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誠見易林到來,起身一揖。“學生王濟,見過易老爺。”


    易林還了一禮。“先生請坐。”


    易林見這王濟三十來歲,見禮時穩重大度,氣宇軒昂,暗中嘉許。兩人分賓主坐定,易林問:“先生何方人氏?”


    “學生秀州人氏。”


    “哦,怎麽來到高州地界?”


    柳思誠把與厲無芒說的話複述了一遍。易林道:“我見先生淵渟嶽峙氣度不凡,他日必定高中。”


    “謝易老太爺吉言。”


    接著易林問了許多學問上的問題,柳思誠對答如流。頗有見地。易林將近幾年中舉的榜眼探花的文章與柳思誠探討,柳思誠竟能高屋建瓴,一語中的。


    易林興起,拿出自己當年中舉的文章。柳思誠一看道:“這是五十三年前狀元的文章。”


    文章上並無日期,柳思誠能一口說出來曆,易林有些驚訝。“先生以為如何?”柳思誠毫不客氣點評一番。


    易林的文章固然是極好,經過五十餘年的歲月,回頭看自己年輕時的文章,確有不盡人意之處。王濟不經意間便將文章的妙處與不足一一指出,並且十分契合易林自己的看法,不由歎道:“先生大才,此乃老夫及第之作。”


    柳思誠十分坦然。“王濟冒昧,請易老爺恕罪。”


    “先生如何知道此文章是五十三年前的?”


    柳思誠道:“學生十數年寒窗,曆朝狀元,近十年前三甲的文章盡拜讀過的。”


    “原來如此,先生博聞強記學識過人,我那孫兒還請先生多費心了。”易林隨即對丫鬟道:“去喚少爺來。”


    一會丫鬟領了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出來。


    “先生,此乃老夫孫兒名相。”


    易名相過來見禮。見易名相麵目清秀,彬彬有禮,柳思誠已有三分喜歡。


    易林道:“明日是黃道吉日,請先生就搬入舍下來,行拜師禮,先生以為如何?”


    “但憑易老爺做主。”


    “老夫安排兩個仆役照顧先生起居。”


    “多謝易老爺,王濟有書童,仆役就不必了。”又談好資儀。柳思誠告辭出來。


    柳思誠謀取易家東席之位,無非是為了隱身大戶人家,莫叫人識破。易家官宦世家與朝中大臣來往密切,便於了解天順皇帝的動向。方才以平生所學博取易林好感,拿下這份差事。


    在大戶人家做先生,生活條件優渥,且無需看人臉色。即便日後公開濟王的身份,也是件膾炙人口的佳話,何樂而不為?


    況華五神機妙算,既然他對自己登基稱帝有信心,說人尚有可為,隻要自己努力,何愁大事不成?柳思誠奔波多日,有了這個好的開局,心裏十分高興。


    出易家府邸,柳思誠順著大街緩緩行來,高州乃是安國西部邊陲重鎮,與理國接壤,安國理國多有爭端,高州所駐軍兵較多,人口稠密市麵繁榮,與北三州風土人情大不相同。


    柳思誠東張西望,饒有興致,踱到一茶樓前,便走進去。坐下叫來一壺茶,茶樓內有說書的,唱曲的,柳思誠聽著小曲,想著自己的心事。


    掌燈時分,柳思誠回到客店。厲無芒在客房中候著,見柳思誠回來,利索的端上準備好的熱水。“恩公,無芒向小二預先討要了熱湯,恩公洗個臉泡泡腳。”


    柳思誠嗯了一聲。“無芒,你吃飯麽?”


    厲無芒聽了趕緊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恩公,無芒吃過了,這裏是高州出名的包子,給恩公帶了兩個。揣在懷裏還是熱的。[]”


    柳思誠心情寬鬆,問:“既然出名,可有名號?”


    “恩公,這包子名號是有,隻是難聽,叫笨包子。”


    “嗬嗬。”柳思誠難得一笑。“怎麽取這麽個名?”


    厲無芒道:“這包子皮薄餡大賣的便宜,都說掌櫃的笨。”


    柳思誠道:“那可不是笨,包子賣的多就掙錢。”伸手接過油紙包,拿出一個包子嚐了嚐。“不錯,這個你吃吧。”


    “謝恩公。”


    “無芒,明日我們搬過易家去住。”


    無芒一聽大喜。“恭喜恩公,恩公果然是大學問人。”


    “何以見得。”


    厲無芒道:“易家老太爺的學問在安國是大名鼎鼎,在高州更是首屈一指。人見榜文上寫著所請先生,須由老太爺親自麵試,竟無人敢去揭榜。”


    柳思誠一笑,對自己的學問十分自信。“你以後叫我先生吧。”厲無芒改口:“是,先生。”


    次日柳思誠領著厲無芒去到易家,管家親自安排下住處,膳食茶水十分周到,住房是兩間,柳思誠住在裏屋,厲無芒住外屋,隔壁還有間易名相讀書的房間。


    兩人沒有行李,一應被褥用具都是易家供給,處遇優厚。午時行拜師禮,柳思誠與厲無芒就在易家安下身來。


    柳思誠既是易家禮聘的先生,每日裏少不得督促教導學業,易名相天資聰穎,幼時家教甚嚴,讀書下得苦功。如今文章已有小成,如非柳思誠學識淵博,這個先生還真當不下去。


    柳思誠在宮裏讀書也是出類拔萃,皇家請的師傅都是滿腹經綸的大家,柳思誠十五歲時曾化名參加科考,在榜上排第三十名,皇族中有才子之名。


    柳思誠雖沒有做過先生,但幾位師傅教授之法和所學書籍豈能不知?開了個書單交與管家,由管家送書來,循規蹈矩教授易名相。


    柳思誠知奪回皇位的大事要看準時機,不能操之過急,安下心來,每日早起練拳,早飯後準時到隔壁的屋子教易名相讀書。


    晚上盤膝調息,練抱殘心法。厲無芒每日伺候柳思誠起居飲食,倒也閑的慌。


    如此過去幾日,柳思誠似有些氣悶,對厲無芒道:“無芒上午隨名相讀書,下午沒事可去街上賣麥芽糖,掙得錢你自己存著,有些街談巷議也好回來說與我聽,免得無聊。”


    厲無芒滿心歡喜,便隨了易名相讀書。


    上午多是柳思誠授學,下午是易名相寫文章交由先生圈點。厲無芒學識不及易名相,讀書卻十分認真,隻是天資平平,較之易名相十成也就得三成。


    易名相少年心性,況且厲無芒不是易家奴才,平日裏與厲無芒相談甚歡,遇到厲無芒讀書不濟時常取笑他,厲無芒也不生氣。


    到了下午厲無芒出去賣瓜子仁,麥芽糖。看來聽了的大事小事都回來說與柳思誠聽。如此過來一個月,一日厲無芒回來與柳思誠說閑話“先生,高州城外出賊寇呢。”


    “什麽賊寇?”柳思誠漫不經心。


    厲無芒道:“原本高州往大莽山去的商道隻有一處山寨,就三兩百人,如今這條道上有三夥盜賊,三千多人。新出道的盜賊不認江湖規矩,行腳商人都不敢走商道。”


    “怎會這樣?”柳思誠覺得新奇。


    “說是濟王的人馬占山為王。”


    “濟王?”柳思誠略感吃驚。


    厲無芒道:“是啊,高州人都說濟王是被冤枉的。”


    柳思誠在朝中對高州的匪患知之甚詳,高州與理國間有一座山脈分了部分國界,順著山脈往北走,可以到達大莽山腳下。


    在大莽山邊緣地區有許多蠻荒部族,安國人以糧食布匹鹽與他們換取藥材皮毛,商道有五百餘裏,時有匪患。


    朝廷剿匪數次有些成效,隻是過幾年又死灰複燃,不能根除。乍一聽濟王人馬占山為王,柳思誠想到的是北三州軍營中出走的人馬,因不知詳情,就有些疑慮,準備有機會去看看。


    時光荏苒,柳思誠厲無芒與易家的大部分人熟悉起來。易名相這日對柳思誠道:“先生,大家都說您拳腳了得,每人習之不輟,教教我吧。”


    柳思誠經過幾個月和易名相相處,對這孩子十分喜愛。“你可吃得了這個苦?”


    “吃得了。”易名相倒是信心十足。


    “先生思量一下。”


    柳思誠之所以要考慮,一是易林並沒有提出要柳思誠教易名相武功。擔心易老爺不悅。二是從自己的利益著眼,如果今生能登大寶,易名相就是貨真價實的天子門生,必能為己所用。


    易名相小小年紀文才已現,若能習得武功,他日便是文武雙全的人才。隻是抱殘功法是皇家秘傳,一時拿不定主意。


    第二日,易林竟親自到了柳思誠住處,見麵後一禮。“王先生,名相求先生授以武功,老朽也是十分期盼,請先生應允。”


    易林一生宦海沉浮閱人無數,總感覺這王濟平日裏不苟言笑,言行舉止氣度不凡。易名相的學問也很有長進,是以認為王濟在武學上也是大家,於是出麵來請。


    柳思誠道:“易老爺太客氣了,學生的功夫並不入流,恐誤人子弟。”


    “先生的武學造詣如何,說實話老朽並不知曉,先生淵渟嶽峙英氣逼人,名相若得先生相授,得三分真傳也是受用不盡。”


    “易老爺過獎,學生盡力而為。”柳思誠不再推辭,答應下來。


    柳思誠的拳腳是張望教的,傳授他人並無不可,但皇家秘傳的抱殘功法豈能傳外傳。又一想,我既然認定自己能做皇帝,傳與不傳也隻由我。


    畢竟有些為難,便將張望師門的大陽宗心法默記一番,此是張望傳授拳腳功夫時,讓柳思誠借鑒的。心法有二百餘字,柳思誠一字不差得以記起,可見他確有過人之處。


    自從破除蓄殘之困,柳思誠的抱殘心法已習練到八層,雖不足以習練守缺劍法,但此時的武功已臻化境,隻是他自己不知。由柳思誠代大陽宗授徒,比大陽宗掌門親授要強百倍。


    柳思誠驟遇巨變,有些相信緣分。厲無芒是在逃亡中收留的,雖然天資平平,柳思誠把他看成自己人,在教易名相習武時和讀書一樣,讓厲無芒跟著學。


    柳思誠教授的是大陽宗大陽心法和拳腳功夫,厲無芒刻苦努力,但較之易名相又是十分才得三分,柳思誠不由感歎,名門之後與普通人家子弟天賦不同。


    一日易名相對柳思誠道:“先生,祖父過幾日往京城拜會故友,名相陪伴伺候。看看京城的繁華,怕是要去兩個月。”


    柳思誠“嗯”一聲,開出張書單囑咐道:“這幾本書仔細讀。代先生轉告易老爺,你們走後我也要去拜訪幾個朋友,最多兩個月就會回來。”


    柳思誠對於濟王人馬占山為王的事一直掛在心上。正好趁此機會出去看看。三日之後,易名相隨易林離開高州。


    柳思誠叫來厲無芒。“我閑來無事,出去遊曆一番,無芒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無芒隨先生去,好伺候先生起居。”


    “不必。”


    厲無芒不敢再說,第二日柳思誠也出門去了。


    厲無芒無所事事,每日去賣些瓜子仁麥芽糖也覺無趣。伺候老爺和易名相的仆人丫鬟得空,家中就有些來人接回去的。


    伺候易名相讀書的小廝叫易福安,平日與厲無芒交情好。易福安來找厲無芒,說已經在東家那裏告了十日假,明日回家去,問厲無芒願不願同去玩耍。厲無芒畢竟是小兒心性,一聽之下滿口應允。


    易福安家與易府老太爺是遠親,福安家欠了易府的銀子無力歸還,易老爺念親戚份上,讓易福安幫工兩年還賬。其實就是陪易名相讀書,既能還了帳,易福安也可識些字,易福安父母十分感激易老爺。


    翌日易福安的家兄雇輛車來接弟弟,厲無芒隨易福安一起上車。騾車離開高州城,走出三十多裏,車馬便稀少起來。易福安問兄長道:“這裏不是去蠻荒部族的商道麽?怎麽不見商隊?”


    “商道上匪患猖獗,商人都不敢走。”


    又走出十餘裏,到一處集鎮。易福安告訴厲無芒:“這是紅葉鎮,我家就住鎮上。”


    來到易福安家的小院,見兒子回來,父母喜笑顏開。一家人粗茶淡飯其樂融融。易福安家所在的紅葉鎮,是安國通往蠻荒部族商道中途的大鎮,商賈在此聚散貨物,既是人流、銀錢匯集之所,酒樓、客棧、賭坊一應俱全。


    今日恰逢圩日,易福安帶著厲無芒在街上閑逛,買些糕餅吃著,看趕圩的、湊熱鬧的人來人往,易福安忽然道:“無芒,我這紅葉鎮有個特別的去處。”


    “什麽特別去處?”


    “是紅葉賭坊。”


    厲無芒在高州日久,平日挎藍小賣也常去酒肆、茶樓、戲院、賭坊做買賣。“賭坊有甚不同處?”


    “紅葉賭坊有個不用押注也能贏銀子的賭局。”


    厲無芒問:“不用銀子、銅錢也可以押注贏錢莫?”


    “要不怎麽說是特別去處。”易福安十分得意。


    厲無芒聞所未聞,笑著道:“莫不是搬著梯子上天?”


    “那又不是,隻是從來沒有人贏過,走,我帶你去看個稀罕。”兩人邊說邊往賭坊去。


    到賭坊進去,賭場人聲嘈雜,賭客不少。易福安往一個角落裏一指“那就是了。”


    厲無芒順著易福安的手指望去,隻見一張三尺見方的小桌放在那裏,有個莊家坐在桌旁。桌子邊上並無賭客,兩人走了過去。


    那莊家低著頭在打瞌睡,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莊家抬起頭,見是兩個半大的孩子。“兩位小友,紅葉賭坊童叟無欺,可要試試手氣?”


    易福安道:“大叔,我帶朋友來的,我先賭一把讓他看看。”厲無芒看一眼桌子,見桌麵上有一粒黃豆大小透明的水珠,泛著銀色的光澤,肯定不是水銀珠。水珠懸浮在桌麵正中五寸高處。


    易福安剛要伸手,厲無芒扯一下他的衣袖。“福安,這個水珠怎麽會飄在那裏?”


    莊家接過話來。“紅葉賭坊可是大有來頭的,這個賭局名曰‘無本生利’擺在此處有三十年,沒有人知道這滴水珠怎麽會懸在桌麵上的。”


    “可是法術?”厲無芒也聽過道士作法的種種奇聞,所以這樣問。


    莊家笑而不語。其實莊家也不明就裏,隻是泛泛而談


    厲無芒問:“大叔,怎麽賭?”


    莊家道:“隻有有人能夠撲下按住這個水珠兒,紅葉賭坊奉銀千兩。”


    “大叔,那我們要用多少銀子下注呢?”


    “無本生利,分文不用。”


    易福安早已經按捺不住,伸手撲那水珠。易福安的手“啪”的一聲落在桌麵上,那水珠浮在手背上,還是懸於離桌麵五寸高處。


    易福安又輕輕撲了兩次,厲無芒仔細看,見水珠兒似乎是慢慢穿透易福安的手背浮在那兒。厲無芒看的目瞪口呆。


    莊家道:“小友,幾十年來南來北往的客人,十有八九會來這個賭局試試手氣,少說也有幾萬人賭過了,都是這個結局。”


    見厲無芒麵有疑色,莊家又道:“剛才小友說是法術,多年來手上抹狗血,身上貼符紙的也大有人在,結果都是一樣。”


    易福安道:“我是第三次來了,知道撲不住的,隻為帶我的朋友來看個稀罕。”說完停下手。“無芒你試試。”


    厲無芒見有趣,也伸出手去。猛聽一聲大吼:“鼠輩敢爾!”把厲無芒嚇了一跳,趕緊縮回手來。


    旁邊一張牌九賭桌上的賭客和莊家發生衝突,莊家早就懷疑有個賭客詐賭,剛才被他看出那人在袖中換牌,是以一聲大吼。


    誰知那詐賭的賭客聽莊家一吼不僅不知懼怕,反而揮手一掌撾在莊家臉上。旁邊看護場子的幾個漢子見此情形衝過來,一時賭場內大亂,那詐賭的也有夥伴,雙方大打出手。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些賭客見狀便欲退出賭場,混亂中撞翻了賭台,拾錢的搶籌碼的亂作一團。


    賭場的打手把大門封堵住,裏麵的人出不去,擁擠著把厲無芒、易福安身旁的桌子弄翻,也沒有人留意那滴水珠兒


    聽到聲“住手”的高喝,一個虯髯大漢出現在場地中央,賭場的打手都退下來,詐賭的賭客和同夥也都停下手,賭場安靜下來。虯髯大漢乜斜著眼睛,看那個詐賭的賭客道:“你是哪條道上的?”


    “大爺是浮光寨的。”


    “是你家二當家的讓你來的?”


    詐賭客沒有做聲。虯髯漢子是賭場的掌櫃,他嘿嘿冷笑兩聲。


    “你敢假冒浮光寨的名號,也是膽量過人。”


    虯髯漢子四下看看,見原本那張無本生利的賭桌位置擠滿了人,忙走過去。“諸位讓一讓。”賭客散開來,一張三尺見方的桌子翻到在一旁。


    虯髯漢子仔細看了半天,不見那滴泛著銀光的水珠兒。虯髯漢子額頭冒出了冷汗。“諸位,再請讓一讓。”


    賭客見狀都走開來,騰出了一塊五丈見方的空地,現在大家都在用眼睛找那滴水珠,可是水珠確實不見蹤影。


    虯髯漢子回過頭來。“諸位,今日場麵混亂,是本掌櫃的無能,有丟失了銀錢籌碼的賭場包賠,另外每人奉送紋銀一兩謝罪。紅葉賭坊失去了無本生利的賭局也是天意,得了水珠的朋友好自為之,切莫說與人知,提防被人圖財害命。賭坊歇業一天,諸位明日趕早,請到櫃上領銀子去吧。”


    虯髯漢子又冷笑著對那些詐賭的人說道:“我也不追究,你們走吧,浮光寨找你們的麻煩可怪不得我。”


    紅葉賭坊的賭客誰人不知無本生利的賭局,那是賭場的金字招牌,天下無雙,為賭坊招徠眾多的賭客。多少人就是衝著這個賭局來的,不是為一千兩銀子,純粹是想看個稀奇事物。


    幾十年來賭場打鬥也並不少見,比這混亂的場麵也見的多,幾曾聽說過那水珠兒會移動地方,桌子翻倒水珠也是停在原處。


    人走到水珠的位置上,水珠看不見了,好像藏著你身體裏,一走開那水珠還在那裏懸著。今日竟然消失,不僅是賭場的掌櫃,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離王崩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茶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茶煙並收藏離王崩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