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自終南山學道!”


    和尚從天而降後,對著鍾子悅行了一個佛家的合手禮,卻說了一句在終南山學道的話。[]


    鍾子悅愣了半天,都沒猜透這人倒底是和尚還是道士,不過看他光頭上的戒疤,再加上此人自稱貧僧,大約應該把他歸到和尚那一類。


    “大師是找我的?”先前拋下的那塊巨石被他拂出老遠,和尚卻眼睛未眨一下,顯然是已經料到會如此。而且從山上跳下後,和尚隻是盯著鍾子悅,沒向其它方向看過一眼,這說明他的目的不是高迎祥,而是鍾子悅。


    “貧僧行癡,得知太子太傅途經於此,特來相候。”行癡和尚再度說道。


    特來相侯?鍾子悅暗自腹誹,看和尚腳底鞋子磨損程度,顯然是剛剛經過一番跋涉,況且李將軍更改了行軍路線,這和尚難道能提前預知?


    “行癡大師修道?”他沒問你特來相侯是侯了多久,也沒問是從哪開始追上來的,又是為什麽來,反而問了一句既然是你和尚,為什麽又跑去修道。


    行癡聽出鍾子悅語氣中的譏諷之意,不以為意的笑道“佛道同源,貧僧修道有何不可?”


    “那大師不在山裏安心修煉,跑出來攔路又是為何?”


    “貧僧近日悟得一式道術,還請太子太傅指點一二。”行癡說到這裏,態度更加恭敬。


    鍾子悅這才明白,原來是來挑戰自己的。暗中搖了搖頭,這就是年紀輕的緣故了,看來自己這個太子太傅的名頭還真有人惦記。


    “我還有要事在身,日後若有閑暇再去終南山登門拜訪大師,如何?”鍾子悅看著眼前這個行癡和尚目中閃過躍躍欲試的神情,實在提不起打鬥的心思。


    然而,有些時候,不是你退讓就能解決的。鍾子悅明顯低估了行癡和尚要踩著他這個太子太傅的虛職上位,一戰成名的渴望。


    行癡見鍾子悅不肯出手,伸手一召,先前那塊磨盤大的石頭居然從遠處飛回,重新被他托在手上高高舉起。


    鍾子悅瞳孔一縮,剛才巨石飛回時,明顯感覺到有股魂力牽扯,意念操控事物,最低修為也是出竅,那可是已經到了煉神還虛的境界!


    “不用打了,我認輸。”鍾子悅看著行癡手中那塊巨石,沉默片刻後說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押送高迎祥回京,他可不想憑添事端。


    “那總要打過之後才能知道!”行癡單手托石,猛的向鍾子悅擲去,巨石如流彈一般呼嘯射出。


    五百騎兵將行癡和尚圍了起來,隻待李將軍一聲令下,便要出手。行癡對周圍的官兵不曾看上一眼,隻是一味的盯著呼嘯飛射的巨石。


    後方就是馬車,自然不能躲,鍾子悅探出右手,運氣接向巨石。


    在右手與巨石接觸的瞬間,鍾子悅隻覺一股大力傳來,蹬蹬蹬倒退幾步。


    在鍾子悅搭上巨石的霎那,行癡動了,快若奔雷般向前踏出三步。


    第一步踏下,灰塵以行癡右腳為中心,迅速向外圍擴散,無形真氣卷起狂風,衝擊到圍困他的騎兵身上。五百騎兵齊齊吐血後退,戰馬噤聲,被行癡一步生生踏出一條道路。


    第二步踏下,鍾子悅手已然碰到巨石後退,地麵一條直直的裂縫沿著行癡左腳踩踏之處向剛剛站穩身形的鍾子悅腳下延伸。


    第三步踏下,行癡身子飄起,再度出現時,已到了鍾子悅上方,手中舍利念珠散發出一道明黃色的佛光,單掌按向他的頭頂。


    這已經不是切磋,而是下了殺心。


    行癡踏了三步,鍾子悅便又退了三步,身子已經靠到了馬車邊緣,自然不能再退。


    心念一動,劫劍破體而出,迎上了自上而下的那一掌。雙腳一錯,太祖龍氣從腳底延出,與那道真氣撞到一起。


    行癡收掌飄然而退,立定後看向鍾子悅,沉默不語。


    鍾子悅收回劫劍和龍氣,感應了一下馬車裏的情況,望向行癡,沉默不語。


    “聽聞聖上賜了太子太傅一件寶物,能否讓貧僧一試?”


    鍾子悅眉頭微蹙,有些搞不清這個行癡倒底是為了出名,還是為了奪寶。剛才行癡要取他性命的那一掌,已經讓鍾子悅打出了真火,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你還不配。”


    “貧僧佛道同修,三年前進入煉神還虛境界,分神境之下無敵。你還隻是元嬰修為,被我接連逼退,居然說我不配?”行癡怒道。


    鍾子悅收斂心神,平靜的看著行癡,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他是來奪寶的。“你可以再試試。”


    話音剛落,行癡陡然發聲,佛門獅吼“呔”字如炸雷般響起,凝成一束,聲浪徑直射向鍾子悅及身後馬車。


    眾兵士隻見行癡張嘴,卻沒聽到任何聲音,大音希聲!鍾子悅卻是心神激蕩,忍不住同樣發出一聲龍吟。


    兩束凝成一條細絲的聲音於中途碰撞,無聲無息間兩人正中心出現一個一米多寬的深洞,深不見底。


    強行壓製住體內逆行欲噴的那口血,鍾子悅衝他笑了笑,再度說道“說了你不配。”


    行癡沉默片刻,突然說道“聽聞太子太傅還習的一種失傳的巫術,不知是真是假?”


    鍾子悅趁機調息,樂的拖延時間,便點點頭,說道“確有此術。”


    “剛才交手中,你肺腑已然受創。隻要太子太傅肯將皇上賞賜寶物和巫術交出來,貧僧轉頭就走,如何?”行癡看向鍾子悅身後馬車,眼中威脅之意甚重。


    鍾子悅示意護衛官兵離遠一些,仔細盯著行癡的臉看了半天,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大師臉上並沒有開花。”


    行癡見鍾子悅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是一愣。


    驟然之間,一股涼意襲來,劫劍瞬息而至直奔行癡麵門,“那你就別想太美!”


    行癡身子暴退,手中那串念珠四散,伸手一抄將舍利抓在手中,其餘念珠不斷流動,虛空中排列成一個陰陽魚形狀,將劫劍擋住。


    一根前端閃爍著詭異紅光的手指向著眉心點來,行癡驟然一驚,瞬間割破掌心,鮮血揮灑,向身前抹去。


    黑氣陡現,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骨憑空出現,堪堪攔在鍾子悅布滿煞氣的手指前,張嘴咬下。


    佛、道兩種術法之後,行癡居然又用出了鬼修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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