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鬧笑話


    黎明前的黑暗,即將亮天了。<strong>小說txt下載http://.80txt/</strong>聲情並茂,阿伊說得推心置腹,極力克製情感,唯恐一失足千古恨,悔之晚矣。袁怡則忽靜忽亢,不達目的不罷休。動容時,她執著勁大發,索性上了床,解扣脫衣服,光溜溜裸鑽進被窩,“來,上床說。”燈光下,櫻桃紅嘴唇,粉色笑臉,黑發飄柔情,坦露著胸脯,豐乳花兒開,水靈靈欲滴。


    柳下惠是個傳說,坐懷不亂幾多聖?天女既然下凡,十九歲的小青年,再也顧不了那麽多。阿伊關上燈,急火火脫衣解褲,跳上床。情竇初開,一發不可收拾,淪陷於溫柔之鄉。隻可惜,阿伊不諳男女間的奧妙,童子心,一張白紙。他念念不忘書中描寫,“床笫之歡”,“肌膚之親”,“一番巫山雲雨”。居然抱著女人身,風風火火下幽州,僅有肌膚外在形式,沒有實質的內容,就流失了忘情水。爾後,眼困力乏,任憑袁怡的冬夏與春秋,一翻身,沉睡過去。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瞬間燃燒的激情,他轉瞬即逝。袁怡難眠,眼含汪汪癡情,輕輕地撫摸著阿伊滑溜溜的胸脯,突生愛憐。傻得可愛,清純得可憐,一縷別樣情絲滋生她心田。看看已是拂曉,她替阿伊蓋嚴被子,輕身下床,溜回了宿舍。


    早飯,不見袁怡的影子,阿伊沒在意,急匆匆吃完飯,就返回了宿舍。全體知青集合時,阿伊發現袁怡站在人群中,和周圍人打情罵俏,沒啥異常。但回頭看到阿伊時,臉一紅埋下頭。再也一聲不吭。


    “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崔大明喊口令,隊伍整裝待發。阿伊站在隊前。“今天,公社召開知青工作年底總結會,希望大家自覺遵守會場紀律。”他一邊說,一邊掃視,留意著袁怡。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直不抬頭。


    隊伍開拔,沿路山色溪水,風情光景。曲曲彎彎十餘裏。一個多小時裏,說笑聲,逗樂聲,“數聲相續出寒棲”,“我自巋然不動”,袁怡悄無聲息,似乎刻意躲避著阿伊,不敢正視。“袁姐,今天你咋啦?”她一反常態,有人奇怪。她莞爾一笑。搪塞過去。婁鵬小聲說:“抽風!”近些天,袁怡對他不理不睬,處處故意找茬。鬧別扭,甚至連句話也懶得說。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婁鵬覺得邪門,添堵,生悶氣。


    “都小心點,路滑。”陡峭的山路,坑坑窪窪,阿伊提醒大家。一路走來,他特別留意袁怡和婁鵬的一言一行,當發覺婁鵬憤懣情緒。心裏忐忑不安。昨晚的一幕幕,像清晰的影視。在腦海裏閃現,有甜滋滋的回味。也有下意識的心虛。隻是,他安慰著自己,糊塗就糊塗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對後果,他不想多想,也不敢多想。因此,他盡量掩飾自己,該說的說,該笑的笑,裝得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


    走進會場,臨近村的知青早到一步,老同學,好朋友,老相識,一見如故,紛紛相擁相親。阿伊和其他知青點的隊長,早就相識,客氣打招呼。李隊長自謙,“聽說,你們那裏搞得有聲有色,有什麽訣竅,透露點。”阿伊笑笑,“過獎,小兒科,不值一提。”高家莊的袁隊長側耳,“袁怡的事,多虧老弟幫忙,多謝。你什麽時間有空,我請客。”他是袁怡的表哥,很友好。阿伊慌忙說:“大哥言重了。有機會,咱們一起坐坐,我請您。”本該稱呼方隊長,卻脫口稱大哥,他覺得有點唐突,表情不自然。


    在會上,卞書記講話,口齒清楚,抑揚頓挫,極有領導範。(.)美中不足,有幾個詞念錯了音,“參差(cenci)不齊”念成“參差(cancha)不齊”,“攝(she)影”念成“攝(nie)影”,台下聽眾不敢大聲發笑,就掩口而笑,壓低聲音竊竊私語。阿伊不由得懷裏像揣上了個小兔子,擔心一會上台典型發言,鬧出什麽笑話。


    阿伊上任後,知青隊工作,各方麵反映都不錯。特別是在和尚山工程中,全體下鄉知識青年,發揚“一不怕可,二不怕死”精神,吃苦耐勞,連續作戰,發揮了突擊隊作用,堅持與村民同甘共苦,統一行動,大幹一個秋冬,山水田林路,綜合整治,一治一道嶺,一治一個坡,梯田成方連片,層層繞山轉,昔日的窮山惡水,舊貌換新顏。知青隊,因為工作出色,貢獻突出,被評為公社知青工作先進單位,擬定在會議上作典型經驗介紹。阿伊接到通知後,精心準備了三天,發言反複斟酌,寫了改,改了寫,直到滿意。考慮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把稿子背得滾瓜爛熟。


    輪到阿伊發言,他登上主席台時,急中腳失控,從台階上跌了下來。“哈哈哈”,招來哄堂大笑。瞬間,他臉紅脖子粗,頭發蒙,腿發軟。


    重新登上台,兩腿哆哆嗦嗦打著顫。忘了鞠躬,開頭也沒有背誦“最高指示”,勉強說了一句,“領導和同誌們,戰友們”,大腦突然“短路”,遲遲沒了下說。頓時,會場一片嘩然。驚慌失措的阿伊,呆呆地站在台上。


    “發言稿,照著發言稿說!”身後,主席台就坐的卞書記提醒。聞聲,阿伊回過神來,急忙翻掏衣兜。糟了,發言稿沒帶,遺丟在家中。腿瘸偏走窟窿橋。阿伊一時慌急,頭汗流淌不止。台下,噓叫聲,喝倒彩聲,此起彼伏。


    卞書記對著話筒,“安靜!楚隊長,請坐著講。”她既維持了會場秩序,又給阿伊一個喘息冷靜的機會。阿伊後撤兩步,坐在台桌後。少刻鎮靜,他說出了話。起初,他的脫稿演講,頓頓卡卡。有點結巴,缺乏條理性。說著說著,漸漸自然流暢起來。精彩起來。時不時,“啪啪啪”。博得了歡迎的掌聲。他發言結束,全場掌聲非常熱烈。


    盡管如此,阿伊仍像一個被寒霜打了的茄子,焉了。回到台下的知青隊伍裏,臉紅一塊,紫一塊,無地自容,仿佛有個老鼠洞。他會立即鑽進去。


    弄巧成拙,鬧出了大洋相,阿伊鬱悶得很,情緒一落千丈。從公社回村後,他對崔大明簡單交代幾句,脫離知青隊伍,頭不回,“今晚有事,我就不回知青隊啦。”徑直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阿伊,怎麽垂頭喪氣的。咋啦?”前屋楚二叔手拿長煙鍋,擋住去路。阿伊抬起頭,苦笑。“二叔,沒事。”匆匆離去。


    二叔歪頭,斜視著他的背影,“哼,臭小子,今天這是怎麽啦?”往常,見麵那個親熱勁,二叔長,二叔短的。正是晚飯的時候。必定拉著二叔到家裏“喝兩口”。


    推開內房門,一家人圍著炕桌吃飯。楚睿站在炕下。“哥,我給你去拿碗筷。”轉身出門。


    奶奶放下筷子。欲起身,“阿伊,上炕吃,我吃完了。”


    母親連忙說:“娘,您吃您的。”她坐在炕沿邊,扭身下了炕。


    父親冷著臉,“讓他站在炕下吃,能少塊缺塊,真是。”


    楚玲從陶盤裏拿起一個玉米餅子,討好阿伊,“哥,你吃餅子!”她的小心思,家裏天天吃地瓜,地瓜幹,管飽。玉米餅子是好飯,省給爸爸、奶奶、妹妹吃。


    “鬼丫頭,好人都讓你為了!”母親笑吟吟,接過餅子遞給阿伊,順手拿過一碗蒸熟的雞蛋蝦醬,“吃吧,敞開吃。幹活又苦又累,別餓著肚子。”


    楚蓉嘟嘟嘴,“媽媽偏心。您隻給我一點點,不讓我多吃,怕鹹。”她看著碗裏上麵那層相溶的雞蛋蝦醬,流著垂涎,“爸爸,您評評理。”


    阿伊的臉轉陰為晴,接過餅子,一掰兩半,一半給楚哲,一半給楚睿,“你倆吃。我在知青隊,餅子,饅頭,都缺不著。”他站在炕沿邊,拿起一個地瓜,拾起筷子夾了一塊鹹菜,吃起來。


    父親看著阿伊,臉色溫和了許多,“胃病,最好少吃地瓜,胃酸多。”許東心裏一熱,“爸,沒事,我有數。”


    正吃著飯,後屋友寬嫂一步闖進來,“正好,阿伊也在家。我給你介紹的姑娘,捎話,約個時間,見見麵。人家在公社拖拉機站上班,長得水靈,大高個,家庭也沒的說。”


    阿伊放下碗筷,“嫂子,您請坐。不嫌棄飯孬,上炕吃點。”邊說邊轉身出了房門,躲到裏屋,不管誰喊誰吆喝,都不肯露麵。悄聲對楚睿說,“問起,你就說,我回知青隊了。”


    友寬嫂走後,母親來到裏間屋,“小睿、小哲先出去,我和你哥哥說點事。”弟弟倆擠鼻子弄眼,“啥事,還怕人?”掀開門簾出來,躲在外間,耳朵貼著牆壁偷聽。


    “自從郵電所回來,對象吹了,你像變了個人似的。媒人先後介紹了五六個,你都不同意相親,麵也不見,你是什麽意思?”母親正色追問。


    阿伊抄著手背依被子,“不想找!”


    母親一語道破,“依我看,你是有了!”知子莫如母。愛照鏡子,注意衣著裝束,對別人介紹的女子,不管俊醜,都不感興趣。直覺告訴她,孩子在外麵有意中人。


    阿伊起來坐正,攥緊拳頭,伸了伸懶臂,頭一歪,打個嗬欠,搓了搓麵頰,“就算是把。”眼一閉,又仰倒在被褥上,躲過母親的眼光。


    “誰,哪裏的?”母親急切切地問,拉一把阿伊,“起來說話!”他趴在母親耳畔,“知――青――”,聲音出奇小。“啊!”母親震驚,聲音拔高。少頃,平靜下來,“大城市下來的,相中你什麽?”家庭背景,高矮個,胖瘦,年齡大小,一一問仔細。然後說:“我看懸。她早晚要回城,一輩子在咱這窮山僻壤裏,吃苦遭罪,能受得了?好,就算她真心願意和過一輩子,恐怕你媽也沒這個福分,沒有使喚嬌貴大小姐的命。”


    阿伊說:“這些。您不必多慮。怕的是......”母親的話外音,他曉悟要義,一怕她另有所圖。不放心,二怕她嬌嫩千金之軀。擔心使喚不了。他想,擔心可以理解,也好勸說。但生米已經做成熟飯,說實話好,還是不說好?心裏沒底,話到嘴邊留一半。


    “我是你親媽,你怕什麽,天大的事媽給你頂著。”母親心裏一震。但心虛嘴剛強。阿伊低下頭,聲小音低,“她跑到我宿舍,一宿沒走。”


    怕什麽來什麽。母親頭一“轟”,暈過去,兩眼瞪得大大,半天說不出話。最後,長長歎了一口氣,“你們瞎胡鬧,懷孕咋辦?傳出去。哪有臉見人?”哎,猛虎吃不了兒和女。怎麽辦好呢?一時亂了方寸。


    突然,院子裏一聲大吼:“孽障。給我滾出來,我砸死你這個畜生!”父親手拿一根木棍,吹胡子瞪眼,氣到極點。原來,他一直站在窗外聽。


    頓時,阿伊臉色嚇得蠟白。母親對阿伊說:“你躲在這屋裏,千萬別出聲。”她下炕,跑出屋。


    “你嚷嚷什麽,讓街坊鄰居聽著。你這個當爹的,增光?打死他。問題就解決啦?”母親壓低聲音勸說,一把奪下棍子。拉他進屋,“你不怕丟人,我怕!孩子一時糊塗,你也老糊塗啦。消消氣,慢慢商議。大不了,咱娶回家,撿個城市媳婦。”


    父親自知理虧,聲音低了八度,“畜生,連個畜生也不如的東西。氣死我啦!”奶奶說話:“你這個火爆脾氣,給我好好改改。回你屋子去,別嚇壞了孩子!”


    打騾子馬驚。弟弟妹妹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唯唯諾諾,不敢靠前。平日父親最疼愛的蓉蓉,看到父親火氣衝衝,也嚇得躲到了許睿的身後,歪著頭看。


    事到臨頭,躲在屋裏的阿伊反倒想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豁出去了。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實在逼急了,就和袁怡私奔。管他婁鵬,還是卞雅茹,什麽隊長啊,主任啦,官不官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他蒙上被子,呼呼睡了過去。


    兒子的事,父母大傷腦筋,嘮嘮叨叨,唉聲歎氣,一夜沒睡好。男女授受不親,女人貞潔,男人克己,不得越雷池半步,在農村打下了深深的傳統烙印。男女作風問題,傷風敗俗,令人不齒。即使未婚先睡,也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越軌出格,如同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老少共唾之。孩子缺乏經驗,不懂事,一時糊塗,怪罪,打罵,於事無補。馬後炮,說些“早知如今,何必當初”的話,為時已晚。孩子大了,女有情,男有意,父母不好說別的,橫加幹涉,沒用,甚至事與願違。怒其不聰,哀其不爭,家門恥,空悲切。唉,糊塗事糊塗了,做父母的,心中有數別聲張,亡羊補牢,提防意外,避免另生事端,最實際,最明智。可憐天下父母心,有什麽辦法。


    早飯,一張矮飯桌,父親鐵青著臉就坐,阿伊羞口難開,坐在父親對麵。奶奶打圓場,“父子爺們,有事別放心上,一笑泯恩仇。東東,給你爸盛稀飯。”


    阿伊連忙拿起勺子,舀了碗高粱粥,雙手端著,“爸,您吃飯!”父親頭一歪,“吃什麽吃?吃氣,吃了一肚子。”心火未消,說東而言西。


    阿伊說:“爸,我知道惹你生氣了,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父親轉過臉,情緒有點緩和,“十九歲,是成人啦。你給我記住,遇事,要把持自己,不能隨著自己性子來。特別是冒煙,下不為例。不然,我絕不輕饒,砸斷你的腿。”


    母親接話,“吃飯,吃飯。上有老,下有小,你這個當爹的,說什麽冒煙不冒煙。再說,誰家煙筒不冒煙?”她知道“冒煙”所指,老東西不好意思說兒子睡女人。


    父親高聲,“哼,冒煙不該冒生煙!”筷子一扔,氣杠杠著脖子,睜大眼睛怒視阿伊。他守著老人,懶得與婦道人家計較,朝著兒子出氣。


    奶奶打岔,“冒生煙,打打煙筒,投投鍋灶。冒熟煙,讓它冒去,沒有必要瞎操心。”她端起碗,“吃飯少說話,生氣容易得病,都別說了,好好吃飯吧!”


    這番對話,阿伊聽得明白,奶奶的話,歪打正著,道出生活哲理。他暗自好笑,但又不敢笑,隻好低下頭憋住。弟弟妹妹圍桌就餐,抬頭看看父親,轉頭瞅瞅母親,再瞧瞧奶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所雲。楚睿昨晚隔著牆壁偷聽,星星點點聽了幾句,似乎與女人有關,不知來龍去脈,卻不敢插嘴。他小聲招呼著弟妹,“快吃飯,上學別遲到了!”


    一家人,不再說話,安靜地各吃各的,偶聽碗筷勺子碰擊聲,“噓唏”喝粥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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