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劇烈的咳嗽。全昊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馬上就要隨著下一次的胸腹震顫從嘴裏噴出來了。他像一條剛剛脫離水麵的魚兒,張著大嘴盡全力填充著肺部的空隙。清涼的空氣進入胸腔,馬上一種難以形容的舒爽感撫慰他的神經。心跳和咳嗽同時舒緩下來。緊接著胃部的不適發作。他開始嘔吐,突出的卻隻有清水和胃酸。


    趴在地麵上全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直到現在,他的身體還是軟的。生死瞬間他的身體分泌了大量腎上腺素。狂躁的腎上腺素令他的身體指標在短時間內呈指數級增長,卻也燒光了所有的力氣。掙紮著手腳,他幾次努力想要站起來,卻均未能成功。最後一個趔趄,仰躺在堅硬冰涼的地板上,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全昊再次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幕令他當即愣住。


    “這是哪裏?這不是我家。我怎麽會在這裏?”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陌生的天花板,慢慢想起了時空門,想起了第一次不成功的穿越。心髒再一次劇烈跳動起來。


    或許是心髒短時間內受到的衝擊太過頻繁,強烈的不適感再次刺激他大腦的腺體。(.)全昊又有嘔吐的欲望。他張嘴嘔了兩下,胃在劇烈的痙攣,卻連清水都吐不出來。


    一陣嘈雜聲傳到耳邊。緊接著咚的悶響,而後哐當一聲,似乎是門板或者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強烈的光線從聲響發出的地方湧進來,照進這個陰暗的小屋。全昊緩緩的轉過頭,眯起眼睛適應著光亮。隱約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隨著明亮的光線擠了進來。


    那個身影一眼望見了他,似乎朝他說了句什麽。全昊茫然的搖了搖頭。盡管混亂,他的大腦還是提醒他,他聽不懂這個人說的話。


    那人似乎微微一愣,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件什麽物事塞進嘴裏。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接下來他的話全昊還是每個詞都沒聽過,偏偏每句話又都能聽懂。


    “瞧瞧,我以為到了今天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應該有了覺悟。沒想到還是有膽小鬼躲了起來。你真的以為不露麵就能逃過‘辛迪克’族的捕殺?別逗了!它們要的是我們每個人,每――一――個――人!”


    說話間大漢已經幾步走到全昊的麵前,彎腰抓住他並不強壯的肩膀,將他提了起來。


    全昊的腿還是發軟,搖搖欲墜下趕忙抓住來人的胳膊,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大漢見狀嘖嘖兩聲。“不是吧,居然弱成這樣。也不知道你上半輩子怎麽活下來的。這胳膊,這腿,沒有幾斤肉吧,拿的動劍嗎?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依你的體格,‘辛迪克’貴族們大概看不上你――他們不喜歡啃排骨。不過別擔心,還有奴隸們呢,它們可不挑食。”


    大漢那漫不經心的嘴裏吐出的話卻是如此的毛骨悚然。全昊奮力甩甩頭,感覺自己的大腦清醒了些。眼睛也適應了突如其來的亮光。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黃須黃發的男人。他身材強健,手腳粗大。穿著粗色的亞麻布衣服,外麵罩著一副盔甲。盔甲的光澤十分暗淡,應該是很久沒有打理過。而且上麵坑坑窪窪,刀砍斧鑿的痕跡不計其數。作為一個男人,他的頭發己經很長了,卻沒有修理,隻是胡亂的在腦後綁了個小馬尾,胡子也是亂糟糟的。說明他近一段時間的生活質量很差。


    盡管如此,這人的精神倒還可以,麵色也不錯。看起來並不缺乏營養。往臉上看,他的五官過於突出了些,通俗的說就是長得比較惡形惡相。不過配上其緊繃的麵容,堅毅的眼神,倒是容易讓人印象深刻。


    在全昊悄悄觀察大漢的時候,對方並沒有停止惡言惡語。由於他比穿越者高得多,衝他說話時要盡量低著頭。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全昊腳邊的那灘水跡。


    “看哪,你居然還吐了。嚇得吧?真奇怪人類裏麵怎麽會有你這種懦夫。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就連姑娘和孩子都在為守城出力了,你卻隻知道躲在牆角瑟瑟發抖。難道你連娘們兒都不如?喂,站好啦!能走路就跟著我,拿把劍在手裏。哪怕傷不到‘辛迪克’,至少可以用來自殺。躲在這不會有好結果。別心存僥幸。‘辛迪克’奴隸們都是活剝人皮的好手。”大漢說完,就扭過頭朝屋門處走去,也不管他口中的懦夫是不是真的跟上了他。


    全昊的腦子清醒了不少,意識到自身處境的他第一時間就去尋找時空之門的位置。還好,那道光門就不聲不響的矗立在房間的角落處,不知到為什麽進來巡視的大漢卻沒能發現。


    從大漢的口中,穿越者知道自己穿過來的這個世界委實不大美好。那麽再次鑽進時空之門逃開嗎?全昊沉吟了幾秒,搖了搖頭。比較不妙的事情發生了。他得到的這扇時空門不是一扇簡單的雙向門,而是更為複雜的多向門。糟糕的是他完全摸不清多向門的傳送規律。他也不能確信,自己的下一次穿越就一定能比當前這次美好。之前差點淹死的經曆讓他的骨頭到現在還在發冷,再看向時空門時,他的眼睛也不再隻是閃閃放光如同撿到寶藏的一般了。


    於是穿越者決定先留下來。收集一些情報。時空之門等到萬不得已之後再啟用。直覺告訴他,要收集情報,自己最好跟上這名大漢的腳步。於是他緊走幾步綴在此人身後。


    “你是誰?”全昊迫不及待的發問道。


    “我?”大漢半轉過身。“哈所.平格。城防司令索格雷將軍的最新一任副官。”說到這裏,他的眼睛明顯一黯,轉身加快了腳步。“大概也是最後一任副官了。”


    說完這句,全昊的腳剛好邁出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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