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算輕鬆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蘇昊一直捂著半邊臉,僅僅‘露’出一隻左眼,之前和和氣氣的態度‘蕩’然無存,冷厲的好似一塊冰。


    宋小明麵無表情,雙臂‘交’叉抱在‘胸’前,靠在沙發上看著錢德勒-特斯拉,隻不過,他雙眼瞳孔裏,跳躍著的,都是燃燒的赤紅符文。


    巴巴羅薩-海雷丁依舊臉‘色’煞白,他差不多已經知道自己招惹到什麽麻煩了,那邪惡蔬果教父,可真是扮的一手好豬啊!誰能想到他的父親,會是那樣的大人物?


    最最關鍵的是,無論在鍾表之城,亦或在紀元之輪,巴巴羅薩-海雷丁連想都不敢想,究竟有多少自己惹不起的怪物,就等著摘走這位少爺的腦袋。


    隻有路易斯-特斯拉父子倆不知道究竟怎麽了,路易斯跟著幾人行動了幾天,多少猜到一點,隻是,他不知道,若詹姆斯是那個最強者的兒子,為什麽重回地表世界的捷徑,會在他身上呢?還有,什麽當‘生死’重回世界,這句箴言,難道還有別的隱情?


    而錢德勒-特斯拉卻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明明是這個詹姆斯想要知道他觸碰絕對禁忌後的結果啊?自己也就是順著逐漸拚湊起來的片段,小小的試探了一下,為什麽原本還算和諧的三人組,就突然別扭了呢?


    緊張的氣氛持續了足足五分鍾,這期間,沒人說話。直到巴巴羅薩-海雷丁滿頭大汗不停的搓動雙手來抑製自己緊張情緒的時候,蘇昊才放下擋住右眼的手,輕歎了口氣。


    “大鯊魚,你若不想沾染這些是非,就請離去吧!我想,路易斯會給你找到回去中樞的路,你待會帶著路易斯父子,去找到皇帝……”


    “你在說什麽啊?”巴巴羅薩-海雷丁苦笑連連,“皇帝溜了,我估計他溜走的時候,已經在後悔了,因為他很快就會發現,溜走也沒用,我們已經沾上你這個倒黴鬼了呀!”


    停頓一下,巴巴羅薩-海雷丁似乎想通了,由好似放鬆了下來,“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想要你死。可是,誰又敢明著對你下手?”


    “教父,想必,你也知道,你的身份一旦暴‘露’,環繞你,將沒有一句真話,全都是謊言。嗬嗬,我早該想到啊!那個慫恿你,慫恿你介入我們這些人是非的人,估計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所以,他才會慫恿你去殺皇帝,奪取皇帝的九州鼎,所以,他才會慫恿你來獵殺我們這樣的人。嗬嗬,他不敢動你呀!他隻能慫恿你去送死。”


    看一眼‘迷’‘惑’的特斯拉父子,巴巴羅薩-海雷丁指了指二人,說道:“你們何其走運啊!特別你,路易斯,你那個鏡像宇宙理論,把詹姆斯坑成這樣,差點要了他的命,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你就完成了所有人想幹卻不敢幹的事。”


    “你,錢德勒,你父親把你吹噓上天,之前我還覺得有點言過其實,可現在?嗬嗬,小子,無論你腦子裏在想什麽,現在都停止吧!”


    “孩子,你剛才說了,詹姆斯有很大的概率,會被秩序剝離,淪為傀儡,成為秩序的利刃。而這柄利刃,會斬向一個你想象都想象不出來的人。”


    “你太厲害了!你完全猜對了!那麽,聰明如你這樣的變態,再想想,這一切,是巧合麽?”


    眼見錢德勒臉‘色’煞白,巴巴羅薩-海雷丁苦笑著說道:“根本就不是巧合啊!我的羅盤,指向這個時代裏最強的人,我以為會指向那幾個手握核彈發‘射’器的大佬,卻不曾想,指向了你的父親。”


    “這是第一次,你的父親,一個科學狂人,為了他的科學,命都可以豁出去!他不知道害怕是什麽,所以,毫無顧忌的給詹姆斯挖坑,就差一點點,詹姆斯就回不來了。”


    “然後你,錢德勒,你是第二次,你的推理,你將所有細碎的片段連接起來後,發現詹姆斯這柄被剝離人‘性’後的真理利刃,會斬向一個你想都不敢想的存在。那麽,小子,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心裏是不是很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翻手將羅盤取出來,巴巴羅薩-海雷丁看著上麵滴溜溜轉不停的指針,最後說道:“難怪,那隻上帝之手,抓了一把我的腦袋,卻沒擰下來。難怪,那隻上帝之手,崩碎了皇帝的五‘色’神龍,卻沒要他的命。”


    “難怪,小明被撕成兩截,卻好巧不巧的甩飛到無間煉獄這座鍾樓。難怪,那顆魔法豌豆,會卷著我們來到這個恰巧藏有朗基努斯槍的時代。嗬嗬嗬嗬……虧我還以為我是裏的主角,什麽好事都能碰上,原來根本就是,詹姆斯,你就是一個倒黴蛋!”


    “你就是瘟疫!你就是災星!你既然要隱藏你的身份,那你為什麽不從頭到尾都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呢?你說!你告訴我啊!除了那個慫恿你來和我們碰撞找死的人,還有誰?”


    “還有誰知道你的身世?還有誰知道你的來曆?有多少這樣的人?這些人都在哪兒?你的老師,那位雷神,他人呢?為什麽不在身邊?藏在暗處的獠牙,究竟還有多少?你又準備如何,一顆顆將這些獠牙拔了?嗯?”


    蘇昊搖搖頭,扳著手指頭數了數,苦笑道:“我怎麽知道?大鯊魚,我怎麽可能知道啊?有時候,我都覺得,幹脆死掉一了百了,得了!反正,坑爹的人那麽多,多我一個,也沒關係啊!嗬嗬,嗬嗬嗬嗬……”


    “那你去死啊!你想辦法‘弄’死你自己啊!你別說你不知道怎樣自殺吧?你快去死吧!你快死了一了百了吧!你這個災星!你走到哪裏,都是災難!”


    巴巴羅薩-海雷丁暴跳起來,指著蘇昊大聲喊道:“你說你是從第五紀元,那個備份世界裏走出來的?嗬嗬嗬嗬,教父,那個世界現在怎麽了?是不是又被一鍵還原了?你好好的藏在那裏不行麽?”


    “你知不知道?那裏是諸神唯一無法伸手的地方啊!那個世界,那些紀元之輪裏的大佬們,隨便伸手進去,就會一鍵還原,而且還會承受你那位天王老子的怒火!哦!哦!我想起來了!你說過啊!你見過‘女’媧?對吧?‘女’媧伸手進去了?她怎麽敢!她怎麽……呃,呃……”


    說著說著,巴巴羅薩-海雷丁愣住了,他扭頭看向錢德勒-特斯拉,無比艱難的吞咽一口唾沫,問道:“小子,你幫我分析分析,假設有一個地方,一直庇佑在一位超越上帝的人的手裏。”


    “他禁止任何人任何神伸手進去那裏,上帝也不行。可是,突然有一天,上帝伸手進去那個地方,這,這說明什麽?”


    錢德勒-特斯拉偷偷看一眼父親,小心翼翼的應道:“庇護那個地方的那位超越上帝的人,出了意外?”


    “不可能!”


    巴巴羅薩-海雷丁大喊道:“不可能!小子,不可能!你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怎樣一個人,他不可能出意外!他若出了意外,那我們這個世界,我們人類,早就淪陷了!你懂麽?淪陷!不是淪陷到人類自己的神明手裏,是淪陷到宇宙裏其他智慧物種手裏啊!”


    錢德勒-特斯拉點點頭,又小聲應道:“那麽,隻有另一種可能,那位大人物,他……打了個盹?小睡片刻?或者,他,被別的事拖住了?”


    “那你覺得,怎樣的事,能拖住那位大人物?”


    錢德勒搖搖頭,扭頭看向自己父親,應道:“不知道。”


    而路易斯-特斯拉卻試探‘性’的回應道:“我記得你們有說過一個名詞,背節者?”


    巴巴羅薩-海雷丁微微踉蹌,深吸一口氣,有點沮喪的說道:“詹姆斯,你快去自殺吧!我們必須回到地表世界,必須回去,最強者大人一定被什麽東西拖住了,一定是這樣。”


    “我們這些人,都是你的父親,從墳堆裏刨出來的,他給了我們新生,給了我們再次以人類之軀活下去的理由,我們不能坐視他出意外。”


    “哪怕最無恥的狡詐之徒,也不會坐視他出意外,這是我們的底線,一旦碰上這種情況,我們的一切是非恩怨,統統放在一邊。我們是他手裏的劍,是他即將播撒出去的人道種子,詹姆斯,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我們絕對不會坐視那種事發生,你明白麽?”


    蘇昊輕笑兩聲,靠在沙發上,問道:“大鯊魚,那我問你,就算你現在回到了地表世界,你又能怎樣?”


    “就算是你們,你們所有的古往今來一切曠古爍今的大英豪,全都回到地表世界,你們又能怎樣?”


    “一個上帝,一柄朗基努斯槍,已經絆住你了呀!也絆住我了呀!這座山都翻不過去,從這無盡的輪回裏跳出去,又能怎樣?”


    停頓一下,蘇昊幽幽說道:“要知道,我死了,回到地表世界的,可不止是你們呀!還有那位上帝,還有‘女’媧,甚至還有伏羲,盤古。你又怎知,這些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神明們,會和我的父親,是一條心?”


    “你又怎知,他們之中,沒有背節者的獠牙呢?”


    巴巴羅薩-海雷丁絕望的坐了下去,搖搖頭,說道:“那你說怎麽辦吧!教父,我認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我已經沾上你這個災星了,我認了。”


    “我肯定會不得好死,所有沾上你的人,都會不得好死,不過,橫豎是死,橫豎是在這夢魘般的輪回裏沉浮,我也無所謂了,你說吧,你要怎樣?要不然……路易斯,錢德勒,你們告訴我,我要如何去觸‘摸’那柄朗基努斯槍?”


    特斯拉父子倆實在拚湊不起來了,他們理不順這其中的邏輯關係,倆父子對視許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觸‘摸’朗基努斯槍嘛!其實也不難,巴巴羅薩先生,你隻要……”


    “算了。”蘇昊擺擺手,衝錢德勒-特斯拉點點頭,說道:“來吧,幫我打開記憶宮殿,我去觸碰那個絕對禁忌。”


    錢德勒愣了愣,反問道:“不是,詹姆斯,我剛才稍微梳理了一下,若這些都不是巧合,那麽,肯定有什麽存在,在設計這樣的劇本,他就是要你淪陷成為秩序利刃,斬向你的父親啊!這、這、這太危險了,我覺得……”


    “嗬嗬。”蘇昊搖搖頭,笑道:“錢德勒,你說了,有三種可能。”


    “第三種可能,我將馴服一段秩序,作為我的利刃,即便這柄利刃的發動條件及其苛刻,對吧?”


    “沒錯,可是,詹姆斯,這是最最最最最不可能的那種可能,這太難了,你根本不知道,秩序是什麽啊!而且,詹姆斯,你已經失去先手的機會了,你已經被秩序鎖鏈纏身,這意味著,若你的量子之軀與秩序世界博弈‘交’鋒,你已經先輸了一招啊!”


    “那又怎樣?”


    蘇昊定定的看著錢德勒,最後說道:“你會向你的父親揮劍麽?不會。我也不會。這是根植在我們人類血脈最深處的……至親守護!這種守護,我的父親告訴我,這是血脈守護。這是我父親的道,而我,我的血液裏,也繼承了這個道。”


    “雖然我幾乎快沒有對我父親的記憶,雖然那個男人留在我腦海裏的那張臉幾近模糊。可是,我相信,即便淪為秩序利刃,我亦不會向我父親揮劍,所以,錢德勒,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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