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中年男子在琴忘生的衝天威勢之下,被兩個黑衣男子捆綁帶走,而那琴忘生則是摸摸白衣少年的頭,小聲斥責了兩句後,便拉著少年繼續在坊市裏逛了起來。


    琴忘生的眼中滿是寵溺,而那少年眼中則滿是儒幕。


    方青孤隻覺心如擂鼓,眼中隻有那抹白色的,劍意衝霄的身影,匆忙的付了茶水錢,小心翼翼的尾隨在那琴忘生身後,看著那師兄弟二人的互動。


    琴忘生的劍意之中,依舊是天道劍勢為主要心法,但微妙的,與麵板中的天道劍勢又有些不同,給方青孤的感覺,好似摻雜了許多其他的功法在裏麵,不精純。


    從一開始的興奮變得冷靜後,方青孤隻覺得這種感覺愈發的明顯。


    也許是因為方青孤修習的全套純陽真訣的緣故,對這天道劍勢有著天然的親和度,隻一眼,便能辯出這琴忘生修煉的乃是天道劍勢,但他卻不知,那琴忘生,對他身上的靈力,隱隱的也有些許感覺。


    琴忘生本來覺得隻是一時錯覺,隻是那幽幽的感覺隨著那一股靈力的靠近,讓他心底漸漸的有些慌亂起來。


    多少年了,自從他入化神期以來,多少年來不曾有過心慌感。


    那不是修為之上的壓製,而仿佛是他修習的功法之上的天然壓製。


    那種靈力之下,無所遁形的感覺十分不好,特別是感受到那股靈力竟然在尾隨自己的時候,琴忘生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二師兄你怎麽了?”馬妙竹似乎也發現琴忘生的不對勁,麵露擔憂:“大師兄若是責罰,便責罰妙竹一人即可,二師兄莫要擔心。”


    琴忘生回過神,摸了摸馬妙竹的頭,有些不自然的寵溺笑笑,這傻妮子以為他在擔心大師兄回去要責罰她這件事,連忙安慰:“無妨,大師兄那邊我去說,你先跟鳴一他們先回去。”


    馬妙竹張口欲言,但看了看琴忘生那實在不好卻又硬扯出笑容的臉,又將話咽了下去,伸手摻住出現在身邊鳴一的手,走幾步一回頭,卻看見琴忘生已然消失了蹤影。


    馬妙竹賭氣的將腳邊的石頭一腳踢開,那石頭滾落兩圈,撞擊在一人腿上停下,馬妙竹停下腳步,向那人看去,卻徑直沉入那一雙異色瞳孔之中。


    那邊馬妙竹偶遇鏡梵音,這邊琴忘生一邊假裝悠然逛街,一邊注意力落在身後那個鬼鬼祟祟尾隨自己的人身上,腳步幾個轉彎,便進入一個巷子內。


    方青孤一看那琴忘生失去了蹤影,心中一沉,頓時警惕四方。


    心中暗暗後悔,他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做出這跟蹤舉動,隻是當他從那抹狂喜之中回過神來時,已然跟隨了琴忘生很久,而此刻,這琴忘生明顯的已經發現他了。


    當初臨東村外一遇,那琴忘生已然高深莫測。


    如今,也不知那琴忘生修為如何,總之,肯定比他要高出不少便是了。


    心煩意亂間,脖頸突然一涼,方青孤猛然回神,低頭一看,一柄玉劍抵住喉管,不遠處是那熟悉的天道劍勢,他正操縱著一把玉質小劍抵著他。


    “你是何人,為何跟著我。”琴忘生冰涼的聲音讓方青孤不由自主的顫抖兩下。


    頭皮微麻,方青孤隻覺得自己不做些什麽便會死在這柄玉劍之下。


    琴忘生眼睛眯了眯,一抹危險從中流轉而過,玉劍在方青孤喉管上壓了壓:“你也是來抓妙竹的?”


    妙竹?


    方青孤一愣,先是疑惑,再是恍然,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白衣少年,想來就是那個妙竹,連忙否認:“我並不認識妙竹,先生誤會人了。”


    這句話說出來,琴忘生顯然不信,玉劍更加緊壓了壓。


    方青孤也有些著急:“先生當真是誤會我了,隻是看著先生像小生的一位熟人。”


    琴忘生也一愣,上下打量著方青孤。


    “先生可還記得幾年之前,臨東村口,遇見過一個哭泣的男孩。”


    “男孩?”琴忘生顯然忘記了,麵上帶著絲茫然,回憶半晌後才想起:“你是那個男孩?”


    “是,先生。”方青孤略帶艱難的點點頭,緊接著,脖頸上一鬆,隻見那枚玉劍被收回到琴忘生的袖中。


    “你如今在外門。”琴忘生口氣中帶著疑惑,卻是說的肯定句。


    方青孤連忙行禮,帶著恭敬:“是。”


    “你不該在外門的。”


    方青孤疑惑的看向琴忘生,隻見琴忘生此刻麵色已然柔和,甚至帶上了些許的親近之意,裝作不懂的模樣,再次彎腰:“先生莫要取笑在下。”


    琴忘生搖搖頭:“你來內門大考,若考中,我便收你入我颯緲峰。”


    方青孤一愣,隨即一股狂喜湧上心頭來,他正愁找不到機會接近這琴忘生,現在這機會竟然自己來到他麵前,臉上笑開一朵花,連忙行禮:“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琴忘生也不來這些虛的,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來。


    “這佩能傳音五百裏,你大考之後,直接捏碎,我自來接你。”


    伸手接過玉佩,方青孤謹慎的將玉佩放入儲物袋中。


    “如今你修習何種功法。”狀似無意間,琴忘生淡然的開口。


    方青孤心中一緊,麵上不顯,狀似不在意的回答:“我修習的乃是靈水園的碧水滔天訣,後入培元坊,得了本人級劍法,便粗淺的練著。”


    琴忘生眼中寒芒渺渺,上下打量了方青孤一番:“今日作為實在大膽,若是遇到那凶神惡煞者,已然將你打入輪回去了。”


    麵色微紅,方青孤也知自己這毛病,連忙吿歉。


    琴忘生不再多言,便開口告辭,方青孤自然是恭送一二。


    看著那抹白色身影腳踏劍意,瞬息萬裏消失於天地之後,方青孤微微蹙眉。


    也不知道有沒有瞞得過那琴忘生。


    帶著絲愁緒轉身往坊市大門走去,隻見其他幾人已然站在坊市門口,麵色上還帶著絲不耐煩。


    “你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我們便要去坊市裏撈人了。”


    “是啊是啊,我們可等了你好一會了。”


    何德何能抱怨著,麵色倒是沒什麽怒意,反倒是一直不開口的居禾陰,冷哼一聲,連那眼角餘光不願意給方青孤,解雷霆倒是笑嘻嘻的一幅老好人模樣,那鏡梵音則是一人坐在一邊,也不理他們。


    “對不住了各位,一時沒找著出口。”方青孤吿惱著撒了個小謊。


    解雷霆搖搖手:“無事無事,不曾晚太久,我們便上路吧。”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符來,猛然撕碎,符紙化作光團落在地上,緩緩增大,光色漸消,變成一輛紅漆色馬車,拉馬車的乃是兩匹機械木馬,車廂之上,雕刻著兩個數字。


    ‘六三’。


    心中有些疑惑,卻是步伐不停,徑直上了馬車,解雷霆坐在門口,手中出現一根長鞭,‘啪’的一聲,長鞭抽響,馬車緩緩運行起來,隻感覺一股失重感,方青孤掀開布簾往外看,便發現已然飛在空中了。


    在外看著馬車十分小巧,坐到其中卻是空間極大。


    六張軟塌各在一個角落,軟塌之前的矮幾上,幾盤點心放在上麵,方青孤未吃幹糧,此刻正是肚子餓的時候,也不客氣,拿起一個點心便放進嘴裏。


    “解道友,這馬車……?”喝了一口靈茶,方青孤看見解雷霆從門口走過來,這才柔聲問道。


    解雷霆哈哈一笑,蒲扇似得大掌拍了拍矮幾:“方道友第一次出任務自然不知道,我等每個四人以上的隊伍每次出任務,便可憑玉牌至靈物閣領取一輛馬車代步,如此便可大大的提高這任務的效率,不然我等幾個走路到那臨東村,那猿妖都不知禍害多少人了。”


    方青孤一愣,隨即笑開:“解道友說的對,是我不曾轉過彎來。”


    一行人不再多言,而是各人都占了一個軟塌,或躺著休息,或盤膝修煉,也不過一個時辰左右,馬車震蕩一陣,解雷霆連忙跑出車廂鞭子抽的啪啪作響。


    震蕩一會兒,便安然停下。


    解雷霆又走了進來,麵色有些沉寂肅然:“到了,情況不太對。”


    方青孤也是一怔,隨即靈力悄悄運轉,黑色長劍出現手中。


    其他幾人也是麵色一僵,各個拿出武器,氣氛頓時僵硬起來,從車廂中緩緩走出,那馬車又是一道亮光後再次變回符籙,乖巧落入解雷霆之手。


    看著眼前寂靜無比,不見炊煙,也不見亮光的村子,方青孤仔細的回憶著。


    腦海中的記憶與眼前的村子漸漸的合二為一,目光落子村子中間一排屋子中的一間屋子,隻見那屋子大門緊閉,絲毫不見亮光,院中淩亂不堪,簸箕笸籮掃把東一處西一處的亂扔。


    那裏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是青孤生活了將近五年的家。


    手裏掐著長劍,也不顧身後解雷霆的低呼,方青孤走進那個院子,直接跨過那些雜物,手中長劍輕輕推開屋子的門。


    “啊——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不要,不要。”


    一男一女的聲音十分淒厲,幹啞的嗓子好似被人掐著,叫出的聲音十分刺耳。


    方青孤淡然的看著麵前的一男一女,試探性的開口。


    “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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