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早起了黑雲,漏出疏疏幾顆星,風浪像饕鬄吞吃的聲音,白天的汪洋大海,這時候全消化在更廣大的昏夜裏。


    “閻辰,我們這是到達南海了是嗎?”


    閻辰沒有應,他不想回答這麽幼稚的問題。


    花淇淇看見朦朧中澎湃的大海,海上印著的點點繁星,顯得格外興奮。她是個宅女,隻能從電腦上看見蔚藍的大海,與暖暖的沙灘。而此時是黑夜,應該像小說還有一堆寥寥的火,男女主角手牽著手,圍著更火聽海浪看星星。


    花淇淇看著閻辰,隻能看見他的身影,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時的目光停在哪裏?


    畫麵和諧,花淇淇忍不住開口問,她不是封建的古代人,女生表白有什麽不行的。好不容易的獨處時光,不能這麽錯過了:“閻辰,我、我……”


    閻辰看著花淇淇,輕輕應一句“嗯?”,聲音妖孽到不行。


    “我……”花淇淇咽了口唾沫,準備說出心裏的話,可到了嘴邊卻變成,“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閻辰坐下,沙灘在白天被曬得軟軟,他仰頭看著無月星空:“你有?”


    花淇淇不知道自己還能被反問,有些尷尬。很不自然地隨著閻辰坐下:“嗯。你呢?”


    閻辰冷冷地笑笑,不知道在想什麽:“我也是。”


    “她長什麽樣啊?能博得你的心。”花淇淇不敢看閻辰,假裝看星空。哪怕她知道現在的昏黑,他看見她緋紅的臉。


    閻辰沒有答,隻是看著眼前正在看星空的花淇淇。嗬,在想她喜歡的人吧!


    見閻辰沒有答,花淇淇更是心跳加速。閻辰,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吧?於是,厚著臉皮再問:“喜歡她多久了?”


    “不知道,日久生情吧。”閻辰幹脆躺在沙灘上。


    花淇淇看著眼前黑黑的大海,腦子不由得浮現水舞的影子。日久生情,是對她嗎?也對,水舞那麽漂亮,而且又是疊雲峰唯一的女半仙,還對閻辰很好。重點是,還會法力,不像自己一樣一無是處。


    沉默了許久,閻辰突然冒出一句:“你呢?”


    花淇淇抽了抽鼻子:“他好像不喜歡我。”


    感覺到聲音不對,閻辰坐了起來:“你哭了?”


    花淇淇頓了頓:“怎麽可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棵草。說不定啊,過兩天我又遇上一個帥帥的騷年了。


    閻辰沉默,沒有出聲。


    花淇淇覺得氣氛有點,看著大海,問:“我們怎麽去魚陵島,聽說,沒有船家會去那裏。”


    閻辰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是從花淇淇的師父清鉞那裏那的藥丸,吃了可以在水下呼吸、說話。閻辰倒出兩粒藥丸,不分由說地給了花淇淇,自己吃一顆。花淇淇也吃一顆。


    閻辰看了看無月的天空,差不多時間了:“子時了,我們走吧!”


    “走?去哪兒?”花淇淇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見那裏有船。


    閻辰一把拉住花淇淇的手,解釋著:“我隻是怕你走丟。”


    花淇淇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


    大海洶湧地吼了兩聲,露出一個斜斜的漩渦。具閻辰說,那是一條通往水底的道路。


    起先是黑漆漆的一片,腳下感覺是踩著電梯一樣。不知道是往前走了,還是一直沒動,心中隻覺得一浪一浪的波動,黑暗與心接成一氣。都渺茫,都起落,都恍惚。花淇淇隻知道,拉著閻辰的手一直往前走,不會錯的。


    終於,四周便亮堂堂了。各種各樣的貝殼、軟體動物散布在柔軟的海底沙灘上,將海底世界裝扮成花園一般。花淇淇和閻辰頭頂上方是透明、會發光的、各式各樣的水母在飄蕩,恰似俠侶撒下的朵朵鮮花。


    再往前走,眼前的景色更是讓花淇淇著迷。


    這真是一片奇妙又少見的海底森林,生長的都是高大的木本植物,小樹上叢生的枝杈都筆直伸向洋麵。沒有枝條,沒有葉脈,像鐵杆一樣。在這像溫帶樹林一般高大的各種不同的灌木叢中間,遍地生長著帶有生動花朵的各色珊瑚,美麗極了。


    珊瑚森林裏是一座礁石做的宮殿,大小魚群在圍著宮殿轉悠,時不時躲進海葵的花瓣觸手下邊。還要綠綠的,看起來傻乎乎又笨重的海龜在遊來遊去。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亮光,照的這裏很溫馨,顯得過分和諧。


    花淇淇看呆了,更驚訝的是,自己能在水裏呼吸。想想之前在下水前閻辰讓她吃的藥丸,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吧!


    “閻辰,我們要去哪裏?”花淇淇緊了緊握住閻辰的手,顯然有是怕了,她是不會水的。萬一那個藥丸子藥效沒了,自己豈不是要進魚肚子裏了。


    閻辰被這麽緊緊抓著,很是不舒服,但是也沒有甩開她的手:“別怕,這是南海海底。”


    閻辰的話才落下,礁石宮殿裏便遊出來十幾個蝦兵蟹將,各個拿著標槍,把兩個人圍個團團轉。


    “走吧,我們的女王要見你們。”帶頭的老烏龜搓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賊賊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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