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把空調的電源關掉,重新開機,擺弄了幾下遙控器,空調居然又開始嘶嘶地噴吐出冷氣了。[]


    “這破空調!”劉易嘟囔了一句,看一下時間,是淩晨兩點半。


    正想進遊戲看看,手機突然響起了,拿起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是外地打來的。他的手機號碼知道的人極少,又是在這個時候打來,十有八九是駛向彼岸了。


    “嗨,你好!”


    “是大魚嗎,快,久久智能要出海了。”有些像駛向彼岸的聲音,但更加悅耳動聽,帶著一點磁性。


    “好,我馬上上線!”劉易沒心思多說別的,立即丟下電話躺在床上,戴上了遊戲頭盔。


    進入遊戲,還是出現在酒館門口,駛向彼岸立即呼了過來:“我們在港口,已經準備好了,快來!”


    劉易一路小跑到了港口,會合眾人急忙出港,久久能智的船已經先出海去了。


    劉易望著久久能智的船“吉久號”,忍不住大笑起來,同時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小鬼子果然“能智”,有一些小聰明。


    “吉久號”是日本“關船”型,但卻是經過強化的,耐久度48,推進力85,轉向力90,裝載大炮10,現有水手數25,最大積載200。


    不僅是屬性上的強化,整隻船也進行了重大的改裝,除了船頭和船尾的甲板露在外麵,其他地方都搭起了棚架,用厚厚的棉布蒙住。這樣劃槳和控帆的人都躲在窩棚內,可以降低寒流和暴風雪的影響,雖然會給駕駛帶來些不便,卻也不失為一個笨辦法。


    駛向彼岸也在咯咯嬌笑:“我越看越覺得像一個饅頭上插了一片巧克力,要是這樣就能到北極探險,也太天方夜譚了吧!”


    劉易有意考考她:“你覺得他們這樣改裝沒用?”


    “也不能說完全沒用,在平時還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但萬一遇到極度嚴寒,棉布也擋不住低溫,除非他們在裏麵燒火取暖;如果遇到了暴風雪,他們的船更容易翻倒,逃命都逃不了,這叫有一利必有一弊。”


    劉易笑道:“我也覺得沒多大用處,遇到極端氣候的時候,係統隻會依據玩家的裝備和屬性來判定生存幾率,不會把非裝備品的效果算進去的。真要是遇到了極地寒流,別說他們,連我們都可能撐不過去,現在唯一能寄望的隻有運氣了。”


    “我們一定會順利找到目標的,我對你一直都很有信心。”駛向彼岸掩嘴打了個哈欠,“我已經在線很長時間,有點熬不住了,要下線休息一下,遇到好玩刺激的事記得打電話給我。(.無彈窗廣告)”


    “好,辛苦你了。”劉易心裏頗為感動,駛向彼岸是為了讓他多休息才一直堅守著,如果不是因為小鬼子出海了,她恐怕還會再堅持下去。


    “辛苦什麽啊,是我死皮賴臉跟著來的。”話說完她立即就下線了。


    劉易聳了聳肩,叫楊耿不緊不慢地跟在“吉久號”的後麵,保持著一千多米的距離。


    久久能智很快就發現魚翅號跟在後麵,站在船尾發了一個鄙視的表情,但除此之外他也無可奈何了,不爽你來咬我啊?現在是世界和平時間!


    接下去就是比誰更耐冷,誰的運氣更好一些,那麽誰就能笑到最後。


    航行沒多久,劉易就發現六分儀測不到經緯度了,連羅盤也僅能看出東南西北,測不出經緯度,航行兩天之後,連羅盤也完全失效了。


    倒不是羅盤沒用,而是劉易的航海技能和測量技能還不夠高。航海技能影響航海的速度,高等級可以有效回避暗礁、風暴等危險;測量技能越高,越能得到精確的坐標,高等級可以加快航海效率。


    相對於南北極這樣的高危險地區,劉易的技能等級實在是太低了,給他最好的測量工具也測不出經緯度來,杏太郎和楊耿顯然也不擅長這方麵,幫不上忙。


    “吉久號”直直向北航行了一天後,就沿著北美大陸架的海岸線向西偏北前進,不用多說一定是去班克斯島了。


    劉易估計久久能智也已完全測不出經緯度,就是憑著航海圖上探開的黑霧來進行大略的定向,隻不過他以前有來過,可以依據已出現的地形來判斷,相對來說要容易了一些。


    出海第二天下午,極地氣候終於開始顯示威力了,冰雹說來就來,天昏地暗,海碗大小砸得甲板砰砰直響,劉易和兩個助手顧不上滿頭是包,急忙指揮水手們落下風帆和鐵錨,然後再全體躲進船艙裏。


    冰雹很快就停了,但是天空下起了大雪,一大團一大團地往下落,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能見度不足三十米,前麵的“吉久號”已經看不到了。


    更要命的是溫度也下降了許多,嗬氣成冰,水手們都瑟瑟發抖,縮在船艙裏不願出來。同時海麵也開始出現浮冰,小的幾十立方米,大的像一座島嶼,魚翅號隨時有可能被冰山撞碎。


    楊耿有些慌張地跑到劉易麵前:“提督,停在這兒太危險了,我們最好回到港口去,等大雪停了再來。”


    劉易皺著眉頭,真沒想到出發還不到兩天就遇到大雪了,這鬼地方可能天天都在下雪,誰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要是一連下幾個月怎麽辦?


    四顧水手們不安而沮喪的臉,劉易也隻能妥協了。(.)這時他看到了幾張陌生的臉,看表情似乎並不覺得寒冷,都是長得高大強壯的白種人,猛然醒悟過來。在北方寒冷的港口招到的水手天生抗寒能力較強,應該在港口把所有水手換掉的,因為遇到久久能智,結果把這事給忘了。


    “你,過來!”劉易指向其中一個水手。


    那個水手遲疑地走過來,用蹩腳的漢語說:“提督,偶……沒做錯事。”


    劉易拍了拍他的肩,溫和地說:“我沒說你做錯事,我是想問你,你熟悉這兒的天氣和海洋嗎?”


    “偶,偶強壯,不怕冷,偶在這裏不怕,偶不敢去北方。”


    原來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土人,連說話都說不清楚,看來把整船水手都換成這樣的人也是不行的,從中國帶來的水手抗寒能力雖然差一些,但跟他久了,特別忠心,配合得也特別好。


    劉易問:“你看這樣的天氣,下雪會下多久?”


    水手抬頭看了看天空,又測了一下風向:“提督,可能一天,可能三天。”


    劉易對揚耿說:“這兒離海岸不遠,先靠向岸邊,等一兩天再說。”


    楊耿立即指揮眾人起錨,也不上帆了,就這樣向東南邊劃去,不久就看到了海岸線,找到了一處可以停船的小港灣。這兒一樣下著大雪,寒冷至極,但至少不會被飄過來的冰山撞中了。


    水手們都縮在船艙內,無精打采,不到半天船上積雪已經很厚了,如果不把雪鏟掉,船就會被壓進海裏。


    劉易吆喝一聲:“弟兄們,走,都跟我鏟雪去!”


    提督都帶頭了,眾人隻能打起精神來,紛紛走出船艙,用各式各樣的工具鏟雪,鍋碗瓢盆都用上了。


    塞西莉雅也來幫忙,先做出一個小雪球在地上滾動,越滾越大,然後推進海裏去。推了一個又一個,玩得不亦樂乎,不一會自己也變得像個小雪人,在大雪紛飛中跳來跳去,銀鈴似的笑聲響個不停。


    眾人被她的笑聲感染,心情也舒暢起來,越幹越有勁。


    飄揚的雪花漸漸少了,天空也慢慢亮堂,水手們都歡呼起來:“雪停了!雪停了!”


    這兒的氣候極為古怪,大雪說停就停了,厚厚的雲層迅速散開,太陽軟弱無力地斜斜掛在天空中。


    殘陽如血,放眼望去,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層暗紅的、昏黃的顏色,一道道、一片片如雲如氣的流雲布滿天空,妖異、驚豔、五彩繽紛,神秘而攝人心魄,猶如末日來臨般令人不安。


    這幾天以來太陽都是斜掛的,幾乎從來沒有落下過海麵,永遠都是白天,沒有黑夜,再加上這時天空的奇異流雲,從中國帶來的水手們都驚恐萬狀,連楊耿和杏太郎都惴惴不安,疑神疑鬼。


    “這是世界的盡頭!”杏太郎望著天空喃喃自語,“父親、母親大人,哥哥姐姐,我對不起你們,我沒有與你們一起戰鬥到底,到了現在還不能給你們報仇,我沒出息,我對不起你們啊!”


    塞西莉雅雙手按在胸前,帶著驚懼而虔誠的表情說:“這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上帝在凝視著我們!慈悲的主啊,讓我再見到我親愛的爸爸媽媽吧!”


    楊耿也驚駭地說:“天地變色,無極永晝!提督,這是劫雲啊,末世大劫即將來臨……”


    劉易也很震撼,但表麵卻很鎮定地斥責道:“都別亂猜了,這是北極和南極特有的自然現象,由於地球是傾斜著圍繞太陽旋轉,這兒夏天都是白天沒有黑夜,稱為‘永晝’;冬天都是黑夜沒有白天,稱為‘永夜’;天空中那些彩光叫做‘極光’,是地磁吸引太陽粒子流產生的……”


    眾人完全不明白,像母鴨聽到驚雷,一愣一愣的。


    “自然現象!自然現象明白嗎?就像刮風、下雨、打雷一樣,沒有什麽可怕的!”劉易盡力解釋著,“我們正好是夏天來,所以都是白天沒有黑夜,天氣也是最溫暖的時候,如果這次不能成功,我們就隻能下一個夏天才能來了,趁著天氣好快出發吧。”


    盡管還是不明白,兩個助手也不敢再多說,喝令水手們開始忙活起來。魚翅號帶著一身雪花,揚帆,靈巧地回避著浮冰前進。


    天空的極光雖然非常古怪豔麗,但並沒有落下火球或是閃電來,水手們逐漸安定下來。天氣非常冷,水手們雖然還能撐得住,但是疲勞度上升得很快,本來出海的前十天基本沒有疲勞度問題的,二三十天後才會開始上升,但現在才出海兩天疲勞度就開始上升了。原先的疲勞度也沒有完全消失,這時平均數值達到了22,並且還在快速地上升。


    劉易心裏也很不安,甚至有回到諾姆港休息幾天再來的打算,但是想到“吉久號”可能在前麵,就是再危險也要搏一把。


    此後兩天天氣都很好,沒有遇到特別強的寒流和暴風雪,但是一直沒有見到“吉久號”,可能是走的方向有些不同,已經把“吉久號”拋在後麵了;也有可能吉久號已經變成冰塊沉入海底了。


    出海的第五天早晨,天氣突然又變了,整個天空黑得像個鐵鍋罩在頭頂上,風卻突然完全停止了,就像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從諾姆港帶來的水手們都驚惶地叫起來:“提督,暴風雪……暴風雪要來了!”


    劉易也不由變了臉色,在北極最最可怕的就是暴風雪,那效果等於是颶風+暴雪+極地嚴寒+浮冰陣,任何一個都能致命,一百次遇到暴風雪,九十九次都要完蛋。


    這兒已經遠離陸地,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停靠。如果方向沒有太大偏差,現在離目標也就兩三天距離,要是撐不下去,那才是功虧一簣,付出了這麽多努力,離成功隻差一步了!


    “收帆!下錨!無論如何堅持下去!”劉易大吼著。


    水手們慌慌張張地落帆落錨,暴風雪還沒來,駛向彼岸卻在這時來了,尖叫一聲:“天啊,天空怎麽變得這麽恐怖!”


    劉易哭笑不得:“上一次你上線遇到海怪和幽靈船,這一次上線遇到暴風雪,你還真會找時間啊!”


    駛向彼岸很快鎮定下來:“上次我們不是死裏逃生嗎?所以我是一員福將,這一次也一定能平安無事!”


    說話之間,能將人皮肉凍碎的寒風開始刮了起來,風中帶著雪花和細小的冰雹。幾次呼吸的時間,風力就提高了十倍,冰雹和雪花如槍彈般橫掃過來,幾米之外就看不清了,魚翅號似一片落葉在狂風中起伏打轉。


    不要說是一隻載重250的中小型八櫓船,就是最大最堅固的輪船在這時都無法穩住,隻能聽天由命!


    水手們都縮到了船艙內,劉易、駛向彼岸、楊耿、杏太郎有雪蛤精之皮甲,雖然覺得寒冷刺骨,卻還能挺得住,將纜繩一頭綁在腰上,一頭綁在桅杆上,準備在出現險情時盡力挽救。


    這時固定在船頭的媽祖像開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似一個光罩般籠罩住了整隻船,光罩之內隻有極少的雪花和冰雹落下,似乎不那麽冷了,風浪也小了許多。


    “媽祖顯靈了!媽祖顯靈了!”楊耿激動地跪在甲板上,不停地磕頭。


    另三人一愣之後,也跟著跪下磕頭,不論信仰如何,不論有神論無神論,在這種時候每個人都會跪下磕頭。


    淡淡的光芒繼續擴散,光圈直徑達兩三百米,這兩三百米範圍內雖然也有風雪,但卻遠不如外麵那麽可怕,海浪也不是特別洶湧,船隻不會有傾覆的危險。


    這樣的情形以前也出現過,在東南亞遇到超強台風時,魚翅號的四周風浪就特別小,隻是那次沒有這次明顯,沒有看到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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