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不能再靠近了。”


    距離陳道玄和冥煌真君交戰中心大約五百裏外。


    池瑤仙子一行人正佇立在空中,用神識觀察著陳道玄和冥煌真君二人的交戰。


    正常情況下,金丹修士的神識能夠輕鬆覆蓋千裏方圓。


    但眼下兩位元嬰級強者交戰,池瑤仙子等人在千裏外,根本觀察不到二人戰況。


    在陳道玄和冥煌真君交戰的中心,二人激烈交鋒的法則扭曲了空間,以池瑤仙子等人的神識,很難靠近。


    唯一的辦法,就是飛近一點。


    但越靠近交戰的兩人,風險也越大。


    雖說金丹修士實力比紫府修士強得多,不至於連觀看元嬰修士交戰的資格都沒有。


    但陳道玄和冥煌真君,都比普通的元嬰修士要強得多,以池瑤仙子這七人中最強一位隻有金丹中期的修為,近距離觀戰的風險的確較大。


    池瑤仙子轉頭看了眼提醒她的金丹修士,沉思片刻,點頭道:“大家不要靠近了,就在這吧。”


    她話音剛落。


    陳道玄也結束了跟冥煌真君的對話,兩人陷入了焦灼的追逐之中。


    半晌。


    隨著交戰二人的戰事陷入僵持,池瑤仙子不由鬆了一口氣。


    鎮南關有元嬰修士坐鎮,而且是一位元嬰後期修士坐鎮,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乾元劍宗的情報裏,也沒有提到絲毫關於鎮南關有元嬰後期修士坐鎮的消息。


    否則,乾元劍宗絕對不會派他們區區八位金丹修士前來收複鎮南關。


    好在......


    他們這八個金丹修士裏,其他七人實力雖不咋樣,卻有陳道玄這位能夠跟元嬰修士交手一二的頂尖真人。


    想到這,池瑤仙子不由暗呼僥幸。


    若是沒有陳道玄......池瑤仙子不由打了個寒顫。


    恐怕他們鎮南軍,又得跟當年的鎮南關修士一樣,全軍覆沒於此了。


    正常來說,以七位金丹初期加上一位金丹中期的陣容,根本連抵擋元嬰後期修士的資格都沒有,哪怕這八位金丹修士結陣對抗,都沒有絲毫作用。


    實力差距大到一定的程度,即使陣法也彌補不了。


    正當池瑤仙子暗鬆一口氣時,旁邊唯一一位金丹中期修士突然道:“你們看,陳道友和那冥煌真君停下了!”


    聞言,眾人紛紛集中神識,朝著交戰的二人探查過去。


    果然,正如這位金丹中期修士所言,冥煌真君多次追逐陳道玄無果,直接懸停在半空,並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件法器。


    “是五階上品法器!”


    這七位金丹真人中,有位善於煉器的金丹修士,一眼便認出了冥煌真君取出的那件小塔的品階,“玄黃鎮天塔,是道域法器!”


    “不好!”


    聽到道域法器,池瑤仙子心裏陡然一驚。


    作為道域境中段的金丹修士,池瑤仙子十分清楚,在道域法器的加持下,修士施展出的道域威能會提升多少。


    冥煌真君元嬰後期的修為施展出的道域,本就比金丹修士施展出的道域要強出一大截,再加上道域法器的增幅。


    若是陳道玄對空間傳送領悟的不深,恐怕打不破冥煌真君道域對空間的固化。


    到那時,陳道玄連瞬移都施展不出。


    一旦施展不出瞬移,以陳道玄的遁速,被逼著和一位元嬰後期修士硬拚,那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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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池瑤仙子,其他金丹真人也紛紛看出了這一點,心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甚至有幾位心思活絡的金丹真人,已經在想著要不要提前跑路了。


    畢竟,陳道玄落敗後,緊接著倒黴的,可就是他們七位了。


    陳道玄好歹還能憑借法則境中段的空間法則,跟冥煌真君周旋一二,他們遇到冥煌真君,絕對是一招被秒的結局,不會有任何意外。


    池瑤仙子似乎也看出了幾人的心思,警告道:“出發前,我已在宗門立下軍令狀,此戰怯戰者,誅!


    就算你們此次僥幸逃脫,想想回宗後該怎麽麵對宗門的追殺吧。”


    聽到這,那幾位心生怯意的金丹修士不由低下頭。


    “少宗主,你看,那是什麽!”


    場上唯一的金丹中期修士突然開口道。


    聞言,池瑤仙子顧不得麵露怯色的幾人,全神貫注的探查起戰場的變化起來。


    神識探查下,池瑤仙子看見,陳道玄在冥煌真君祭出玄黃鎮天塔後,居然拿出了一卷星圖法器,並迅速展開。


    而且,池瑤仙子在陳道玄的那幅星圖上,隱隱感受到了一絲純陽氣息。


    “那是......純陽仙器!”


    “純陽仙器?”


    “怎麽可能是純陽仙器?”


    “.......”


    聽到池瑤仙子口中的純陽仙器,眾人此刻連害怕都忘了。


    那可是仙器啊!整個乾元劍宗,傳承自上古宗門,整個宗門內,也就隻有一件仙器作為鎮宗之寶。


    而陳道玄作為萬星海一個新崛起的修仙家族,何德何能,居然有仙器傍身。


    這一刻,大家看向陳道玄的目光中,除了敬畏外,還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貪婪。


    在修仙界,任何能夠跟真仙扯上關係的東西,都會受到所有修士的極力追捧。


    真仙源界散落的本源法則如此,陳道玄手裏的純陽仙器亦如此。


    眾人驚歎一番後。


    當即便有人發現情況不對,反駁道:“軍帥會不會看錯了,據我所知,純陽仙器對使用者的修為要求極高,通常隻有達到元神道君,才能勉強催動仙器。


    而陳道友的大道境界雖高,但修為隻不過是金丹期,他怎麽能催動純陽仙器呢?”


    聽到這句質疑,眾人回過神來,紛紛點頭同意。


    “王道友所言極是。”


    “是這個道理沒錯。”


    “是極!”


    “......”


    聽到這聲質疑,池瑤仙子也沒有反駁,因為她也解釋不通這種現象。


    陳道玄手中的星圖,的確散發出一絲純陽氣息,而這種擁有純陽氣息的寶物,她隻在師尊手裏的禹皇鍾上見到過。


    見自家少宗主不說話,眾人隻當是她看錯了,旋即也不再追究。


    就在眾人間氣氛有些沉悶時,一位金丹修士突然道:“諸位,這天怎麽黑了?”


    “這......”


    “怎會如此?”


    “改變天象,聞所未聞!”


    “.......”


    眾人紛紛察覺到異象,驚恐的抬起頭。


    果然,正如剛剛那位金丹修士所言,方圓兩千三百餘裏的天,全都黑了。


    ......


    鎮南軍軍營上空。


    以周慕白、陳福生等人為首的滄州修士,紛紛臨空遙望陳道玄離去的方向。


    心裏忐忑不安的揣測著這一戰的結果。


    周慕白望著天際,心中思緒萬千。


    曾幾何時,他還是陳道玄眼裏萬眾矚目的天驕,而現在,他連觀看陳道玄戰鬥的資格都欠奉。


    就在他心生感慨時。


    天空驟然一暗,變得黑漆漆一片起來。


    “怎麽回事?”


    “不知道,天突然黑了!”


    “這......”


    天突然黑了,眾人頓時驚慌失措。


    他們是修士沒錯,但修士也是人,隻不過是一群實力比較強大的人。


    但眼下,這群實力強大的人,在這種天象驟變的景象前,也會感到惶恐不安。


    這種惶恐,乃是各種生靈麵對天災時的本能。


    人群中,周慕白和陳福生的實力,畢竟要比普通紫府修士強得多。


    他二人對視一眼後,陳福生當即展開神識,向眾人耳中傳音道:“大家不要慌,我們要相信陳族長,他一定能戰勝敵人,帶領我們奪回鎮南關!”


    這時,周慕白繼續喊話:“沒錯,陳真人從未讓我滄州修士失望過,從前不會,今後也不會讓你們失望!”


    “是啊,陳真人天資縱橫,幾乎所有戰鬥都是越階而戰,這次也一定不會輸!”


    “沒錯!”


    “......”


    滄州修士們似是自我安慰,又好似的確對陳道玄有幾分信心,臉上驚慌失措的神情,紛紛變得安定起來。


    滄州修士安定下來,乾元劍宗弟子在他們的影響下,也紛紛安定下來。


    見軍心再次穩定下來,周慕白和陳福生對視一眼,頓時鬆了一口氣。


    若是陳道玄和敵方真君勝負未分,他們這些萬星海修士先軍心崩潰,各自逃命,那就鬧出大笑話了。


    尤其是陳道玄贏了戰鬥,回來一看,卻發現軍營裏的修士全都逃跑一空,估計能氣得吐血。


    鎮南關城頭。


    從陳道玄手裏死裏逃生的陰鷲真人,正聽著屬下的建議。


    “主帥,眼下敵軍的金丹修士全都不在軍營裏,我們此刻派金丹真人出城偷襲,定能大有斬獲!”


    聞言,陰鷲真人眼睛一眯,冷笑道:“哦,出城偷襲,既然你這麽想出城偷襲,我就派你前去,如何?”


    “呃......主帥,我的意思是......”


    “閉嘴!”


    看那位金丹中期修士還想狡辯,陰鷲真人惡狠狠的盯著他,“餘師兄,我知道你立功心切,可在這,我才是主帥!”


    說著,陰鷲真人心有餘悸道,“在真君回來前,我哪都不會去!”


    見陰鷲真人一副被嚇破了膽子的某樣,這位姓餘的金丹中期修士嘴上迎合,心裏卻十分不屑。


    因為他知道,陰鷲真人已經被敵軍前來叫陣的那位真人嚇破膽了。


    相反,他雖然被陳道玄一劍劈飛,卻沒有感受過陰鷲真人的絕望。


    畢竟至始至終,陳道玄就沒打算要殺他,他也沒感受到陳道玄的殺意,自然覺得陳道玄並不可怕。


    陰鷲真人正準備說話,卻發現天突然黑了下來。


    “這是......”


    陰鷲真人跟餘姓真人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全都流露出一絲恐懼。


    不知為何,陰鷲真人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此刻,他不禁萌生一絲退意。


    ......


    相較於陰鷲真人萌生退意。


    冥煌真君此時正麵臨著突破元嬰期後,所遭遇到的最大危機和壓力。


    此刻。


    他不再是隻穿著玄色道袍,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而是全身上下包括眼睛,都被五階中品靈甲包裹。


    但即便他全身上下都被玄色靈甲護住,隨著靈甲遭受的壓力越來越大,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縫,還是出現在靈甲上。


    甚至,不止是靈甲,冥煌真君的肉身上,也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縫。


    更恐怖的是,他身上的裂縫縫隙內,一絲絲黑色的物質,正在從他的肉身中,被硬生生排擠出來,並一點點磨滅。


    隨著這黑色的物質被排斥、磨滅,冥煌真君那恐怖的肉身,開始一點點變得虛弱起來。


    沒錯,這黑色的物質,正是金丹修士夢寐以求的不滅真意。


    眼下,在星辰劍道圖的威壓下,冥煌真君不僅抵擋不住它的攻擊,就連肉身最根本的不滅真意,都被排擠、磨滅。


    “世界鎮壓,你是世界境!!!”


    冥煌真君緊咬著牙關,嘶吼道。


    “不,不對,你不是世界境,”


    他抬起頭,“是這件寶物,是這件仙器!”


    冥煌真君死死的盯著陳道玄,那還有之前輕鬆寫意的模樣。


    但此刻,他的身軀、神魂,他的一切,都被星辰劍道圖鎮壓著。


    最先抵擋不住的,不是他身上的靈甲,而是他祭出的玄黃鎮天塔。


    隻見土黃色的玄黃鎮天塔發出一陣哀鳴,便直接朝著冥煌真君的儲物戒中飛去。


    冥煌真君眼中肉疼之色一閃而逝,心疼的將靈韻受損的小塔收入儲物戒。


    失去玄黃鎮天塔對自身道域的加持,落在冥煌真君身上的壓力更大了。


    “哢!哢!哢!”


    玄色靈甲上,傳出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響。肉身上,黑色物質流逝的速度越來越快。


    見狀,冥煌真君終於下定決心,使出拚命秘法。


    跟一位金丹真人拚命,冥煌真君從前想都沒有想過,但此刻,再不拚就得死,由不得他猶豫!


    “七魄燃魂大法!”


    冥煌真君怒吼一聲,丹田氣海中,盤坐在紫府內的元嬰上,陡然冒出一撮紫色的火焰,他的元嬰居然燃燒起來。


    隨著冥煌真君的元嬰被燃燒,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法力,從他紫府中迸發出來。


    被這恐怖的法力一衝,冥煌真君發現他自己居然能動了。


    隻是,元嬰被燃燒的痛苦,讓冥煌真君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


    “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冥煌真君大吼著,爆發出全部的遁速,徑直朝陳道玄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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