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關小昭已經準備低頭道歉,莫嬋媛這不等別人話說完就一鞭子抽過來還是讓她惱火不已。


    偏偏莫嬋媛這招極其狠厲,她一時支絀竟然躲閃不開,回身抽步舉起長生劍,堪堪擋住莫嬋媛的鞭勢。


    關小昭被鞭子壓力激蕩得後退好幾步,雙手虎口發震。


    惱怒之中,卻也詫異於莫嬋媛上來就用此殺招。方才若不是關小昭有前世做積累,換做其他的普通築基修士,這一鞭少不得要削掉半個肩膀。


    “我瞧著你這張醜臉有些熟悉,竟然才想起來是誰。”莫嬋媛蘭花指拂過自己下頜,看向關小昭的目光輕蔑至極:“不就是碑廬那個爐鼎徒弟?”


    莫晨丟臉地回到莫家之後,被莫家主罰著跪了三夜,並且提取了他在賀天派收徒大會上的場景。


    這也是關小昭大意,她完全沒想到莫嬋媛會認識自己。


    她淫邪的目光在關小昭身上掃過:“區區靈童,也能攀附上賀天派成為親傳弟子,恐怕碑廬那個土匪也是看上你的單木靈根了罷?”


    莫嬋媛釋放出全部的威壓,攻擊著關小昭的神識,讓她一時之間竟難以擺脫禁錮。


    她上前一步,腰肢若蛇,蔻丹指甲按在關小昭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莫嬋媛言語中滿是譏笑:“和你師父雙修的感覺如何?看看你這身量——”


    關小昭和莫晨對戰的時候不過六七歲,這才兩年過去,關小昭的身量卻恍若十二三歲了。


    “想必是覺得黃毛丫頭玩起來不帶勁,用丹藥強行將你變成這半青不熟的模樣罷?”


    她嘖嘖地掐了一把關小昭的腰,幾乎要掐出血來:“賀天派自詡為名門正派,內裏也是如此肮髒。”


    若單是侮辱關小昭便罷,竟然還帶上她的師父與師門,這莫嬋媛真是太過分!


    關小昭冷冷說道:“煩請嬋媛真人自重,莫要隨意編排侮辱。”


    “自重?”莫嬋媛聽聞如此不恭敬的言語,登時惱怒,她那雙鞭勾滿倒刺,兩廂一起向關小昭擊來:“我便將你滅殺此地,倒要看看你那土匪師父敢不敢為你出頭!”


    不過寥寥數語,莫嬋媛竟然已經動了殺心!


    關小昭步履雲端,卻足攬勝,長生劍將她的雙鞭攪動起來。然而本身實力有差別,隻能虎頭蛇尾地後退。


    那莫嬋媛攻勢卻越來越急,一時之間如天山雪崩,又如追星趕月,不過小半柱香時間,關小昭渾身上下已經多出許多傷口。


    她心下越來越急迫,腦海中卻更加清明。正危機四伏、無可奈何之際,卻突然有一套劍法浮現在她神識中。


    這套劍法隻有九招,快如雷風,疾如迅影,撣塵似幻,覺後空空。


    從前世關信瑜記事起,這套劍法就存在於她的神識之中。她也曾偷偷練過,隻不過練得不怎麽好罷了。


    但是如今麵對莫嬋媛,這套劍法卻是最合適的。莫嬋媛是金丹修士,高出她一個大階級,要想取勝,唯有比她更快!


    關小昭運轉靈力,雨燕掠波,劍尖繞過她的雙鞭,一招挑梁粉石碎玉,身形如鬼魅,竟然教莫嬋媛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是她身為金丹真人,又如何能將區區築基修士放在眼裏?


    莫嬋媛一聲嬌斥,那雙鞭竟隨聲變長,好似遊蛇飛舞一般,繞著關小昭走了一圈,快速縮緊,眼見便要將關小昭勒殺。


    然而就在雙鞭困住關小昭的瞬間,她輕飄飄如幻影,紅線盜盒般欺身莫嬋媛胸前。


    莫嬋媛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急忙後退,站在雲車的車轅上,冷哼道:“倒也不是完全的廢物,看來你師父待你不薄啊!卻不知木靈根靈童嚐起來是何滋味?若不是我對女子沒興趣,倒是真想嚐上一嚐!”


    關小昭不理她。現在全身心都在如何破解她的攻勢,哪裏還有多餘的精力用來放嘴炮?


    莫嬋媛輕蔑一笑,她知道關小昭是什麽想法——


    從關小昭方才的表現來看,她的確有越級挑戰的資本。但是莫嬋媛卻不會是被越的那一個——


    她莫嬋媛,也是能越級挑戰的人啊!


    她準備殺了關小昭後回一趟莫家,讓太爺爺高興高興。現在賀天派和莫家都是在表麵上裝和氣,反正化神以上的修士不可能為這種小事起爭端,頂天不過碑廬會鬧上一番罷了,不過是元嬰修士,翻不出什麽大浪來。


    莫嬋媛打算速戰速決,看向關小昭的目光便是極其輕蔑,心念一動,雙鞭上便附上一層暗青光芒——


    她要讓關小昭觸及便死!


    隻是莫嬋媛雙鞭還未甩出,忽然有一隻凝脂般的手出現在她身後,手握匕首,狠狠從背後插入她的腰腹!


    莫嬋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看,那隻手狠辣極端,沒有給她任何反應機會,匕首攪動生生挖出她的金丹!


    手的主人是一個瘦弱的少年。他從雲車內爬出,全身潮紅,神色若癲狂,為剛剛的行為感到興奮。


    “你敢碎我金丹!”莫嬋媛叫聲淒厲:“莫家絕對不會放過你!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扔到凡間喂狗!”


    那少年卻微微笑起來:“喂狗?我等著啊。委身於你的滋味,還不如喂狗呢。”


    他將莫嬋媛一腳踢下雲車,頭也不回地駕駛雲車離開。


    莫嬋媛金丹碎裂,靈力全無,從高空墜地,恐怕……難以生還。


    雖然關小昭的危機暫時解除,但是莫嬋媛死在她麵前絕對不是什麽好事,還是得盡快趕回門派。


    “好一個幻影九劍——”


    忽然迅疾的黑影從眼前閃過,緊接著腳脖子傳來一陣刺痛!


    關小昭猛地將那東西踢出去,這才看見是隻黑貂。憑空傳來異常冷漠的聲音:“這劍法,你是從何處偷學而來?”


    關小昭腦海警鈴作響,大聲問道:“你是誰!”


    虛空中漸漸顯露出人形,不遠處是一名玄衣青年,眉眼上挑,錦發如緞,本是俊美異常,卻偏偏滿臉陰沉。


    “邯鄲……易寒之。”


    這人威壓明顯超出金丹真人莫嬋媛,少不得是個元嬰真君。


    真是才出蛇窩,又進虎穴!


    不過邯鄲易寒之……邯鄲易家?!


    邯鄲易家九百年前被滅門,竟然還有人在?攬月君和封居胥為什麽都沒有提到這一茬?


    攬月君說關信瑜的母親是邯鄲易瀟瀟,那麽眼前這個易寒之和易瀟瀟又是什麽關係?


    關小昭心下狐疑,易寒之又明顯來者不善,她哪裏敢隨便認親,隻得恭謹立即說道:“在下賀天派碑廬神君首徒關小昭,見過易前輩!”


    賀天派位列十大仙門之五,自然名號要排在最前麵;碑廬也是個出名的能打又護短的家夥,已經是元嬰大圓滿,不日將進階化神,不僅要說明自己是他的徒弟,而且是重要的、第一個徒弟。


    至於她關小昭的名字最不重要,所以就放在最後麵。


    然而在易寒之看來,關小昭這個名字才是最重要的。他冷笑著說:“你也姓關?”


    關小昭摸不清他什麽意思,難道他還認識別的姓關的人?不過看他凶神惡煞的態度,八成是個仇人——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等等,這個仇人不會是關牧鹿吧……


    易寒之自顧說道:“碑廬竟然也會收徒弟?嘖,不過築基修為,倒也是個蠢笨的徒弟。”


    你才蠢笨!這麽年輕就築基已經是好速度了拜托!關小昭內心叫囂著,表麵上卻笑嗬嗬地試探道:“不知神君與家師有故?”


    有什麽都千萬別有仇!


    “我與碑廬無仇。”易寒之仿佛能讀懂關小昭的心聲。


    關小昭才稍微放下心來,看見玄衣神君彎起輕輕淺淺的笑容。


    那一瞬如繁花過眼,容顏壓過海棠,竟迷了她幾分心跳——


    修仙之人從來美貌,但是美成這樣的,可真是造孽!


    關小昭在心中搜羅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大約隻有江小白能比得上他。


    但是,那張細長的唇裏吐出的確實凶險至極的言語:“我與碑廬無仇,卻與所有關家人有仇。”


    “你若心生怨恨,就怪關鹿野吧。”


    他手中無兵器也無法術光輝,但僅僅是靈力平裏一推,便足以將築基修士置於死地!


    牧鹿道君與易家難道不是姻親麽!


    這究竟是什麽仇什麽怨什麽仇什麽怨!


    關小昭以為自己終於遇見一個親人,卻沒想到是個敵人。


    攬月君說的不錯,在關鹿野死後,他女兒的這個身份多半會帶來災禍。


    被易神君靈力擊中的一瞬,關小昭絕望地閉上眼。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重生一次,也許這次重生,也隻不過讓她延續更久的夢破滅罷了。


    她隻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


    若是有力量,又怎會有諸多人欺她滅她,侮她辱她!


    驟然間,滅頂的壓力消失殆盡。


    一道冰冷的聲音隨行而至:“何事竟能使易神君在此地無忌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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