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遠要見你,見不見?”


    “見我?他說要幹什麽了嗎?”


    “喝喝茶,聊聊天,吟詩作賦,暢談古今。”


    “……你確定?”


    “他是這樣說的,我確定是謊話。”


    “……那就見一見吧。”


    “確定要見?”


    “也許和我見麵,秦文遠會透露一些目的, 而且他這次來,很可能就是衝我來的,一直不見我,我擔心他後麵會搞事情。”


    “好,我帶他去見你。”


    新隱元的分身意識回歸。


    他看了一眼秦文遠,道:“既然你想見北辰,那我就帶你過去, 不過北辰很忙, 沒太多時間給你浪費。”


    …………


    秦文遠笑吟吟道:“放心,我也不願意為你們浪費太多時間。”


    新隱元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天璣這時壓低聲音道:“你真要見北辰?不怕北辰察覺到你的目的?”


    秦文遠淡淡道:“怕什麽,好像我不見他,他就猜不出來。”


    “而且就算他猜不出來,你覺得在老天權要來的這個間隙,他會忽視我?”


    “所以,無論他是否知道我的目的,他都會做一樣的事情,故此沒必要想太多。”


    …………


    “既如此,那你為何要見他?”天璣問道。


    秦文遠嘴微微勾起:“我都說了,機會難得,也許這是我唯一不用一見麵就你死我活的機會。”


    “北辰對我來說,還是有一些太神秘了,我需要和他盡可能的多接觸, 接觸的越多,他在我心中的線索就會越多,他的形象就會越完善。”


    秦文遠對每一個人, 都有一個頭腦資料庫。


    而資料庫裏的信息越多,對他而言,這個人的情況就越明晰。


    可北辰……目前為止,都還隻是十分片麵的信息,並且這片麵的信息還不多。


    所以秦文遠需要創造機會,需要更多的資料。


    這明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北辰不敢動他,又不敢太逆著他,所以這機會,秦文遠豈會放過。


    …………


    新隱元帶著秦文遠等人向北鬥會城主府的正殿走去。


    秦文遠發現,越是靠近正殿,守衛就越是森嚴。


    原本在前麵,還是以流動的巡邏人員為主。


    可靠近正殿,便完全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了。


    而這,還不包括秦文遠發現藏匿在案中的暗哨了。


    可以看出,北辰對他的自身安全,真的十分在意。


    也能看出,他對老天權,是十分警惕的。


    當然,這還能看出……


    秦文遠眸光一閃。


    北辰平常,是絕對不在正殿的。


    畢竟這守衛森嚴的樣子,就如同是夜晚裏的燈塔一般,幾乎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北辰就在正殿了。


    以北辰那狡詐謹慎的性子,豈會這麽明顯就會讓人知道他藏身於何處?


    所以,秦文遠知道,這正殿,大概率是為了引人上鉤的。


    不過老天權能否上鉤,秦文遠就不確定了。


    反正他是不會上鉤的。


    但他覺得,老天權未必。


    倒不是說老天權愚蠢,畢竟老天權能在離開後,還剩下了天璣和新玉衡這樣的後手,這就說明他的謀略不比北辰差。


    隻是老天權很可能不會偷偷摸摸的出現,那樣的話,就需要十分囂張霸氣的出場了。


    而這種出場,打入正殿,是最震撼的。


    所以,秦文遠覺得,若是老天權想要昭告北鬥會他的歸來的話,這正定,必去不可!


    那這樣的話,北辰的布置,也就能起作用了。


    北辰和老天權,就是在互相算計,彼此能夠算計到對方的行動和想法,所以,他們比的,就是看誰能算進的更深,誰的後手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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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的有些期待啊!”


    秦文遠眯了眯眼睛。


    能親眼見識到這兩個老狐狸的對決,秦文遠覺得,肯定會十分精彩。


    就這樣,他一邊仔細記住沿途的明哨暗哨,一邊和一言不發的新隱元來到了正殿前。


    這時,新隱元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了一眼秦文遠,目光掃過秦文遠三人,然後說道:“隻有你一人可以進入,其他人隻能等在外麵。”


    天璣皺了下眉頭。


    巳蛇則有些擔憂的看向秦文遠。


    秦文遠輕輕拍了下巳蛇的肩膀,壓低聲音道:“不必擔心我,但要小心他們對付你們,他們很可能故意分開我和你們,想著利用你們脅迫我。”


    “若是真的遇到危險,跟緊了天璣,天璣在這裏有後手,有他在,你們不至於堅持不到我出來。”


    巳蛇心中一凜,他連忙點頭。


    秦文遠向他微微頷首,然後目光看了一眼天璣。


    天璣緊緊地盯著他,半晌後,撇了下嘴,移開了腦袋。


    秦文遠笑了笑。


    他知道,天璣看懂他的意思了……


    既如此,秦文遠便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他伸了個懶腰,看向新隱元,說道:“走吧。”


    新隱元冷哼一聲,直接道:“開門!”


    守在門外的魂使便迅速打開了門。


    秦文遠大笑一聲,邁步走了進去。


    在他進入大殿之後,身後的大門便咣當一聲被關上了。


    光線在他身後被徹底遮擋。


    秦文遠抬眸看去,便見這是一個很莊嚴肅穆的大殿。


    每一丈有一根漢白玉柱,漢白玉柱上雕梁畫棟,雕刻著不同的東西。


    秦文遠一邊向前走,視線一邊掃過。


    他發現有的柱子上,畫著的是一些帝王征戰四方的景象。


    而有的柱子上,則是畫著光怪陸離的畫麵,上麵有長著翅膀的人,有長著蛇尾的人,同樣進行著交戰。


    繼續向前。


    一根根柱子被他走過。


    一個個奇怪的雕刻被他看在眼裏。


    最後,秦文遠停了下來。


    他發現前麵隻剩下兩根柱子。


    這兩根柱子一黑一白,正好處於一個太極八卦圖之上。


    在那兩根柱子之間,正有一個人有著灰色頭發,身著灰袍,帶著沒有五官的麵具的人,坐在那裏。


    而那人身前,有著一副棋盤。


    他看到秦文遠,抬起手,道:“上次對弈輸給了你,這一次,我們重新再來一盤,如何?”


    北辰坐在一黑一白兩根柱子中間,抬起手,輕輕將棋盤向前推了一下。


    他抬起頭,那深邃的目光,通過無臉麵具投射到了秦文遠的身上。


    秦文遠聞言,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他也不客氣,大咧咧就坐在了北辰的對麵。


    看著北辰,說道:“呦,換麵具了?”


    北辰拿起一枚黑子,淡淡道:“你也換衣服了,不是嗎?”


    秦文遠哈哈一笑:“有意思,我換衣服你換麵具。”


    “這是個好比喻。”


    北辰說道:“你先我先?”


    “黑子先行,你都已經拿起黑子了,還用得著問我嗎?”


    秦文遠撇了下嘴。


    北辰笑了笑,也不在意秦文遠的譏諷。


    他直接將棋子落到了棋盤上。


    啪的一聲響。


    北辰說道:“你來幹什麽?”


    秦文遠拿起白子,也落到了棋盤上。


    他笑吟吟道:“來看看你啊,正好不小心到了你家門口,不正想著探望探望你?”


    “你看看我多好,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我剛到你家門口,就來探望你了,我好吧?”


    北辰沒被秦文遠的插諢打科給影響了。


    他繼續落子,淡淡道:“你膽子倒是夠大的,明知這裏是我的地盤,還敢來。”


    “你就不怕永遠出不去了?”


    “不會不會。”


    秦文遠擺了擺手,輕鬆落子,語氣隨意道:“我想走就能走,你留不住我的。”


    北辰手指輕輕摩挲著棋子,緩緩道:“自負還是自信?”


    “你說呢?”


    秦文遠毫不相讓。


    北辰黑子落下,說道:“秦文遠,送你一句話,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是人就會有犯錯之時。”


    “你這樣自負,遲早有你後悔之時。”


    秦文遠聞言,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但我覺得,不會是這次。”


    “嗬。”


    北辰嗬了一聲,再度落下一枚黑子。


    他說道:“讓我猜猜你的來意,你絕對不會閑的沒事主動現身,而且就算你有後手,可這裏是我北鬥會的地盤,你在這裏,就算有後手,也肯定不是我的對手!”


    “所以,你是冒著巨大危險來的。”


    “而你這人,是輕易不會冒險的,除非是有巨大的收獲。”


    “所以……”


    北辰眯了下眼睛,道:“你這次來,肯定是有著巨大的利益,那麽對你而言,什麽算是利益呢?”


    “對付我的機會?”


    “知道我北鬥會秘密的機會?”


    “還是說,這兩點都有?”


    秦文遠聽著北辰的話,直接笑了。


    白色的棋子在他的手指上,靈動的跳動著,就如同最優美的舞者一般。


    秦文遠落下一枚白子,笑著說道:“你就差直接說我這次是為了老天權來的了。”


    北辰眸光一閃。


    他看向秦文遠,道:“你果然是為了老天權!”


    “真沒想到,這個秘密如此隱秘,還是被你知曉了。”


    秦文遠聳了聳肩膀:“我若是否認,你會信嗎?”


    北辰搖了搖頭。


    “在這麽巧合的時間到來,你覺得我會認為這真的是巧合?”


    北辰平靜道:“所謂的巧合,隻是一些庸人的無知罷了。”


    秦文遠繼續落子,笑嗬嗬道:“所以,商量商量,讓我參與進來?”


    北辰眯了下眼睛,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那我就搞事情!”


    秦文遠活脫脫一個滾刀肉:“你不讓我滿意,我就搞事情。”


    “北辰,你能承受得了我的搞事情嗎?”


    北辰捏緊了黑色棋子,他抬眸看向秦文遠,道:“你真夠無恥的。”


    秦文遠笑了起來:“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所以,給你兩個選擇。”


    秦文遠豎起一根手指:“第一,讓我參與進去,這麽精彩的戲份,沒有我可不行。”


    “第二,給我找個最好的地方讓我看戲,但前提,是給我足夠的讓我滿意的東西,否則,想讓我冷眼旁觀,免談。”


    “你威脅我?“”


    北辰眯起了眼睛。


    秦文遠笑吟吟道:“就威脅你了,咋地?不服?不服也得憋著!”


    秦文遠這一刻,格外的不要臉,也格外的霸道!


    他笑吟吟的看著對麵的北辰,一副吃定北辰的樣子。


    秦文遠知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北辰絕對不會希望自己做出什麽事情的。


    而且,北辰正在試探秦文遠的底牌,想看看秦文遠有多大的信心。


    故此,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霸道。


    唯有這樣,才會讓北辰摸不清自己的底牌究竟有多強。


    也會讓北辰不敢輕易對自己做出什麽來。


    當然,更重要的是,也許這輩子,隻有這麽一次可以威脅北辰的機會,秦文遠說什麽也不會放過的。


    北辰手上捏著棋子,眼眸眯著,幽深的目光仿佛不透光一般,讓人看不清楚他眼睛的深處,究竟是什麽想法。


    片刻後,北辰再次落子。


    他說道:“這世上,敢威脅我的,你是第一個。”


    秦文遠笑了笑,迅速落子,道:“那我豈不是很榮幸?能成為第一個威脅你的人!”


    北辰微抿著嘴,他說道:“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怕我啊,你就真不怕我現在就讓你出不去這個大殿?”


    秦文遠笑嗬嗬道:“要不試一試?”


    “你派人攔著我,看看我能不能安然出去?”


    北辰雙眼緊緊地盯著目光。


    他想從秦文遠的臉上看出秦文遠真正的想法。


    隻是讓他失望了。


    秦文遠的神色著實是太淡定了。


    淡然的,讓人根本就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秦文遠雖然沒有戴麵具,可卻比戴麵具的人,更加擅長藏匿心思。


    北辰歎息了一聲,他搖了搖頭,道:“小小年紀,心思就這麽重,這不好。”


    秦文遠迅速落子,笑吟吟道:“是啊,我也知道不好,所以你就不要和我玩什麽心思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外麵的人,我立馬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摸了老虎的屁股!”


    北辰落下黑子,淡淡道:“你放心,我還不至於淪落到要對付你的人的地步。”


    “最難纏的,就是你本人,其他人,我完全不放在眼裏。”


    “嗬,說的真好聽。”


    秦文遠才不信北辰的話。


    他覺得,若不是自己剛剛多說這一句話,也許外麵,可能就已經開始了對巳蛇他們的圍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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