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這裏城市的人們在精神影響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生活著,淡化了一部分的正常思想觀,認為一切理所當然。


    如今影響消失,即使一直以來的控製隻是小方麵的,然而就像精密運行的機械被翹掉一節齒輪,其後果將是翻天覆地的。


    城市變得很安靜,街道人來往的人群不見,像是在躲避什麽、害怕什麽。


    不過顧安他們暫時還不知道外麵的具體情況。


    宴南絮和顧安簡單說明了自己在精神世界看到東西,不過省去了關於係統的事,隻說大概是之前差點被附身的後遺症。


    “你的意思是這邊精神影響已經消失了?”


    宴南絮確認:“對。”


    周圍有人尚有質疑,“這個怎麽驗證呢?”


    “說簡單也簡單,”盛簡行抬首示意了一下外麵,“看看現在那些人的態度不就好了?”


    田淺淺站在窗口望向外麵,搶先發現了空無一人的街道,疑惑道:“哎?人呢?怎麽一個人也不見了?”


    眾人聚到窗邊,果然本該忙碌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時一陣哭聲傳來,一個孩子從巷道中邊哭邊走出,啼哭聲在空蕩的街道上異常明顯。


    “怎麽就一個孩子,沒人管嗎?”田淺淺不解,看那孩子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搖搖晃晃的,一直哭得小臉通紅,心中不忍,提議道:“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外麵的異變暫時不明,顧安不願意讓田淺淺貿然出去。


    “我去看看。”宴南絮說完直接走了出去,他知道對於自己剛剛說的事,眾人大都是半信半疑的狀態,太過超常,不能完全信任無可厚非,也應當由他來證實。


    “哎,我也去!”盛簡行見宴南絮走了立刻跟上,“等等我南絮。”


    那孩子哭的停不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幹脆直接坐在路上繼續哭。


    盛簡行走到孩子身邊,蹲下身嚐試安慰孩子,“喂小鬼,別哭了,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輕輕幫孩子擦了擦臉。


    孩子不怎麽會說話的模樣,不知道在喊什麽,宴南絮緩聲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爸爸媽媽呢?”


    “問你爸爸媽媽在哪兒?你家在哪兒?”盛簡行轉述宴南絮的話,順便還帶上了各種肢體語言。


    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明白他倆的意思,愣了愣,然後伸出手指向了街道旁邊的一間房子。


    宴南絮和盛簡行都下意識朝那邊看去──


    突然,“哐當”一聲,那間房子三樓的玻璃被打破,一個人影從上麵直接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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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大概剛好是頭著地的,狠狠摔在街道的柏油路上,瞬間斃命!鮮血四濺!


    盛簡行眼疾手快的捂住孩子的眼睛。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有點不知所措,宴南絮走近了兩步,看出來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個姑娘,應該年紀不大,奈何整張臉血肉模糊,看不清麵貌。


    “哎,等等、等等!”盛簡行不知看到了什麽,忽然喊道。


    宴南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剛好看見三樓那裏,一個***在先前姑娘跳樓的地方,神情恍惚的看著下方的屍體。


    “喂,等等啊!別想不開,有什麽事大家好好商量!”盛簡行直覺那人不對勁,趕忙嚐試勸慰。


    宴南絮看清那人的臉後,發現這男人自己見過,就是當時的那個地質勘查員,所以說自殺的那個姑娘大概就是──他女兒。


    盛簡行的勸慰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那人最後依舊一躍而下,然而位置沒那麽湊巧,身體先落地,並沒有當場斃命。


    男人一轉頭就看到慘死的女兒,巍巍顫顫的似乎想開口說什麽,但一張嘴鮮血就湧了出來,雖然沒有當場死亡,巨大的衝擊還是損傷了內髒,瘀血卡在喉嚨裏,連呼吸都困難。


    宴南絮快速跑到男人身邊,簡單查看了一下他的身體情況,盡量安慰道:“請不要亂動,也不要太激動……”


    男人費力的轉動眼珠看向宴南絮,眼中又是血跡又是淚,忽然用最後的力氣抓住宴南絮的手臂,拚命喊道:“她是我女兒,是我女兒……是我最疼的女兒!”


    而後不等宴南絮有回應,男人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口中鮮血四濺,甚至有幾滴濺到了宴南絮臉上。


    宴南絮想做些什麽,但男人咳盡最後一口氣後就倒了下去,再沒了生息。


    一處血泊,兩具屍體。


    宴南絮緩緩站起身,朝著不遠處的盛簡行搖了搖頭。


    盛簡行會意,把孩子抱起來暫時送到田淺淺那邊。


    顧安那邊漸漸有人走了出來,警惕查看周圍情況。


    “哎?那不是賈誌嗎?他過來了。”有人指著一個方向喊道。


    眾人順著看過去,果然看見賈誌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這邊,自從來了這座城市,賈誌和賈燕已經很久不主動聯係原來基地的人了。


    賈誌慢慢朝這邊走來,腳步看起來有點虛浮。


    顧安微微皺眉,迎上去問道:“你怎麽了?”


    賈誌抬眼看著昔日的朋友,眼中不知道是什麽情緒,無言半晌,他忽然輕聲道:“能不能求你們……去勸勸我姐?”


    “你姐姐……怎麽了?”顧安追問。


    賈誌微微低著頭,像是在盡力組織語言,然後直接脫力跪坐到地上,雙手抱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對不起,但是,我不知道啊,之前怎麽回事……我不知道啊,你們去勸勸她吧,我不想姐姐有事……”說到最後竟是帶上了哭腔。


    精神影響消失,一切過去的不可言說都被暴露出來,該怎麽去麵對過去那個自己?


    父親之於女兒,弟弟之於姐姐,父母之於孩子……


    城市中沒有太過明顯的混亂,這種事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打擊,有些運氣好的打擊不算特別大,在顧安他們的解釋下還能接受,有些人完全無法接受,不管是不是有意的,事情畢竟發生了。徹底崩潰,自殺身亡的人也不少。


    田淺淺看著那些壓抑崩潰的鄰居,想到之前他們笑嘻嘻的說話的樣子,不由的問:這樣直接解除了影響是否真的好?


    沒有解除的話,至少他們還開心的活著。


    盛簡行則道:“沒有解除之前,他們沒有自己正常的思維理念,那樣算真正活著嗎?”


    圈養的豬在沒有死之前當然快樂,但人類怎麽應該當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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