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昔坐在亨克主場(cristal-arena)看台上,無聊地打望著比利時東部城市天空上的飛鳥,聯賽第二輪來得很快,免費看完這場球,再蒙混個一兩天,大概方小正就可以從布魯塞爾“出獄”,自己和黃小婷尷尬的“同居”生活也可以告一段落。


    這正是杜昔主動申請來客場的目的。


    至於身著白色客場球服的色格拉布魯日隊嘛,杜昔是不介意在替補時間多上場幾次,畢竟出場費和助攻獎金也是一項重大生活來源,所以順便下點功夫也行。


    場上,彪悍的亨克正壓著“綠黑軍團”狂攻著。


    首輪聯賽勝利帶來的一時士氣也不能改變色格拉布魯日的老毛病,同杜昔第一次友誼賽在場外看到的一樣,球隊依然後防孱弱,中場無緒,前線孤單。


    “這鳥隊,估計起碼還要一個月才能磨起來,”杜昔扶著下巴琢磨著,也沒注意到“鳥隊”兩個字包括了自己。


    曾經有人說過,足球是在綠茵場的戰爭,而一隊沒有完成足夠軍事訓練就上戰場的新兵,就會打成“綠黑軍團”現在這副鳥樣。足球比賽不是一項一加一就等於二的算術運動,球員間對同一戰術的理解程度,相互場上默契,甚至在自己位置上開沒開竅都需要時間,這和球員速度多快、腳法多好、身體多棒並無直接聯係。


    不是堆砌高數據球員就能所向無敵,那隻是虛擬遊戲才會出現的結果。


    據杜昔通過方正打聽,現在色格拉布魯日場上先發隻有三人是上賽季老陣容,雖說為減少機器磨合時間,其餘場上八人中有四個是加紮從二隊直接整抬上來的,但年輕人對戰術理解能力總是嫩一些,所以加紮反複在強調戰術,戰術,戰術。


    看現在這支球隊踢球,就一個感覺,不順。


    三條線是三個板塊,每個板塊還各有問題。


    遠赴客場,倒是無意中給了杜昔一個機會,可以在看台上更廣闊的角度一點點檢查著“綠黑軍團”這部新車,看看具體每一個環節,每一塊機械都有些什麽毛病。


    行內人看球賽,就如同編劇看電視劇一樣,大量的信息量讓杜昔漸漸忘我。


    場內,色格拉布魯日果不其然不斷丟球,比賽打到下半場,客場的綠黑軍團已經0比4落後,本特加也被換了下去。


    最後,倒是鬥心十足的魯迪抓住亨克臨終場前一個鬆懈,帶球殺入禁區拉出門將回傳,助攻的左後衛哈恩尼搶射空門得手,略微挽回顏麵。


    1比4,第二場球輸得很難看。


    杜昔看得有點尿急,中國人搖著頭,晃出看台去找廁所。現在比甲幾乎還是三巨頭統轄,首都球隊安德萊赫特,歐戰強手標準列治,以及綠黑的同城死敵club布魯日,這場的對手亨克比起三巨頭還算稍遜一籌,可色格拉布魯日就已經輸成了這一團稀泥樣。


    一番尋找,杜昔走進廁所,開始哼起小調對著白色壁掛物事放水,同時思索著球隊未來:老酒鬼不是傻子,他這麽拚裝“綠黑軍團”一定有他的道理,球隊裏愣頭青裏有好些都是可造之材,賽季初輸個幾輪也死不了人。杜昔搖晃著眼前這股水流,心裏漸漸清晰,尼瑪加紮這貨多半是要打造一支青年禁衛軍,看這用人出成績也不是放在今年,本賽季多半保級就成,鍛煉隊伍才是主要想法。


    靠,杜昔瞬間就意識到,如果是這樣――那問題的關鍵,


    尼瑪加紮簽老子等於就是弄個臨時補丁?球隊這車開得還過得去,就把自己在替補席放著,萬一有點顛簸掉鏈子,就把老子換上去擦屁股?


    艸,艸,艸,杜昔越想越鬱悶,加紮這老狐狸這是要把自己當未來“綠黑軍團”的過牆梯!而讓加紮和自己都沒預計到的是,這鳥想法第一輪就大獲全勝,自己還傻蛋一樣給加紮弄了兩個點球!


    他奶奶的!應該馬上找霍克,把出場費和助攻獎金都翻個三倍!


    杜昔走到洗手池,用清水洗了個臉。略一冷靜,杜昔倒沒有對加紮有多憤恨,成年人杜昔很快就思考到了問題更廣闊的一麵:對於加紮這廝,老江湖霍克不可能不清楚他的意圖,而以霍克跟吳麟的關係,大球星多半也清楚明白自己在比甲會麵對的尷尬處境。


    那吳麟這混蛋和霍克費這麽大力氣把自己安排到這裏,還貼身服務弄來了方正和黃小婷,


    是在打算什麽?


    走出廁所大門,球場穿堂風清涼地帶走杜昔心裏的謎團。


    杜昔忽然心頭一片明亮!


    明年1月是在澳大利亞舉行的亞洲杯啊!


    這是亞洲杯第一次在南半球舉行,也是大球星帶領的中國隊在世界杯後的首次國際大賽!


    吳麟這麽搞,也就是說,丫準備給國家隊主教練推薦自己,和他一起去澳大利亞贏一把!


    杜昔腦海裏浮現出倫敦,浮現出吳麟那自信的混蛋樣,還有更早時候,那貨站在他家落地窗前的背影。


    吳麟你個混賬!


    這是好是壞?


    現在距離明年1月隻有4個月,9、10、11、12,還來及?自己連國家隊都沒入選,或者說,一個在比甲還是邊緣替補的球員,一個毫無過往成績的球員,用什麽來打動國家隊?


    你想進國家隊嗎?想打亞洲杯嗎?杜昔又問自己。


    這些問題如一個個巨大浪濤,掀起了太多波瀾,太多過往,一時讓杜昔有些接受不來。


    杜昔大腦當機了。


    在孤單的異國球場走廊上,杜昔在想到關鍵這一刻,身體打了個冷顫,就像一股冰水在體內沸騰,好糾結的感覺。


    這貨連忙甩甩頭,跑向球隊更衣室,複雜的事容後再想,今天俱樂部1比4慘敗,現在首先得趕過去欣賞加紮這老狐狸氣急敗壞的樣子。


    尼瑪利用老子!現在這鳥隊輸死你!


    誰知杜昔趕到客隊更衣室,空空如也。


    艸,老子這尿太長,隊伍肯定上大巴了,杜昔可不想成為球隊大敗後,加紮整肅紀律的突破口,連忙跑向停車場。


    比賽完場已經有了一陣,(cristal-arena)球場正在散場。滿意的亨克球迷們吹著口哨,三三兩兩討論著剛才4個精彩進球,杜昔飛快從他們身邊穿過,來到停車場一看,還好,綠色大巴還在。


    杜昔連忙跑上大巴,奇怪,大巴上也空無一人,杜昔撓撓頭,這是怎麽回事?尼瑪老子哪個隊友、教練電話都沒有,就算有,打過去也聽不懂啊。


    略一思量,杜昔直接走到最後一排,躺下睡覺,反正等一會隊伍就上來了,自己隻要人在就行。


    杜昔剛躺下,大巴司機就似乎上了車,偌大的汽車震動起來,杜昔鬆了口氣,心緒依然混亂:人說有的家夥貌似忠厚,實則玩死你你還在給他數錢。吳麟無疑就是其中的姣姣者,丫雖然年齡不大,已經是英超頂端人物,足見城府之深。


    可另一方麵,杜昔又想到了倫敦那大鐵籠,踢中後衛的吳麟笑得那樣爽朗,眉宇之間一副單純少年氣,他說起快樂足球時自然無比,真是從心底說出來的。


    吳麟倒底是怎樣的家夥?而如同他所說,自己來比利時很糟嗎?其實,除了會踢兩腳球,別無是處的自己,又有什麽好讓吳麟圖的呢?國內不知道有多少人還求這吳麟圖他呢。


    那吳麟真是為了國家隊才倒騰自己?丫還真是情操高尚,可國家隊主教練會憑他一句話就招入老子?


    杜昔越想越混亂,最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思緒翻騰中,這一覺很長,杜昔一會兒夢見“獵豹”那件國家隊隊服向自己飛來。一會夢見自己變成少年模樣,看著場上的“吳麟們”頹喪著頭,某個外國球員進了中國隊球在狂歡。一會兒又夢見加紮拉過自己,準備換自己上場,但場上是“獵豹”和小黑他們,全穿著中國隊球衣……


    汽車似乎開了很久,杜昔一頭大汗掙紮著從許多夢境中醒來。


    杜昔喘著粗氣,盡量平複著噩夢帶來的“突、突”心跳,坐起一看,很多老外正在下車,但,


    眼前是一車幾十歲的比利時大爺大媽!哪裏有隊友,哪裏有色格拉布魯日隊的人?


    杜昔慌了,連忙跟著人群下了車一瞧,此時天色已黑,自己站在半山腰的叢林高崗之上,四周全是森林,麵前諾大一家溫泉酒店,不少旅客進進出出。


    我艸!杜昔傻眼,自己剛才想得太出神,上錯車了!


    完蛋,完蛋!杜昔足足愣了三分鍾,這才拿起手機,連忙給方正打電話,這次真是有理說不清,也不知道球隊有沒等自己,這場球輸得這樣慘,回去還不被加紮切了?


    方正手機關機。


    尼瑪!杜昔冷汗都冒了出來,拿起手機一看,這鳥手機隻存了方正一個電話!說起來,黃小婷來住了這麽久,杜昔一直沒有存丫的電話,而在比利時因為語言問題,杜昔誰的號碼都沒有!


    電話裏還有兩個電話通話記錄,是吳麟跟格曼的,但這手機打不出比利時!


    完了,完了!


    杜昔四下打量著眼前的酒店,從這裏要個出租什麽的應該可以,但也要人家聽的懂啊。


    杜昔把手機揣進兜裏,咬咬牙,大步走進酒店。


    來到酒店大堂,這裏來來去去的遊客、旅客眾多,杜昔一把拉過穿著粉紅製服的迎賓小妹:“這裏有沒會中文的?”


    金發外國妹妹一臉恐慌地看著杜昔。


    杜昔見這迎賓是沒搞頭了,心裏更加急躁,四下走動,在大廳裏見黑頭發的人上前就問,“你會不會中國話?”可眼前真是絕對的異國他鄉,所有人都一臉迷惘地跟杜昔搖頭,吐著“西瓜吐啊”的鳥語。


    杜昔足足問了半小時,直至酒店兩個壯漢模樣人物過來,似乎要把杜昔扔出去。


    終於,一個盤著黑頭發的亞洲女生跑了過來,對杜昔問道:“chinese?”


    杜昔以為好歹來了個同胞,連忙點頭:“朋友,你可以幫我叫一下出租車不?我要回布魯日!”


    誰知這女人也是“老外”,嘰裏呱啦又跟杜昔換了兩三種語言,都不是中文。


    杜昔雙手抱頭,抓著頭發,都快崩潰了。


    最後亞裔女子想起什麽似的,對杜昔招招手,示意杜昔跟著她來。


    在暗暗發誓回去怎麽都要學兩句鳥語後,杜昔跟著這妹子走進了酒店走廊。


    連續幾個急拐,亞裔女子帶杜昔走到了後山溫泉區,裏麵全是日式風格裝修,竹席、木格,甚至還有日本燈籠,看來比利時的旅遊業真是包羅萬有。


    最後,亞裔女子帶著杜昔來到一個綠色竹簾擋住的房間門前,拚命往裏指,“chinese,chinese”


    杜昔急中生智,算是明白了這女的說裏麵有中國人,大喜,連忙一掀簾子走了進去。


    比利時的日式溫泉也不算專業,杜昔一進去就看見一個歐式大房間,裏麵有沙發有餐桌有電視,就是沒一個人,


    更別說中國人。


    房間裏充滿濕氣,有些白霧繚繞。


    杜昔仔細看了看,足足十米長的房間盡頭又是兩個大竹簾。


    “有人嗎?”杜昔大聲喊了兩句。


    一點人聲都沒有。


    尼瑪在這鳥地方找個同胞難啊!杜昔感慨著,甚至一瞬間有點想念吳麟。


    杜昔快步走到這長長房間盡頭,不管怎樣,總得找到一個會中國話的,自己要快點回布魯日從長計議。


    來到盡頭,兩邊大竹簾似乎是兩道門,上麵有三種外文,尼瑪就是沒中國字!


    杜昔隻好隨意從一道門走了進去。


    一轉進這道門,居然一涼又到了室外,眼前是兩堵牆之間一條小道,旁邊兩個小水池,有假山,幾盞落地燈亮著白光照著路,盡頭又是竹簾、門。


    我艸,老子這是到比利時走迷宮來了?杜昔心裏很操蛋,大步又走向前麵小門,找個中國人真是跟尋寶一樣。


    終於進入這道門,眼前溫熱的白霧更濃,一扇4,5米的屏風擋在杜昔眼前,兩旁有很多櫃子,躺椅。


    感情是走到溫泉裏來了。


    “喂,有人嗎?有會中國話的嗎?”杜昔在朦朦朧朧的世界裏叫喊著,繞過屏風一看,


    外麵是一個半露天溫泉池,周圍用木頭牆圍著,池裏一座三米高假山,下麵好像有人。


    事到如此,杜昔隻好脫下運動鞋,大步走到池邊,正待再問。


    “嘩”,一個人從水裏站了起來。


    白霧嫋嫋中,一副羊脂美玉般的豐滿女性身體正麵向杜昔,黑發濕濕撒在兩肩,圓潤魅惑的臉上,黑珍珠般眼睛打量著杜昔,倒一點都沒有女性應有的驚慌和羞澀。


    水池裏,這女子三十上下,看樣子應該是黃種人,身材相貌無不勾魂奪魄。


    杜昔整個人呆住了,喉嚨裏迅速發幹,而下半身某個地方開始迅速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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