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出來聊,就是想知道我會不會恨你?”席守遺抬頭看著月亮,“這還真是八麵玲瓏的安茗的作風。就算是甩了我,也不想樹立席氏這樣一個強敵,對嗎?那麽好吧,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不恨,一點也不恨。”


    “守遺……”安茗的聲音裏像是帶著心疼與憐惜。


    “就這樣吧,安茗。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劃上句號了。本來就沒有愛,以後,也不會有恨。”所以,你不用在我麵前假裝憐惜,我也不用在你麵前假裝順從與馴服。


    “不管怎麽樣,是我對不起你,守遺。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安茗道,“我們回去吧,出來時間久了,會引人猜疑。”


    “你先回去,我一個人在這裏吹吹風。”


    “好,那我先走了。”安茗朝著湖岸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裏歌樂再起,又有人上去表演了。她朝著席守遺優雅地點了點頭,就婷婷嫋嫋地走了出去。


    風卷著落葉,拍到少年的長褲上,發出“叭啦叭啦”的輕響。


    “我們什麽時候出去?”龍悲翼說話時,離她的耳朵很近,他的氣息順著耳孔進入深處,讓她感到癢癢的。


    那月脂心知要糟,還未及反應,那邊的少年,視線已自天際落了下來,直看向他們的藏身之處:“誰?”


    “是我。”龍悲翼很光棍地走了出去。


    那月脂抿了抿唇。也跟在了後麵。


    走得近了,那月脂看到席守遺笑了笑:“是你們啊。是不是被我和安茗打擾了?”


    孤男寡女,離開會場。在這密林裏遊蕩,容易讓人想歪。


    那月脂笑笑,沒有特意解釋,有些事情,是越解釋越會歪想的。她隻道:“如果,不想那麽快回去,就和我們一起在這裏坐坐吧。”


    “好啊。”


    那月脂找了塊單獨的石頭。龍悲翼和席守遺,則坐在了原來的平石上。席守遺坐得端正。而龍悲翼則伸長了雙腿,把兩臂枕在腦後,靠上樹杆,十分隨意。


    “喂。我說,席守遺,那個女人那樣對你,幹嘛還來出席這個勞什子的夜會啊。”龍悲翼用一條腿碰碰他的。


    席守遺拈起一片掉在腿上的落葉,在指尖轉著:“為什麽不參加呢?”


    “當然是憤怒啊。”


    “恨啊,怒啊,不甘心啊,那都是求而不得的產物。我來,是為表示對安茗完全放下了。無愛,所以無恨。”


    龍悲翼咂咂嘴:“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樣子。不過。你真的放下了嗎?怎麽說,也是自一出生就定的娃娃親。在期待了十九年之後,突然間,這樁婚事就‘啪’一聲摔碎了,還是會很不甘的吧?”


    席守遺的後背也靠上了樹杆:“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已長大了是要嫁給那個漂亮姐姐的。從一開始,我就被剝奪了選擇的權力。不管。我是不是喜歡,那是家族給我安排的路。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沒有掙紮的勇氣,用另一個更直白的詞語形容,那就是懦弱。”


    那月脂想,席守遺這樣的世家子,其實更像是株盆景,順應著世俗和規則扭曲地生長,被修剪了野性。


    說起來,童少謙也是那樣的人。


    幸運的是,她穿越進了原主的身體,從而在他無味的聯姻生活中注入了愛情的色彩。而如果,她沒有穿來,他也將如席守遺一樣會將生活繼續下去。


    “我對安茗無愛,但是,她無論是長相還是聲譽,都很出眾。就是私生活,也很檢點,是個很好的妻主人選。所以,我其實對這樁婚姻也是有所幻想的。沒有愛情,時間久了,總是會培養出其他感情的。現在才知道,不是自已的,就是守得時間再長,也終將失去。”席守遺頓了下,繼續說道:“所以,氣憤、不甘,當然會有。但,我不能在她麵前把這些攤開來,否則會很沒臉。所以,你們看,我隻能裝作雲淡風清的樣子。”


    “如果,說這些讓你難受的話,就不要說。”那月脂不想看到他把內心世界剖開在自已麵前,那種貌似平淡輕鬆的語氣下,透著讓她感到酸澀的東西。


    “很報歉,這種糟心事,說出來,也影響你們的心情了。”席守遺笑了笑,果然不再說了,隻靜靜地看著頭上的星空。


    三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隻靜靜地聽著湖邊的聲曲和嘻鬧喧嘩,享受著這一方天地的寧靜安怡。


    有落葉飄落在肩頭,那月脂拿了下來,而後折了下,輕含在唇間,吹了起來。


    葉笛的聲音悠揚而起,穿入兩名少年的耳鼓,讓他們都坐直了身凝望。一曲了,龍悲翼連蹦帶跳地到了她麵前蹲下,而後自她唇間把那張葉子給取了出來,對著月光翻來覆去地研究。


    “唉?真的隻是一片葉子嗎?”


    席守遺也走了過來。


    “隻是一片葉子。”那月脂回道。


    “葉子也能吹出曲子來啊?太神奇了。”龍悲翼說著,就張嘴含了上去。而後大力地吹著,卻隻是發出“噗~噗~”的聲音。


    他的動作太突然,那月脂都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把葉子放嘴裏了。這絕對算得上是“間接接吻”。


    席守遺也想到了這方麵,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


    “咦?怎麽吹不出來?月脂教教我。”


    “等白天的時候教你,看得清楚。現在,我們出去吧,再不走,夜會就該結束了。”那月脂沒有看他,先行走了出去。


    “你說話要算話啊。”龍悲翼緊跟上去。“說個具體時間。你要知道,本少不是像你這麽每天都很閑的,早點知道。才能安排事情……”


    “等開學吧。”少女冷淡的聲音。


    “開學?那麽久,本少忘記了,你不是損失很大?這樣吧,就明天,我去你家,還是你來我家?”


    “明天沒時間。”


    “後天。”


    “後天也沒時間。”


    “你是不是根本就是在耍我?”少年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說了,開學。”


    “我也說了。開學太久了。我現在就想學。”


    席守遺看著前麵兩人的身影,纖細的少女腰背挺直。每一步的跨出都堅定有力。身形修長的少年,略彎著腰,與她並肩而行,看起來情緒激動。這就是龍悲翼啊。就算那月脂把他從身邊推出去一千次一萬次,他也會重新回來,繼續糾纏。


    他糾纏那月脂的很多行為,都成了學院的笑談。但是,席守遺卻是羨慕的。羨慕他做事隨心所欲,根本就不顧旁人的看法。羨慕他有四個好哥哥,無論闖了什麽禍,他們都會幫他料理。他也想做自已想做的事,比如說。接近那個越來越璀璨的少女。但是,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以前,是因為與安茗的婚約。


    現在。他自由了,卻害怕拒絕。


    他就緩緩地跟著他們,直到走進喧鬧與光亮中。


    “月脂和悲翼總算回來啦,我以為你們迷路了,差點都要叫人造人出去找你們呢。”安茗這樣說著,但誰都知道。她不會真的讓人造人去找他們的。因為,龍悲翼是緊跟著那月脂離開的。她才不會去破壞兩人的約會。


    “隻是隨便走了走。”那月脂隨便應了句。


    落座後,看向湖中的台子。上麵,是西門燁與龍翰飛在表演搞笑啞劇,引得眾人捧腹大笑。真看不出來,這兩個平日裏端莊穩重的人,竟然還有搞笑的天份,真是人不可貌相。


    龍悲翼與席守遺在一邊嘀嘀咕咕了一會兒,就去了上浮吧的岸邊,想來是準備下一場上台。


    一碟果子放在了她麵前,她順著那隻手,看到正朝她微笑的龍啟煌。


    “謝謝。”


    “真的謝嗎?那就什麽時候與我再打一場,怎麽樣?”


    那月脂想,這個男人果然是龍悲翼的哥哥,果然有相近的地方。不過,看起來龍啟煌應該沒有他弟弟那麽胡絞蠻纏。便點頭:“好,哪日約個時間吧。”


    龍伯鴻與龍仲赫正看湖中央,沒有看兩人,但耳朵卻動了動,而後臉上笑容加深。不管是哪個弟弟,隻要是接觸多了,才能增加感情,創造機會。隻要,女人的心變了,那麽,婚約什麽的也就要重新來過。


    安茗也在笑,龍氏兄弟所圖的,就是她的企圖。


    風子炫也看著台上,剛才隻在那月脂回座時才像是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但是,天知道,他的眼睛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樣,整個晚會都在搜尋著她的身影。他是用了多大的意誌力才能將黏稠的視線自她身上扯離,而且還要表現得那樣滿不在乎。


    台上的表演,他根本就沒有看清,他隻聽到,龍啟煌成功約會了她,用了“切磋”的借口。龍啟煌是個武癡,誰都不會懷疑他的用意,但是風子炫就是知道,這回,他的目標根本不是“體術”,而是那月脂。


    借著挑水果的檔兒,他看了龍啟煌一眼。對方正看著那月脂,目光明亮得賽過天上的星辰。而那月脂,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眉毛彎彎,嘴唇也抿出一條好看的弧度,隨著眾人的大笑也溢出了笑聲。


    西門燁與龍翰飛表演結束,走下台來。另一頭,龍悲翼與席守遺已走上浮台。四人在浮台上迎麵而遇,互相打著招呼,錯身而過。(未完待續)


    ps:這章又少了。明天不知能不能補一些回來。


    感謝“熱戀^^”親親贈送的平安符;


    感謝“水墨凝”親親贈送的平安符;


    感謝“東方婉馨”親親贈送的平安符和粉紅票;


    感謝“xianuan88”親親贈送的平安符;


    感謝“簡蓉”親親贈送的精美香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好女多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畫裏禪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畫裏禪空並收藏好女多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