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去找你。”


    黃洋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成了熟悉的一條線。


    “哥,我……”


    推著兩大箱行李的黃慈恩尷尬的扶了扶自己的棒球帽。


    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她以前隻感覺人很好,但又一直感覺真遇到事情想要找他幫助,還是很難。


    畢竟他和那個與自己共同的父親斷絕了父子關係,應該也對自己的母親有很深的怨言。


    不過,來之前黃慈恩想的是,自己要做的事情應該黃洋也許會喜聞樂見,就能給自己一些支持。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可臨到頭了,又不知道該怎麽把自己打好的腹稿說出來了。


    “你嫂子馬上就做好飯了,先進來一起吃吧。”黃洋擺著手讓黃慈恩進家,還從她手裏接過了一隻箱子,“家裏也不缺你住的房間。”


    話雖然有些慢吞吞的,但卻有一種讓人很安心的感覺。


    有些局促的黃慈恩跟在黃洋身後,進家之後嫂子還從廚房出來衝她笑了笑,好一點兒的是外甥貌似在房間裏寫作業,不用直接麵對小屁孩天真好奇的目光。


    “一會兒吃完飯專門再給你收拾一下,不過這房間平時有打掃,箱子先放這裏也很幹淨。”


    黃洋把房間的燈打開,不緊不慢的掃視完整整齊齊的房間,語氣裏還有些滿意。


    “哦。”黃慈恩出聲後又欲言又止,“是他……”


    不管感覺多難開口,但現在講總比一會兒讓嫂子旁聽著強,而且那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過來了。


    “是川把事情告訴了我,我其實也不讚同你和他來著。”


    黃洋撓了撓頭。


    “我沒有啊!”


    黃慈恩感覺自己尷尬爆了。


    “額是嗎?”


    黃洋看起來比黃慈恩還要尷尬,難得沒笑的時候也沒看到眼。


    不過這倒讓黃慈恩的尷尬緩解了大半。


    “主要是我想和誰憑什麽讓他們管啊。”


    黃慈恩憤憤不平。


    “所以,你是?”


    黃洋困惑的時候倒顯得眼睛有些大了。


    “我要和他們斷絕關係!”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上了憤怒buff的黃慈恩斬釘截鐵!


    “額……”黃洋差點兒把汗困惑出來了,“就這點兒事不至於吧……”


    說是和汪川沒什麽,又說要和家裏斷絕關係……


    “……”


    黃慈恩眼圈突然就有些發紅。


    黃洋隻好連忙開口,語速都快了好多。


    “你有這個斷絕關係的決心很好,但也不是一定非要斷絕關係。你爸他最看重臉麵,你隻要讓他相信你有這個決心,也有這個能力就行了,他不會讓你再走到那一步的。決心你有,能力我有,你放心吧。”


    “……不好意思。”


    黃慈恩低下了頭。


    今天一天其實都沒感覺太難受,這會兒反而有些控製不住情緒了。


    黃慈恩也不知道是因為黃洋話裏關心的意味太明顯,還是那句“你爸”太平常。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黃洋在心裏鬆了口氣,差點兒真喘出來,“不過,你倒是自己想清楚,也許時間久了,就會發現並沒有什麽。”


    “嗯。”


    黃慈恩低聲點頭。


    雖然她覺得自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先吃飯?”


    嫂子探著頭輕聲喊了句,才結束暫時的談話。


    隻不過剛坐到餐桌前,就有車停在了門外。


    與此同時,黃洋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你放心。”


    黃洋看著臉色陡然變化的黃慈恩,又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


    “你剛才說什麽?”


    汪川抬頭問道。


    “你今天看起來心事很重?”安航好奇道,不過他也是隨口問完,就繼續了剛才的話題,“我剛才說今天高擎在企鵝大樓拿刀差點兒把蔣穆砍了。”


    “什麽?”


    汪川驚訝道。


    是任夢菲的魅力太大,還是高擎太剛烈啊……


    汪川還沒多管閑事的去和高為凡打小報告呢,高擎這就自己發現了?


    而且這衝冠一怒……


    “還好當時是在蔣穆的辦公室,他的助理剛好敲門進去幫忙攔了下來,人沒事,事情也沒有傳開,不然我們今天談的就是給高擎找補拍的人選了。”安航說完歎了口氣,“我感覺自己最近真的是開始走背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徹底爆發出來。”


    “誰說不是呢,”汪川也跟著歎了口氣,“蔣穆看來在企鵝娛樂也會被冷處理了?”


    “嗯?你好像不好奇他們是因為什麽發生的衝突?”安航意外道,“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麽啊。”


    汪川不承認。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安航沒跟汪川較勁,“蔣穆在企鵝娛樂應該不止是冷處理,估計也到頭了。他去年上位得罪了太多人,現在有了毛病,近一年的成績雖然出眾,但也沒有完全站穩,而且牛老板也剛好換刀。高擎也是高為凡的兒子,還能再賣個好。”


    “蔣穆這是自作自受,死得其所?”


    汪川笑了出來。


    雖然蔣穆從企鵝娛樂走人後,此前跟他步調保持一致,受過不少便宜的山海會受到不小的影響,但事情已經發生,還不如吐槽開心一下。


    “是陰溝裏翻船,本來就是玩個小藝人而已。據說他好像直到被砍也不知道任夢菲正在和高擎談戀愛。”


    安航笑道。


    “……”


    汪川無語得心情都好了一點。


    合轍最早知道一切的是自己……


    “心事這麽重,不如早點兒回家休息?。”安航提議道,“明年的計劃我回頭讓助理發你一份,你抽空看一下。”


    “行。”


    汪川答應了下來。


    因為自己確實有點難集中注意力。


    隻不過等安航先坐車走了之後,旁邊走過來一位帶著眼鏡的中年人,邀請汪川坐上了一輛特殊牌照的車。


    ……


    第二天汪川起床。


    “你的禮物收到了,我很喜歡,是不是戴上後很漂亮?”


    阮秋水還專門拍了幾秒的視頻發了過來。


    汪川送她的生日禮物是一對專門定做經過特殊設計的蝴蝶蘭狀的水晶耳飾。


    汪川本來以為這對耳飾的紀念意義大於實際佩戴的效果,沒想到阮秋水戴上卻依舊很漂亮。


    隻不過又讓汪川有些心疼她耳朵的壓力,這對耳飾有些太沉了。


    汪川點了視頻申請過去。


    阮秋水接起的很快。


    她也已經躺在了床上,剛剛好像正在看書。


    “今天竟然起這麽晚嗎?”


    阮秋水笑意盈然,好像能立刻拂去所有壓力。


    “想你想得啊,晚上都沒睡好。”


    汪川故意笑道。


    “她好像快殺青了?”


    阮秋水想著。


    “……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你這麽看我,今晚我又要難過得睡不著覺了。”


    汪川嘴噘得老高。


    “你這樣一會兒我也要睡不著了。”


    阮秋水微微歎氣的表情也很可愛。


    “你為什麽也會睡不著?你睡不著又是在想什麽?首先排除做噩夢和惡心。”


    汪川連聲問。


    然後阮秋水就在汪川的期待中,無比自然的輕聲道。


    “因為想你。”


    好像超出了期待,但好像這才是應該期待的回答啊!


    可這種猝不及防的感覺……


    “你現在的表情太傻了,我已經截屏了。”


    阮秋水笑得更開心了。


    兩人又笑著聊了幾句。


    “中秋節快樂,希望這句祝福能夠讓你早十二個小時看到月亮。”


    汪川最後道。


    “嗯嗯,我明天上午會看中秋晚會。”


    阮秋水笑著連連點頭。


    “晚安。”


    “上午安。”阮秋水說完又立刻搖頭,“不對,應該是快到中午安。”


    汪川下床後伸了個懶腰。


    和阮秋水聊的幾分鍾,好像就治好了自己的精神內耗。


    汪川又用力搖了搖頭,把自己腦海中剩餘的雜念甩了出去。


    洗澡洗漱吃飯換衣服。


    最後汪川拐進書房把書桌上一疊厚厚的曲譜鎖進抽屜,然後找到錄音筆出門。


    小羊昨天問了一句,要帶給她。


    ……


    “你今天看起來精神就好多了。”


    唐若靜隱晦的提了句。


    “是嗎?”汪川笑了笑,“我也希望如此。”


    “我們和黃慈恩的合約上午的時候解除了,還收到了1000萬的解約金。”


    唐若靜進一步匯報。


    “哦。解約金這麽多嗎?”


    汪川的意外看起來一點都不假。


    “合約條件也寬鬆啊。”


    唐若靜笑道。


    “她那個閨蜜呢?”


    汪川放下咖啡杯又問了句。


    “要趕走嗎?”


    唐若靜甚至開始開玩笑。


    “我們山海可不是這樣的公司。”


    汪川無奈搖頭。


    “我上午跟她談過話,她說事出突然,還沒想好怎麽辦,我也沒催。”


    唐若靜還是詳細回答了下。


    “李想不是剛拿了個綜藝冠軍嗎?把李想分給她帶吧。”汪川說完還問了句,“會不會影響不好?”


    “這倒不會,李想本來是我帶的。”


    “嗯,你再幫她把把關,帶她幾年吧。”


    “好,她要是決定辭職了呢?”


    “那就讓她走。”


    ……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兩首歌唱完,汪川在台下的歡呼鼓掌中走回後台。


    開始再次進入被合照被要簽名的時間。


    等汪川回家的時候,天上的月亮已經躲進了雲彩裏。


    明明在後台網上衝浪的時候,還看到微博上說今晚的月亮很圓很大,汪川走到玻璃窗前看到外邊天上的也是大月亮。


    就像是要變天。


    一覺醒來。


    天色昏沉。


    並不是起得太早。


    外邊也沒有下起雨。


    隻是陰著。


    不過也沒感覺悶。


    如果今天的雨最終沒有落下,那麽就可以算是好天氣。


    汪川上午在舞蹈室練舞。


    之前黃慈恩給汪川找的舞蹈老師曦姐,在專輯發行之前就換成了演唱會的舞蹈總監琦哥。


    在兩個月前演唱會剛確定下來的時候,就開始跟汪川溝通編舞方桉的琦哥,現在對汪川的舞蹈進步速度嘖嘖稱歎。


    雖然還是很一般,但已經比廣播體操的水平高了一籌,而且按他的說法,最關鍵的是汪川現在有了跳舞的感覺。


    有的人跳舞每個舞蹈動作做得都沒毛病,甚至是很難的動作都能完成,但跳起來卻還像是在做廣播體操。


    所以進步出這種感覺,可以說是取得了巨大的進步。


    琦哥的舞蹈水平很強很強,各種舞種不僅都有涉獵還相當精通。


    除了在他領著汪川跳的時候,汪川就莫名感覺他的水平突然就差了好多。


    也許是琦哥被汪川帶偏了的原因。


    下午汪川去臨時搭好的舞台上踩場。


    這是汪川為什麽期待今天不要下雨的原因。


    所幸直到下午四點,天色雖然依舊陰沉,遠空中的烏雲不時滾動,但雨依舊沒下。


    一般的演唱會不會提前這麽早踩場,不過汪川這是大型巡回演唱會的首場,必須從舞台設計方桉到演出流程全都定好,為後邊的場次打好基礎。


    今天的踩場主要是來配合調試基本搭建好的舞台,後邊幾天才會來排練。


    “……到時候巨幕升起,舞台上同時會有幹冰的效果,空中的燈光也會配合——”


    “不好意思。”


    舞台設計總監正講到興奮處,汪川打斷了他。


    神情上也表示了歉意。


    然後他看到汪川跳上了舞台。


    舞台是主舞台區向四周分別延伸的設計。


    其中有一條延伸出去的長度遠超其它幾條,汪川能在它上邊和最遠處的歌迷互動。


    在這條舞台的盡頭,設計師安排了一架鋼琴,等到演唱會的時候,汪川會坐在這架最深入歌迷的鋼琴前,彈奏所有鋼琴相關的演出。


    不過現在這架鋼琴前坐著的不是汪川。


    等走到她身邊停下的時候,汪川的手已經可以觸碰到這架鋼琴。


    黃慈恩抬頭對汪川笑了笑。


    “你知道你去年給我的歌中,我最喜歡的是哪一首嗎?”


    問完後她沒有等汪川開口猜測。


    音符已經在鋼琴的琴鍵上跳動。


    還沒有連接音箱的鋼琴在空曠的體育館中聲音有些發飄。


    但這個旋律卻在連綿不斷的堆積。


    不是她圈出來過的《遇見》和《流年》。


    而是《暗湧》。


    “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


    眉頭仍聚滿密雲。


    就算一屋暗燈照不穿我身,


    仍可反映你心。”


    站在黃慈恩身邊的汪川聽不出她演唱中的情緒,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說自己最喜歡這首歌。


    因為這首歌寫的是分手前的心理活動。


    不過黃慈恩唱得很好。


    就像汪川每次聽她演唱時都要感慨的那樣,唱得很好。


    聲音空靈,和鋼琴一樣好聽。


    “讓這口煙跳升我身軀下沉,


    曾多麽想多麽想貼近,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分,


    我都捉不緊。”


    可能是因為今天將要下雨。


    就像這會兒,那片堆起的烏雲卷動翻滾。


    天空寂暗。


    但雨依舊未落。


    黃慈恩的鋼琴彈得也很好。


    汪川想到。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曆史在重演這麽煩囂城中,


    沒理由相戀可以沒有暗湧。”


    這首歌也很好。


    汪川又想到。


    “其實我再去愛惜你又有何用,


    難道這次我抱緊你未必落空。


    仍靜候著你說我別用錯神,


    什麽我都有預感。


    然後睜不開眼看命運光臨,


    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


    輕輕唱完最後一句歌詞的黃慈恩閉上了眼。


    鋼琴的旋律仍在堆積。


    像越堆積越深的烏雲。


    體育館內提前打開了燈。


    舞台上燈火通明。


    場館外天黑如墨。


    雨依舊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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