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人追上來後,有些意外有人比自己早到一步,不禁皺了皺眉,瞬時就冷下臉,隻是看到車內的葉楠夕後,他的表情又放柔了幾分,目中神色亦跟著添了幾分複雜。


    同是長相極為出色的男子,一前一後停在她的車前,誰都沒有說什麽,可這氣氛就突然沉默下去。


    而當看清後追上來的那男子後,葉楠夕即感覺到腦海裏浮現出幾個模糊的畫麵,她對他有些印象。是在蕭府的園子裏,兩人或是站在一起,或是迎麵遇上的畫麵一閃而過。僅是這麽幾個模糊不清的回憶,蒼白而單薄,就好似一張已經被清洗得差不多的水彩畫,她甚至無法在這樣的回憶裏辨析出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然而,即便是認不出,心頭卻已隱隱懷疑,難道是蕭玄,她的丈夫?


    雖不敢確定,但當心裏冒出這個念頭後,她不禁又仔細打量了那男子一眼。


    他無疑是個英俊的男人,鳳目狹長,長眉入鬢,騎在馬上的英姿絲毫不遜與之前的男子,一身白衣看起來高貴且文雅。隻是眼下他緊抿的薄唇,令人看著,打從心裏生出幾分難以接近的感覺。


    他就那麽深深看著車內的葉楠夕,那樣的目光令車內的丫鬟和婆子都倍覺尷尬。任誰都看得出眼下的情況有些不大正常,但旁邊另外一位男人,臉上卻沒表現出絲毫特別的神色,隻是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這兩人,眼神是安靜的,安靜中帶著刀劍般的鋒利,迫人卻不逼人。


    “不知三爺和時少爺忽然過來,所為何事?”


    其實這樣的沉默持續的時間很短,不過是幾個眨眼的時間,就被康嬤嬤的一聲問給打破了。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葉楠夕車內的這幾位丫鬟和婆子終得回過神,康婆子都下車來了,蕭三爺就在跟前,她們自然也得下車問安。


    葉楠夕愣住,蕭玄?蕭時遠?哪位是哪位?


    由於兩人都在馬車前,丫鬟婆子是一起行禮的,而康嬤嬤剛剛則是在車廂的一側說話,她也沒看到康嬤嬤說話是眼睛是看著誰,所以她一時竟分辨不出,這兩男人,到底哪個才是自己的丈夫。


    一個她有印象,一個卻是完全空白,這樣的情況令她愣怔。她拚命想,卻對所謂的“丈夫”依舊是沒有任何印象,記憶空白得令她忍不住懷疑,自己看到那個毒殺的畫麵以及聽到那句“永不棄”的誓言,是不是她憑空幻想出來的。


    花蕊夫人那邊似叫了康嬤嬤一聲,康嬤嬤轉身回去,一句話的功夫後就又走過來道:“夫人請三爺過去說話。”


    葉楠夕抓著車簾的手不由收緊,離她最近的男人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極淡,卻又極漫長,漫長得令她有些恍惚。隨後,她看到他忽然翻身下馬,然後牽著韁繩,從她前麵走過,往花蕊夫人的馬車走去。


    葉楠夕抓著車簾的手一僵,震驚無語。


    他——他才是蕭玄!?


    可為何當看到他時,她對他竟是一絲印象也沒有?連看到個仆人都能覺得眼熟,卻為何看到“自己”的丈夫後,卻完全是陌生人的感覺?!


    “不知母親要帶夕娘去哪?”前麵傳來蕭玄的詢問聲,恭敬中帶著客氣,禮貌裏含著質問。葉楠夕趕緊跳下馬車,往前看去,旁邊候著的丫鬟婆子不妨她會突然這樣,皆被嚇一大跳。


    那聲音,很像,是他嗎?若是他,那老太太說他當日並不在場又是怎麽會事?


    見葉楠夕竟有這麽大的反應,再看她盯著蕭玄看的表情,蕭時遠眉頭緊緊一皺,就下了馬,往她這邊走來。


    “我帶她去給雲山道長道謝。”花蕊夫人沒有下車,甚至連車簾都沒有掀起,冷漠的聲音從車內緩緩傳出,“你已經許久沒有給你父親請安了,今日他正好在府裏,你既有這到處閑逛的時間,就回去盡盡孝吧。”


    “讓母親掛念了,我今晚會回去。”蕭玄對著那繡著鳳紋的車簾道,“雲山道長如今在書院裏,夕娘的事不敢再勞煩母親了,就由我帶她去給雲山道長道謝,母親辛苦了。”


    葉楠夕眉頭微蹙,仔細聽了一會,忽然間又有些不大確定是不是這個聲音。一樣的低沉,低沉中略帶幾分性感,是極好聽的男中音,可……之前聽到的那個男聲,似較眼下聽到的多了幾分沙啞。總之,很像,但又還是有些區別。她畢竟沒有這方麵的天賦,無法憑隻聽一次的聲音來辨出一個人。


    真的不是他?


    “夕娘。”此時蕭時遠已走過來,看著她正專注看著前麵的表情,沙啞著聲喊了她一下。這是忽聞她的噩耗,又聽聞她並未香消玉損的消息後,耐著性子生生忍到現在,才總算親眼看到她真的平安無事。


    她回來當天他就已知曉,他卻隻能當做不知道。


    蕭時遠不知自己是憤怒,是愧疚還是什麽,眼下看著那張臉,隻覺得胸口和喉嚨處火辣辣的。有種想吐又吐不出來,想咽又咽不下去的情緒堵在嗓子眼,令他兩手緊緊握成拳。恨不能直接將她拖到自己身邊,她其實,本該是他的人!


    正懷疑是不是蕭時遠時,他就開口了,聲音也是有些像,可是差別卻是比蕭玄還要大。並且似出於直覺,葉楠夕在聽到他的聲音的那一瞬,就斷定不是他。可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她怔然轉頭,看向蕭時遠時,麵上露出幾分茫然。


    總以為,隻要看到他們倆,就能找到答案,卻不想反而愈加成謎。


    不能弄清楚這件事的話,她無法相信這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此時,前麵,花蕊夫人在車內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道:“既如此,那你就領著她去吧,記得不可失了禮數。”


    蕭玄應聲:“兒子明白。”


    蕭時遠看到葉楠夕終於看向自己,心頭的躁鬱感稍歇,隻是當看到她麵上的表情後,心情又是一沉。卻不待他再說第二句,蕭玄已從前麵走來,並對葉楠夕道了一句:“上車去。”


    語氣淡淡的,不像是高興,也不像是不高興。


    葉楠夕又看向他,冬日的薄陽下,他看她的眼神也似那陽光一般,隔著一層雲霧,令她看不清裏麵到底藏著什麽樣的情緒。


    馬車掉頭後,蕭時遠咬了咬牙,就要上馬追去。


    卻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厲喝:“子邇!”


    子邇是花蕊夫人特意賜給他的表字,此時的這聲厲喝,含著極大的威嚴,蕭時遠不得不停下腳步,卻未回頭,抓著韁繩的手緊握成拳頭,指節發白。


    “你若想害死她,就隻管去。”後麵又傳來一句話,語氣已經變得溫緩,完全是一副長輩跟晚輩說話的口吻,可蕭時遠聽了後,即白了臉。


    隨後,花蕊夫人的馬車也遠去,從葉楠夕那車上下來的幾個仆從也緊跟著離開,隻留蕭時遠一人站在街邊,讓冬日的薄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又淡又長,亦將他麵上的神色照得愈加冷凝。


    馬車行了一段路後,葉楠夕就掀開車簾,往外喊了一聲:“你——可是我父親讓你過來的?”


    蕭玄轉頭看她,此時他們正朝著太陽升起來的方向行去,所以他這一轉頭,葉楠夕便見他那張俊臉一半是光一半是影,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院長甚為關心你。”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那雙烏黑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他略感詫異,隨後淡淡一笑,是沒有多少溫度的笑容,是隻一種客氣的禮貌。


    還真是父親讓他過來的,可是為何偏偏是他?


    葉楠夕不解,卻想了想便明白了,也隻有蕭三爺才能從花蕊夫人手裏將她帶走。


    想通後,她往外看了一會,又問:“這是往書院去的路?”


    “正是,你不記得這條路?”蕭玄說著就輕輕拉了韁繩,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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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_白的PK票和紅包,木三水的紅包,晚照晴空和◣Kロκo◥の瀦窩的平安符(*^__^*)(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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