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


    匆匆告別了白璐,蘇昊攔一部出租車,可司機這一句,還真把蘇昊給問住了,對啊,去哪兒呢?


    “去同文大學吧!”


    蘇昊隨口報了自己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地址,就靠在座椅上,滿臉疲憊的看向車窗外。(.無彈窗廣告)


    汽車開的很平穩,隻是出租司機時不時的會狂按喇叭,蘇昊微眯上眼睛,透過後視鏡,發現這位司機臉色雖然很平靜,可每到超車或者紅綠燈交替時,總會歇斯底裏的猙獰一下。


    都不用扒開這位司機的嘴巴仔細看了,他肯定被能量狀態的牙仙啃食過,肯定或多或少的缺了牙齒,導致這司機表麵上情緒很穩定,可實際上卻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輕輕摸了摸左手手腕,蘇昊依稀記得,自己準備學開車的時候,牛郎大神曾給他介紹過,很多老駕駛員,由於開車時間太久,長時間被封閉在狹窄的車廂內,會產生一種‘路怒症’。


    “師傅,咱聊聊天吧!”蘇昊雖然自己一肚子的話不知道該跟誰說,可他還是率先挑起話題,因為他依稀感覺到,這位師傅的情緒快要失控了。被牙仙啃噬放大的‘路怒’情緒,快噴發了。


    “嗯?嗯,聊吧!聊什麽呢?”出租司機明顯愣了愣,隱蔽的深吸一口氣後,才語調幹澀的問道:“股票?期貨?八卦?緋聞?泡妞?房價?”


    蘇昊笑了笑,說道:“一般乘客都聊這些麽?好高端大氣上檔次啊,嗬嗬。”


    “有麽?”司機莫名其妙的反問一句:“那聊什麽?不都是聊一些我們這種土鱉司機聽不懂的玩意?滿滿的刷刷存在感?找找平衡?哼!勞資開一個月車也收入過萬了,一幫傻-逼。”


    蘇昊被這司機夾槍帶棒的一通嗆,嗆的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幹笑兩聲,說道:“嗬嗬,也是啊,不過,嗬嗬,師傅,我其實是想找您請教請教開車的經驗,我剛在駕校學車。學了一個禮拜吧!”


    出租司機狠狠的按了兩下喇叭,超過前麵擋路的汽車後,才嗤笑道:“駕校?報的哪家啊?萬通?”


    “嗯,就是萬通駕校,聽說一個月就能拿到駕照,快!”


    “屁!也就你這種學生仔,聽信這種屁話!你等著吧,一個月?哼哼!”


    出租司機隨手摸出煙盒,雙手放開方向盤,給自己點一顆香煙,美美的抽一口後,才說道:“大學生,其實開車呢,很簡單的,我這種中專文憑,不一樣開的起來?怕就怕,開車路上,碰上傻-逼。”


    “說實話,想我們開車啊,真是怕了,傻-逼太多。喏,你看,看到沒?開寶馬的,就是一個傻-逼,明明車比我的好,可開的卻沒我快,偏偏,他還要擋路!你說傻-逼不傻-逼?”


    “額、……是挺傻的。”蘇昊幹巴巴的應了一句,瞥一眼已經被出租車超過去的白色寶馬,是個女司機。


    “對吧?不過呢,這種傻-逼還算好的,還有一種傻-逼,不!是賤-逼。明明開一部幾千塊的二手夏利,還特麽橫衝直撞的!你說賤不賤?”


    蘇昊再次點點頭,他能感覺到,這麽一通歇斯底裏的亂罵發泄之後,這位出租司機的情緒要比剛才穩定多了,最少,這司機嘴角上能看到笑容了。


    “賤!真賤!唉,師傅,讓您這麽一說,我都不敢碰車了,真是……這路上太可怕了!”


    出租司機終於笑了,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對胃口的知音,“嘿嘿,小夥子,你這剛學車,沒上過路,膽兒可不能慫啊!嗬嗬,我還沒給你介紹,第三種,開自動擋的女司機。”


    “你看,看到沒?前麵那部紅色的現代伊蘭特,仔細看,喔!哈哈,看到沒?起步的那一下,是不是朝後溜了一下?”


    蘇昊順著司機的手指看過去,果然,一部紅色現代伊蘭特,紅燈變綠燈起步的那一瞬,明顯是向後溜了一點點。


    “這種女司機,你跟她們講不通道理的,她們就是一隻腳油門,一隻腳刹車,而且,一旦碰上緊急狀況,這女司機就會左右不分,刹車和油門分不清,然後……哐當!撞上去。(.)”


    “哐當!!”


    出租司機剛說完,紅色現代伊蘭特,一頭追尾在前麵一部皮卡的屁股上。蘇昊愣了愣,然後聽到出租司機歇斯底裏的狂笑聲:“哈哈哈哈哈!我還說過去拐她一下,喲嗬!還是個美女啊!哥們兒,看到沒?”


    蘇昊頭皮發麻的點點頭,他比出租司機看的更清楚,追尾的女司機,的確是個美女,隻不過,在這位美麗女司機一下車,呲牙咧嘴滿麵猙獰的咆哮時,蘇昊看到這位美女缺了一顆門牙。


    前排開車的出租司機徹底嗨起來了,他隨手打開收音機,跟著音樂一抖一抖的打著方向盤,笑道:“所以啊,哥們兒,以後碰上這種女司機,你這新手上路,就躲遠一點。哦對了,準備買車了麽?”


    “額、有買車的想法,不過,您這麽一說,幾千塊的二手夏利,我就不買了。再貴的嘛,我也買不起。”


    “嗬嗬,這樣啊,我給你推薦一個啊!”無端端心情大好起來的出租司機掏一根煙,遞給後排的蘇昊,笑道:“看你也是那種剛出校門找工作的大學生,你呢,購車預算在萬把塊左右,就買個二手金杯。”


    “真的!你想想啊,你把後排,稍微改一改,座椅拆了,放一隻折疊沙發,你租房子的錢都省了啊!對不對?而且,你們年輕人不是老想著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麽?多方便?”


    蘇昊點上煙,咂摸兩下嘴巴,猛地一拍大腿說道:“沒錯啊!哈哈,大哥,您有路子麽?我現在就去買!”


    “啥?”司機不顧自己正在開車,回頭看一眼蘇昊,詫異道:“現在就買?你……你?哥們兒,你不開玩笑?”


    “真的!現在就買,我正好有用,大哥,您有路子麽?萬把塊預算砢磣了一點,我手上還有個兩萬多塊,您幫我問問,嗯,最好是,連改裝也全包了的那種。”


    出租司機透過後視鏡,定定的看著後排的蘇昊,猛不丁一打方向盤,哈哈笑道:“哈哈!行!敞亮!包在我身上!”


    …………


    “怎樣,要不要試試?”


    出租司機手裏捧著一份盒飯,一邊吃一邊笑道:“要不要我帶你開兩圈?”


    蘇昊圍著他剛買的那部金杯車繞了兩圈,又掏出車鑰匙看一眼,才意識到自己也是有車一族了。


    七成新的金杯擦的光亮,裏裏外外,連上後排的改裝,一共用掉蘇昊一萬九千塊,便宜的有點難以置信。


    “額、行!嗬嗬,錢大哥,您順便幫我看看,這車是不是大修過。”


    出租司機錢師傅嗤笑一聲,三口兩口吃光盒飯,拽著蘇昊的胳膊就上了車。


    “打火啊!”


    “哦!”蘇昊順手將車鑰匙插鑰匙孔,輕輕轉動打上火後,再次扭頭看向錢師傅。


    “一檔變道二檔上路,愣什麽啊!”


    “哦、哦!”小心翼翼的轉動方向盤,蘇昊僵硬的鬆開離合器,金杯車顫了幾顫後,勉勉強強的跑了起來,隻不過……


    “二檔啊!哎喲!二檔換三檔!看轉速表,看到沒?轉速表!“


    “哦、哦、哦!”


    蘇昊渾身僵硬的順著錢師傅的指揮,好似提線木偶一般操控著金杯車。慢慢的,車子越跑越順溜,順溜到蘇昊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在駕校學倒車入庫的時候,駕校老師說自己根本就是開車白癡啊!


    “四檔降三檔,按喇叭,前麵這個菜鳥,超了他!”


    “啊?哦!超車!”


    “嘿嘿,不賴嘛!行了,可以了,老弟,調頭吧,這車,是你的了。”


    蘇昊吞咽一口唾沫,眼角瞥一眼抽煙的錢師傅,小聲問道:“錢大哥,這車,沒問題吧?是不是太便宜了?”


    錢師傅抿著嘴巴笑了笑,卻沒吭聲,一直到蘇昊把車開回了二手車行,他才說道:“這間旗貿二手車行,老板是給法院看大門的。一般像這種車,都是要放到拍賣行公開拍賣的。”


    “懂了麽?這部金杯,要麽是沒收上來的,要麽是欠錢抵債的,掛在拍賣行,一般人看不見,能賣個四五千塊,七八千塊?嗬嗬,我那個出租車,桑塔納,你猜我多少錢買的?”


    蘇昊搖搖頭,微微鬆了口氣,他還以為這車是偷來的呢。“不知道,桑塔納?七八萬吧?”


    “八千。”


    錢師傅拍了拍蘇昊的肩膀,推開車門下了車,最後說道:“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蘇昊低頭看一眼方向盤上的車標,又抬頭看向出租錢師傅,想了想,直到錢師傅發動出租車開起來了,他才打著方向盤,擋住出租車的去路。


    熄火下車,蘇昊走到出租車旁邊,而錢師傅已經搖下了車窗,不解的問道:“怎麽?還有問題?”


    蘇昊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咬牙說道:“錢大哥,回去帶上嫂子,來個說走就走的旅行吧!”


    看到錢師傅一臉的莫名其妙,蘇昊擺擺手,閉上眼睛再睜開,雙眼變異成一對紫紅色的鷹眼,直勾勾的盯著錢師傅的眼睛,語調平穩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律動:“去旅行吧,越遠越好。”


    錢師傅迷迷瞪瞪的點了點頭,冷不丁恍然大悟,異常爽朗的笑道:“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沒錯,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蘇昊笑了笑回頭上車,笨拙掛檔變道,將金杯車開上了路。而出租錢師傅卻迷迷瞪瞪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摸出手機,一個電話打回了家。


    沒有再散去雙眼的變異,可詭異的是,那雙紫紅色鷹眼,瞳仁裏的紅色消失了,隻剩下晶瑩透亮的紫色。


    蘇昊手腕一翻,扣上一副大蛤蟆墨鏡。他開起車來還有點生澀,不過,卻已經有模有樣了。


    “袁景玉這個神通‘魅心’,一輩子隻有這一次,本來還說用在露西或者那個無間道女警身上。算了算了,碰上了就碰上了,老錢拖家帶口的,都是人啊!”


    “嗯,狙殺絕境,花掉我一萬九千塊,接下來……那無間道女警找人收集了這麽多牙齒,她應該是想要我孵化裏麵的牙仙。”


    “牛郎大神,睜開你的狗眼看著吧!勞資沒了你,一樣狙死那個輪椅姑娘。若殺她一人,能救贖這座城市,那我就殺了她,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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