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裏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穀裏沒有什麽秘密,說與諸位知曉也無不可。”


    原來,穀裏的家族年代久遠,在謳歌也是赫赫有名。族中人才輩出,其中最傑出者到了元嬰後期修為。


    穀氏家族常有人乘法船去往鳳離大陸,也有家族的人從大陸一邊乘法船回謳歌,族人詳細記載了航行的經過。以備後人參詳。穀家有許多有關修仙的書籍,穀裏的學識,多是從中得來。


    在“四修菊花破滅大陣”結下前百餘年,穀家日漸式微。謳歌修仙者因大陣的緣故離開時,穀氏家族走了七個人。修為最高者也隻是練氣九層。不過家族中留下了一些練氣層次所需丹藥,三百多年過去,族中一直有人修煉。丹藥也所剩無幾了。


    “沒有法寶在謳歌無關緊要,也不用與人爭鬥。沒有丹藥卻萬萬不能,穀裏隻有冒險走出來,希望到大陸另一邊碰碰運氣。”穀裏無可奈何的說。


    候機聽了穀裏苦衷,接過話來:“穀兄,候機也是如此,候家過去也是望族,到了我這裏,練氣五層的丹藥也無處尋覓了。”


    其餘幾人都把自家的情形說了,也都大同小異。


    “福安,你如何修煉?”穀裏看厲無芒沒有說話,隻好先問易福安。


    “穀兄,三弟不過是我給了一本《窺道決》,自己懵懵懂懂跟了練的,隻是有了一絲靈力,練氣一層也算不上呢。”厲無芒笑著說。


    厲無芒把自己修煉的事說與眾人。“我原本是隨師父習武,後在楓山一處洞府得了一本《窺道決》和七顆丹藥。習武時熟悉了經脈、穴道。隨著功法練習,也到了現在的修為。隻是沒有了丹藥,若有丹藥,三弟也可更進一步。”厲無芒的話聽起來沒有破綻。


    厲無芒在凡人世界風生水起,幾個人修都有耳聞,見厲無芒說的與傳聞一致,都沒有懷疑。[.超多好看小說]


    彼此有了相互了解,感情上又親近了一些。法船走在停停,又過了兩個月。


    “若是沒有風暴,最多也就二十日,法船可以到達澧港了。澧港就是大陸的另一邊,謳歌的法船大多停靠那裏。”穀裏臉上沒有喜色,語氣平淡。


    澧港是此行的目的地,經曆了同生共死的考驗,本應欣喜才是,七個人卻都高興不起來。相互間都有些不舍。


    “我們謳歌七人也應有個名號,今後到了大陸相互有個照應。”弧光暗戀穀裏多時,穀裏一心向道,沒有覺察。眼看要分手了,弧光按捺不住。


    候機、馮俊隨聲附和,這兩人修為不過練氣四層,麵對大陸多少有些膽怯。


    “大陸是強者橫行的世界,我等七人初時隻有逆來順受。那裏有能耐互相照應。”穀裏修為最高,害怕受拖累。


    “穀兄,就算是受人欺壓,有個人訴說,有個人安慰也是好的。”弧光幽怨的看了穀裏一眼。


    穀裏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看了厲無芒一眼。“無芒怎麽不說話?”厲無芒是練氣七層,應該和自己想法一樣。


    “穀兄,弧光說的有道理,我七人目下雖是修為低下,假以時日,不定也會出赫赫有名的人物。到時有個幫襯也好。畢竟是同船共渡的緣分。”厲無芒笑著說。


    厲無芒帶三弟出來就有準備,後來又多了螺鈿,這件事也就看開了。修仙一途是自己的運道,無須過於計較。


    穀裏大聲道:“福安、螺鈿應該是同意無芒說法的。既然如此,就這麽說好了。我七人便是‘謳歌七子’,今後互相照應。”穀裏覺得厲無芒說的有道理,隱隱感到厲無芒是有大運道的人物,便答應下來。[]


    法船離澧港不過五日路程,這日午時,一條黑色大船迎麵駛來。船上有幾個人在張望。


    穀裏心中一驚,道:“諸位,這一帶海域常有些修仙者劫掠過往船隻,怕是讓我們遇上了。”


    厲無芒讓易福安、螺鈿在船艙內躲避,自己把“騰雲符”悄悄放在鞋內。將“劍符”納於袖中,站在穀裏一側。


    穀裏看了看弧光等人。“你三個也先去船艙坐了,我與無芒不敵,你等也幫不上。”穀裏有些關心起弧光來。


    黑船離謳歌的法船還有三、五裏。


    厲無芒問:“穀兄,怎麽修仙者也做海盜?”


    “修仙者中有些層次低下者,在大陸沒有靈石,不得已駕法船出海,去獵捕低級妖獸。為獲取妖獸體內的晶石,用來換取靈石。隻是為了買些丹藥,收獲大的也可買法寶。這也是一條財路。”


    “這和掠搶有何關聯?”厲無芒隱隱猜到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另有一些修仙者,不敢冒險深入萬妖海,隻在這就近掠取他人所獲,就是無芒你說的海盜。”穀裏歎口氣。走到船艙裏,拿了些長矛、刀劍、破甲錐出,放在甲板上。


    “按理說我謳歌修仙者沒有財物,也不怕劫掠。隻是這些人修心狠手辣,殺人也是常事。”穀裏從中挑出幾支矛,靠在船舷上,這樣取起來方便些。


    “穀兄,劫掠者都是些什麽修為?”這是厲無芒最為關心的。


    “修為高深的一般也不會看上這些許蠅頭小利,多半是練氣層次的人修,待會若是見了修為高於我倆的,就不必動手,聽天由命吧。”穀裏心中忐忑。


    厲無芒一時也沒有主張,隻好點頭答應。


    黑船漸漸近了,船頭站了三個人修。其中一人大聲喝到:“把船停下,交了晶石,放爾等逃命。”此人氣勢,估摸是練氣五層。


    厲無芒與穀裏互相看了一眼。穀裏大聲道:“諸位,我等是從謳歌來的,並無有晶石。”


    “看你法船的樣式古怪,原來是謳歌出來的,把船靠過來。少爺搜驗了,放爾逃命。”先去說話的人修又道。


    兩船相距不過五丈,對麵說話的人修三十來歲,書生打扮。看樣子也不過是個嘍囉。


    “我船上有女修,有些不方便。”高州城的匪人欺男霸女,多是財色兼收。厲無芒要盤對方底細。


    黑船船頭三個人都是練氣四、五層的修為,穀裏練氣八層的修為竟不放在眼裏。聽說有女修,都哄笑起來。其中一人說:“快去請大哥來,大哥好這個一口。”


    穀裏一聽不是路,用靈力一推對方的黑船,兩條船分開,相距超過三十丈。穀裏、厲無芒驅動法船,想逃離此處。


    對麵的人大聲吆喝:“怎麽?要逃麽?那你們是尋死呢。”


    此時那些人修口中的大哥走了出來,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練氣九層的修為。著一件青色團花緞襖,一看就不是善類。


    “謳歌那絕地竟然也能出練氣八層的人物,難怪不把我花公子放在眼裏。”大哥陰陽怪氣的說。


    無怪那三個人修有恃無恐,黑船上的老大有練氣九層的修為。層級的壓製是難以逾越的,這些人顯然是吃定了謳歌的修仙者。


    厲無芒並不這麽認為,雖然過去與聽月、馬葵等人的爭鬥多是靠了法寶,得了大陣的庇護,僥幸取勝。起碼也說明越級挑戰還有一線機會。


    花公子聽說法船上有女修,抖擻精神,騰身一躍,落在謳歌的法船船頭。與穀裏、厲無芒距離不過五丈。


    穀裏見他的身法輕盈,從容不迫。練氣九層的修為果然不是自己能夠企及的。


    厲無芒往花公子的黑船瞄了一眼,想看看是不是還有人過來。


    “你這鼠輩也無須東張西望,難道本公子還需幫手不成?”花公子趾高氣揚的看了一眼厲無芒。


    “花公子,我們來自謳歌,確實一無所有,還望公子高抬貴手。”厲無芒一揖。


    “哦,一無所有無妨,把那女修交給本公子。本公子利落些把你幾個殺了就是。”花公子臉上掛著笑容。


    穀裏知道躲不過去,率先發難。用了十成功力,長矛脫手而出,刺向花公子胸口。五丈的距離,長矛轉瞬即至。


    也不知道花公子用的什麽手法,穀裏擲出的長矛被其一手拿住“嘿嘿,你不過練氣八層的修為,用一杆凡人的長矛,就敢捋虎須,不自量力。”


    花公子說完,反手把長矛擲還穀裏。穀裏一擊不中,自知不敵,躍身跳入海中,堪堪躲過花公子的反擊。


    長矛自厲無芒身旁掠過,帶著勁風,把船舷刺出個洞,落入水中去了。


    厲無芒心念急轉,故作驚慌道:“花公子,女修隻管取去,在下情願投靠在公子名下,請公子收留。”


    厲無芒與聽月交手時,體會了威壓的利害。花公子的修為高了自己兩個層次,若是動手前先以層次壓製,自己必死無疑。高州市井的伎倆,再一次有了用場。


    見厲無芒態度謙卑,花公子心想,方才一矛將其同伴逼下海中,這練氣七層的人修心中恐懼,想要活命。


    花公子心中得意,緩緩走了過來,在離厲無芒兩丈處停下來。“本公子手下從來不留活口,你有何理由要本公子收留呢?”花公子心情大好,戲弄一個將死之人也是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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