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抬眸看向白發道人,問道:“南詔?五年前?”


    白發道人悠悠點頭:“不錯。”


    “情報準確?”


    “不準確,我也沒必要和你說。”


    秦文遠徹底意外了。


    白發道人沒必要胡編亂造這樣一個事情。


    難道說他老爹真的沒死,還一直藏身於南詔?


    可為什麽非要在南詔呢?


    若是沒死,這麽多年不現身,又究竟是什麽原因?


    難道,自己老爹真的和北鬥會有關係?


    不會真的是和這位北鬥娘娘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吧?


    秦文遠思索片刻,抬起頭看向白發道人,問道:“你故意告訴我這些,有何目的?”


    “不要說是為了給我答疑解惑,你沒那麽好心。”


    白發道人放下茶杯,再次落子,笑吟吟道:“沒錯,我的確有我的目的。”


    “什麽目的?”秦文遠問道。


    白發道人說道:“我想讓你找到爹的,如果你爹真的沒有死的話,那麽這世上唯一能找到他的,我想……也隻有你了!”


    秦文遠眯了下眼睛……


    “你為什麽想找到我爹?”


    白發道人笑而不語:“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也別問了,我不會說的。”


    “你就不怕我不去找?”


    白發道人搖了搖頭,笑道:“你會去的。”


    “身為大唐第一聰明人,我想,你最喜歡的,應該就是這種解謎的過程了。”


    “而且,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爹究竟死沒死嗎?你就不想知道如果他沒死,他正在做什麽嗎?”


    秦文遠忽然嗤笑了一聲,他直接站了起來,道:“你還真的想錯了,我真就不想。”


    說完,他直接轉身向外走去。


    “就這麽走了?”


    白發道人的聲音傳來。


    秦文遠淡淡道:“想耍賴?你可是承諾過,如果我贏了,我就可以安全離開。”


    “嗯?”


    白發道人愣了一下,忽然低下頭看著下方的棋盤。


    隻見棋盤上,黑子和白子剛剛下了一半而已,還有很多空位沒有下。


    按理說這個時候,是遠無法分出勝負。


    啪!


    而就在這時,秦文遠一彈指,一枚棋子忽然落到了棋盤上,穩穩落到了一個位置上。


    白發道人看到這枚落子後,忽然間雙眼一閃,而後,搖了搖頭。


    “青出於藍啊。”


    “你贏了。”


    秦文遠這最後一子,直接掐斷了白發道人的大龍,使得白發道人前麵的一切布置都瞬間被掐死了。


    而以秦文遠的手段,他接下來,完全可以不給白發道人一點補救的機會。


    所以哪怕現在棋局才到一半,而白發道人,卻已經知道,自己輸了。


    他看向秦文遠,點了點頭,道:“不錯,不知不覺間就設下了這樣一個絕妙的局麵。”


    秦文遠輕笑一聲:“不算什麽,畢竟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編故事上了,我們的注意力不同罷了。”


    白發道人知道秦文遠,在暗諷自己剛剛所講述的故事,有一些杜撰的地方,但他也絲毫不惱。


    他說道:“嘴上不饒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會得罪人的。”


    秦文遠笑了笑:“不怕,我得罪的人都不是什麽好鳥,我也不怕得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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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發道人笑容一滯。


    秦文遠這話,豈不是就在譏笑他不是什麽好鳥?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新玉衡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秦文遠這嘴,真的是沒救了。


    秦文遠看著白發道人,笑嗬嗬道:“那我可以走了嗎?我想,你應該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白發道人手指輕輕握著棋子,道:“若是我說話不算數,又能如何呢?”


    一邊說著,忽然從外麵衝進了十幾個手持利刃的黑衣男子。


    這些人直接將刀芒指向秦文遠。


    那刀芒閃爍著凜冽的寒光,一看就知定然是十分的鋒利。


    秦文遠看著這些人,忽然笑了一聲,道:“怎麽?真的要說話不算數?”


    他看向白發道人,道:“你還真是夠無恥的。”


    白發道人笑吟吟道:“無恥,才是活在這個世上最大的保障,記住這句話吧,它會讓你在人生的路上走得更遠,更坦途。”


    “屁!”


    秦文遠翻了個白眼。


    白發道人可真是夠歪理的。


    他歎了口氣,說道:“非要這樣嗎?”


    “你若是這樣,那我可也不和你客氣了。”


    秦文遠看著白發道人,說道:“你以為我會不知道這所謂的考驗,就是對我的陷阱?”


    “所以,你覺得,以我的本事,我會毫無任何準備就過來?”


    白發道人眼眸眯了下,問道:“你做了什麽?”


    “倒也沒什麽。”


    秦文遠淡淡道:“就是我若是在約定的時間沒有出去,你這北鬥觀,就別要了。”


    “我想,你將太和城的北鬥塔裏的東西都搬到這裏,這裏肯定是有些不同的意義吧?”


    “所以,你是想要看著這座北鬥觀毀於一旦,還是乖乖的站那別動,讓我安然離去呢?”


    白發道人手指抓了一把棋子,道:“你在威脅我?”


    “我隻是在預告罷了。”


    “你覺得……一座北鬥觀,能和你相比?”


    秦文遠笑嗬嗬道:“話不要說的太滿,我們一點一點來。”


    一邊說著,秦文遠一邊走到窗邊,將窗戶一推,然後袖子一甩,一個東西就被他扔到了外麵。


    砰!


    下一刻,一個小型的炮仗在空中炸裂了!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


    轟!


    就聽一道轟鳴猛然響起。


    外麵的官場,頓時發出了陣陣驚呼聲。


    許多信徒都在大聲喊叫。


    新玉衡眉頭一皺,迅速走到窗邊向下看去,而一看,她臉色頓時一變。


    “你……你把北鬥娘娘的神像給炸了!?”


    “什麽!?”


    白發道人臉色也第一次變了。


    他連忙站了起來,向外看去。


    隻見外麵那座微笑神像,此時正倒在地上,它的身上布滿灰塵,還有爆炸之後的煙塵,而那微笑神像,有一處地方,已經被炸爛了。


    “你……”


    白發道人猛的看向秦文遠。


    秦文遠平靜說道:“你不是認為整個北鬥觀都比不過我嗎?怎麽?這才炸了一座神像罷了,而且這神像還沒有完全毀了,你就急了?”


    “不急,我還有很多大禮給你呢,我們就在這裏,看著北鬥觀炸翻天如何?”


    秦文遠似笑非笑的看著白發道人,眸中滿是嘲弄。


    白發道人真以為,他是單純的在威脅啊?


    為什麽秦文遠沒讓巳蛇跟上來,真以為他給巳蛇放假了?


    秦文遠早已做了充足的準備了。


    而且,他在來到五層後,看到五層這座傾倒的神像時,他就知道,對付這個白發道人最有效的辦法了!


    白發道人對這北鬥娘娘,絕對感情不一般!


    否則,一個人不會閑的在這裏,看著倒下的神像的。


    所以,秦文遠就直接以神像先開刀。


    若是白發道人還不識趣,那他不介意,真的將那座從太和城帶來的微笑神像徹底炸成碎片。


    秦文遠可不是一個好性子。


    他更不是一個會被欺負的性子。


    白發道人剛剛讓他吃過好幾次虧,秦文遠豈會一點也不還回來?


    而白發道人聽到秦文遠的話後,神色一變再變。


    新玉衡也要開口:“秦文遠,你……”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聽白發道人歎了口氣,說道:“你還真是夠狠的。”


    “再這麽炸一下子,就真的成碎片了~。”


    秦文遠聳了聳肩膀:“沒辦法,我這人沒有安全感,隻能多做一些準備了。”


    “當然,我缺失的安全感都是因為你,若是你足夠可靠,不會出爾反爾,我又何必為缺少的安全感做這些呢?”


    白發道人聽到秦文遠的話,神情有一刹那的怔愣。


    但很快,就被他給掩藏起來了。


    他看向秦文遠,說道:“你真的贏了。”


    說著,他直接擺手。


    那些黑衣人頓時收起了武器,迅速離開了。


    秦文遠見狀,笑著說道:“你還會服軟?”


    白發道人手負於身後,目光滄桑的看著窗外,道:“是人,就會有弱點。”


    “我就沒有。”


    秦文遠笑嗬嗬道。


    白發道人笑著搖了搖頭。


    但他沒有說什麽。


    不知道是不相信秦文遠的話,還是覺得秦文遠再說大話。


    他說道:“你走吧,我不會再對你出手的,你放心離開吧。”


    秦文遠笑了笑:“不送。”


    說罷,他直接轉身向外走去。


    毫無任何拖泥帶水。


    而就在秦文遠走到門口時,白發道人忽然開口說道:“給你一個忠告。”


    秦文遠腳步一頓。


    白發道人說道:“不要相信任何人,真正的大戲,才剛剛拉開。”


    秦文遠眼眸眯了一下。


    他忽然笑了一聲,道:“告訴你一個我發現的秘密。”


    白發道人和新玉衡都好奇的看向秦文遠。


    然後便聽秦文遠淡淡道:“其實……你不是北辰吧?”


    新玉衡驚訝的瞪大眼睛。


    白發道人則是一臉平靜:“為什麽這麽說?”


    秦文遠平靜道:“剛剛我在試探你時,你露出破綻了。”


    “北辰當初在太和城時,心狠到要用太和城一整座城池的幾十萬的性命,來為我陪葬!”


    “而這北鬥觀,不過幾千人罷了,不過就是一座沒有生命的建築罷了。”


    “可是你卻因其放棄了對付我……這是你的最大的破綻,因為北辰是絕對不會因為這些放棄對付我的!”


    “所以,你絕對不是北辰,也不是北辰的傀儡。”


    “但……”


    秦文遠忽然轉頭,看向他,說道:“但是你卻能知道那麽多的秘密,而且還能讓新玉衡對你如此尊敬,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誰?”


    “難道是北鬥會的某一個已經死去的序列者,還是說……”


    秦文遠眸光閃了閃,他終是沒有說出自己最後的猜測。


    他搖了搖頭,道:“以後我們會有再見麵的時候,對嗎?”


    白發道人滄桑的眼眸,閃爍過一道微光,他沉默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會的。”


    秦文遠哈哈一笑,旋即便沒有一點遲疑,直接下了樓去。


    一邊走,一邊大笑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白發道人笑了笑,道:“自然是有我的用意的。”


    他看向秦文遠,道:“在五年前,有人曾經在南詔,見過一個和你爹長得很像的人。”


    刷的一下。


    秦文遠眸光猛然一閃。


    秦文遠的聲音,伴隨著他身影的消失,也緩緩消失在五層內。


    新玉衡一雙湛藍的眼眸看著秦文遠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念了一遍秦文遠離開時的那句詩:“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當真是好文采,好氣魄,好自信!”


    白發道人靜立在窗前,神色平靜的看著窗外,說道:“這小子,就會裝蒜,臨走還顯擺一下他的文采。”


    新玉衡笑了起來,道:“那他也得有文采可以顯擺,多少人想顯擺還沒機會呢。”


    白發道人想了想,便笑著點了點頭:“倒也是。”


    ”這麽一看,這小子還是有些本事的。”


    新玉衡忍不住幽幽道:“隻是有一些本身嗎?他可是將您都給多次弄得無奈了,而且在棋盤上,也還贏了您的。”


    白發道人忽然哈哈笑了起來:“還沒嫁人呢,胳膊肘就向他拐了?”


    新玉衡那湛藍的眼眸,微微閃過一道羞赫,她嗔道:“我才沒想嫁給他,他都要成駙馬爺了,我一個弱女子,怎地能爭得過公主。”


    白發道人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新玉衡看著白發道人的背影,沉默了一下,說道:“剛剛為什麽不和他……”


    雖然新玉衡話沒有說完,而白發道人卻十分明白她的意思。


    他平靜道:“時機未到。”


    “那什麽時候才是時機到了?”


    一陣風從窗外吹來,將白發道人的白發吹動的起舞,他一身寬大道袍在風中獵獵發響。


    他說道:“天翻地覆,一切都成定局之刻。”


    “現在……他還差得遠。”


    新玉衡默然。


    過了一會,他說道:“你該走了,秦文遠炸了北鬥娘娘的神像,鬧出這麽大的陣仗,他肯定會知道的,也會察覺到他被騙了。”


    “很快他就會過來的,你再不走,可能會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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