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一個屋頂上麵,蘇昊懷抱著貓仔變的陶罐,探著脖子朝下張望。免費小說門戶


    這是自己上次辦理租賃轉讓的地方,空落落的,看不到多少人。不過蘇昊卻知道,執法者一般情況下都是隱形的,非要露麵,也會變成對應人的樣貌。


    一個牽著羊的大媽,穿著一件與她年齡極不相符的超短裙,正唯唯諾諾的和一個與她相貌衣著一模一樣的執法者對話。


    蘇昊離的太遠,雖然他的鷹眼能看清楚兩人的嘴型,不過他卻沒學過什麽唇語,更弄不明白這兩人在說什麽語言。


    被那個大媽牽著的羊,似乎發現躲在屋頂上的蘇昊,它竟擬人化的朝蘇昊擠了擠眼睛,看的蘇昊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不過,再想想自己懷裏這隻可以變形的小貓仔,蘇昊也就沒再大驚小怪,誰知道那羊會不會是挑戰整點輪回失敗後,被投入畜生道轉生為羊的倒黴蛋呢?


    轉角處飄來一頂帽子,蘇昊瞳孔一縮,一點點的向後挪,將自己隱沒在屋簷後麵,而那隻貓仔變的陶罐,卻被他留在了原地。


    淩空漂浮的帽子更近了,蘇昊用手指撥弄一下陶罐,又輕輕一推,將其推落下去。


    “劈啪!”


    就在陶罐快要落地的瞬間,一條長鞭穩穩當當的將罐子卷起來,隨後,長鞭一收,罐子倒飛到屋簷後麵,沒了動靜。


    這一刹那的變故,還是吸引了不少執法者的注意,隻不過,等到執法者繞上屋頂,卻再沒看到蘇昊的影子。


    唯有那頂漂浮著的帽子,一隻透明的手摸到帽簷上側,摸了一張紙條下來,紙條上清晰的寫著幾個字:“三點鍾方向,克萊默叔叔巧克力。”


    紙條在帽子下麵飄蕩了一會,那隻透明的手微微釋放出一抹白色的火苗,而後,又將帽子摘下來,隨手扔在了路邊。


    蘇昊抱著陶罐,坐在一間名為‘克萊默叔叔巧克力’的店鋪裏,他不知道這間巧克力店的老板是不是叫克萊默叔叔,因為櫃台後麵那位一看就很奸詐的老板,是個老婦女。


    “叮鈴鈴!~”


    巧克力店門上的鈴鐺響了,櫃台後麵正在煮熱巧克力的老婦女渾身一僵,放下手裏的東西,緊趕慢趕的跑到吊燈下麵。


    一道淡淡的影子,很快和這個老婦女的影子重合在一起,而又,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執法者,一點點從重合起來的影子裏浮上來了。


    “大人,有何吩咐?”


    變成老婦女模樣的執法者揮揮手,而後,一根長鞭從側麵甩過來,纏住克萊默的脖子,再一抖,“嘎吧!”一聲,這個老婦女癱倒在地。


    手腕一抖,長鞭消失了,蘇昊警惕的看著變成老婦女模樣的執法者,他在等,等這個執法者的反應。


    如此這般在執法者麵前肆意攻擊一位合法納稅的商戶,若這執法者沒有反應,那就說明,這個執法者就算不是徐丹,也是被王人秀唯買通或者做了其他什麽手腳的內線。


    執法者踢了踢癱倒在地上的老婦女,扭頭看向蘇昊,沉默許久後,才說道:“耗子?”


    蘇昊眼圈一紅,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一聲‘耗子’,雖然是用那老女人的聲音叫出來的,可聽在蘇昊耳朵裏,卻是他來到鍾表之城後,聽到的最好聽的聲音。


    “徐丹?”


    “耗子?”


    “我是!我是!你是不是徐丹?你在我手裏寫了一個字,高,高矮胖瘦,咱哥四個,徐丹?是你吧?”


    執法者站在原地沒動,他所變幻的那個老婦女模樣,臉上也沒露出什麽多餘的表情,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蘇昊想了想,起身拉上窗簾,又把店門外的‘open’翻轉了過來。


    低頭看一眼地上的影子,蘇昊一甩手腕,鞭子纏住老婦女的脖子,將她拖到自己腳邊。而那疑似徐丹的執法者,這才跟著老婦女留在地上的影子,一步步走到蘇昊麵前。


    “耗子?”


    蘇昊伸了伸手,卻沒碰麵前的執法者,倒不是他嫌棄這個執法者變成一個老女人的模樣,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肆意觸碰執法者後,會否有什麽不好的後果。


    “我是,我是蘇昊,耗子,你是不是徐丹?”


    執法者明顯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搖搖頭,說道:“我是整點輪回鍾樓,第19號執法者。”


    蘇昊隱蔽的後退一步,皺眉問道:“你什麽意思?”


    第19號執法者搖搖頭,再次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是整點輪回鍾樓,第19號執法者。”


    蘇昊仔細看著這執法者的動作,又看著執法者沒有絲毫感情的冰冷眼神,依稀明白了一些。


    他之前俘虜了第22號執法者,科雷-托普森。直到那個執法者變成自己原本的樣子,才說出了他的名字。


    而且,他拷問執法者的地方,是專屬自己的小院子。那麽,在這鍾樓區域,這些執法者一定還受到其他嚴格的限製。


    點了點頭,蘇昊揉了揉眼睛,說道:“你好,第19號執法者。我是蘇昊,綽號是‘耗子’,你、你、你來這裏多久了。”


    19號執法者定定的看著蘇昊,半晌,才說道:“快逃。”


    蘇昊鼻子一酸,終於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隻差一點點,就能觸摸到執法者的肩膀,可這一點點,卻終究沒有觸摸下去。


    “逃到哪兒啊?我像隻老鼠一樣,逃了一輩子,我無處可逃了。”


    19號執法者微微後退一步,再次停頓了許久,才說道:“發條動力,逃去那裏。”


    蘇昊搖搖頭,說道:“不,我逃到哪兒也沒用,我要打穿整點輪回,我要看看整點輪回的獎勵究竟是什麽,我要把你帶走,我要殺了王人秀唯,……”


    “整點輪回,沒有獎勵。”


    “什麽?”


    “沒有獎勵。”19號執法者臉上崩裂開一道口子,隱約有白色的火苗在裏麵閃動,可他還是堅持的說道:“整點輪回,是陷阱,沒有獎勵。”


    蘇昊瞪圓了眼,看著麵前的執法者,如一隻瓷娃娃一樣龜裂開無數道口子,趕緊說道:“住嘴!停!別說了!我知道了!19號,不能說的,一個字也別說!”


    19號執法者抬起手,摸了摸臉上的裂紋,冷不丁以那個老女人的樣貌,咧開嘴巴露出一口參次不齊的牙齒,似是笑了。


    而看到這個笑容的蘇昊卻哭都哭不出來了,這是徐丹那個東北爺們的招牌式微笑,他說過,爺們,笑,就要咧開嘴,露出一口牙。


    “我要怎樣,才能帶你離開這裏?把你恢複原樣?”


    “……”


    “王人秀唯對你做了什麽?她安排你來挑戰整點輪回?失敗後,安插你進入執法者內部?執法者不是隻要鍾表之城的原住民麽?”


    這一次,這個疑似徐丹的執法者開口了:“挑戰失敗,兩個選擇,整點,或,輪回。選擇整點,成為執法者。”


    蘇昊眨眨眼,追問道:“挑戰失敗還有的選?”


    “無論整點,亦或輪回,都是陷阱。沒有獎勵。”


    “哢嚓!”19號執法者一條胳膊碎掉了,碎片灑了一地,就好像一隻陶瓷碗摔碎在地上。蘇昊看著地上的碎屑,似乎明白了‘軟陶’的意義。


    “別說了!我知道了!”


    19號執法者看一眼自己碎裂開來的胳膊,搖搖頭,說道:“選擇整點,與鍾樓融為一體。選擇輪回,則由執法團裁定。”


    “哢嚓!”


    另一條胳膊也碎了,一地的碎屑看的蘇昊心頭直顫,他想捂住麵前執法者的嘴巴,可看著那已經布滿裂紋的臉,蘇昊又怕自己隨手一碰,這個軟陶人就會完全碎裂。


    “鍾樓,是活的。……”


    最後這句話說完,19號執法者碎成了一地的碎片,蘇昊覺得自己心口上被狠狠的插了一刀,他突然自責起來,好死不死的,自己為什麽非要來找徐丹?


    “該死!鍾樓,是活的?選擇整點,與鍾樓融為一體?”


    隨手一揮,將地上的碎屑全部收起來,蘇昊擦抹幹淨眼淚,拉開窗簾朝外看一眼,最後小心翼翼的閃身出門,順著牆根一路跑回到自己的店鋪。


    將門反鎖,蘇昊把貓仔變的陶罐隨手一扔,在櫃台後麵的一個暗格裏,取出自己的鬧鍾。而後,他將鬧鍾貼在一扇櫥櫃門上,撥動發條,在鬧鈴響起來的時候,閃身鑽了進去。


    櫥櫃門上一層白色光膜,一隻手伸出來取走鬧鍾,在光膜消失的刹那,這隻手又抖了抖,一條長鞭纏住想要逃跑的貓仔的脖子,將它一起拖了進去。


    蘇昊黑著臉,將貓仔跟鞭子扔在地上,又把‘叮鈴鈴’吵人心煩的鬧鍾關了,之後,他才把軟陶碎片平鋪在地上。


    撥轉鬧鍾,將時間倒回一分鍾。平鋪在地上的軟陶沒有一絲動靜。蘇昊絕望的將鬧鍾一口氣倒撥了一個小時,最後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切~蠢貨,活該,記吃不記打,本神沒跟你說過麽?不要去和你那個朋友接觸,你又把本神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蘇昊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似是要趕走耳邊的冷嘲熱諷,“整點輪回沒有獎勵,是陷阱,鍾樓,是活的。選擇整點,融入鍾樓成為執法者,選擇輪回,則由執法團裁定。”


    “大神,這些是什麽意思?鍾樓是活的?活的?溶入鍾樓,成為鍾樓的一部分?挑戰整點輪回,是陷阱?”


    斯隆鬼影子似的出現在蘇昊麵前,嗤笑一聲,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是什麽意思?整點輪回,這座鍾樓,在吞噬了無數挑戰者之後,有了自我意識。懂了麽?不是時間有了自我意識,而是時間選擇的表現形式,那座鍾樓,有了思想。”


    “陷阱?對廢物來說,整點輪回的挑戰當然是陷阱,因為這種挑戰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怎麽,小子,你是廢物?還是你,又怕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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