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的天河正中央,龍形天河卷疏如雲,泛著點點光芒,卷著一具少年郎的身軀,一具少女的身軀,朝著不知名的東方高空飛逝而去。


    ……


    黑夜的草原下,一個壯實的老者,直直的站在草原上,他的身後一襲白衣的劍聖悟道,湛盧劍出手,直直的抵在那老者的脖頸。


    隻聽到悟道君,緩緩的道,“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嗎?你殺害龍爺已經成為事實,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據,我會代表龍脈,把你送上斷龍台!”


    “沒有,老夫一生隻作錯了兩件事。第一件,生在了張家,第二件,我成了洛陽的間諜。咳咳……”老者微微彎下腰,壯實的身子,蜷縮顫抖。


    “刺――”湛盧劍擊出,虎爺沒有躲,或許,虎爺本來就躲不開,劍聖的一劍刁鑽高深莫測,躲開是一種奢望。


    湛盧劍刺入了虎爺的脖頸,虎爺虎目含光,看著麵前手持著湛盧的悟道,老臉上,皺紋浮現,“悟道,你知道麽?武穆,其實,就是領袖!”


    手持湛盧,欲要殺掉虎爺的悟道,臉色大變,一時間蒼白的容顏替代了剛剛的臨危不亂,甚至悟道持著手裏的湛盧,也在不住的顫抖。


    虎爺,快要死了,湛盧刺入了脖頸,是沒有活得可能,虎爺吐著血,大笑著,咳嗽著,那斷斷續續的話語,好像一記記重錘,敲在悟道的心上。


    “龍國,根本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的強,張家幾乎斷了子孫,馬家全部覆滅,趕屍被苗疆屠戮,洛陽,隻剩下劉喜忘,喜忘,喜忘,喜歡忘記,他的真名叫什麽,二十多年了,從未告訴過我,他是和玄陽地仙一起駕臨這個凡間的人,武穆從未出過京師,甚至從未露過麵,那是因為,武穆本來就是龍國的領袖,一個天大的謊言,遮住了所有人的視野,真正的高手就是領袖本人,這才是大隱士,大能者,大修為……如果你見到了小天,告訴他,虎爺真的很愛他,虎爺沒有傷害過他,因為他是我老張家北派天師張家的人!他該姓張,他該叫張小天!”


    湛盧劍滴下了最後一滴血,虎爺雄壯的身子,直直的站著,死不瞑目。


    悟道全身戰栗,手中長劍猛地崩飛,一聲咆哮,久久不散,“我不信!我不信武穆,我的老師,是領袖!如果是領袖!黑暗協會和光明教廷圍攻天官的時候,領袖明明就在紐約,可是,領袖沒有出手,天官,天官,天官被對方生生的,一點一點的淩遲而死!我不信!天官,我最好的兄弟,領袖不可能是武穆,張虎,你在說謊!你是在說謊!”


    悟道,一生很少說謊,他說的最近的一個謊話,就是對夕月黯然的一句話,天官會退出龍脈,其實,天官已經隕落了,天官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這位位列龍國八大聖的第二人,被黑暗議會議長和光明教皇兩位高手盯上,天堂利器下,天官被生生煉化,屍骨無存,在悟道找到的時候,光明黑暗組織雙雙離開了紐約,而悟道,連自己摯友的屍骨,都沒有找到,此心之痛,痛可摩天!


    穩如泰山的劍聖,瘋狂了,雙手狠狠的拽著虎爺死去的屍體,猛地運力,生生的將虎爺撕裂成粉碎。


    悟道揚天咆哮,怒吼。


    “我不信,我不信,天官,曾經是武穆欽點的入門弟子,我的小師弟,他被黑暗議長,光明教皇,淩遲而死,我趕到,連,他的屍骨都沒有找到!嗷――,可是,領袖就在紐約,如果領袖是武穆,他沒有理由,不出手!我不信!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誰在陰謀?”


    劍聖,全身淌著血,身影好像血海裏的修羅,悟道,手裏輕輕撫摸著湛盧的劍刃,手上被劍刃割出一道道口子,悟道君,終於不再瘋狂,冷靜了下來的悟道,好像陰羅地獄走出的凶鬼,深邃的血紅色的眸光,看著遠處,消失的星辰黃色龍河,“既然大墓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我就提前回歸京師,那裏,一定有某個我不知道的存在,在暗中處置著所有的事情,師尊,如果你真的是武穆,也是領袖,那麽你就真的有問題,天官的性命,在你的心裏,就如此不值錢?為了龍國被教皇生生煉死,屍骨無存的天官,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你是領袖,也是武穆,湛盧劍,恐怕要沾血了……”


    血色的悟道在第四層做了很多事,殺掉了洛陽的龍爺,解決了一係列半路而來的舊金山唐人街老古董,此刻悟道君看著天邊最遙遠的天河光芒,終於右手猛地運力,朝著身下一拍大地,下一刻,地麵上一個和楚天歌孤獨求敗幾近相同的泥土漩渦,出現。


    悟道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世界,看了這草原,閉上了雙眸,朝著泥土漩渦中一躍,下一刻,消失不見。


    ………………


    狹窄的甬道,悶到了極點的悶熱,小天醒了過來,這是一個狗洞,一個崎嶇不平,直徑不過一尺多餘的狗洞。


    狗洞的盡頭,是黑黝黝的未知。


    “啊!”小天輕輕呻吟了一聲,身子在狗洞裏,抽搐,右手抽了出來,右手已經不再腫大,小天右手習慣性的從腰間摸了摸,卻詭異的摸出了一個曾經,熟悉無比的東西,羅盤,老爹的羅盤,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它,不是被夕月黯然偷走了嗎?


    小天正要迷惑,一個清冷的聲音,好像春閨裏的嬌嚶,“我已經把羅盤還給你了,是不是該帶我進入這個大墓了?”


    聲音是從小天的身後傳來。


    狗洞很窄,這麽小,好像下水道一樣的崎嶇石道內,轉身顯然是不可能的,小天聽得牙癢癢,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夕月黯然。


    小天摸著羅盤,好像撫摸著情人,拿到了羅盤,小天雖然仇恨萬分,牙根癢癢,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但是卻眼眸的深處,多出了幾分陰謀的味道。


    小天是算命先生,羅盤在手,我就無憂,算天法地令乾坤,製鬼勸神做神仙,誰都說命常無定居,羅盤九星三轉有隱情。


    小天的嘴角輕輕翹起,一絲得意的少年邪笑,浮現,“大凡看地先尋龍,水從龍脈是真形。金水龍脈自左轉,左水環右出醜宮,西數帝王未冠帶,申是臨官具吉星,午水沐浴土地廟,沐浴金堂柴明框……”


    “混蛋!你在瞎叨叨什麽!快給我帶路,小心我給你下盅!”背後,夕月黯然的威脅聲傳來。


    顯然夕月黯然也在山道內,還是在小天的身後。


    小天在幹嘛?


    小天在背書,在背一篇叫做“青囊書”的古時陰陽典籍。


    大陰陽家王陽明,所著,“青囊書”準確的講是一部“屍書”,傳說此書是天地自成,一次王陽明偶獲一具幹屍,而那屍體上,就記載著這副書籍,謄寫之後,此書,被稱為“青囊屍書”,而這本書,是考究盜墓,最靠譜的書,也是小天曉得的最靠譜的東西。


    小天的手在羅盤上摸索。


    羅盤有三層內盤,分為天盤,地盤,人盤,最正中有三個針,有一對黑白陰陽魚,此刻羅盤三盤在小天手裏溜溜的轉,而那羅盤指針,瘋狂的轉動著,小天在盤算,在探尋著山道的終極路徑在何地。


    羅盤在手,小天不慌,無他,我本來就是個算命人,哪怕我沒了修為,隻要有了羅盤,我一樣可以活著走出這座大墓,因為,羅盤天地,經緯乾坤。時間陰陽穿梭,羅盤通之!算命人亦可通之!


    終於小天的手不再摩動羅盤,而羅盤的三個針,卻在東北方,顫抖個不停。


    這是羅盤的“兌”現象。


    兌現象,是羅盤八相之一,其八相綜合而為就是搪、兌、欺、探、沉、遂、側、正!


    兌,突也,指針轉而不穩,說明此地有金屬青銅物品。


    搪,懼也,指針浮而不定,說明此地是凶地,惡鬼靈魂不在少數,


    欺,詐也,指針轉而不穩,此地有異物。


    遂,不順也,和指針浮動而亂動,此地乃是大背運氣的方向。


    正,手持中線,指針偏東偏西,正線,也叫子午線。


    探,投也,指針半沉半浮,上不浮麵,下不沉底,一頭上來一頭下,此地有異物,在你的背後!不是惡鬼,就是凶靈!


    …………


    小天的嘴角輕輕笑了起來,八個卦象,都顯示了,這狗洞一樣的山道盡頭,什麽玩意兒都有,指針八個卦象都顯示了,這前方凶靈鬼怪,青銅金屬,喪門背運一個也不少,小天如果前行是必死無疑!但是小天此刻卻在笑,邪笑,因為必死無疑的前提是小天一人獨來,如果,加一個本領通天的聖女,或許,這就不是必死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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