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是一片混亂,魔殞華和魔爵已經和苦行者戰上了,魔修士們則和那些類人打的難解難分,整個戰場上都是橫飛的血肉。


    但是,滄若念歸總覺得,有些事情,總感覺還有不對的地方!


    正這麽想著,下方就出了變故!


    下方那些魔族變成的半人,他們身上居然湧動起黑色的霧氣,傳播到魔族的士兵身上,下場,就是將那個士兵一起同化。


    場內出了這樣的變故,形式瞬間逆轉,原本勢均力敵的兩方,瞬間就變成了半人壓倒性的優勢。


    魔殞陽也發現了這一點,情急之下,她逼退了身前的對手,飛身而起,黑暗靈力將她的聲音擴散到全場、


    “魔族,聽吾號令,退守黑日魔心。”


    說完,魔殞陽再次向著下方衝了過去,生生的壓退了半人,魔夜軍團的將士依令退回黑日魔心。


    那些半人被黑日魔心所阻攔,沒有辦法前進分毫,但是魔殞陽的臉色並不好。


    沒錯,黑日魔心的啟動,消耗的是每一代魔君的靈魂。每一代魔君都會在死後,以心頭血為引,將自己的靈魂融入黑日魔心,自此鎮守魔族。即便如此,黑日魔心也不可能撐的太久,就算是她賭上一起,也不可能撐到殺光這些半人的時候,到底是為什麽?


    滄若念歸在一旁卻忽然開口,她說:“血。血脈。變異的根源來自於血脈,離夢緣利用那些人的魔族血脈,來向同族傳播變異。再這樣下去。魔族會滅族。”


    魔殞陽的臉色很難看,她說:“離夢緣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


    滄若念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確實是這個樣子的。在出現現在這個局麵以前,魔族依舊是有恃無恐的,因為魔族不隻有魔族和亞魔族。還有魔獸和使魔,魔獸和使魔就足以讓魔族反敗為勝。


    所以魔殞陽有恃無恐。再不濟,還有安拉,她就不信,魔夜之都要是真的被人攻破。安拉還能窩在沼澤森林。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個情況,即使魔族贏了這場戰爭,依舊是滅族的下場。


    因為血脈啊!有著始祖血脈的她們最明白血脈對於一個種族的重要性,它可以成就一個種族,也可以毀了一個種族。那些變異的魔族半人,就是利用他們自己身上的血脈,來向自己的同族傳播這樣的變異。(.)


    一旁的魔殞陽心思不定。滄若念歸看著她,幽幽的說了一句:“我可以試一試,但是不保證結果。”


    魔殞陽微微抬頭。問道:“什麽意思?”


    滄若念歸沒說什麽,隻是看著那些半人,說:“我不知道結果是什麽,可能會變得更糟,可能會變得好,也可能和現在的局勢沒有半點關聯。但是,可以試一試。”


    滄若念歸說的。就是災厄咒術。災厄咒術是隨機的,碰上什麽是什麽,但是念歸卻發現了一些規律,那就是,災厄咒術雖然是隨機的,但是也會被特定的場景所牽引,所爆發出來的災厄也與當時的情形有關。當然,這隻是一猜測。


    魔殞陽看向遠方,瑩紫色的眸子在這一顆閃亮的驚心動魄,她堅定的說:“不用。”


    說完,她極其認真的看了看周圍的人,說:“禍水,你知道嗎,始祖的意義?”


    滄若念歸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聽著魔殞陽的話。


    魔殞陽的聲音很柔和,她和念歸說話,從來不會端著皇族的架子,也從來不會認真的喊她的名字。從來從來都是喊一句‘禍水’,她的麵龐璀璨如昔,可是不知為何,念歸卻總是懷念當年那個爽朗有點傲嬌的少女,而不是如今這個滿心都是榮耀、種族、責任的魔君。


    魔殞陽細細的聲音飄蕩在夜空中,她說:“禍水,這是魔族的劫難,而我是魔君,無論如何,什麽樣的災禍,我都要扛著。你明白嗎?”


    滄若念歸沒有說話,她隻是將目光望向黑日魔心的後方,望向極西的無盡之海,血紅色的眼睛晦暗的無與倫比,那裏麵承載的,也是一種莫名的光芒。


    她明白魔殞陽的意思,這是魔族的事,而她不僅是魔族的魔君,更是魔族的始祖,無論是什麽樣的災難,她都必須要扛著。她是如何孤傲的在這條路上前行著,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任何的外人都不明白魔殞陽,這個女人她到底扛下了怎樣的一份重擔。


    在她接下梵拉魔鎧的那一日起,這個種族百萬年來的興衰榮辱集於一身,她沒有退路了。所以,不需要幫助,她也不過是一個外人,所有的一切,到底還是要魔殞陽一個人來扛。若是真的到了拚命的那一天,那麽拚死一試的,絕對是魔殞陽而不是她。


    所以,現在這個局麵,如若真的要拚的話,也絕不是她來拚。


    一旁的魔君和百丈洋都皺緊了眉頭,他們看著那滿身瑩紫的女人,大不知道她想要幹些什麽,但是,絕對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魔殞陽沒說什麽,大踏步的向前走了出去,在虛空中,一步一步,鏗鏘有力。戰場上悠揚的鹿角聲中,似乎夾雜了遠古軍隊行軍的腳步聲,鐵靴與底麵擊撞出鏗鏘整齊的聲音,和著魔殞陽的腳步。


    黑日魔心仍然在跳動著,一下又一下,在那一刻,整個魔族的心跳都是同一個頻率,注視著那個女人,總覺得無與倫比的安然。


    她什麽都沒說,純正的紫色長發在空中飄揚飛舞著,懸浮在空中,在不辨天日的黑暗中,似乎她就是一切的中心。脊背挺直,傲然無雙,不知是在對抗些什麽。


    她看著天空,嘲諷的一笑。


    額頭上的六芒星次第點亮,魔殞陽身上的梵拉魔鎧漸漸暈染出濃烈的紫色光暈,第一次,梵拉魔鎧上的光芒不是黑暗而是紫色的,璀璨的無與倫比的光芒。她的身後,漸漸浮現出了一個虛影,看的出,是一個男人,暗紫的發,暗紫的眸,一身梵拉魔鎧,睥睨天下。


    魔族隻有兩個穿上過梵拉魔鎧,一個是一代魔君,另一個,就是魔殞陽。隻是今時今日,一代魔君已經變成了咒靈,但是他已經和魔殞陽融合為了一體。兩代的魂魄,在這一刻匯聚。


    遠方,七封疆,沼澤森林,安拉發出一聲長嘯,震顫了天地,似是哀傷,更多的,是終兮歸來的悲壯。


    一道一道的線條開始在魔殞陽腳下勾勒成型,一條又一條,交疊重合成了六芒星的圖騰。無數的六芒星圖騰交疊纏繞,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交疊,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六方體,魔殞陽就在中心。密密麻麻的六芒星圖騰一個重疊著一個,一點空隙都沒有留下,空中,隻剩下了那個小小的六方體。


    下一刻,一個清越的聲音,宛若炸雷的在整個黑暗之中響起。


    “當黑夜已至盡頭之時,光明亦必定隕落。西之極致,紫光氤氳。東之極致,晨曦破曉。光明與黑暗,置於天平兩端,精準於毫厘之尺,即,為犧牲法則!――禁?犧牲法則!”


    濃烈的紫光充斥了整個六方體,那濃稠的,恍若水銀一般的紫光傾瀉而下,沾染上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滄若念歸接觸到那些紫色的光,倒是沒有任何的感覺,而其他的人,也沒有覺得怎麽樣。


    也就在這時,在極東之地,九根支天柱中的三根驟然倒塌,剩下的六根支天柱上,湧現出濃烈的紫光,下方的耀陽之陣的中心處,紫色的光芒也綻放開來,一層又一層,恍若紫色的蓮花綻放升騰。


    那濃鬱的紫光向著西方激射而去,而光耀神殿的最深處,一個一身白衣的男人,在暈繞的香霧中睜開他金色的雙眼,那一刻,似有紫光在其中氤氳不散。


    關於紫氣,一直是有兩個說法的,一個,是西極紫氣,另一個,就是紫氣東來。這兩種紫氣相互對立,卻又相輔相成。


    而那所謂的犧牲法則,就是光明與黑暗唯一通用的禁術,是為了審判罪大惡極的叛族者使用的,效果就是剝奪對方的血脈。這個懲罰看起來很簡單,其實殘忍的多。因為到了運用這種禁術的時候,也必定是自己的種族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要是因為叛族者,那麽就一定會動用這個禁術。剝奪血脈,同時剝奪的,還有叛族者的生命、靈魂、力量。


    這個禁術的發動,就是一方的皇族激發自己身上的紫氣,來吸引另一方對立的紫氣,靠著對立的紫氣,來審判叛族者。但是代價,也慘烈得多。


    兩族,也隻有魔君今日發動了一回犧牲法則。


    神族損失了三根支天柱,而魔族所有承擔的犧牲,則要由魔殞陽一個人來背負。


    代價很簡單,那就是,施法者,自己,也要同時被剝奪血脈!


    魔殞陽,這次,是真的賭上了一切。


    這樣的代價,不是哪一個人可以支付的起的,犧牲法則,就是要犧牲自己,來換回一個種族的延續。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某些活了成千上萬年的魔君身上,這並不稀奇,但是魔殞陽,她剛剛登位,她所活過的日子,對比魔族漫長的壽命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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