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出手的人並不是秦文遠,而是戌狗。


    他持著橫刀,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這個曾經給秦文遠造成巨大麻煩的盧定海,就如此奄奄一息。


    “定海!”


    盧泉第一眼便看見自己兒子死亡,怒火攻心,迅速衝來。


    但是年邁的他,根本越不過團團封鎖的士兵海。


    隻能是眼睜睜看著自己三兒子,越發靠近死亡。


    此時此刻。


    盧定海身體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匪夷所思,驚恐地睜大雙眼,駭然的看向秦文遠,斷斷續續說道:“為什麽……”


    “因為……”秦文遠緩緩走了過來,一字一頓道:“你碰到了不該碰的禁忌。”


    “讓我夫人受傷的家夥,隻有如你一樣的下場。”


    話音落下,身後的長樂,越發臉紅了起來。


    她內心裏瘋狂暗罵,自家夫君怎麽這麽不分場合啊?


    沒看到處默,君羨,甚至是三軍將士都在盯著他們嗎?


    她瞄了眼周圍,發現……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好像是猜不到秦文遠會殺了盧定海。


    而且,還是在盧家家主麵前殺的。


    這在他們眼中,秦文遠無疑於在找死啊!


    “秦公子……”


    程處默苦笑一聲,“還真的是太蟲殿下了。”


    “是啊。”李君羨也很是感歎,旋即有些害怕道:“隻是,現在秦公子當著盧泉麵前殺他兒子,這盧泉……”


    程處默搖頭道:“看秦公子怎麽處理吧,我對他也頗有了解,知道他是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在他們二人談話時,秦文遠也讓士兵們把盧定海屍體帶上,和戌狗一起再次朝盧府走去。


    “秦!文!遠!”


    此時此刻,盧泉就好像是一隻發怒的老虎,無比震怒,仿佛四周空氣都冷了,朝著你壓迫而來。


    秦文遠仍舊榮辱不驚,今天中午,他替天下解決了天花,從這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人了。


    而是一個象征。


    一個時代,消滅了天花的象征!


    就像後世國外的愛因斯坦、居裏夫人,國內的袁隆憑【諧音】袁爺爺一般,都是創造出劃時代成就的人。


    愛因斯坦,用燈泡等發明造福後世。


    而他秦某人,也用根治天花,解決了漢土幾千年來的難題!


    若是沒有他秦某人,天花得在十八世紀初才有初步解決辦法,而這其中,得死多少人?


    一萬?十萬?百萬?


    無人得知!


    現在他解決了天花,也算是變相的拯救了,數也數不盡的人。


    類似他這樣的人,隻會讓萬民仰望以及崇拜。


    哪怕是五姓七望,明麵上都不敢對秦文遠如何,隻能是被他給壓製住。


    “盧家主,抱歉,方才三公子試圖逃跑,我手下一個不注意,不小心把他給打死了,抱歉抱歉。”


    秦文遠輕笑一聲,臉上並沒有任何抱歉的神色,顯然是敷衍。


    盧泉臉色更難看了,冷冷道:“秦文遠,你當我們是瞎子嗎?”


    秦文遠微眯雙眼道:“那自然不是瞎子。”


    “我認為,三公子現在死亡,遠比接受審判時死亡更好。”


    “你我二人都知道,盧定海犯下了如此罪行,鐵證如山,處決是未來板上釘釘的事情。”


    “大唐律法規定,麵對有重大罪責的人,需要遊街示眾,接受百姓們的唾罵,然後押至刑場行刑。”


    “盧家主,你覺得到時候三公子遊街示眾,被長安百姓唾罵為天花罪魁禍首,你盧家,難道真的不會受到影響嗎?”


    “須知,愛屋及烏,惡其餘胥,恐怕到時候,盧家也會成為眾矢之的吧。”


    “所以盧家主,你應該感謝我,我這是在替你除掉後患。”


    聞得此言,盧泉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變化。


    他承認,秦文遠說的有道理。


    要是盧定海還活著,那麽盧定海未來隻剩下兩個選擇。


    要麽被他盧泉聯合其他世家救走。


    要麽,就是秦文遠聯合大理寺不放人,然後送去處刑。


    花大力氣救走一個盧定海,對於如今的盧家,的確沒有太大幫助。


    他手下的產業,如今都是打著盧家的名號,故此,哪怕是他死了,產業也可以被他各個兄弟給吞並,所以盧家並不會受到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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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損失的……


    僅僅隻是盧定海死亡而已。


    盧泉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他,看的更遠!


    現在,秦文遠當著自己的麵,殺了自己家族裏的嫡係成員。


    這是不是就是一個號角呢?


    一個,皇家準備排斥他們世家的號角?


    盧泉不確定,但是他很明白的是,和秦文遠這個梁子,徹底結下來了!


    盧泉冷哼一聲,“秦文遠,你所說的,我並不懂。”


    “我隻知道,你濫用私刑,在沒有得到大理寺審批,便將我那無辜的兒子給處死。”


    “這件事情我會上稟陛下的。”


    秦文遠笑道:“那就隨便盧家主了。”


    說罷,他麵色變得認真起來,“李將軍!”


    李君羨微微一愣,應道:“在!”


    秦文遠繼續道:“因為犯人盧定海死亡,我們唯一的線索斷了,故此,你立刻對盧家進行搜家,勢必要找出來與此次長安天花事件有關的線索!”


    李君羨應道:“是!”


    “將士們,隨我來。”


    李君羨帶著人進入了盧府,在整個過程中,盧泉沒有阻攔。


    他根本也沒辦法去阻攔!


    按照大唐律法,盧定海既然有了嫌疑罪,那他的居所,便可以搜查。


    故此,盧泉隻能是雙眼冒火,任由他們進去搜查。


    秦文遠這時又再次輕笑一聲,“盧家主,未來的路,還挺長,希望你能夠長命百歲。”


    盧泉冷哼一聲,“我也希望,秦神醫你也能夠長命百歲!”


    “會的,會的。”


    秦文遠笑著點頭,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他沒有等李君羨搜查的結果,因為他知道搜不出來什麽東西的。


    以玉衡那謹慎的性子,既然一開始就選擇利用了盧定海,那自然不會給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之所以還讓李君羨去搜查,秦文遠純粹隻是惡心下盧泉罷了,讓他越發大動幹戈。


    有的時候,心理戰也是一門重要的對敵藝術。


    “夫人,今夜仇人除了,我們回家吧。”


    秦文遠說完,便緩緩的伸出一隻手。


    長樂微微一愣,雙手在背後十指交、叉,小腳踢著腳下的石子,低著臉道:“夫君,你這是幹嘛啊?”


    “難道,我們不騎馬回去了嗎?”


    秦文遠點頭,“那是自然,我馬術的確不行,還是不多禍害夫人你了。”


    “走吧,我們回家,夜深了,也該休息了。”


    長樂笑著點頭,朱唇輕揚,旋即便拉住了那一隻手。


    秦文遠的這隻右手,相較於終日習武的武人來說,有些過於纖細。


    但是在長樂眼裏,這就是全天下,最最最讓人安心的大手了!


    仿佛握住它,就可以不需要懼怕一切,什麽牛鬼蛇神,不需要擔心,大手的主人,自家夫君,都可以幫自己解決。


    “夫君啊。”


    突然之間,長樂有些撒嬌般的說道。


    秦文遠聽的心曠神怡,輕笑道:“怎麽了?”


    長樂湊近秦文遠幾分,用肩膀輕輕碰了下秦文遠肩膀。


    “我……想要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


    我家夫人於我眼中,還有秘密可言?


    秦文遠愣住了。


    他這是也徹底打起精神來了,想要聽聽,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隻見長樂停了下來,這也讓秦文遠停了下來,卻不知道為何如此慎重。


    變相的,心裏也對自家夫人所謂的秘密,更加期待了幾分。


    “夫人,你趕緊說吧,到底是什麽啊?”秦文遠問道。


    長樂湊近秦文遠耳邊,小聲道:“我太好崇拜你了。”


    說完,長樂臉色一紅,刷的一下,便逃一般的朝前方跑去了。


    秦文遠:“……”


    秦文遠嘴角微微一抽,他還以為是什麽大秘密呢,結果,就這?


    他搖了搖頭,快步跟上了前方長樂。


    …………


    豎日。


    一大早,秦文遠便和長樂起床了。


    今日他們有一個很重要的目標。


    那就是替長安那家染上了天花的人家治病。


    這家人心地善良,當時是因為長樂帶劉福去喝水,才因此染上了天花。


    所以,於情於理,都是長樂有愧在先。


    長樂有愧,變相的也就是秦文遠有愧。


    故此,這一行,秦文遠和長樂都是無比慎重。


    衣著方麵,都盡力把自己做到最好。


    “夫君,你覺得我這身怎麽樣?”


    長樂穿上最新買的衣裳,問道。


    秦文遠看了眼,一時之間怔住了。


    他發現,自家夫人是真的漂亮姐姐特別配上眼前這身衣裳,真的是亭亭玉立,出落大方啊。


    秦文遠很是滿意,然而表麵卻毫不在意道:“不好看,不過也算湊合。”


    “啊……”


    長樂一愣,嘟著嘴道:“你騙人,幾天前你和我講白雪公主的時候,明明說我穿什麽都好看的。”


    秦文遠語氣一滯,正當他準備和自家夫人拌嘴時,戌狗卻走了過來。


    秦文遠見狀,當即會意,和長樂告了聲別,離開了這裏。


    與此同時。


    魏征也是獨自一人來到了秦府。


    他看著眼前秦府,唏噓不已。


    看著那些許破敗的牌匾,輕笑道:“還好秦公子,他帶著公主殿下挺過來了。”


    “陛下,還真的是欠他一個大恩啊,不過……若是秦公子沒拐走陛下的小棉襖,說不定殿下她也不會染上天花。”


    魏征無奈搖了搖頭,接著便走進了秦府。


    今日他前來秦府,隻為一件事,那就是請秦文遠入宮,授予科舉狀元郎的頭銜。


    科舉的宣判結果,在七天之前就已經下發了。


    各個位置,都已經發布,而狀元郎,則一直則是還沒有人選。


    許多百姓,還因此詫異呢,問為何今年沒有狀元郎。


    對此,魏征隻是輕輕一笑。


    這狀元郎,可是他和李世民特地留給秦文遠的,隻有秦文遠當時確定死亡,他們才會將狀元郎下發給其他人。


    否則隻會是秦文遠,秦文遠的才能,值得他們把狀元郎特地空閑幾日,隻為等著他。


    秦府裏頭,因為昨日剛剛曆經磨難,下人還是隻有十幾個人,魏征找不到人帶路,隻好是自己走著。


    就在魏征準備向熟悉的秦府大堂趕去,他碰到了秦文遠和戌狗。


    “秦公子,真巧啊!”魏征笑道。


    “魏大人,你怎麽在這?”秦文遠有些詫異。


    魏征回道:“今日前來,我是特地宣告科舉結果的,秦公子,不出所料,由陛下欽點,你已經為此次科舉的狀元郎。”


    “陛下,他還說……”


    就在魏征準備繼續說話時,一道不適時宜的聲音,驟然響起。


    “夫君,留步一下,忘記給你帶外衣了。”


    聲音由遠及近,聽得出來是在往這邊大堂趕來。


    很快長樂便走了進來,當時她就徹底愣在了原地!


    魏師,他怎麽會過來?!


    長樂緊張無比,生怕魏征是當場叫了一聲自己公主殿下。


    這樣的話,自家夫君在場,那就一切都暴露了啊!


    此時此刻,如果時間可以重來的話,她現在怎麽也不可能過來這裏!


    好在,魏征是明事理的。


    他笑著對長樂點頭,不鹹不淡道:“秦夫人好。”


    終究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哪怕本身再怎麽毒舌,該有的眼力還是有的。


    一看到長樂見到自己的驚慌失措,他就知道,長樂還沒有向秦文遠坦白一切,自己隻能是喊一聲秦夫人。


    這聲秦夫人,也讓他有些唏噓不已。


    若是在以前,自己隻能是喊長樂殿下,哪怕是嫁到了長孫家,也是喊殿下,不可能會去喊長孫夫人。


    而現在……


    唉,隻能說是世事難料啊。


    此時,長樂倒是不知道短短時間,魏征已經心裏翻江倒海了一波。


    一聽到魏征喊秦夫人,她別提有多麽高興了。


    一來是自己身份沒有暴露。


    二來嘛,當然是非常喜歡這個稱呼了啊!


    這時,秦文遠也走了過來,“夫人,這位是魏征魏大人,他是上次科舉的主考官大人。”


    “同時,也是咱們夫婦兩的大恩人,若是沒有他,光憑你夫君我一個人,當時可擋不住想要帶走你的禁衛們。”


    聞得此言,她微微一愣。


    旋即,對著魏征會心一笑,做禮道:“魏大人好,多謝魏大人幫助當時替民女,以及我夫君。”


    魏征點了點頭。


    “魏大人,今日您特地過來一趟,不知……不知所謂何事?”長樂問道。


    魏征瞥了眼秦文遠,發現點頭後,便直接道:“秦夫人,這是因為,你家夫君當日科舉,寫出了震古爍今的治國神策!”


    話音落下!


    現場出現死一般寂靜。


    “滴答,滴答!”


    長樂更是能聽到門外水滴聲音,真的是有種落針可聞啊!!


    隻見長樂經過短暫錯愕,隨後便捂住小嘴,連連後退幾步。


    她看著秦文遠,一臉不敢置信。


    “治國……神策!?夫君,你……你……”


    秦文遠會心一笑,上前輕輕點了下長樂腦袋,“夫人,為夫早就說了,我是有真材實料的。”


    “而你呢?居然還懷疑我,太不應該了。”


    秦文遠一臉失望的樣子,讓長樂更懵了。


    身為曾經的公主,她怎麽會不知道治國神策的重要性!


    這種東西,可能一整個時代都未曾出現一篇,而自己夫君呢?


    曾經七天苦讀,直接寫出了一篇!!


    這……


    這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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