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將調遣童秉聖的命令比眾人想得要更早,書房裏氣氛有些壓抑,幾人都沉默著,一時沒有說話。


    荊白城、芳深、迦達三人,對童少將軍的離開事件本身並沒有太大感觸,而是更擔心這件事所影射出的前線戰況。那月脂的重要性不用說,是明擺在那裏的,將衛涯和童秉聖這兩人同時抽調開,連給她晉級的時間都沒有留,可見前線的戰況有多麽糟糕。對前線擔憂的同時,他們還擔心之後那月脂的安全保障問題。


    現在的風平浪靜,是因為童秉聖恢複神智的消息還沒有公開。這一上了前線,秘密就不再是秘密,那月脂就會暴露在各帝國的視線中。到時,虎狼環伺的情形想像一下,就會讓人毛骨悚然。但,這秘密不公開也是不可能的,帝國當權者不會放過這樣一麵活生生的旗幟。


    子民們,快點聽從陛下的號召,加入軍隊吧!會給你們融合最強的獸類基因,會讓你們成為大陸最強的戰士!什麽?不要做半獸人?怕短壽,怕斷嗣?不不不,親,我們有超級“淨化器”噢。可以讓你們變得強大時,不損壽命,子孫照樣繁衍噢!組成全獸人軍團,完虐不落日帝國是小菜,橫掃全大陸都不再是夢想。讓我們團結起來,把華亨的旗幟插滿整個大陸的版圖!!


    幾人腦海中浮現腦滿腸肥的政客揮著拳頭遊說民眾的畫麵。感覺很不好。


    發動戰爭,侵略他國,也許有些人會認為沒有道義。太過殘忍。但在座的幾個男人,都深受“虎狼式的愛國教育”,認為沒有什麽不對。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生存,能者為尊。如果,這個“淨化器”是別的什麽人,他們隻會因為帝國有這樣一件“寶物”而滿心歡悅。並且為自已祖國有機會統一全大陸而熱血沸騰。但是,當這個“淨化器”是麵前這個嬌美冷淡又強硬的少女時。他們心底應該有的喜悅,就完全被擔心與心疼所替代。


    不說處於風口浪尖的風險,就是“製造”成千上萬的半獸軍人所需的時間與精力,就將會生生將她禁錮住。從此。她的人生,將不再是自已的。


    童少謙比三人更多了對哥哥的擔心。


    能讓那上將吃癟的安純以,其危險程度可以想見。衛崖去了,開始還盜取了些有用的情報,破壞了一些防禦,為華亨在短時間內奪得了主動權。但之後,安純以查覺到了他與他隊員的存在,還專門設了陷阱。那次,三人雖逃脫了。卻都身負重傷。衛崖昏迷了三天,要不是半獸的恢複力強悍,這一關。他絕撐不過去。戰況在拉鋸了幾日後,重新被不落日帝國占了上風。那個安純以,就像是華亨的克星。


    那上將剛才在通話中評價此人“多智近妖”,且“沉煉通透”。


    這是一代軍神對他的評價,可見其可怕程度。


    哥哥是公認的那上將的接班人,是華亨帝國軍界的新星。童秉聖對上安純以。這將是兩大帝國軍界新生力量的巔峰對決。哥哥會有幾成勝算?


    沉默中,荊白城先站了起來。看了童少謙等三人一眼,率先走了出去。童少謙等人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將最後的時間留給兩人。


    童秉聖與那月脂之間的問題由來已久,無論起因是什麽,現在,一個要上前線了,吉凶未卜,有些話要說出來,有些誤會也該澄清,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書房的門被輕輕拉上,童秉聖用近乎貪婪的目光盯視著麵前的少女,想要將她的身影深深地印在心中腦裏。這樣,等他在前線的烽火狼煙中小憩時,能更鮮活地想起她。


    “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就要出發。月脂,你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


    那月脂本來的視線是穿過他的脖頸投射在牆上的一幅刺繡上的,聽到他的問話,才轉到他的臉上。她眨動了下眼,難得用真誠的語氣對他道:“平安回來。”


    她說,平安回來。而不是武運昌隆,旗開得勝之類的。


    笑容自唇角,一點一點向周圍擴散,直到漾滿整張臉:“月脂,我很高興。”


    那月脂看著他,不說話。眼睛幽黑幽黑的,看不出裏麵的情緒。(.)


    “月脂,我會回來的。”童秉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跟前蹲下,握住她放在扶手上的兩隻手。“我會和上將大人、衛崖他們一起回來,到時,我們就舉行儀式。其實,訂婚什麽的我覺得完全是多此一舉,不如直接結婚吧。”


    那月脂低頭看著男人俊朗的眉眼,沉聲道:“我聽從父親安排。”


    她也曾經是軍人,深深地明白,後方的牽掛會是前方戰士求勝求生的最大動力。刀槍無情,生死隻在一線間。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愛情,或是責任,都有可能成為一個人堅持到最後的信仰。所以,童秉聖,如果,我那月脂真的對你那樣重要,那麽,我給予你這個承諾。不是因為愛你,隻是給你增加活命的法碼。


    童秉聖聽她的回答,心裏更滿意。聽從那上將的安排,那不就是等於同意他的提議了嗎?所以,月脂心裏不是完全沒有他,隻是她太驕傲,山洞的事,讓她氣難平。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磋磨著他。但真到了這種時刻,她終是心軟了呢。


    “月脂。”這一聲,喚得深沉多情。童秉聖輕輕攬抱住她的腰身,將額頭埋在她的胸脯上。


    那月脂在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後,放鬆了自已,盯著男人的頭頂看了會兒,眼中閃過矛盾,終是用右手放在他的肩上。


    沒有針鋒相對。沒有故意無視,沒有威脅強迫。兩人第一次,這樣寧靜祥和地在一起。星夜蟲鳴。還有兩顆心髒有力的跳動聲,它們第一次貼得如此近。


    童秉聖抬起頭來,含吻上她的唇。那月脂微微磕上眼瞼,感覺到自已微涼的唇瓣被他溫暖濡濕著。第一次平靜地接納他的入侵,沒有狂躁、憤怒、不甘等情緒,隻感覺到他無盡的不舍與憐惜。原來,他的親近不是那樣不可忍受。感覺……不是那麽糟。


    真不想離開她啊!


    童秉聖一次次地溫柔深入,又一次次地輕吮纏綿。太多的感情。太多的不舍,太多的歉意,他無法述說,也說不出口。隻用這條三寸之舌來表達。


    月脂,我好愛好愛你,你可知道?每一次傷害你,與你作對,我比你更痛,更厭惡自已,你可知道?當然,最後還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的無視。就是對我最大的懲罰。現在,你是接受我了是嗎?是打算既往不咎了是嗎?等戰事結束,等我回來。我們從頭開始。我一定謹守夫德,不會再強迫你,為難你……


    這是一個沒完沒了的吻,直到那月脂伸手抵在他的胸口推拒了下,才結束。


    兩人分開時,一條淫\靡的銀線拉長並斷裂。


    童秉聖腦中的一根線。也同時繃斷。他將少女打橫抱起,放到了另一邊的長沙發上。癡癡地撫摸著她的臉龐,伏下身去。又一輪的親吻,這回有些急切,多了情\欲。


    那月脂這回的推卻抵製,卻被他握住雙手壓到了身後。他張口含住她尖尖的下巴,重重地吮吸了下,開始移到頸項與鎖骨。那月脂感覺到他又開始澎湃的情\欲,也不掙紮,隻是望著頭頂的水晶吊燈,沙啞而又冷漠地道:“童秉聖,你要再做一回畜牲嗎?”


    男人停住了動作,一身的火氣,立馬被澆了個透涼。


    “對不起。”他在她額頭上親了下,將她扶著坐了起來,自已坐在邊上,攬著她仰靠著沙發的背。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關係,因為一時的衝動又打回冰點。無論現在多想要她,也隻能放棄。來日方長。他對自已說。


    閉著眼,努力平息著欲念,才道:“在王宮裏,一切小心。”


    “我會的。”那月脂想著那上將之前的通話。


    衛崖與童秉聖的相繼離開,國王陛下覺得那府的防衛太過薄弱,所以要她暫住王宮,在他眼皮子底下接受保護。保護嗎?不錯,王宮是守衛最嚴密的地方,確實要比沒有9級高手坐陣的那府強很多。但國王陛下讓她進宮,也不全是保護,還有鉗製那上將的意思。那月脂是他唯一的血親,那上將領軍在外,如果手裏沒有握著那月脂,國王怎麽會放心?所以,她還是牽製那上將的人質。


    對此,那月脂是有自覺的。畢竟,在上世,母親就是那個留京“人質”。能坐穩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哪個不多疑?


    “月脂,一定要小心那三個王子,特別是風子炫。”童秉聖表情有些別扭,雖覺得講那樣的話有些沒品,但在思慮過後,終是說了出來。“不能愛上他們,也不能與他們中的哪個傳出緋聞,成為被逼婚的借口。能離遠點就離遠點,能不接觸就不要接觸。”


    那月脂蹙了蹙眉,拉開點距離,轉首望他。


    “你這什麽表情?”童秉聖不滿了,“你現在的價值要我跟你分析嗎?如果,我是位置上的那個人,一定會想方設法把你拽在自已手中的。你別不相信,他敢冒著得罪童、荊兩大世族和兩個9級高手也要將你留在王室。畢竟,我們兩家再怎麽不滿,在你自願,且木已成舟的情況下,不會做造反的事。”


    “如果,我不是自願的木已成舟情況下呢?”那月脂不知為何,失口問出了這句話。而在問出之後,自已覺得有些矯情了。但既然問出來了,她就估且聽聽他的回答。


    童秉聖將她攬得緊了些,眼中射出冰芒,沉聲道:“如果,你不是自願的,那我當然就會把你搶出來。”


    “噢?搶出來後呢?浪跡天涯?你的家族,你的前程都不要了?”


    “如果,我的家族不能讓我保住自已的妻子,那我要來做什麽?至於前程,我從來沒有把它當一回事。我參軍,隻是因為喜歡這個職業。”


    那月脂看著男人認真的樣子,眼睛閃了閃。


    是啊,童秉聖表麵看起來守律又嚴謹,接觸不多的人,一定認為這樣一個男人,真是軍人的楷模。但,以她最近的遭遇足以說明,他的內心絕對是狂野不羈型的,是怎麽想的就怎麽來的混蛋。所以,拋棄現在的一切,帶她隱姓埋名什麽的,他絕對做得出來。這樣的一個混蛋,在某種情況下,還是挺……可愛的。


    於是,她說:“好,我會小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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