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盧鬼才終於醒悟過來。自己是無論如何破不了陣的,隻要耗下去,遲早隕落在天工嶺下。


    不敢再擊打飛舞的旗牌、令箭。用銀棍守住周身。思索著遁走之策。


    “二位前輩,盧真人已生退意,晚輩也精疲力竭。不如放他離去。”厲無芒看了看匡天工與巴陣癡。


    二人也不敢指望厲無芒能滅殺盧鬼才,有此結果已經是喜出望外,匡天工連聲說好。


    厲無芒不滅殺盧鬼才,是要給匡天工留下隱患。隻有如此,匡、巴二人才有可能依附於自己。否則隻要布下回天大陣,集匡、巴二人之力,定能將盧鬼才滅殺在此地。


    厲無芒似乎是強打起精神,手中法訣一變。殺陣中如疾風暴雨般刮向嚴陣以待的盧鬼才。盧鬼才一根銀棍左支右絀,轉瞬間肉身留下了幾處傷痕。


    見此情景,厲無芒對回天大陣信心倍增。不過是三個陣法,就將盧鬼才傷了,若是布下回天大陣,或許憑一己之力,也能與元嬰後期的修仙者分庭抗禮。


    正在厲無芒誌得意滿之時,陣內的盧鬼才忽然棍法一變,想是使出了看家本領。一條棍在他手中好似十分沉重一般,那些飛擊而去的法寶,在其身前三尺處變得遲滯了許多。偶爾也有被擊落的。


    看樣子盧鬼才要以本身修為與殺陣抗衡,修為才是製勝的基礎。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殺陣的六十餘件法寶被打落了三成。


    殺陣中的法寶被打落,本是尋常事情,若是厲無芒在陣法一道修為高深,能將打落的法寶不斷置放在正確的位置上,那麽這個殺陣將會被不斷修複,自始至終不會潰散。


    厲無芒隻能布下大陣,臨敵應變卻毫無經驗,對陣法一道尚不能融會貫通。殺陣在攻擊之時,旗牌令箭位置不斷變化,以厲無芒對陣法的掌控水準,還不能將擊落的旗牌、令箭補充進去。


    厲無芒隻有不斷收取落下的法寶,不知盧鬼才用了何種手法,將一個陣盤突然擊落。整個殺陣瞬間土崩瓦解,厲無芒隻有將布陣法寶與焚天火一並收取了回來。


    若是厲無芒一心要滅殺盧鬼才,隻要預先再布一個殺陣,移入困陣即可。雖然還是會被擊潰,不過將大大消耗對方靈力,最後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


    盧鬼才已是困獸猶鬥,收了銀棍。凝聚起全身靈力,用大鐵錐奮力砸向束縛自己的困陣。這一錐恰恰落在陣法最薄弱的點上,亦是所謂的陣眼!


    任何陣法都有破綻,回天大陣也不例外。困陣是回天大陣的一個中陣,其中一點是其陣眼所在,擊打此處能破陣而出。隻是陣眼不斷變換位置,除了控陣的厲無芒,誰也看不出陣眼所在。


    胡亂一錐,將困陣擊潰,如逢大赦的盧鬼才,不敢稍做停留,一句話都不曾留下,禦劍急急遁走了。


    這個結果是厲無芒最為滿意的,收了布陣法寶,長歎了口氣。“晚輩已然是傾盡全力,盧真人到底還是破陣而去了。”


    巴陣癡是鳳離大陸陣法一道的翹楚,從頭至尾都隻知道厲無芒盡心盡力,也知道盧鬼才是憑了本事與運道,才得以脫身而去。


    “小友果然是不同凡響,以結丹期修為獨鬥元嬰後期修仙者,使那盧鬼才受創在前,遁走在後。讓我等歎為觀止。”巴陣癡說完哈哈大笑。


    “匡采謝過小友救命之恩。”匡天工說完,拱手一禮。


    自盧鬼才現身以來,匡、巴二人的自稱不斷變化,從本座到匡某、巴某,再到現在的匡天工。厲無芒在二人心中的地位不斷抬升。


    “晚輩愧不敢當。”厲無芒回了一禮。


    見匡天工欲言又止的樣子,巴陣癡自然明白其中原因。


    “小友,今日一戰,小友耗盡靈力,不如到洞府調息一陣。”巴陣癡出麵相邀。


    厲無芒打了收納二人的主意,自然不會就此離去,點點頭道:“有擾二位前輩了。”


    匡天工聞言大喜,三人回到洞府之中。匡天工那結丹期弟子一直在洞府中不敢出來,見師傅安然無恙,十分欣慰。


    見匡天工麵有憂色,厲無芒也不道破。“匡前輩,晚輩擔心盧真人去而複返,萬一一時不察,此人侵入洞府,這方寸之地施展不開,我等難以脫身。不如布下陣法,守護住洞府。”


    匡天工鬆了口氣。“如此最好。”


    厲無芒在廳內布下守護陣法固基陣,匡、巴始才安下心來。


    匡天工將自己修煉的石室讓給了厲無芒,厲無芒推辭一番,總歸是盛情難卻,便在石室中盤膝調息。


    匡天工與巴陣癡在廳裏坐下,商量起盧鬼才的事情來。


    雖然服食了一顆蠻丹,但厲無芒在與盧鬼才相博時,依仗的是玄奧的陣法,並不曾耗費太多靈力。算算有近兩個時辰了,厲無芒出了石室。


    “小友真是不同一般,這麽快就出來了。”匡、巴二人見了,都從石椅上站了起來。


    “勉強恢複了六成功力,晚輩還有些其他事務,不敢耽擱,就此告辭。此是兩顆天級丹,權當晚輩孝敬二位前輩的。”厲無芒說完遞給匡天工一個小玉瓶。


    “不急一時,小友既然來了,又從盧鬼才手中將我二人救下來。匡天工有些話想對小友說,這天級丹是萬萬不能收的。”匡天工急忙出言挽留。


    “小友先坐下,若是要走也不急這一刻。”巴陣癡也說話了。


    “晚輩受教。”厲無芒收起玉瓶。三人在石椅上坐了下來。匡天工的弟子奉上靈茶。


    “小友可是名厲無芒?”匡天工看著厲無芒問到。


    “晚輩正是厲無芒。”其實厲無芒心中有數,且不說初次見麵時,二人一定窺見了陣法中的淩霄紫焰。就是今日自己服食了蠻丹提升修為的舉動,也必然會讓人聯想到自己。


    “老巴在頭一次遇見厲小友時,見陣盤中的青焰就猜到了。”巴陣癡自稱老巴,麵露得色。


    “前輩好眼力。”厲無芒淡淡一笑。


    “厲小友的經曆在鳳離大陸傳的沸沸揚揚,匡天工十分欽佩。今日情形厲小友也見了,盧鬼才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這天工嶺是待不下去了。厲小友雖然目下修為不及匡天工,但見識遠在我與巴陣癡之上,還請小友不吝賜教。”匡天工不知如何開口,說出的話似乎有些混亂。


    在厲無芒調息的兩個時辰裏,巴陣癡與匡天工商議了許久。都認為厲無芒是有大運道的,目下又有盧鬼才這一強敵在側,打算跟隨厲無芒去。隻是不知道厲無芒是何樣的想法,是以出言試探。


    “晚輩修為淺薄,說錯了還請二位前輩見諒。以晚輩看來盧鬼才不足為患,修仙一途是運道當家。二位前輩既然聽說過厲無芒,必然也知道有許多修為高深的人修,合力追殺晚輩。晚輩每次也都能化險為夷,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厲無芒言辭懇切的說。


    “都說厲小友是有大運道的,我二人希圖沾上厲小友運道的光。不知小友應允否?”巴陣癡見好友匡天工詞不達意,幹脆把話挑明了。


    “運道乃是天意,天意從來高難測,晚輩可不敢以大運道者自居。況且也不知道有沾運道的光一說,巴前輩取笑了。”厲無芒故意裝聾作啞。


    “厲小友,匡天工被盧鬼才逼得走投無路,欲投靠小友。巴陣癡的話也是此意。不知小友意下如何?”匡天工也不再含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厲無芒一愣。“晚輩不過是結丹期修為,如何能夠堪此重任?若是如此豈不是辱沒了二位前輩。”之所以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厲無芒是想看看二人到底是如何打算。


    “據說小友的一頭坐騎都是七級妖修,我二人依附於小友也不是丟臉的事情。還望小友不棄,將我二人收下。”匡天工十分誠懇的說。


    “既然二位前輩有此意,晚輩恭敬不如從命。待來日晚輩攜妖龍滅殺了盧真人,那時二位再離開吧。”厲無芒輕描淡寫的說。


    “非也,小友難道不明白我與巴陣癡心意?我二人一心追隨厲小友,不論盧鬼才最終如何,都矢誌不移。”匡天工正色的說。其實匡天工的話半真半假,他不願給厲無芒留下投機取巧的印象,才把話說的斬釘截鐵。


    “二位前輩如此抬舉晚輩,就按二位的意思吧。”厲無芒勉為其難的樣子。


    匡天工與巴陣癡站了起來,躬身一禮“多謝公子。”稱呼立馬就變了。


    “二位前輩如此稱呼,晚輩實不敢當。”厲無芒回了一禮。


    “既然我二人投靠公子,禮數是不能亂的,否則日後相處,公子憑空多出兩個長輩來,對公子是大大的不公平了。”巴陣癡快人快語。


    “今後公子隻要呼我二人姓名即可,這樣我與巴陣癡才能心安。”匡天工連忙說到。


    “唉,二位太過謙了,今後厲無芒就稱呼二位為真人吧。若是今後二位真人要離去,也隻管走了就是。”厲無芒這句話,三人的身份就定下了。


    “公子還是自稱本座威武一些。”匡天工與巴陣癡異口同聲的說。


    “就依了二位真人。”厲無芒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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