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整後,眾人又往深處走了一段路,確定遠離水溝後,暫時休整歇息。


    每個人的臉上都異常沉重,一路走來,從大雄踩到棺釘、誤中困魔符,再到遇上活死人,無不證明,前來尋寶的,不隻他們一隊人。


    休息之餘,門清遞給大雄一本手抄,上麵密密麻麻地記載著幾個入門級法門。


    雖說大雄也有些看不慣李盛的作風,但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對於門清討好式的做法,林大雄微微點頭示意,便將手抄收進了背包。


    由於大家的水壺都空了,當務之急是尋找新的水源。影收集了很多樹葉,將其裹成一個鬥,插在樹枝上,像這種熱帶雨林,夜裏很容易下些小雨,這些都是可利用的資源。


    在森林裏過夜,睡的地方要懸空,可以避開地麵那些爬蟲。門清和路鳳仙二人則負責收集樹藤,編織秋千。


    李盛和林大雄受了傷,不便走動,便躺在冰涼的石頭上歇息。經過一番激烈的爭鬥後,倆人的背心和褲子都劃爛了口子,悶熱的天氣,加上已經幹涸的鮮血,混在一塊黏糊糊的,難受極了。


    嘔吐之後,大雄感覺身上發燙,像發燒,但和發燒相比,意識上似乎更清晰了,周圍的一草一木,風吹草動,他都感受的到,連遠處樹幹上的白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聽到它們的聲音。


    這種感受是從未有過的,林大雄閉上雙眼,靜靜體會著一切。


    鳥兒和蟬的叫聲,在耳邊響起,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樹幹上一滴甘水落在大雄的頭頂,滲進毛細孔,竟帶來一絲醍醐灌頂的透亮感。充滿危險的原始森林背後,是一種來自原始的清香。


    一切顯得那麽安靜、祥和。(.無彈窗廣告)


    不知不覺,夜,降臨。


    門清和路鳳仙二人已經為每人編織了一個秋千,橫於樹幹與樹幹之間,一整天的體力消磨後,大家早已饑腸轆轆。


    在這地兒,最不缺的食物是蛇類,影手裏攥著一大把捆成一團的蛇,丟在地上,細細一數,單是種類,就有七八種,看來今晚要吃上一頓蛇宴了。


    生起了篝火,影用刀將蛇開膛破肚,清理幹淨後,將蛇一一串在樹枝上烘烤,為確定蛇的毒素被完全殺死,要烤得發出滋滋聲為止。大家圍坐在篝火旁,看著烤得發黃的蛇肉,直咽口水。


    “這次,我們可能會遇上其它隊伍。”影眯著眼睛,淡淡地說道。


    聞言,眾人坐正了身子。


    “這種事,以前也遇過,沒什麽大驚小怪的。”影掃了一眼大家,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李盛身上,繼續說道:“如果碰上,難免引起摩擦,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我們首先要做到的是內部團結,否則人家還沒出手,我們就先垮了,這和自殺有什麽兩樣?所以,如果有人故意製造不良因素,為了大家的安全,我不會介意先將他踢出。”


    李盛低著頭,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影頓了頓,又將目光落在了門清和大雄的身上。


    “有人使法子對付你們,以後要多加警惕。”


    “我倒還好,比較擔心的是大雄,他是新手。”門清插嘴道。


    影的頭發很長,卻遮不住那雙眼睛裏射出的光芒,盯著這雙眼睛,讓人心底發虛。


    “也是,陳老爺子特別交代過,大雄是他的關門弟子,這次跟著我們曆練,不能讓他有事。”


    影不經意地說著,卻著實震驚了林大雄。


    陳老爺子?林大雄眨巴眨巴雙眼,又看了一眼李盛,發現他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


    “門清,在你們那行裏,你經驗多,多教教他。”


    影以命令的口吻說著,門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一番交談過後,蛇烤得差不多了,影挑了一個烤得金燦燦滴著油漬的蛇肉,撒了一點鹽,遞給了林大雄。


    大雄肚子裏早已咕嚕嚕直叫,接過蛇肉,咬了一口,外酥裏嫩,伴著肉香味,口感極好。


    具有通靈體質的人,食量驚人。門清等人吃了一兩條,就已經飽了,而大雄一個人吃了五六條,還意猶未盡。


    飯飽後,下起了蒙蒙細雨,眾人上了秋千,在樹蔭的遮擋下,倒也淋不到。


    李盛的秋千在離大雄最近的樹幹,剛睡下,就用一顆小石子砸了一下大雄,林大雄一回頭,對上李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老實說,這家夥長得有點像正熱播的劇《那些年,一起追過我的女孩》裏的柯震東,不過李盛這人,多了幾分凶狠,少了幾分壞壞的陰柔。


    “喂,你怎麽成了陳老爺子的關門弟子?”李盛小聲問道。


    林大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關於這件事,那天在陳老爺子的堂屋裏,聽陳老爺子說過,不過當時自己沒有答應,隻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這老頭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暗裏找人試探你,明裏又好像很照顧你。”


    李盛仰躺在秋千上,透過茂密的樹葉,天上不見一顆星鬥。


    “你不要再和門清過不去了,他手都殘疾了,今天還背著你走了那麽遠的路……”


    林大雄看了一眼遠處,秋千上的門清,他右手拿著一本老書,一邊翻閱,一邊用隻有半截手指的左手比劃著。


    “你知道什麽,告訴你,這件事,你不要管!”


    李盛突然生氣地背過身子,隻給大雄一個後背。


    這家夥的脾氣說變就變,林大雄拿他沒法,隻好作罷。在秋千上躺了一會兒,睡不著,想起今天遇上的那活死人,大雄有些後怕,這才想起門清剛才給過自己一本手抄,便翻身從背包裏掏出來,翻閱著。


    這本手抄,第一頁寫著“道士的等級”,大雄一看這標題,頓時腦子裏浮現出兩個字“神棍”,但接下來,他卻被書中的內容吸引了。


    原來幹這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一個合格的修行者需要經曆很多磨難,才能逐漸成熟。


    看不到的東西,通常給人一種未知的恐懼,就好比人在天黑的時候,有時腦子裏會胡思亂想。原因是看不見,才會產生很多複雜的情緒。所以對付邪物,首先要看的見。


    修行者的第一階段,便是“通靈”,在這個階段,單能看見還不夠,還要對精神力有所感知。“精神力”是對付邪物最基本的東西。一個普通人的精神力,通常在碰見邪物之前,便土崩瓦解。因而想利用它,首先要保證意念堅定,心智頑強。


    林大雄似懂非懂得看完第一個小節,翻了一頁,第二個小節講的是“邪物的表現形式”,看了一會兒,大致明白了邪物的種類。


    邪物,最低級的要屬人們口中的“冤魂”了,它們一般是利用可怕的幻象,來入侵人的意識,給人造成恐慌,使人的精神狀態整日昏沉,最後甚至能把人活活嚇死。而這種邪物,如果人的意念足夠堅強,一般是無法主動幹預並攻擊人的。


    高級一點的,比如東方文化裏的“僵屍”,西方的“吸血鬼”、“狼人”,這些都是能夠實實在在攻擊到人的。


    林大雄翻閱著手抄,前麵基本講的是概念,隻有最後幾頁記載了幾個實用的小法門,看到這裏的時候,夜已經深了,他感覺眼皮在打架,於是將手抄收回了背包,躺在秋千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進入了夢想。


    這一夜,睡的仍舊不踏實。睡夢中,林大雄夢到李盛偷偷摸摸將熟睡中的門清,一刀刺死。然後影變成了喪屍,長著血盆大口,一口將李盛的頭咬下……


    夢醒後,已是第二天清早,天氣相比昨天,又悶熱了不少。


    林大雄口幹舌燥地跳下秋千,四下望去,其他人還在熟睡,隻有影在收集昨天插在樹枝上的樹葉,葉鬥裏已經積了不少水。


    接過影遞來的自製葉鬥,林大雄喝了一口,水裏盡是葉子的清香,十分甘甜。


    而後,其餘人也陸續醒來,大家吃了一些之前收集的蕨菜,便開始整理背包,準備上路。


    天色卻說變就變,本就陰蒙蒙的天空,一下子暗下來,呈現出一種暗黃色。


    在悶熱的天氣裏,迎上一場大雨,也是一種幸福。大家並沒有要躲雨的意思,反倒打算多趕一些路,早點走出這個容易得幽閉恐懼症的地方。


    林大雄走在隊伍的最後,前麵有人開路,他便掏出手抄,低頭看著。而大雨說下就下,密密麻麻的雨點落在身上,大雄又匆忙將手抄收回背包,悶頭趕路。


    雨的溫度並不低,不會因此而感冒。站在大雨裏,好比衝了一場舒爽的澡,一下子洗去身上的汙垢,幹淨、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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