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陸真搶過那張請柬看了一眼,罵了一句,就直接撕成兩半,然後就黑著臉朝那丫鬟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別什麽破爛東西都往夕娘這邊送,爛了手你們賠不起!”


    那丫鬟愣住,呆了半響才看向葉楠夕,葉楠夕笑了笑:“回去告訴十三姑娘,賀禮我已經提前給了。”


    “你怎麽還給她賀禮!”那丫鬟離開後,陸真跟著葉楠夕進了紫竹林,皺著眉頭道,“這樣的事,你就一點不生氣!那姓蕭的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葉楠夕沒回正房,而是走到最近的一個亭子裏坐下,然後才看著陸真道:“真哥兒,你這是生的什麽氣?一個小宴罷了,不去也沒必要將花蕊夫人的請柬給撕了。”


    陸真憋紅了臉瞪著她道:“你不會是氣傻了吧,他要娶誰就自個娶去,要請誰也隨他請去,可他特意將這破東西送到你跟前是什麽意思,擺明了就是氣你來的,你還提前送什麽賀禮!這種請柬撕了就撕了,你還可惜什麽!”


    瞧著他比自己還要生氣的樣子,葉楠夕嗬嗬地笑了,隻是見陸真麵上愈加憤憤了,她才搖了搖頭道:“像那樣的人家,定親肯定是要三書六禮的,過了聘書禮書迎書還有納采問名納吉後才算小定。哪會隨便擺個宴席就能定了這事,又不是勾欄院裏的姑娘。小定就算心血來潮要擺宴席,也隻會請兩家人,外人想喝這酒隻能等迎親那日。你見哪戶人家的姑娘才過小定,親家那邊就敲鑼打鼓地請人喝酒了?而且這等事對花蕊夫人來說,還不值得顯擺,更何況如今也不是瞎顯擺的時候。”


    陸真微怔,懷疑地看著她:“你是說剛剛那丫鬟說的定親一事是假的?”


    “侯府早有此意,她如今會這麽說出來,當然是真的。”葉楠夕淡淡道,“隻不過跟這小宴是兩回事,鳳十三娘不過是借著花蕊夫人擺宴一事,將這消息告訴我罷了,就指著我按捺不住過去自找難堪,這請柬約莫是她瞞著花蕊夫人給我送來的。”


    陸真皺著眉頭道:“就算這個宴跟他定親無關,但他還是迫不及待地跟那鳳家的姑娘定親了吧,這還不是一個意思!”


    葉楠夕垂眸笑了笑:“算是吧,不過鳳十三娘花心思送這請柬過來,就是想讓我生氣罷了。”


    “怎麽說的這麽複雜。”陸真有種有氣沒處撒的感覺,走了幾步後就在她跟前坐下,一臉認真地看著她,“那你生氣嗎?”


    葉楠夕抬眼,卻看向別處,麵上並不見怒容,但此時她安靜的感覺卻讓陸真不得不將自己心裏的怒火壓住。


    “夕娘。”陸真默默看了她半響,兩手緊緊握成拳,“其實,其實……”


    “陸真少爺,七兒來找您了。”不待他把話說完,紫草就走了過來,站在亭外道了一句。


    葉楠夕這才收回目光,看著他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姨丈以後就指著你呢,你如今別什麽事都一股腦地往前湊,多把心用在學業上。”


    原來她特意進這亭子,就是為等著七兒過來找他呢,陸真看了看紫草,再看了看有些漫不經心的葉楠夕,似又被憋住了,才正常沒多會的臉立馬通紅一片。他有些惱怒地瞪了葉楠夕一眼,就站起身道:“你,你真是——”


    可才說著,他身邊的小廝七兒就快步小跑過來,苦著臉道:“真哥兒,您快些回去吧,八兒那頂不住了。這要是被那幾位公子給告到李先生那去,先生可不能輕饒的!”


    陸真有些不耐煩地道:“知道了,你出去等我一會。”


    七兒哪敢答應他,忙轉向葉楠夕:“二娘子,您幫我勸勸真哥兒吧,先生說了,要是發現誰這幾天偷跑出去,就不讓參加院試了!”


    陸真怒喝:“閉嘴,滾滾滾!”


    “行了,你趕緊給我滾回去,有力氣在這胡鬧,不如省點力氣用在學業上。”葉楠夕說著就站起身對紫草道,“你幫我送送真哥兒,務必看著他進了書院。”


    “陸真少爺,您先回書院吧。”紫草走過來,低聲道,“時候也不早了,二娘子累了。”


    陸真看著葉楠夕走開的背影,原是滿臉怒容的表情須臾間淡去,換上深深的擔憂,於是他沉默了片刻,就對紫草道:“她,她就是表麵上看著不在乎,其實心裏定是難過的,紫草姐姐是跟在我表姐身邊最久的人,就麻煩你……”


    紫草微笑:“真哥兒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的,而且二娘子如今並沒有那麽軟弱可欺。”


    陸真又看了葉楠夕遠去的背影一會,才道:“那我走了,以後她,這邊要有什麽事,你記得來找我,要是一時找不到我,就找七兒。”


    紫草點頭:“我記得了,多謝陸真少爺。”


    出了紫竹林後,陸真一想起這兩天自己聽說的事,就覺得胸口那似被什麽堵住一般,上不來也下不去,憋得慌。再想葉楠夕剛剛走開的背影,他就想找什麽吧心裏這口惡氣給出了,不然今兒晚上又要睡不著了!於是他回頭看了一眼,卻見紫草還是那麽不遠不近地跟在自己後麵,看那架勢是定要盯著自己進了書院才罷休的,他心裏暗罵一句,就拉著七兒跑到書院圍牆外頭,然後踩著七兒的肩膀三兩下的就翻了過去,隨後七兒才繞到書院後門,拿出自己早準備好的筆墨紙硯和桂花酒涎著笑地走了進去。


    太陽落山後,陸真即將七兒和八兒給叫過來,如此這般地吩咐了幾句。隻是兩小廝聽了這話,差點沒哭出來,七兒慌忙搖頭:“哥兒,再過兩日就院試了,這萬一誤了考試,老爺定會打斷我們的腿!”


    “沒膽的東西,小爺我能被區區一個院試給難住!”陸真拿書在七兒腦瓜子上拍了一下,“你們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八兒嚇一跳,慌忙道:“去去去,我明兒一早就去,哥兒且安心讀書,外頭的事就交給我們兄弟倆。”


    陸真滿意了:“這才對嘛,到時候小爺重重賞你們。”


    ……


    “二娘子,媚兒她您打算怎麽處置?”葉楠夕將歇下時,紫草替她鋪好床後,就走到跟前低聲問了一句。


    葉楠夕從書上抬起眼:“她讓你來問的?”


    自百善宴那日的事後,她並未罰媚兒,甚至沒有讓人看著,一日三餐沒有短了她的,但也沒再讓她做什麽事,隻命她在屋裏好好待著。這樣的日子明明是很舒服,跟在牢房裏比起來,不知好了多少倍,但媚兒反比在牢房時惶惶不安起來。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在牢房裏沒了盼頭,唯一能過得好的法子就是委身牢頭,目標明確,並且很容易就達到。如今卻是不同了,實際上自百善宴那事後,她才算是真正選擇站在哪一邊,但眼下葉楠夕似乎並不買她的好,所以,即便這幾天從不缺少吃的喝的,但她就是無法安心。因為不清楚什麽時候,這些東西會消失不見,因為有所求,所以才會惶惶不安。


    紫草點頭,老實回道:“嗯,她說讓我看著往日的情分上,幫她問問二娘子的意思。”


    葉楠夕合上書,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以前很要好?”


    紫草無法定義這個好的標準在哪,想了想,才道:“以前曾一塊在一個房間裏住過一年。”


    葉楠夕又問:“你覺得我該留她嗎?”


    這話,有點像是試探身邊的人的意思了,紫草卻沒有立馬表明忠心,或是為避嫌而想法子不回答這樣的問題,而是認真想了一會後才道:“二娘子若沒有除去她的心,就留下吧。”


    葉楠夕笑了笑,看著她道:“你就不怕我會覺得你是在幫她說話。”


    紫草道:“其實二娘子早就有了打算,我不過是說出二娘子心裏的話罷了。”


    “這段時間別給她安排什麽事,讓她自己找機會吧。”葉楠夕收起麵上的笑,淡淡道了一句,然後就站起身往床邊走去,“晚了,你去歇著吧,不用在我跟前伺候。”


    紫草出去前,遲疑了一會,就道了一句:“陸真少爺應該還會想著要替二娘子出氣呢。”


    “那小子……”葉楠夕麵上露出幾分無奈,半響後道,“你讓人留心著,別讓他捅出什麽婁子。”


    “是。”紫草鬆了口氣,這才退了出去。


    ……


    而侯府這邊,鳳十三娘聽了自己派出去的丫鬟帶回來的話後,冷笑了一聲,交代那丫鬟什麽也別說出去,然後便讓她退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後,鳳十三娘眼裏才露出幾分怒氣,咬著牙,拿出著那個玉印看了又看。別的人不明白葉楠夕那句話的意思,她卻一聽就明白了。那女人無非是想說,她既然連賀禮都提前送了,自然是早已清楚他們要定親的事,這個玉印她是特意讓蕭玄轉送回來的,這樣的言辭和舉動,幾乎是暗暗打了自己一巴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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