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情正當時,隻聽門外有人敲了三下,鐵心蘭迅速從雨化田懷裏站起身。


    二人之間的一條絲線在陽光下轉瞬即斷……


    外麵傳來馬進良的聲音:“督主,無情小姐來了。”


    無情?


    雨化田的第一反應是疑惑,難道是之前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不容他多想,無情已經推門進來。


    雨化田尚能泰然以對,鐵心蘭就有些局促了, 飛快地擦去嘴角的水漬……


    “崖餘……”


    雨化田才剛開口,卻立即被無情打斷:“哥哥不用管我,我今天是專程來找鐵小姐的。”


    “我?”鐵心蘭豎起食指朝向自己,一臉困惑。


    雨化田也疑惑,可他從來不會拒絕無情:“那好吧,我要不要回避?”


    無情沒有回答,但嘴角明媚的淺笑已經表明了她的心意。


    雨化田無奈起身,真是女大十八變,現在居然連自己也防……


    再次走到門外欣賞起了雪景,身邊隻剩馬進良。


    “進良,這些日子,天河醫館那邊有沒有動靜?”


    雨化田麵對著馬進良,忽然就想起了素慧容。


    “督主,從她傳回的消息,天和醫館並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


    這可跟雨化田的記憶有些相悖,照理說,原劇情中陳暮蟬一“死”,就立刻會碰上大案子才對。


    難道是因為天氣太冷,就連同舟會也開始蟄伏了?


    “督主,是不是可以把她撤回來……”


    雨化田猛然轉身,馬進良立刻低埋頭顱,眉眼低垂……


    卻聽雨化田輕笑一聲,道:“進良,我知道你很擔心她的安危。放心吧, 她不會有事的。”


    人心都是複雜的,心狠手辣的馬進良,心裏也有著自己的柔軟。


    對於他剛才的擅作主張的話, 雨化田不僅沒有覺得“忤逆”,反而有些欣慰……


    “督主,這麽久了,我們到底在等些什麽?”


    “進良,有點耐心,大戰來臨前,最忌心浮氣躁。”


    雨化田心裏也沒底,眼看就要過年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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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拜見義父。”


    護龍山莊,段天涯正對朱無視行禮,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尊敬之色。


    朱無視也不墨跡,開門見山道:“雨化田都說了什麽?”


    “雨化田……”


    段天涯剛開口就遲疑,不過隻是微不可察的小停頓,接著道:


    “他告訴我,在城外與襲擊使團的人交手時,發現他們用的不是中原武功,更像是東瀛忍術。


    雨化田查過我的情報,知道我熟悉東瀛各派武學,所以請我去調查。”


    朱無視一臉認真的點頭:“調查有收獲嗎?”


    段天涯絲毫不見遲疑,回道:“雨化田和我演示了幾招,我覺得像是柳生家的招式。


    但柳生家在幾年前就已經沒落,不太可能有這樣的高手能將雨化田重傷。


    所以,我隻說看不出來。”


    朱無視眼神凝重,做沉思狀,片刻後才終於開口:“嗯,你做得不錯。


    不過雨化田能被諸葛正我看重,也絕不是泛泛之徒,未必就會相信你的話。”


    “義父。”段天涯忽然開口,朱無視也不禁好奇:“天涯,在我麵前,也需要猶豫嗎?”


    段天涯仰頭正視高台上朱無視的雙眼,沉聲道:


    “雨化田掩飾的招式明顯就是柳生家的絕學,事出詭異,天涯請命去東瀛,親自查探此事的蹊蹺。”


    段天涯的聲音逐漸高亢,在大殿激起陣陣回響,久久不息。


    朱無視與他對視許久,輕歎一口氣:“天涯,我知道你還是放不下雪姬的事……


    也好,如今京城並無大事,你就去一趟東瀛。此行就算沒有收獲也無大礙,隻當是消除心魔。”


    “天涯謝過義父……”


    和朱無視告辭後,段天涯回到自己的住處。


    這是一座林間小屋,不過眼下除了雪做的地毯,幾乎什麽也看不到。


    段天涯正在打點行裝準備遠行,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


    此人輕功極高,居然都走到離他十步以內,段天涯才察覺。


    不用想,也知道來人是誰……


    “大哥,我聽到消息,義父派你去東瀛。”


    段天涯停下手上的活,緩緩轉身,麵向上官海棠,點點頭,道:


    “是我主動要求的,此事……應該有一半算做我的私事。”


    隻聽上官海棠厲聲道:“可是義父說過,大內密探沒有私事。”


    這話引得段天涯眉頭緊皺,嚴肅地盯著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也毫無退縮之意,二人目光相爭……


    須臾,又極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就差一點,大哥就被我騙過了。”


    從話裏很容易聽出上官海棠的自得,不過段天涯並沒有反駁。


    這個世界上,能跟他開玩笑的隻有上官海棠一人而已……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過了這麽久,段天涯總算問起了正事。


    隻聽上官海棠想也沒想開口便答:“我要和大哥一起去東瀛。”


    “?”


    段天涯的疑惑已經寫在臉上,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隻有在麵對上官海棠時才會解除防備。


    其實在幾年前,還有另一個人能讓他如此,隻是……


    “我知道大哥回東瀛,一定和嫂子的事有關。所以我要和大哥一起去,至少,能有一個傾訴的對象。”


    上官海棠一字一頓,顯得極為深刻。


    段天涯卻覺得,自己這個小弟向來與一般人不同,心細如發堪比女子,但還是婉言謝絕道:


    “我哪裏會那麽脆弱……”


    “我不是說大哥脆弱,總之,反正這些日子京城裏也無事發生。


    我已經請示過義父,義父也同意我的想法。”


    上官海棠連朱無視都搬出來了,段天涯知道不遂上官海棠的意是不可能了,隻好點頭:“那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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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前推,再度回到靈濟宮。


    麵對無情幾乎稱得上“審視”的眼神,鐵心蘭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隻好走到無情身前,小心翼翼道:“無情姑娘要不要喝茶……”


    “好。”無情輕聲回道,但不論是神態還是語氣,都不帶有絲毫感情。


    “哦……”


    鐵心蘭趕忙去給無情倒茶,但當她把茶杯端到無情身前。


    無情卻淡淡道:“先放一會兒吧,我等等再喝。”


    “好……”


    鐵心蘭隻好又將茶杯放回到桌子上……


    “你和哥哥他,到哪一步了?”


    “什麽?到哪一步了……”


    不是鐵心蘭在裝糊塗,突然被問這麽一句,是個人都會懵一下。


    “你說呢,上次你還叫他夫君。”


    清冷的語氣,極富攻擊性,鐵心蘭在氣勢上完敗,甚至隻能木然以對。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越說聲音越小,幸好無情天賦異稟,否則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這麽說,我已經叫你嫂子了。”


    “不,不用,無情姑娘你想怎麽稱呼我都可以……”


    說到這,無情也有些懵了。


    她記得,在黃山幾次見鐵心蘭,包括在船上的時候,鐵心蘭並不是扭捏的性子。


    身為武林盟主的獨女,她舉手投足都帶著江湖豪情。


    鐵心蘭到京城才多久啊,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對!


    無情恍然大悟,重點不是京城,而是靈濟宮,靈濟宮的主人……


    無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自己的好哥哥,本事還真大呢……


    “無情姑娘你放心,我不是來和你爭什麽。我也知道,在夫君心中,你是最特殊的一個……”


    鐵心蘭似乎是終於找回了狀態,正當她口若懸河時,卻被無情打斷:


    “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我就是上次聽到你叫哥哥夫君,過來確認一下而已。


    就算要爭,你的對手也不是我……”


    無情說著,小臉不自覺浮現出一抹微紅,她怎麽會和鐵心蘭說這些……


    但既然已經說了,斷然沒有收回的可能。


    繼續觀察鐵心蘭的反應,發現她似乎並沒有什麽異樣……


    門外,雨化田正一臉惆悵;“進良,你以後可不要走我的老路,女人,一定要慎重。”


    馬進良聽得有些似懂非懂,因為他從來就沒考慮過那方麵的事。


    一是因為自己的麵容,太過恐怖。


    二來,他早就下定決心終生隻為雨化田效死……


    雨化田仰頭閉目,深吸一口氣,話雖如此,但如果再讓雨化田選擇一次……


    那他大概也還是會照單全收,麵對如此角色,他不主動出手就算了。


    人家主動送上門,還要拒絕,那就真成禽獸不如了……


    這時,門扉忽然洞開,雨化田下意識轉身,無情就出現在眼前。


    “哥哥我回去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和停頓,無情操控著燕窩,徑直向前。


    “我送你去神侯府。”


    “不用了哥哥,鐵手哥在外麵等我。”


    最後的好意也被婉拒,雨化田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


    可惜,上邊光潔如冰,哪怕是一點胡茬也沒有……


    緊隨其後出現在雨化田麵前的,就是鐵心蘭,而馬進良也早就消失不知去向。


    “沒事吧?”


    雨化田望著鐵心蘭,後者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崖餘沒有惡意,或許……是覺得原來隻屬於她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撲~哪有人這樣比喻自己的。”鐵心蘭本來就沒有大礙,此刻那一點點陰霾更是直接一掃而空。


    主動往雨化田懷裏靠了靠,側臉埋在他的胸口,道:“我能理解……”


    “嗯?”雨化田倒是被成功激起了好奇,女人之間的共情能力這麽強的嗎?


    但是鐵心蘭的後半句話又讓他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就像我的夫君,心裏還有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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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又在畫蟋蟀鬥雞公。”


    神侯府的一處別院內,北齋正專心致誌地作畫,連妹妹周妙彤何時進來的為察覺到。


    直到聽到問話,才反應過來:“你怎麽來啦,小雪兒呢?”


    “放心吧,小雪兒在嬌娘那兒睡著了。”


    周妙彤早已經不似之前,總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也全然不見了憔悴。


    隻是臉上的蒼白依然如故,不見一點兒血色,或許一時半會兒難有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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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小雪兒沒事,北齋才終於安下心繼續作畫:“這是爹教我畫的最後一副,這些年,我也隻畫這一副。”


    “那姐姐這些年居然沒被餓死,也算奇事一樁。”


    “死丫頭,連姐姐的玩笑也敢開!”


    北齋放下畫筆就要伸手去捉周妙彤,手懸在半空,眼看就要抓她個正著卻忽然停了。


    緊接著便是一陣恍惚,癡癡地望著周妙彤,良久,才終於開口:


    “妙彤,你好了?!”


    語氣之中,錯愕、驚喜,不一而足。


    再看北齋的眼睛,似乎還泛著粼粼水光……


    “姐,你說什麽呢,我一直很好啊。”


    北齋才不管她說什麽,上前緊緊抱住了周妙彤。


    “你總算和我鬥嘴了,你就是好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傳出輕微的嗚咽,周妙彤的雙眼也有些泛紅的跡象,雙手緊緊按在北齋的背上。


    周妙彤當然知道北齋的話外之音,自從家破之後,兩姐妹有多久沒有一起鬥嘴嬉鬧了……


    “嗯,姐,我好了,我都好了……”


    原本,周妙彤以為自己會哭,但沒想到北齋比她更先一步流淚。


    這……倉促間倒是把周妙彤整不會了。


    但麵對這樣的北齋,心裏隻剩感動……


    過了許久,或許是哭夠了,也可能是哭累了,北齋忽然雲收雨住,牽起周妙彤的手就要帶她離開。


    “走,去找妙廷,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周妙彤拗她不過,被激動的北齋拉到了院裏。


    這時一陣寒風襲來,姐妹倆幾乎同時打了個寒顫。


    她們可沒有內功禦寒,也不像無情那樣天賦異稟……


    被風這麽一吹,北齋終於有些冷靜下來,周妙彤趁勢道:“姐,你忘了嘛,諸葛先生不讓你去靈濟宮……”


    北齋有些愕然:“是啊……那怎麽辦?”


    周妙彤滿臉笑意;“團聚也不必急於一時,我都好了,以後的日子多著呢。”


    “嗯,也是。”雖然還是略有失望,北齋還是讚同地點頭。


    “那我們能回房了嗎,姐,我好冷啊。”


    “對,對……”


    北齋訕訕一笑,牽起周妙彤的手,一路小跑進了屋,就像兒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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