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武試的分也下來了，孟駒進了三善，士德進了二善，赫軒也是二善。眾人成績不錯，又是當今最大的幾個世家之一出來的，整日裏就是赴宴社交，遊湖賞花賦詩，寒淩借此了解了許多事情也認識了不少官場中人和青年才俊。
也別說這些沒用，雖說要回到原籍幹兩年小吏，但要是後有靠山升遷極快，這時候與京中的聯係多少是能有作用的。更別提幾大世家之間同氣連枝，正是與新權貴戰的膠著之時，每一個人都要爭取。
說來這幾日也赴過不少大的宴會，但今天的這個才是真正的大——皇帝舉辦的學子宴，以世家為單位，孟家收到五張請柬。
宮宴在禦花園舉辦，寒淩等人穿過熟悉的宮門到此時已是人滿為患。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場大的社交宴會，但文武官員，王公貴族都會前來，讓它成為眾多學子掙命搏眼球的機會。
天色將晚，黃昏的暖光下禦花園中姹紫嫣紅爭奇鬥豔，高樹上掛上了精美的彩燈，寒淩眼見其由宮人漸次點燃，浩蕩形成光河，也是不由讚其氣勢非凡。又有盛裝宮人來回穿梭，手裏捧著酒水，當真是衣香鬢影人比花嬌。
孟駒在一邊低聲道：“皇宮近年來講究排場，吃穿用度比先皇在世幾乎翻了兩番。看到那些桌邊的落地燈了嗎，裏麵全是鮫人油，雖然耐點且有奇異芳香，但因價值連城十分罕有，先皇時期從未拿出來隻是有時在大殿和寢宮中點點。”
寒淩一麵如沐春風般和認識的人打招呼，一麵低聲回道：“盛世危機從這些細節中可見一斑。”
再往前走人漸多，二人也就不再討論這些，而是分開向了各自桌去。
往年的座次都是綜合身份和排名來分，大世家的人靠的不是學識而是家族的支持和能力，所以哪怕成績並不理想也能分到一個比較接近皇帝的座次。但今年攤上這麽個不合作的皇帝也沒轍，人家偏偏就不看世家的臉色，執意要按成績分。畢竟是皇帝比較私人性質的宴會，世家也無法施壓。
寒淩暗笑，前四裏就他一個寒門，其餘都是大世家的旁支子弟。雖說這些人待遇不如嫡係，但是絕不會出現那些小說中受人欺淩的豬腳飛黃騰達後回來朝自己家門牆扔屎的情況，而是緊密團結在自己的家族周圍，享受庇護也為其服務。
前九裏就有兩個是孟家的，另一個是孟氏旁支一個可愛的老學霸，寒淩對他沒太大興趣。如此一來，皇帝若想借此級給世家臉色，倒是讓這些旁支喜出望外。而大世家的嫡係子弟都不是無腦青年，早已養成了個人利益要服從集體利益的思維，也不會出現小說中嫡係為難小有成就的豬腳然後裝逼卡臉的情況。
寒淩與那學霸談了一路學習，隻覺已經在學習的海洋中變成，感受來自海水的壓力。眼見到地方可算是解脫忙與周圍幾個學神寒暄一番坐下。
眾人都已到齊，隻等達官顯貴姍姍來遲，舞樂開場，宴會便正式開始。
學子不敢先動菜，幾小杯酒水下肚，從遠方有隱約腳步傳來。
漸近，漸近。
一個黑色衣角從小徑盡頭閃出，齊皇建霆換一身常服出現在眾人視野中，身後跟著文武群臣，都隨意了不少。兩個絕色宮人服侍皇帝到主位坐下——坐在了寒淩對麵，臉對著臉兒。
寒淩：“……”
眾生不敢造次，起身作揖行禮，同時幾位皇子也落座此桌。
寒淩抬頭一看頓時發現齊皇身邊那位正是當日在玉閣形蹤詭異的紫衣公子，不由想起傳聞，瞬間就將他還有其他幾人對上了號。
大皇子武藝高強，一向留在邊關，趕巧回來，年歲不大麵容滄桑。二皇子為啞巴，但卻才藝出眾，風度翩翩，更由於母妃受寵，頗得齊皇喜愛。三皇子年歲尚小，比寒淩還小些，半大孩子，坐在那一臉倨傲。
二皇子依舊是一身紫衣，含笑而坐，身邊站著的就是當日的那個年輕侍衛。他朝在座眾人看了一眼，驚鴻一瞥卻在寒淩身上停留片刻。
寒淩用腳趾頭就能猜到這二皇子肯定是對自己還有印象……畢竟這年紀的少年人在玉閣的還真是少見。
齊皇是一個麵色微黑但十分威嚴的中年人，身材有些發福，脖子藏在一身玄衣的衣領裏，看上去有點像隔壁的平叔，不過沒那麽討喜的笑容。
和皇帝坐在一起，其餘人難免拘謹，寒淩並沒那些封建等級觀念，舉止得體，吃得是怡然自若。難免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桌上必然是要有些遊戲的，齊皇喝的開心，酒意上頭，站起來道：
“今日見眾位愛卿和當世才俊雲集於此，朕心大慰，願大齊國祚綿長，百姓安康。”
全場連忙舉杯回敬：“願大齊國祚綿長，百姓安康！”
大齊有個奇怪的傳統，那就是文臣樂於各種猜，武將愛作打油詩，當下齊皇讓人拿了器物來，衝寒淩笑道：“麒麟位寒淩？三子不能飲酒，你年歲最小，與朕二子先來吧。”
寒淩聽皇帝點名，心下一驚，臉上淡然起身道：
“是，陛下。”
二皇子起身，側頭看向寒淩，極快露出狡獪一笑。
寒淩會意道：“猜數。”
二皇子背過身去，將東西放入玉壺中，輕輕搖晃，發出叮當響聲。
寒淩聽力極佳，玩這正是拿手，此刻卻聽得有些奇怪。
叮當，叮當。
寒淩閉眼細聽，隻覺既像三個，又像四個，一時間分辨不出。
再睜眼寒淩仔細觀瞧二皇子表情，心下已有猜測。
他笑盈盈道：
“二皇子定是沒放了什麽普通物什，怕是兩個空心香球，和一個鏤空的子母香球。我說的對也不對？”
齊皇麵上不顯，心中驚詫，前兩日宮中家宴二皇子也玩過這套把戲，耍了點聰明。今天卻讓這小少年猜出，這等聽力若說沒有武功在身，任誰也是斷斷然不信。文武雙全畢竟少數，看其又沒有武試功名，不由心中疑惑。
二皇子也是麵露驚色，照理說文臣猜物必然是東問西問旁敲側擊，哪有這麽快就一錘定音。
寒淩看他笑道：“看來臣下猜對了，還請殿下自罰一杯。”
無奈搖搖頭，二皇子從壺中倒出香球，收起來。自斟一杯飲了，他臉上微見紅，一看就不善飲酒。
寒淩淡然道：“小臣僥幸而已，輪到殿下猜了。”
他思慮片刻，衝侍衛做個手勢，侍衛點頭道：“猜物。”
一般來說猜物必是場內視線之內的東西，寒淩根本沒有抬頭，思慮一番說出了一句詩：
“男兒有淚不輕彈。”
也別說這些沒用，雖說要回到原籍幹兩年小吏，但要是後有靠山升遷極快，這時候與京中的聯係多少是能有作用的。更別提幾大世家之間同氣連枝，正是與新權貴戰的膠著之時，每一個人都要爭取。
說來這幾日也赴過不少大的宴會，但今天的這個才是真正的大——皇帝舉辦的學子宴，以世家為單位，孟家收到五張請柬。
宮宴在禦花園舉辦，寒淩等人穿過熟悉的宮門到此時已是人滿為患。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場大的社交宴會，但文武官員，王公貴族都會前來，讓它成為眾多學子掙命搏眼球的機會。
天色將晚，黃昏的暖光下禦花園中姹紫嫣紅爭奇鬥豔，高樹上掛上了精美的彩燈，寒淩眼見其由宮人漸次點燃，浩蕩形成光河，也是不由讚其氣勢非凡。又有盛裝宮人來回穿梭，手裏捧著酒水，當真是衣香鬢影人比花嬌。
孟駒在一邊低聲道：“皇宮近年來講究排場，吃穿用度比先皇在世幾乎翻了兩番。看到那些桌邊的落地燈了嗎，裏麵全是鮫人油，雖然耐點且有奇異芳香，但因價值連城十分罕有，先皇時期從未拿出來隻是有時在大殿和寢宮中點點。”
寒淩一麵如沐春風般和認識的人打招呼，一麵低聲回道：“盛世危機從這些細節中可見一斑。”
再往前走人漸多，二人也就不再討論這些，而是分開向了各自桌去。
往年的座次都是綜合身份和排名來分，大世家的人靠的不是學識而是家族的支持和能力，所以哪怕成績並不理想也能分到一個比較接近皇帝的座次。但今年攤上這麽個不合作的皇帝也沒轍，人家偏偏就不看世家的臉色，執意要按成績分。畢竟是皇帝比較私人性質的宴會，世家也無法施壓。
寒淩暗笑，前四裏就他一個寒門，其餘都是大世家的旁支子弟。雖說這些人待遇不如嫡係，但是絕不會出現那些小說中受人欺淩的豬腳飛黃騰達後回來朝自己家門牆扔屎的情況，而是緊密團結在自己的家族周圍，享受庇護也為其服務。
前九裏就有兩個是孟家的，另一個是孟氏旁支一個可愛的老學霸，寒淩對他沒太大興趣。如此一來，皇帝若想借此級給世家臉色，倒是讓這些旁支喜出望外。而大世家的嫡係子弟都不是無腦青年，早已養成了個人利益要服從集體利益的思維，也不會出現小說中嫡係為難小有成就的豬腳然後裝逼卡臉的情況。
寒淩與那學霸談了一路學習，隻覺已經在學習的海洋中變成，感受來自海水的壓力。眼見到地方可算是解脫忙與周圍幾個學神寒暄一番坐下。
眾人都已到齊，隻等達官顯貴姍姍來遲，舞樂開場，宴會便正式開始。
學子不敢先動菜，幾小杯酒水下肚，從遠方有隱約腳步傳來。
漸近，漸近。
一個黑色衣角從小徑盡頭閃出，齊皇建霆換一身常服出現在眾人視野中，身後跟著文武群臣，都隨意了不少。兩個絕色宮人服侍皇帝到主位坐下——坐在了寒淩對麵，臉對著臉兒。
寒淩：“……”
眾生不敢造次，起身作揖行禮，同時幾位皇子也落座此桌。
寒淩抬頭一看頓時發現齊皇身邊那位正是當日在玉閣形蹤詭異的紫衣公子，不由想起傳聞，瞬間就將他還有其他幾人對上了號。
大皇子武藝高強，一向留在邊關，趕巧回來，年歲不大麵容滄桑。二皇子為啞巴，但卻才藝出眾，風度翩翩，更由於母妃受寵，頗得齊皇喜愛。三皇子年歲尚小，比寒淩還小些，半大孩子，坐在那一臉倨傲。
二皇子依舊是一身紫衣，含笑而坐，身邊站著的就是當日的那個年輕侍衛。他朝在座眾人看了一眼，驚鴻一瞥卻在寒淩身上停留片刻。
寒淩用腳趾頭就能猜到這二皇子肯定是對自己還有印象……畢竟這年紀的少年人在玉閣的還真是少見。
齊皇是一個麵色微黑但十分威嚴的中年人，身材有些發福，脖子藏在一身玄衣的衣領裏，看上去有點像隔壁的平叔，不過沒那麽討喜的笑容。
和皇帝坐在一起，其餘人難免拘謹，寒淩並沒那些封建等級觀念，舉止得體，吃得是怡然自若。難免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桌上必然是要有些遊戲的，齊皇喝的開心，酒意上頭，站起來道：
“今日見眾位愛卿和當世才俊雲集於此，朕心大慰，願大齊國祚綿長，百姓安康。”
全場連忙舉杯回敬：“願大齊國祚綿長，百姓安康！”
大齊有個奇怪的傳統，那就是文臣樂於各種猜，武將愛作打油詩，當下齊皇讓人拿了器物來，衝寒淩笑道：“麒麟位寒淩？三子不能飲酒，你年歲最小，與朕二子先來吧。”
寒淩聽皇帝點名，心下一驚，臉上淡然起身道：
“是，陛下。”
二皇子起身，側頭看向寒淩，極快露出狡獪一笑。
寒淩會意道：“猜數。”
二皇子背過身去，將東西放入玉壺中，輕輕搖晃，發出叮當響聲。
寒淩聽力極佳，玩這正是拿手，此刻卻聽得有些奇怪。
叮當，叮當。
寒淩閉眼細聽，隻覺既像三個，又像四個，一時間分辨不出。
再睜眼寒淩仔細觀瞧二皇子表情，心下已有猜測。
他笑盈盈道：
“二皇子定是沒放了什麽普通物什，怕是兩個空心香球，和一個鏤空的子母香球。我說的對也不對？”
齊皇麵上不顯，心中驚詫，前兩日宮中家宴二皇子也玩過這套把戲，耍了點聰明。今天卻讓這小少年猜出，這等聽力若說沒有武功在身，任誰也是斷斷然不信。文武雙全畢竟少數，看其又沒有武試功名，不由心中疑惑。
二皇子也是麵露驚色，照理說文臣猜物必然是東問西問旁敲側擊，哪有這麽快就一錘定音。
寒淩看他笑道：“看來臣下猜對了，還請殿下自罰一杯。”
無奈搖搖頭，二皇子從壺中倒出香球，收起來。自斟一杯飲了，他臉上微見紅，一看就不善飲酒。
寒淩淡然道：“小臣僥幸而已，輪到殿下猜了。”
他思慮片刻，衝侍衛做個手勢，侍衛點頭道：“猜物。”
一般來說猜物必是場內視線之內的東西，寒淩根本沒有抬頭，思慮一番說出了一句詩：
“男兒有淚不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