的房間停留,而是選擇收拾東西走人。


    “哇,夫君,等等,等等安安呀,咱們這樣就可以嗎?”葉安安眨著大大眼眸,詫異問道。


    秦文遠淺笑一聲,滑了下小丫頭鼻子,“嗯!自然是可以了!”


    葉安安不好意思低下頭,看了下躺在床上的秦安,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卻並沒有多問。


    做完這些,兩夫婦從病房中走出來。


    秦大勇正在外麵等,一看到他們,便立即說道:“文遠哥,嫂子,你們看完了吧,看完趕緊回家吧,這段時間別出來了!也別折騰什麽治療藥物,交給朝廷就好!”


    秦大勇第一次給秦文遠提建議。


    以前他是不敢的,但最近秦文遠越做越過分,對著一堆發黴之物深入研究,跟對夫人一樣親切。


    秦大勇感覺,秦文遠精神出問題了,這才加以提醒。


    秦文遠沒在意秦大勇的勸告,看了下,發現在他旁邊還站著一個人,不是李天義還有誰?


    禮貌的點了點頭,他就拉著葉安安往回走。


    如果有可能,他才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呆呢。


    李天義沒有阻攔他們。


    而是看著他們一步一步的離開,神情中帶著一絲絲的疑惑和……失望。


    濃濃的失望。


    他還以為秦文遠,能做出什麽非凡動作呢?


    畢竟不管是他,還是蕭九賢,甚至是朝廷,都對秦文遠寄予厚望。


    不成想,卻如此普通。


    他自然也懶得理會他們兩人,一臉煩悶的揮揮手,就好像在揮趕蒼蠅一般,把他們夫婦趕出軍營。


    秦文遠也不在意,很快就與葉安安回到家中。


    兩人清洗了一下外出穿的衣服,進行消毒,然後坐在院子上的台階上,一臉無聊的看著外麵。


    以往這個時候,夕陽落下,外麵會有很多村民叨叨殼,還有小屁孩捉迷藏,會來他家中躲避,十分熱鬧。


    此時,卻是一片死寂,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後,所有村民,都選擇躲在自己家裏不出門。


    整個村子冷冷清清的,仿佛鬧鬼一般可怕。


    秦家村都這樣,秦文遠實在無法想象,其他地方的死寂。


    葉安安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了一塊方塊糖,放在嘴裏嚼吃,似乎是前段時間去應天府買來剩下的,還沒有吃完。


    她太喜歡吃這東西,咬著咯吱咯吱響,一邊嚼吃的時候,小嘴巴還一動一動,鼓著臉頰,就好像是一隻可愛的兔子一般,非常有趣。


    “夫君,安安手裏還有糖,要嗎?好好吃的!”小丫頭也眼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秦文遠搖頭笑道:“這東西,為夫不太喜歡,你吃吧。”


    “啊,不要嘛,甜呢!很甜的呢!”葉安安急忙說道:“安安還有好幾個,都在兜裏!”


    說著,便從肚兜又抓出了一把,朝著秦文遠炫耀了一下。


    第87章:陛下所做,是為不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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